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杜琳诺夫人的巨额财富来源于她以吝啬出名的父亲，英年早逝的银行家丈夫，度过丧父和丧夫的双重悲痛后，杜琳诺改嫁给一个布匹商人，不到两年布匹商人就在一次海运中船倾而亡，自此杜琳诺夫人不再改嫁，她婚姻上的不幸成就了她数之不尽的财富，可供她自由自在地修起孤儿院、资助贫苦的老弱，建设费用低廉的医院，以及成为诺维格瑞文艺界知名的天使投资人。

        但少有人知道，杜琳诺夫人的挚爱不是第一任或第二任丈夫。在少女时期，她无可救药地爱上了父亲为她聘请的家庭教师，教师和她相恋了一段日子，忽然人间蒸发，彻头彻尾的消失了。杜琳诺夫人父亲说他已经带着他的辞退费远走，但父亲的说辞根本无法让杜琳诺夫人信服，父亲才舍不得花费一大笔钱让恋人心甘情愿地离开挚爱的她，她觉得父亲一定谋杀了恋人，或者派人迷昏了他把他扔到去往遥远异国他乡的船只，令他无法回来，然而没有证据的怀疑只能是怀疑，杜琳诺失去了恋人的下落，挚爱这么多年来也从未如她的幻想中那样，某一日突然出现在门口，再一次开口亲切地称呼她：“丽吉”——似乎是个永不可能实现的梦。

        “你想要找到他？”

        杜琳诺夫人的脸庞浮现出忧郁：“是的，寡居以后，我从未放弃过寻找他的希望，但是，我自己也知道，时间距离太久，除了相貌没有别的线索，想找到他，太难太难了……”

        希里知道这桩委托的钱不好拿了，她问：“夫人，您好好想一想，当时他失踪的时候，有没有别的不对劲的地方？或者说，他有没有留下什么特殊的物品？”

        杜琳诺夫人沉默了一会：“也许当时确实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那时我被震惊与悲伤冲昏头脑，没有及时发现，即便有，过去那么久，说不定也消失了。”她神色哀伤，“我的父亲至死都不肯告诉我当初他做了什么。”

        “不管他是失踪，还是被谋杀，被扔到异国他乡，我都想知道一个结果，我需要一个证据确凿的结果，不论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这钱真不好拿。希里有点纠结，为了钱和房产，她决定尽力试一试：“您和他相识的时候住在哪里？”

        “在诺维格瑞外郊区的一栋老宅，我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不过还留着老宅的钥匙，特蕾莎，去把钥匙和地图拿来。如果你想去那里调查，就去吧，那里没什么好留恋的东西。”

        特蕾莎很快拿来了老宅钥匙和地图，希里接过地图钥匙，杜琳诺夫人问还需要什么帮助，希里说：“我先去那里看看，有发现或者需要的再回来。”

        杜琳诺夫人此时终于多了几分笑意，她说什么时候出发都可以，有发现可以随时到咖啡馆来，就算没有线索，她早已习惯了无功而返的结果。希望希里不要因为无法完成委托而过分自责，既然能够相遇，那么她就是朋友，咖啡馆的大门会永远为她敞开。

        像杜琳诺夫人这般要求宽松又慷慨的主顾真不多见，希里接受了杜琳诺夫人的好意，并提议再次干杯。

        一上午喝了不少酒，还有各式各样的小甜点，就算吃得不多也没什么再进食的胃口了，告别杜琳诺夫人后，她拦下了海德尔：“能请你聊一聊吗，海德尔先生？”

        海德尔愣了下，伸手：“当然可以，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吧。”

        在咖啡馆花园边角的桌椅坐下，希里直截了当地询问他对威伦的老巫妪知道多少，海德尔对她的问题很是惊讶：“为什么想要了解这个？”

        “我在追踪老巫妪的下落，看到你出版威伦民歌集录，你应该对威伦很熟悉吧？”

        海德尔点头：“没错，我出生在威伦的乌鸦窝。我的父母拼尽全力从那里搬了出来，送我到牛堡读书，在大学时我对故乡的民歌产生了兴趣，诗歌集录是在我的导师帮助下运作出版的。现在嘛，我已经得到了杜琳诺夫人的承诺，只要我校对好新诗歌的草稿，她就会帮忙协调出版。”他露出心情愉快的微笑。

        “那你知道为什么老巫妪从沼泽消失了吗？现在威伦好像没有人再信仰林中夫人了。”

        海德尔点头：“这古怪的变化我当然知道。现在威伦不光没人知道林中夫人，夫人们也没有再在沼泽附近的居民梦中出现了，出现这种异常只可能是夫人自己出了问题，我觉得夫人们已经离开威伦了。”

        “去了哪里？”

        “我猜就在诺维格瑞。”

        “为什么这么说？”

        海德尔想了会：“这么推断还要从一年前的事说起。当时我一个朋友遭到邻居举报，永恒之火的牧师带着人冲进他房间，从他屋里查出了一些东西，等我接到消息前去监牢保释他的时候，在路上看到牧师在焚烧查抄出来的违禁品，其中就有一座雕像，和我小时候在乌鸦窝见过的雕像很像。等我到监牢询问那位朋友因为什么而遭到举报，他支支吾吾地说，他向一位法力高强的巫婆许了愿，他还没准备好祭品就被邻居发现了端倪，不幸入狱。哎，虽然他干了糊涂事，作为他的朋友，我不忍心看着他被永恒之火的人抽鞭子，找了很多人，交了一大笔罚款，总算把他完好无损地救出来了，但他也被永久逐出了诺维格瑞，再不准回来。”

        “原来如此……”希里沉思一阵，“除了雕像，还有其他发现吗？”

        “他离开诺维格瑞的时候，被特许可以收拾一些东西再走，我帮他搬家整理行李时，发现过一些调配魔药的原材料，他没献上自己的耳朵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安法达贝脑袋凑过来：“他许的什么愿望啊？”

        海德尔一耸肩：“还能是什么！当然是许愿自己能出名发大财啦。”

        希里点头：“我了解了，那这位朋友又是从什么渠道了解到老巫妪的？他应该不是威伦人吧？”

        “这个我也想不通，他好像因为这个教训，死活不肯说自己是从哪知道夫人存在的，说不定是夫人感应到了他强烈的愿望，在梦中直接给予了他指示呢。”

        如果真是这样，又没什么头绪了。希里向海德尔道谢，海德尔好奇又有些兴奋地问：“你打听林中夫人的消息是为了什么？”

        “我有一桩旧委托与林中夫人的去向有关，不过限于委托人的要求，我不能透露太多。”希里脱口而出，海德尔对此深信不疑，“如果我说的能够帮助到你，是我的荣幸。”

        安法达贝满是期盼地看着希里：“要是你查出了蛛丝马迹，和我讲讲寻找线索的具体过程可以吗？我有预感，这写成诗歌一定是个非常有趣的故事！”

        撒了一个谎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弥补，希里硬着头皮答应，如是安法达贝终是心满意足，笑着离开，不再打扰她的思考。

        支应走海德尔和安法达贝，希里四下寻觅阿瓦拉克的身影，很快发现他在角落拿叉子吃小蛋糕。希里一眼认出那是她在花园里觉得最好吃的小蛋糕，小巧的蛋糕体中挖出五角星镂空，注入丝滑浓郁的可可酱，顶上点缀一粒新鲜树莓。蛋糕酱心有黑白巧两种口味，树莓的酸甜汁水丰富了小蛋糕的口感，可以一口一个吃不腻，她迈着“文雅”的步伐走近，叉走一粒小蛋糕：“你是不是在故意挡莱谢克的道？”

        “恰巧路过，仅此而已。”阿瓦拉克转动了一下蛋糕盘，“有混坚果碎酱心的蛋糕，不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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