第5章 请你听歌

刚跟江季浔坐同桌的前两天宋月紧张得不行，干什么都要用礼貌用语。

        江季浔自来熟，则放松得很，每天嬉皮笑脸的跟宋月讲他初中时候的丰功伟绩，其实就是他上课睡觉不会被老师抓住的一百种方法。顺便再蹭宋月的语文听写答案。

        他俩性格截然不同，宋月又对他怀有少女心思更加小心翼翼。于是他们的对话就总是出现类似这样的：

        “江季浔，能借一下你的物理笔记吗，谢谢你。”

        “就在桌子上拿呗，客气啥啊。”

        “宋月，才女，明天的语文听写就拜托你了。”

        “你花五分钟不就背下来了吗。”

        “不是谁都有像你背书那么好使的脑子。”

        江季浔每次顺手从宋月桌子上拿铅笔，橡皮这类东西的时候宋月心里总会很高兴。因为这样让她觉得他们的关系更亲近了。

        相处的时间久了，宋月也就习惯了她跟江季浔的相处方式，时不时还能跟他开几句玩笑。每到计算机课，江季浔嫌无聊就拉着宋月聊天。

        “才女几几年的。”

        “98年。”

        “那我是97年的，你得叫我哥。”

        “宋月。”

        “干嘛。”

        “你文笔这么好，以后哥的传记靠你了。”

        “宋月，我给你补物理吧，你帮我画政史地重点怎么样？”

        “好啊。”

        也就是在这些琐碎的聊天中，宋月得知了关于江季浔的许多事。

        他喜欢听歌，最爱的是周杰伦。他爱打篮球，还因为打篮球受过无数伤。他人缘很好，初高中都有很多朋友。他爱吃甜不爱吃辣。他有低血糖。他喜欢喝绿茶，统一牌的。他父母相爱，家境优越。

        宋月对关于江季浔的事知道的越多，她就越犹豫，越自卑。她想靠近他，但又在他面前无法正视自己。

        她看着他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她在想，她很少听歌，她喜欢海子的诗。她不喜欢运动。她人缘没有他那么好。她不爱吃甜腻的东西。她喜欢纯净水多过喜欢饮料。最重要的是，江季浔在充满爱的环境中长大。而她的父母，在她刚出生时就离婚了。她家也很普通，远没有他那样优越的家庭。

        每想清楚一点，宋月就逼着自己后退一步，面对江季浔，她总是胆怯的。

        而喜欢这件事，从来由不得人的情绪控制。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他，亲近他。

        江季浔虽然看着不靠谱，但他做事却格外认真，答应了给宋月补物理。于是就真的天天晚自习给宋月讲题，还替宋月整理重点难点。

        每当宋月在简单的题上犯错时，江季浔嘴上嫌弃的骂她笨，可还是耐心的给她解释。

        江季浔偷偷带了手机和耳机，于是计算机课就跟宋月两个人一人一只耳机听歌。

        放的最多的还是周杰伦，江季浔似乎格外偏爱《明明就》和《搁浅》，这两首歌他们总是反复的听。

        学校如果出意外的话那么一定是在晚自习。

        那天宋月吃完饭回班上晚自习，班里吵闹了一会就安静了，大家都伏案写作业。

        第一节自习课过半，教室的灯忽明忽暗了，还伴随着滋滋的声音。下一秒，灯灭。整个教室陷入了黑暗。随即也爆发出巨大的吵闹声。

        “停电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彻底把气氛推向了高潮。晚自习的老师立马组织纪律，但收效胜微。于是嘱咐班长维持纪律就出去找学校后勤部了。

        宋月只感觉四周吵闹，借着月光隐约能看见班里的人嬉笑着打闹。

        突然，她感觉到一只温凉的手摸上她的耳朵，将一只耳机放进她耳朵里。

        她当然知道是谁，但还是愣住了。

        她有些震惊地侧过身子望向江季浔。

        他的样子在黑暗中模糊了起来，看不太清晰。

        有前排的学生拿出自备的手电筒打开，光瞬间穿过他和她之间的每一寸距离。

        她清楚地看见他在光影下。

        边转笔边朝她笑，还是一如往常的痞笑。

        在一片混乱的人声中，她听见他说：

        “请你听歌，小才女。”

        心跳声反而在这个嘈杂的环境中变得格外清晰。她甚至能听见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带有江季浔的画面，在这一刻定格在了她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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