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小菲的回忆

　　虎子这看似无心的一句言语，却让小冯子猛地一惊，看着我说：“师父，《仙剑四》玩过没？”

　　“玩过呀，这么经典的神作，我玩了不下三次，怎么了，和这有关系？”我被小冯子问的一头雾水，可还是想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小冯子将怀里的欧阳小菲缓缓扶起移到我的臂弯中，站起身子活动了一下手脚，在我面前来回转了两圈，直到我打算开口催促他时，这才接着说到：“我们已经遇到过这么多怪力乱神的事情，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信念早已崩塌。既然如此，不妨再大胆设想一下。师父，你玩了三次《仙剑四》，应该知道柳梦璃的真身是什么吧？”

　　“你是说，梦貘？”虎子这一次，倒是比我还快的反应了过来。

　　小冯子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没错，梦貘一族，传说中专门吞噬人类噩梦的上古神兽。居住在幻暝界中，族内多女性，灵力极高，可以轻易创造自己曾经吞噬过的梦境，和你描述的月梦依极为相似。难怪她在梦中一直提醒你，她是你的貘，看来此貘非彼馍啊！”

　　“我去，连神话传说都搬出来了，你们真以为这是在拍玄幻电影啊！就算我们见过了尸人、鲛怪，遇到了道法玄妙的白墨，可这些都是有依有据能解释通的东西。你现在拿个神话来忽悠我，让我相信梦境之中那些虚无缥缈的玩意儿，你当我傻啊？”我见小冯子越说越是离谱，不由反驳到。

　　小冯子见我不信，争辩到：“那你说，你突然沉睡是个怎么回事？还有这月梦依，又是从哪儿钻出来的人物？”

　　“我。。。”

　　就在我张口莫辩的时候，虎子却突然出言打断我和小冯子的对话，嚷嚷道：“行了，行了，都别吵了！我看到小菲的眼皮子眨了一下，快看看是不是要醒了！”

　　被他这么一说，我们都放下了这荒诞不羁的争论，竞相查看起欧阳小菲的情况来。由于欧阳小菲此刻是在我的怀里，自然由我轻轻晃动着她的身体，低声叫道：“小菲，小菲，你醒一醒。”

　　这一次，欧阳小菲好像总算是听到了我的呼唤，抖动了两下眼睑，将眼睛缓缓睁开了一条缝。我们三个欣喜过望，激动的差一点喊出声来。我挥了挥手压下众人兴奋的情绪，将嘴巴凑到小菲耳边对她问到：“小菲，你好些了没有？还记不记得舒将军他们在哪里？”

　　欧阳小菲眯着眼睛将我们三人挨个扫视了一遍，最后又将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低声说到：“明。。。灭哥，你也。。。死了？怎么你们。。。都死了？”

　　我和虎、冯二人尴尬的互看了两眼，冲小菲摇了摇头道：“别说傻话，我们都没死，你也没死。我们是来救你的，你感觉好些了吗？”

　　欧阳小菲试着将身子撑了一下，没能撑起来，又靠回我的怀里说：“浑身。。。痛的厉害，没有一点。。。力气。明灭哥，刚才。。。刚才我们明明。。。被火海淹没，现在怎么。。。”

　　我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对她解释到：“刚才那一切，都是你的梦境，你是陷在噩梦中无法自拔，才迟迟没能醒来。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只要有我们在，就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就别多想了。”

　　欧阳小菲闻言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围在她身边的我们三人，有气无力的问到：“你们。。。怎么在这里？是。。。不是收到了。。。我的信息？你们找到。。。小舒哥了吗？”

　　见小菲相问，我还没有开口，小冯子便抢先回到：“那天凌晨收到你的消息，我们就马不停蹄赶来了长白山，还好总算是找到了你，也不枉我们这一路上艰难险阻，差点丢了小命。不过舒将军，至今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你们来到长白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知不知道舒将军他们现在在哪里？”

　　欧阳小菲看着我们三人盯着她的目光逐渐从担忧转为迫切，紧皱了眉头低垂下眼睑，似乎是在仔细回忆着过去发生的一切，我们知道她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记忆的片段肯定还没连贯在一起，当下也没催她，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她思索脑海中的答案。乘这空挡，我让虎子去叫醒了还在熟睡的叶婉心，好让她也听听欧阳小菲一会将要给我们讲述的经历，看看能不能发现更多有利于救人的讯息。待叶婉心揉着惺忪的睡眼轻轻蹲在我身边时，小菲也再次抬起了眼皮，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便开始了自己断断续续，略显悠长的赘述。

　　听完欧阳小菲的讲解，我这才知道原来她们虽然遭遇了雪崩，但此次声势浩大的雪崩却并没有给她们这支拓展队伍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在雪崩发生初始，她们这支队伍就机缘巧合的找到了一处巨大的冰缝，全部躲了进去借以藏身。只是情况毕竟慌乱，很多人的通讯设备都在仓皇逃生中损坏或遗失了，只剩下小菲和其他机构另外两位同事的手机保存了下来。而这个地方人迹罕至，通讯公司根本没有在这设立过多的信号塔，就算留下了三部手机，却是一点信号也连不上。冰缝的出口已被压下的积雪堵死，无奈之下，一行人只能向着冰缝的深处探索，看能不能找到别的出路，或者能接收到信号的地方，好发出求救的讯息。可惜众人拖沓而行、艰难跋涉了近六个小时，依然不见冰缝的出口不说，更是没能找到一处地方能够连上手机信号。恐惧和急躁的情绪在整个队伍中蔓延，步步紧逼的危机感，迫使一些人在这完全陌生又危机四伏的环境里，为了自己活命，完全抛却了团队意识和群体观念，产生了狭隘而自私的想法。于是整个队伍的共识渐渐产生了分歧，一部分人认为应该分离出一些体力充沛、精神状态良好的同伴组成一支先遣部队，顺着前路以较快的速度去寻找出路或可能谋求到的援助，而队伍中体质较差或在逃窜中受了伤的人则形成大部队殿后，慢慢沿着先遣部队一路上留下的标记前行，这样只要先遣部队能够找到救援，那大家获救的机会就会更大一些，而且队伍分散开来，即使出现未知的风险，也不至于全军覆没。可另一部分人则认为这里冰天雪地、人烟罕至，寻求外力帮助的可能几乎为零，所以整个团队只能靠自救才能保证所有人的性命。如果分出了先遣部队，本就稀缺的物资势必得分成两部分不说，若留下的都是毫无自保能力的弱势群体，万一遇到危险，将毫无抵挡之力，因此所谓的先遣部队不过是为了自己逃命，不顾剩下人的死活而已，坚决不同意分散行动。既然意见不统一，怀揣各自想法的人只得硬生生分成了两派，主张分开行动的人纠集了二十多个想要和他孤注一掷的同事，各自收拾了行装，负气离去。而剩下的人则依然团结在一起，拖拖拉拉、蹒跚前行。由于双方没能达成共识，所剩的装备补给自然也是各执一半，并没有得到充分的分配。又因所谓的先遣部队大多为体格强健、气力过人的男性，负重跋涉的责任本就由他们担当，此时负气分离，更是将身上背负的大部分物资带走，故而留给剩下这支队伍的装备和食物就显得有些寥寥无几，让这支队伍接下来的求生之路越发艰难。

　　可事已至此，也再无挽回的余地。于是剩下的人只能凭着相互扶持、共同进退的信念，沿着先头部队走过的足迹，缓慢的向着冰缝的另一端挪动。所幸虽然有两部手机都被先头部队的成员带走，但剩下的最后一部手机却在留下来的小菲手里，而这部手机，此刻便成了这支队伍最后的救命稻草。因为小菲的缘故，舒将军自然没有和先遣部队同行，所以他便成了为数不多几名剩下的男性之一，再加上他平日里雷厉风行、当机立断的处事风格，很快就得到这个弱势团队的认可，成为了这支队伍的主心骨。在他的建议下，小菲的手机为了能在关键时候派上用场，并没有一直保持开机状态，而是隔一段时间，才打开探测一下是否能接收到信号。由于这支队伍的构成已经无法支持急行军的前进方式，所以小菲她们一直是走走停停，不断的休整喘息，没过几个小时，便和先头部队错开了很长一段距离，好在这一条巨大的冰缝笔直朝前，所经途经中并没有出现分叉，才让他们不至于跟丢了先头部队行进的方向。然而即便是这条路方向明确，只需沿路而行，可这样艰难的跋涉也并没有众人想象的那般一帆风顺。在不见天日的阴冷冰缝里寻找出路，时刻忍受着饥饿与恐惧的侵袭，再加上体力大幅透支带来的困乏疲惫感，让每个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随着休整的次数越来越多，剩下的两个男人也逐渐变得焦躁不安起来。舒将军眼看以这样的速度前进不是办法，再找不到救援的话，就会有人因为腹中饥饿和消耗过度陷入不可避免的绝境。无奈之下，只好决定带上两个人去追前面的先头部队，希望大家能摒弃前嫌、通力合作，就算对方不愿再协作，至少也要试着协商一下，看不能分给他一些重要的补给来救助剩下的人，料想大家毕竟同事一场，他们理应不会见死不救。

　　可让欧阳小菲出乎意料的是，舒将军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连带着和他一同而去的那两位男同事，也是渺无踪迹，全没了任何讯息。这一次，剩下的人才渐渐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因为这三个人已经是她们这个团队中最后的三名男性，此刻莫名失踪，早将一众女人忐忑紧张的情绪激发到了极点。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三个人完全没理由就这样凭空消失。为了找回整个队伍最后的精神支柱，也是她们能够逃出生天的最后依凭，众女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暂时忘却饥饿的苦恼，拼了命的向前进发，以求能够找到舒将军他们留下的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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