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从何种方向调查海德尔的去向?希里睡一觉起来想了想,决定还是去向书店老板打听打听。作为书店老板理当知晓城内文艺从事者们的活动或者是午后茶会文艺沙龙什么的,海德尔就可能混迹其中。
她记得教主广场附近就有一家小小的书店,径直过去拜访。书店素来没几个顾客,她来时书店店员正忙活着蹲在地上拆包新进的书籍,藤条和包装纸丢了一地。书籍封面画是水彩风格,色彩清丽细腻,再看书名,与昨天书商竭力推销的热销小说一模一样,不过书店的进货质量明显比书商好了不止一个档次,书商推介的书上可没有水彩封画。
忙碌的店员站起来:“抱歉小姐,刚进货稍微有一点乱,您想要什么?来看看这本新进的畅销书如何?”
“抱歉,我对爱情小说没有兴趣。”希里扯了个谎,“我想看看现在时兴的诗集,可以为我推荐一些吗?”
“诗集?”店员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秉承着顾客至上的职业道德忍住了,“嗯……恕我直言,现在没有多少知名诗人,很多诗集是一些自命不凡的写作者自掏腰包出版的。这些诗文集印刷精美,装帧华丽,价格高昂……”就是一本本美丽垃圾,拿来擦屁股都嫌纸质太硬。
“真的没有值得推荐的诗集吗?或者说值得一见的诗人?”
书店店员上下打量着希里,从直觉上判断,眼前这位灰白头发的女子并不像那种普通的爱好文学的优雅女士。放松又不失挺拔的姿态,干练的衣装,脸颊上的伤疤,更像一位蓄势待发的剑客。宛如剑客的小姐来书店对爱情小说不感兴趣,只打听诗文的消息……店员好像明悟到了什么。
“您想打听什么?”
“我想打听一位叫梅恩艾瑞克海德尔的诗人,你知道他吗?”
“艾瑞克海德尔……”店员沉吟一阵,“我以前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不确定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不过我知道金盏花咖啡馆每周星期三会有杜琳诺夫人举办的文艺沙龙会,那里会聚集很多画家、诗人,说不定就能找到海德尔。”
“这个文艺沙龙不是普通人能进去的吧?”
“杜琳诺夫人她热爱艺术,慷慨富裕,是诺维格瑞文艺界的知名人物。想参与她的文艺沙龙,只需要带上自己的作品,准备一身得体干净的衣裳,学习相应的礼仪,以及拥有敢于面对批评的勇敢心态就可以了。如何?小姐您有兴趣吗?我和沙龙上的一些常客比较熟悉,有他们的引荐,面对的批评可以更少些。”
希里微笑:“不用了,非常感谢您提供的帮助。”
店员客气地送她出门:“不客气女士,欢迎下次光临。”
金盏花咖啡馆的星期三文艺沙龙会,要有作品,还要准备得体干净的衣裳……希里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肯定不行。
今天刚好是周一,离周三只有两天了,衣服可以现买,参与沙龙的文艺作品她第一时间想到了阿瓦拉克,这么短的时间画不了画,创作出一首诗应该足够吧?
她火急火燎地赶回香草旅馆找阿瓦拉克,没想到他人不在,也无从知道他人去了那里。没办法只得先置办自己准备去参与沙文艺龙的衣装。得体,干净,无需如何华丽拖尾,虽然裁缝铺老板极力向她推荐更好更贵的定制衣裙,希里实在不愿过多等待,选定了一套通版女士礼裙,让裁缝量了一下肩宽腰围,对通版衣裙尺寸稍作修改收腰,试穿上身后,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典型的诺维格瑞女子。
“小姐,您真的适合更好的,这身衣裳还是太普通了,配不上您的美貌。”
“没关系,这身衣裳出入一般的场合就足够了。”希里满意地付了钱,即便是根据一般女性身量制造的通版衣裙,修改腰胸围仍是耗了一笔不小的手工费用,颇令人肉疼。
带着打包好的衣裙回到香草旅馆,终于在红宝石套房找到阿瓦拉克他人了,而且令希里惊喜的是,房间里正摆着一幅画作,炭笔画的,线条简练有力,看得出是在神殿岛高处作画,画的是庞塔尔河流入橡实海湾的壮阔景象,入海口点缀几点帆船和翱翔的海鸥,至于岸上建筑涂画得非常潦草,凭阿瓦拉克的性格,希里不指望他会对岸上建筑的刻画如何精细,这幅画作只差装裱就可以拿去参展,水平毋庸置疑。
“吉薇艾儿?”阿瓦拉克从背后走过来,“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在刚刚。”希里转身,“这幅画算完成品吗?”
“不是完成品,练习作而已,你想拿它做什么?”
“去参加一个文艺沙龙,海德尔可能会在沙龙上出现。”希里说话时眼睛仍盯着夹在画板上的炭笔画,“参与文艺沙龙的话……”他伸出手,按动夹子,画纸飘落下来,希里以为他会把画作交给她,没想到他直接团吧团吧丢到一边,“草稿作品不适合在正式场合中展示,如果可以,我会画更好的。”
希里有点无法理解,但现在已经画好的画作毁了,没别的办法,呼出一口气垂肩,抱着胳膊:“那你想要画什么?”
阿瓦拉克看了她一会:“在精灵世界里,参与讨论艺术会换上更得体的衣着,人类也是一样。吉薇艾儿,你有准备吗?不会还打算穿这样的衣服去吧?”
希里叉起腰:“我当然买了衣裳!”
阿瓦拉克点头:“那,穿上你买的衣裳,当我的模特吧,我会削好画笔,”
明明是该请求的事,从他嘴里蹦出来就变成了命令式的语气,希里略感恼火,不过现在正是需要他帮助的时候,当模特就当模特吧。她瘪着嘴出门,在自己房间里换好通版礼裙,出来走了几步,阿瓦拉克还在削炭笔,回头看了眼:“你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太自在。”
“这套裙子不太方便活动。”希里平时行动自由,步伐大,陡然换上修身束腰凸显身体曲线的礼裙,在裁缝铺试穿的时候还没感觉出来,到这穿出来走几步,就觉得裁缝修改尺寸的时候缝紧了,应该让他改宽松些的。
阿瓦拉克把削好炭笔放在一边,站起来:“你步态不对。”
希里想说我不至于走个路都不会了,阿瓦拉克指出她的步态太过别扭,步伐迈小些,腰胯不是左右摆而是上下向,步伐前后踩一条线。希里根据他的指导走了两步,腰腹部的紧缚感稍微适应了些,不过仍然不太习惯,阿瓦拉克教的步态有点像叶奈法的姿态,但她学不来叶奈法姿态天然流露出的妩媚气质,有点自暴自弃地问:“你要怎么画?”
“坐着窗台上就可以,等等。”他扯了下椅子上的沙发垫,推开窗垫在窗台上,又摆弄了窗户打开的角度及两边窗帘的流苏,“坐,放松点,靠在墙上,以你认为最舒适的姿态,手放在膝盖上,侧着脸就可以。”
阿瓦拉克的要求简单,有垫子垫着坐得还算舒适,侧着脸可以瞟到楼下的街景。举着火把巡逻的尼弗迦德小队,拎着酒杯醉醺醺的酒鬼,推着装满货物的小推车回家的贫苦城民,人来人往,可以看着一直发呆。
看着发呆了很久很久,街上行走的人几乎没有,连固定时间段出现的巡逻小队也不见了,楼下只剩下火把在孤独的燃烧照亮,空无一人。
希里开始犯困,想打哈欠,因为想到自己在当模特又硬生生忍住,怕影响姿态,室内炭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频繁又悦耳,阿瓦拉克有时会停一停修整炭笔尖形状,方便画出粗细更理想的线条,在静谧的环境里,单调的细微声很容易让人犯困。
希里眼睛微闭微张,努力靠意志撑着,撑着撑着,猛地一低头——又清醒了一会,她掩嘴释放一直憋着打哈欠的压力,脱口说:“抱歉……”
“快画完了,再坚持一下。”
“坚持多久?”
“一小会。”
希里只好继续等,等到下一次猛然低头后,阿瓦拉克说:“好了。”她终于清醒了些,“好了?”
“嗯,看吧。”他转过画架,希里看着画架上的作品惊讶起来,什么瞌睡都跑了:纸上的姑娘坐在窗台上,月亮嵌在她发髻上,她侧身俯瞰着窗下的街道,眼神澄澈,神情恬然,没有寻常静坐题材那种忧郁惘然的气质,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超然的平静。
我在阿瓦拉克眼中是这个样子?
尽管是侧脸,她脸颊的伤疤依然可见,不过伤疤无损于画中姑娘的美貌,平添了几分饱含故事的神秘味道。
希里还注意到,阿瓦拉克修改了她礼裙的款式,衣领改成了斜向式,并在脖子和手腕、手指上添加了不存在的精致首饰,画上她的打扮可比模特本人穿的通版衣裙漂亮多了,
“这……”希里看了好大一会,一时找不出适合评点这幅画作的词句,最终憋出一句:“这种式样的礼裙是艾恩艾尔最近流行的吗?”
“不是。”阿瓦拉克矢口否认,“你穿的礼裙设计太普通了,我觉得这样设计会更独特一些。”
“出入宴会场合,这套礼裙足够应付了。这幅画作其实还不算真正的完成作,我还会对细节方面作一些修改,你先回去休息吧。”
希里实在是困,一听可以回去马上回房,先脱了有点碍事的礼裙,浑身放松地铺进柔软的床榻,很快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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