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遗憾的是，直至日全食过去，快到中午的时候阿瓦拉克还没钓上一条希冀中的鲈鱼来。
“看来今天时运不济。”阿瓦拉克遗憾地放下钓竿，“只能用白鲑凑合一下了。”
原计划的烤鲈鱼变成烤白鲑，感觉也不坏，正好一人一条，可惜的是白鲑太小，感觉不够吃。
阿瓦拉克吃鱼细嚼慢咽，小口抿着吐掉不多的鱼刺，希里三口两口就吃完了鱼，觉得这鱼实在太小了，根本不够吃，看阿瓦拉克慢悠悠地咀嚼动作，真是讲究得过了头。
鱼吃完，两人便去下瓦伦再打探情况，希里在吃鱼的时候就已下定决心，她通过小妇人找到那位老猎人请他帮忙，虽然现在口袋里没多少，不过聘请一位经验老道的猎人并不亏。如果实在因为聘请猎人的决定变得更加穷困，这不是还有阿瓦拉克在么。
稍微走了会神，眨眼间已再次脚踏上泥泞的土地。
匆忙行走的路人无一注意到路上突然多出了两个人，一匹马。哪怕有推着货车的工人被突然出现的凯尔比挤得货车往一边倾倒，抱怨了一声，拽住捆扎货物的长绳以拉正被撞得松散的货物，始终没去思考货车被撞倒的原因。
“变化很大。”阿瓦拉克慢悠悠踱步。
“但肯定比不上提尔纳丽雅，对吧？”以精灵的习性，在此时不出言讽刺几句简直不像精灵。
“人类种群建立的社会有一点很有趣。”阿瓦拉克轻巧地避让过一辆载满布匹的货车，“当社会上层想要发动战争，只需要小小的手段就能让普通民众相信战争的合法性和利益，狂热得不惜一切代价去支持战争，直到战争影响到自己的生活，迫使交上更多税钱，失去土地口粮乃至流离失所，又开始发了疯一样向天神乞求战争平息。在战争过后，人口的增长又会使破败的经济重新繁荣起来——就像现在一样，在繁荣之后，又会因为扩张领土的野心去掀起战争，周而复始。”
他居然没讽刺让希里颇感意外，但是对于他所说的民众盲从战争的观点不愿苟同：“一些民众根本不知道什么战争不战争，他们只关心天气与种地的收成。”
“有时候，上层意志与下层无关，下层的农民希望永远和平，天气晴雨有度，但他们的声音太微弱了。”阿瓦拉克停下稍微等了她一会，“我想你小时候应该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
“现在忘光了。”希里不愿过多谈及政治，要是她对政治有一丝一毫的兴趣，也不会放弃女王之位了。
“你的记性一直很好。”再往前走几步就是橡子酒馆的布告栏，他驻足看了一会，希里的目光先被酒馆门前空地上人群聚集的盛况吸引，今天拳赛的围观者格外多，围得密不透风，一些人实在挤不进去酒馆所属的空地，就在篱笆外向内张望，拥挤的人群中赛事组织者大声宣告：“今天是橡子大王拳王争霸赛的预选赛，今天将决出八名优胜者，八名！只有八名！现在，已经决定继续参加预选赛的有‘蟹钳’达米安斯诺克，‘滚石’奥列佛威尔……”
阿瓦拉克正在看《橡树上的糖霜月亮》，余光瞥到希里正努力往人堆里挤，“让一下，拜托。”“嘿！你干嘛呢？！”“我要参赛，让一下。”
“吉薇艾儿？”她居然要参赛是没想到的，希里动作快，边挤边道歉很快挤入了酒馆空地围得密不透风的人群中，赛事组织者还在声嘶力竭地嚷嚷：“现在下注，就可以享受橡子酒馆一杯九折优惠啤酒！不论下注结果输赢！限量五十杯！五十杯啊！先到先得！”
“我要报名。”希里理了一下被扯得有些痛的鬓角发丝，“我想了解一下这比赛有什么规矩。”
“你要报名？女士，你没开玩笑吧？”赛事组织者惊讶地看着她，希里对他这种反应习以为常，“我要参赛，我确定。我是来报名和了解赛事规矩的，请你说明一下吧。”
“吉薇艾儿！”阿瓦拉克也走到组织者附近了，周围人自然而然地让出了空间，他眉头微皱，希里却只扫了他一眼，神色有种说不出的微妙得意，回头继续与组织者沟通参赛的事宜。
要说服希里已经下定决心的事根本不可能。阿瓦拉克无奈地摇头叹气。
组织者最终还是在记事本上记下了希里自报的称号：“‘暴风’希瑞，好的，很快我们就会给你安排合适的对手，不过我还是觉得……”“我心里有数，你可以再跟我说说大赛奖励的事么？除了公告上说的什么桑司……”“桑司雷多黑皮诺红酒。一大笔奖金，现在慷慨的老板还追加了一项奖励，看！就是这个。”组织者转身指着他身后的东西：一个木雕的大橡子，橡子涂着金漆，宽底座刻着“第一届橡子大王拳击赛冠军荣誉证明”。
这个橡子雕得又肥又大，躺在底座上看着还挺讨喜。除了肉眼可见的不方便携带外，希里还是挺想要的，不光为了奖金、可有可无的珍藏红酒。
组织者很快为希里定好了对手，轮到希里出场时，组织者大声宣告：“接下来出场的事‘暴风’勇敢的女战士希瑞，‘八指’拉尔普布沃夫！让我们期待他们的表现，比赛开始！”
拉尔普布沃夫震惊于自己居然能对上女对手，他向组织者大吼：“你们有没有搞错？！让一个女人来和我比？你们是不是疯了？哇啊！”
“比赛已经开始了。”希里初战告捷，浑身血管都叫嚣着兴奋的激素，拉尔普捂着脸狼狈地后退了几步，“你个没娘养的畜生……啊啊啊！”
“呜哦哦哦！”围观的人群兴奋地振臂高呼鼓掌，阿瓦拉克再次摇头叹气，虽然目前来看，希里凭着多年积攒的丰富经验牢牢占据上风，赢下这局是易如反掌，但是尊贵的时空之女为了钱去参与乡下的斗殴比赛，实在是……
他步向组织者：“想要押注的话，怎么押？”
“您可以选择任何参赛者，押注他拿到冠军、亚军，都可以，押冠军是一赔五，押亚军一赔三。”组织者已经看出这位肯定会出手阔绰，态度热切。
阿瓦拉克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小钱袋：“押冠军，‘暴风’希瑞。”
“好的，好的。按照规矩，您可以得到一杯九折的啤酒……”组织者飞快往专门的记事本记下，让助手清点钱袋里的克朗。“我不喝啤酒。”
“那您可以选择把这门优惠换成幸福橡子套餐的免费赠饮，不喜欢酿制粗劣的黑啤的话，还有清新爽口的尼弗迦德柠檬酒和利维亚樱桃啤酒可供选择，对不能饮酒的人我们还有苹果汁或大叶红茶、每日现挤新鲜牛奶，总会有您想要的。”
人类还真是会做生意。赌场坐庄的永远不会亏损，再看酒馆疯狂热销的九折啤酒，不消说肯定赚得盆满钵满，无怪乎那么大方。
“那……好吧，请给我安排一份幸福橡子套餐，免费赠饮苹果汁。”
组织者说：“幸福橡子套餐的价钱是……”
阿瓦拉克用钱袋堵住了他喋喋不休还想劝说加购的嘴，他眉开眼笑地保持了安静。场上的希里一记肘击击中了拉尔普肚子，拉尔普踉跄着仰面倒下，蜷曲起身子捂着肚子，围观的民众兴奋地吹出口哨。希里活动了下关节，指关节微疼发热。
组织者举着喇叭喊道：“‘暴风’希瑞把八根指头的混混拉尔普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让我们见证女战神走向辉煌胜利的第一步，庆贺吧！现在入店还获得一杯九五折啤酒，今日菜品全场大优惠……”
在组织者喋喋不休地宣传今日优惠时，希里跟着阿瓦拉克的背影进了酒馆，酒馆座位爆满，希里上次见到的女酒保正端着一大盘啤酒往外走去，脚步快得像能飞起来。
“人好多。”希里惊叹于小小的赛事居然能让酒馆生意如此火爆，阿瓦拉克轻轻哼了一声：“从做生意这一点来讲，确实无可挑剔。”
“你应该喝不惯这里的啤酒吧？”她好奇阿瓦拉克为何会走进这里，“战士也是需要休息和吃饭的，你刚比赛完，不想休息下吗？”阿瓦拉克向柜台走去，向临时工出示了组织者匆忙撕下写就的纸条，“一份橡子套餐。”
又是橡子套餐？！希里既惊讶又好笑，不过橡子套餐味道不坏，吃第二次可以接受，不过现在酒馆爆满无座，上哪休息吃饭？他不会要当众变出一套桌椅或者用魔法驱走别人腾出位子吧？
“你是暴风希瑞？”希里扭头看到几个人在桌上喝酒，看她的目光十分惊奇：“要来喝一杯酒么？可以挤一个位子给你。”
“啊，这就不用了……”希里不知他们让出座位的意图是什么，礼貌地笑着摆手拒绝，围坐喝酒的人表示自己并无恶意，只是好奇希里的过往经历：“你的出招真是老辣又果断！那些只知道打群架的混混怎么比得过你呢，我们好奇的是，您是向哪位老师学习的身手？”
“我以前是赏金猎人……”希里习惯性地说出了驾轻就熟的谎言，“吉薇艾儿。”她克制住了没有立即回头，“套餐已经做好了，过来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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