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婚礼后续2
次日,叶宸小两口飞去度蜜月。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哄的,安老师的情绪竟然一个晚上就恢复了,这让叶瓷在家的日子舒心很多。
宁市并非什么旅游胜地,没几处旅游资源。林绵等人多逗留了一天,在周边走走逛逛,买了点特产,便回家的回家,去旅行的去旅行,撤的干干净净。
假期过得飞快,转眼,叶瓷的假期也快清零了,她只能抓紧一切时间,争取把婚礼视频剪辑好,连榉哥喊她吃饭她都无暇过去。
晚上她在自己房间里忙碌,安老师敲门进来。
“你张阿姨让你明天去她家吃饭,我给你应下了。”
“干嘛擅自替我做主?”叶瓷不满,当初张阿姨跟她提这事,她就没答应。
“你张阿姨也是看着你们长大的,这么多年没见,去吃个饭怎么了?明天记得拎两盒礼品带过去,别空着手,让人笑话!”安老师完全无视她的不满,给她安排的明明白白。
叶瓷无可奈何应了声“哦”,继续埋头做视频。
张阿姨,安老师的多年好友,她丈夫老严则是老叶曾经的同事。两家可以说是世交,几个孩子也同龄,一起比对着长大。
上学的时候,叶瓷最争气,回回甩开两男生,成绩牢霸榜首。
就业后,两男生一个成了人人称赞的副处,一个在大城市奋斗成了高管,只有叶瓷,还只是个公司里的普通职员。
安老师每每想到这个都要觉得气闷,在她看来,叶瓷就是硬把自己的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按理说,严喆应该和叶宸关系好,但恰恰相反,他俩就不是一路人。
因着同班同学的关系,严喆和叶瓷还算有那么丁点儿交情。
不过也很多年没有联系了,叶瓷之前甚至不知道,对方和她同在鹏城。
据说两方家长曾经动过结娃娃亲的念头,这念头被几个小孩偶然得知,觉得可笑至极,以至于往后那么多年,两人之间的同学之交都淡如水。
严喆去年结了婚,对象比他大三岁,还没有孩子。
以上,是叶瓷出门时安老师传递给她的信息。
张阿姨家距离她家五六公里,叶瓷决定搭乘公交车,不到十个站。
太阳有点毒,跟八月里似的,她手上拎着上门的礼品站在站台等车,觉得都要冒汗了。
礼品是安老师准备好的,没让叶瓷自己费心。
这个时间点站台没几个人,叶瓷等了许久,公交车没等来,倒是等来了一辆眼熟的大众。
大众车往前开了一小截靠边停下,驾驶门推开,出来的是谢离。
谢离朝她喊:“叶瓷。”
叶瓷愣了愣,拎着东西小跑过去。
“你去哪儿?我送你。”谢离说。
叶瓷还在犹豫,副驾驶门又开了,下来一个长得挺可爱的女孩,扬起笑容叫她:“叶瓷姐,你好。”
叶瓷的犹豫变成了拒绝。
谢离看看头顶的太阳,又看看她,固执地站在车门前等她上车。
女孩软言软语劝说:“叶瓷姐你就搭车走吧,天气这么晒。”
叶瓷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奈上了车。
这辆车叶瓷并不陌生,几天前她回来,榉哥曾开着它去高铁站接她。明明是宽敞型的suv,叶瓷这一次却觉得它的空间过于狭窄,窄得她有点透不过气来。
报完地址,叶瓷打开玻璃窗,让自己透透气。
女孩扭头往后看,声音清脆:“叶瓷姐,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呀?我是吴菁菁,谢离的初中同学,以前你还帮我赶跑过流氓呢。”
叶瓷起初的确没认出她。以前她爱屋及乌,对谢离的同学都颇有维护。女大十八变,曾经懦弱的小姑娘如今也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原来是你。”叶瓷微笑。
“嗯嗯!”吴菁菁显得有些兴奋,“你站那儿的时候我就认出你来了,没想到谢离真的停车喊你了。”
叶瓷有点意兴阑珊,没再说话。
谢离从后视镜看到她仄仄的神色,开口问:“你不舒服?”
叶瓷对上他的目光后,若无其事将视线移开,“睡得晚,没睡够。”
“晕车吗?”
“不晕,没事。”
车里一时又陷入沉默。
假期的尾巴,小城路况良好,陌生的城市景观飞快地向后流逝。
叶瓷还是主动找了话题,问道:“你们去哪?”
吴菁菁看了眼谢离,挺不好意思地说:“有个同学,他家里情况挺不好的。上午听说他爸爸摔断了腿,也没其他人能搭上手,我就厚着脸皮拉上谢离一起去做壮丁。”
谢离盯着前方道路,“都是同学。”
“那也挺麻烦你的,听说你假期都在忙学校的项目。”
“不耽误。”
叶瓷重新看向窗外,两个同龄人在平常地聊他们的同学,聊他们的学校。那是她插入不了的世界。
她喜欢谢离,不是长辈对晚辈、姐姐对弟弟的那种喜欢。
喜欢了好几年,也自我冷静了好几年。
对于她来说,喜欢不可能仅仅是怦然心动,而必须具有足够长的相处,具备足够深的信任。当突然有一天,她发觉到她的小朋友长成了一个散发着荷尔蒙的成年男人,喜欢就渐渐变了质。
她会幻想,会嫉妒,会思念。
起初,她为此羞愧,自我厌恶;然后,她自我剖析,明白了自己的感情诉求。
明白是明白,但她从来没有想要有任何结果,她不过是接受了自己。
她理智地选择了远离,来淡化这份感情。她以为自己成功了,她可以坦然地面对谢离,但今天的这一幕,击碎了她的自以为是。
她还是在嫉妒。
车子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下来,叶瓷回过神来。
“是在这吧?”谢离转过头问她。
“嗯。我下了,拜拜。”她的语气很平常,笑着下了车。
“叶瓷姐再见!”吴菁菁拉下窗户朝她挥手。
安老师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叶瓷刚把礼品托付给小区门口的保安,请他帮忙送上去。
尽管这种请求并不合规矩,但保安大叔还是爽快地同意了。
安老师问她到了没,她沿着来时的方向走在树荫下,告诉安老师,她公司晚上有个非常重要的会议,她得赶回去。
安老师狐疑,脱口而出:“你不会是在找借口吧?”而后又觉得自己多心,她这个女儿是完全不屑于说谎的,就算会把他们气得半死,也不愿意说句好听点的谎言。
“那你也上去阿姨那儿打个招呼再走啊。”
“你帮我跟张阿姨说一声,我要叫车了,挂了。”
叶瓷不想再听她妈唠叨,挂断了电话。
张阿姨在厨房里第三次问时间,她儿媳妇李茜笑话她,“妈,您怎么比温哥还着急。”
客厅里,严喆正在跟温天青说话。
李茜把红烧鱼端上桌,听见他们聊足球,聊股市,竟然挺平静的。
张阿姨在里头喊:“严喆,你问问叶瓷到哪了啊!”
严喆扭头,“我不是说了没她联系方式么。”
张阿姨恨铁不成钢,“你们同学多少年?怎么会联系方式都没有!”
温天青好奇,问严喆他们同学多少年,严喆答:小学初中高中,加起来得有七八年吧。
温天青就笑:“这么多年你们都没发展发展?”
李茜也跟着笑,睨他。
严喆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她那个脾气我还真没想法。”
张阿姨出来正好听到这话,敲了下她儿子的脑袋,转头和颜悦色对温天青说:“天青,别听他瞎说,叶瓷以前就是比较有个性,现在大了,性子更讨人喜欢了,不然姨我也不会凑合你俩。”
温天青回:“我知道的,姨。”
门铃响起来,张阿姨快步走过去开门,语气欢快,“看来是来了。”
结果,门口站着的是拎着礼品的小区保安。
送走保安后,安老师的电话也来了。
张阿姨肉眼可见地失望了,“对不住啊天青,让你大老远白跑一趟了。”
温天青笑容温和表示没关系,他本来就想过来探望探望两位长辈。
李茜说:“大家都在鹏城,等回去后再找机会认识就好啦,好事多磨嘛。”
张阿姨一拍大腿,“对对!回头我找安老师要她的微信,严喆你给加上,回去就联系她。”
叶瓷打车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桌上给她留了饭。她没胃口,直接进房间收拾行李。
安老师一把从沙发上站起来。
“你们公司怎么回事啊?法定假日说加班加班?!你这都回老家了,公司就没其他人了?”
叶实铭在旁边说:“他们那个单位不是一直就这样?去年过年都没放她假。”
安老师提高音量:“就一个小小的职员,人家大老板都没你忙。”
叶瓷一股脑把东西往大行李箱里面塞,没作声。
安老师走到她卧室门口,絮絮叨叨。
“早叫你去考国考,你偏不听。毕业后非得跟个法国佬跑,最后跑出个什么名堂来了?”
“你看看你那些大学同学,哪个不是要名有名,要钱有钱的,外交官都有好几个了。”
“再看看你自己,说的好听是b大毕业的高材生,有什么用?人家严喆都比你过的好多了!”
“好!我们不说事业,女孩子嫁得好也行,但你一天天的没想法没想法没想法!你就准备这样过一辈子了吗?”
“叶瓷,你不小了,能不能有点谱?让我们少操点心?!”
这些话翻来覆去的,叶瓷都听烦了,她用力将拉链拉上,“你有完没完?不用你管我。”
安老师被她一凶,又气又委屈,“你要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你以为我想管你?!”
“像以前那样继续不管就好了!”
叶瓷扔下话,拿上设备包,拖着行李箱摔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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