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独孤截
史温几人不由的起疑。那人自顾唱着山歌,恍若不知。史温又连问数句,依旧毫无结果。他心思一动:“何不先试一试他的功夫,孟家兄弟剑术上已有造诣,寻常人物也奈何不得。倘若是他,那功夫定然了得。”史温见那人年纪尚轻,碍于身份,不便自己出手,朝独孤截示意一下,叫他试一试那人的功夫。心中思量到:“反正有我在一旁掠阵,如果截儿不敌,我再出手也不迟。保证截儿不受伤就是了。”
独孤截上前抱拳道:“我师傅叫我来试试你的功夫。望兄台莫怪。”常幸任等人闻言大皱眉头,心里大都埋怨这位小师弟:“直接出手一试便知,又何必多此一举。”唯有陆玄依与他交好,依旧笑嘻嘻看着他。众人虽然埋怨,可师傅平日里多宠着这位小师弟,他们倒也不敢出言相责。再看史温,倒似事前便知一样,脸色毫无变化,静静的注视着。
那男子也未料到独孤截会如此坦率,愣了一愣,随即又自顾高歌。孤独截知他听到了自己说话,又道:“师命难违,兄弟小心了!”言罢手中一对烂银钩使个“双龙抢珠”之式,隔空虚打,把那人比作珠玉,以示礼敬。那男子见独孤截有如此胸襟气度,也不便怠慢,一收先前脸上的狂傲不羁之色,双手合十向遥遥向西,摆个“灵山拜佛”的姿势。围观众人大多脸上有不耐烦的神色,都嫌婆婆妈妈,忒多繁文缛节。唯有史温瞧了暗暗点头,赞许这位弟子的气度。独孤截奉师命试他功夫,不想伤人。先喊一声:“小心了。”两柄烂银钩抢将出来,翻江倒海,取那人面门。那人大笑一声道:“来的好。”他见独孤截不发则已,一发惊人,由衷的大赞一句。侧身轻轻避开。乘隙一指点向独孤截肋下。独孤截一招不中,立即急退。两柄烂银钩护住周身,那人招至中途见独孤截已抢先守到。脚下步子一变,顺势绕到独孤截身后。独孤截手中烂银钩反手而出,左钩自上而下,右钩自右向左。使个“十字手”,双钩空中一撞,乍合即分。逼开那人,那人见独孤截后发先至,招式迅捷,知是劲敌。也不敢大意,脚下踏个方位,双掌拍出,一前一后。风声一紧,独孤截忖道:“这人好强的掌力。”他紫面凝重,不敢大意。使个卸力的巧法接下这两掌,只觉浑身一颤,冷意袭体。两柄烂银钩略有一缓,那人趁机中路直进,双拳直捣面门。
史温见独孤截恶斗之下,犹自分神,不觉的眉头大皱,暗责年轻人不晓得江湖险恶,心下已打定主意,待回去之后要严加说教,叫他晓得其中的利害。双目紧盯着战局摇了摇头,手握住了腰下那柄吴钩剑。以防那人对独孤截突施冷手。旁观众人见独孤截所处形势险恶,都替他捏了把汗,四师兄陆玄依素来与这位小师弟相知,这时更是忍不住叫出了声。但见独孤截在双拳将到之时,忽然身子如游鱼般灵巧的滑开,避过夺命一击。拳风刮的脸面生疼,这时他也心惊不已,再也不敢分心。忙摄住心神,全心全意使开两柄烂银钩,一时间两人斗的旗鼓相当。你来我往,各有胜场。
那人突然连发几掌,逼开独孤截道:“阁下年纪轻轻,能有如此造诣,当真是不简单。敢问师承何处?如何称呼?”
独孤截道:“在下云襄阁独孤截便是。授业恩师便是你眼前这位。”说着目光投向了史温。
那人依言向史温看去,但见史温紫面长須,腰下悬剑,负手而立,一双虎目之中暗蕴精光,风仪极美。那人看了也倾心不已。上前问道:“敢问阁下与云襄阁史大侠如何称呼?”
史温闻言忖道:“听这人话语似是不像要与我云襄阁为难,只怕对孟家兄弟下毒手的尚有别人。”于是抱拳道:“正是史某。”
那人闻言深揖一礼,上前道:“晚生夏子季见过史伯父,家父时常对晚生提及伯父,当真是见面胜似闻名。”
史温略一思索便想到他是老友夏易的儿子。笑问道:“你父亲近来可好?也不见得去我云襄阁走动走动。”
夏子季道:“承伯父挂念,家父一切都好。若非俗务缠身,他早就想去拜会你这位昔年老友了。”
史温唤过众弟子和那夏子季寒暄一番后问道:“贤侄方才上山之时可曾遇见过什么人?”
夏子季摇摇头道:“小侄一路行来,除了遇见伯父和诸位兄弟,并未曾见过别人。”
史温闻言眉头深锁,心思重重,夏子季见状心知云襄阁必是遇到了十分棘手的事。否则史温怎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岭。史温不说,他也不便相问。只好佯装不知,抱拳道:“家父派我出门办点事情,情势所迫,在此就先别过伯父和诸位兄弟,日后定登门拜访。”
史温道:“既是如此,那贤侄自去。待我向令尊问好。”夏子季又施一礼,交待了几句场面话便走了。史温愁眉深锁,众弟子轮番来劝,都不见解。独孤截素知师傅心思,于是上前道:“师傅,我素闻九嶷山风光秀丽,又多古迹。何不趁此机会四处走走看看,一来散心解愁,二来也可以借机查一查孟家兄弟遇害的事。”史温点点头长叹口气道:“也好。”接着又唤过常幸任,交待了一些琐事。史温几人劳碌了几日,这时早已饥渴难耐,听独孤截言道,山脚下有一个小镇,便齐赴小镇。几人脚程甚快,不一会儿便倒了那小镇。正值清晨,街上行人忙忙碌碌,谁也不注意这几个外来的客人。偶尔也有人投来诧异的目光。不过转瞬即逝。小镇上只有一家客栈,几人问明方位而去。远远便见一幡酒旗在风中飘扬。这种乡镇小店,也无甚么好酒。几人叫了熟牛肉,打了几角酒。史温举杯便饮,不想这山酒,酒力极大。三杯落肚,一张紫面之上,平添三分酒红。
这时酒店里又进来两人,一个约摸五六十岁,留着一副花白的大胡子,模样显得甚是凶恶。后面跟着一个三十左右的中年人,身高体健着一袭布袍。那老者一进门就嚷着打酒来,似是个久未沾杯的酒徒。酒保打了几角酒送过去道:“客人少喝,这自酿的村酒劲力极大。”那老者拂髯大笑道:“呔,你只管打酒来,我是千杯不醉之身,这些怕什么。”酒保无奈,又打了几角酒送来道:“客官是外地人吧?”那老者又咕嘟咕嘟灌下一口酒道:“路过此地,再打酒来。”那酒保摇摇头走开自语道:“平日里难得有外地人来,今日一来还是两拨……”口中念叨着又打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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