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伏击羌人

　　自小扬眉尚吴钩，几度壮梦按凉州。武贯一线通广漠，威震五郡扼咽喉。襟带河西继丝路，千载金鼓战未休。葡萄美酒琵琶怨，万里长风一剑秋。

　　一首《壬辰季夏赴武威实践咏怀》，道出了的地理位置。凉州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它东接关中，西通西域，山脉前隔，沙漠后绕，“通一线于广漠，控五郡之咽喉”。

　　整个凉州，西边是祁连山，东边是腾格里和巴丹吉林两大沙漠，中间是河西走廊。

　　凉州十郡，唯有汉阳、武威二郡尚在大汉控制之内。然汉阳为一狭地，出征的目的地金城在汉阳郡西北，与汉阳接壤。

　　十万大军若入汉阳，深入凉州九百里，方才抵达金城。如此一来，汉军的补给线长达千里，难北面保安定郡、南面陇西郡羌人不滋饶汉军补给线。

　　凉州之所以不好打，问题就在这里。羌人无城，逐水草而居，而且陇西一代多山谷，实在是个易守难攻之地。至此，军中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声音。

　　张温曾带董卓、孙坚凉州平叛，虽因档口将军违命冒进，被劫粮道，最终兵败而归。好在退而有秩，部队未遭到重大损失。

　　他主张遣使与安定羌人首领求和，并许其安定太守，世袭罔替，岁赐金银。朱儁也觉此策甚好，一举两得，即可迅速插入金城，又可安抚安定郡诛羌。

　　皇甫嵩是凉州人士，对凉州诛羌颇为熟悉。诛羌若能顺从，就不会有这凉州之乱了。

　　皇甫嵩建议向东先拿下陇西郡，再由陇西分兵，一路枹罕、一路金城。此策皇甫嵩早在出征之前便已上书灵帝。

　　凉州地形复杂，各方势力非常庞杂，吕布也不好发表意见。曹操沉吟半晌向灵帝进言道：“此二策并不冲突，不如先遣使安定，再攻陇西若安定归顺，班师之时，到也免去了一些麻烦。“

　　灵帝不之兵，双方争执不下，曹操更是提了一个折中之策。灵帝一时间没了主意，习惯性的看向吕布。

　　几人争执间，吕布一直在看地形图，见灵帝望向自己，对众人说道：“诸位大人莫不是忘了，此番三路出兵，我并州兵正在北地。我立即修书高顺，加快征北地，过了北地便是安定，让他务必牵制住安定羌人。”

　　好大的口气！北地羌零岂是说破就破的？张温闻吕布言，对灵帝说道：“不可！若是高顺败了，则我粮道堪忧。”

　　显然，张温并不想将此战成败，押在高顺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将领身上。皇甫嵩、卢植、朱儁等人虽未明说，但是显然心中所想与张温一样。对于这帮朝中重臣来讲，丁原不过尔尔，更何况他手下的高顺呢。

　　是啊！这高顺到底行不行啊？灵帝虽未明心中所想，却对吕布投去询问的目光。

　　“高顺此人，居中军帐可划万全之策、行必胜之兵，我攻美稷之时，还是高顺挂帅，我为先锋。”说话间，吕布有意抬举高顺。

　　“就他了！”灵帝闻言，心中大喜。吕布帅三百骑，便可破蹇硕七千大军，在灵帝眼中宛然战神的存在。

　　与高顺同攻美稷，吕布都得为先锋，可见这高顺能力确实非比常人。说着，灵帝唤过左丰，着他下令高顺：立即拿下北地，牵制安定诛羌。

　　灵帝这一安排，张温、朱儁立即提出异议，皇甫嵩、卢植一如既往的沉默。唯有曹操此时在慨叹吕布的胸怀，他为并州之主，出战时却甘为先锋，此人当得起一世英豪。

　　张温、朱儁二人的反对自然没有用，灵帝甚至不理睬二人。定策之后，众人便返回帐内休息。

　　是夜，皇甫嵩招过从子皇甫郦，命他悄悄离开军中，赴北地见高顺。若此人才能有虚，立即南下益州，向益州牧刘焉晓以利害，请他在武威郡再开一条粮道，以保完全。

　　皇甫嵩有此举，非是不信任吕布。只是他早年为北地太守，北地那彪悍的民风他太清楚了。

　　翌日一早，大军拔营。行军数日乃至陇西。陇西郡是秦昭襄王所置，地处渭水上游，西北黄土高原边缘与秦岭支脉丘陵地带之间，为黄土梁峁与河谷地形，地势西北高、东南低。自秦起，陇西便是西拒西羌，北护咸阳的要地。

　　西周秦国，在东扩的过程中，控制了河套平原内的关中这块宝地，天险环绕、土地膏腴、交通发达、六水汇聚。遂立都于咸阳，认为这是天下之中，苦心经营。

　　直至大汉一朝，，关中也是天下重心所在，此地占了大汉三分之一的人口，贡赋的十之六七。

　　而陇西郡就扼守在关中平原的西侧，隔着黄河天险和与凉州诛羌对峙。今年凉州乱军屡犯关中，两围陈仓，皆因陇西已经不在大汉控制范围之内。马腾等人，出陇西，入关中平原，简直就是一马平川，直至陈仓。

　　虽然自东向西攻陇西，未至黄河天险，也未至秦长城。但是一路上皆是山谷、丘陵，行军之间自是倍加小心。

　　时至晡时，大军行至一丘陵间的狭路处，大将军皇甫嵩下令驻军。一路行军路上，大军派出探马无数，直至此时，探马并未归来，皇甫嵩心有疑虑，又派探马数十骑，探查前方丘陵。

　　落日之前，探马回报，丘陵之处并未见敌军，但是前翻探马，尽命丧与此。皇甫嵩闻言，命大军连夜开拔。

　　张温再次出言反对道：“夜行夹道，兵家大忌，若敌有伏兵，恐遭重创。”

　　“敌故意杀我探马，然后远盾。定是引我扎营，乘夜返还袭营。”说着，皇甫嵩见卢植等人面色也有异议，对众人说道：“我等连夜拔营，行将过半，悄然在两侧伏军，方可重创敌军。”

　　张温闻言，转头望向灵帝，说道：“陛下，臣觉此举颇为冒险，十万大军过此狭道足矣走上几个时辰。”

　　张温说完，灵帝望向吕布，吕布直接开口对张温说道：“张大人有些太保守了吧！况且此地低洼，又近山林，火攻、水攻都可。”

　　吕布话毕，灵帝依皇甫嵩言，下令连夜行军。

　　当真被皇甫嵩说中了，此前有羌人在此设伏。遇汉军探马将其斩尽，然后羌人通报狄道守将庞德。

　　庞德命他留下探马尸体先行退去，待月黑风高，夜袭汉军，辅之火攻。此支羌人部队首领，名唤北宫仲璞，乃羌人首领北宫伯玉从弟。

　　兄弟二人少时交好，因北宫伯玉武勇，北宫仲璞甘于其兄之下。兄弟二人名扬诛羌。怎料北宫伯玉为首领之后，对待从弟不似以往，北宫仲璞一直心有芥蒂。

　　直至中平四年，韩遂欲杀北宫伯玉、李文侯、边章三人，以扶立北宫仲璞诱之，才得以兵变成功。

　　韩遂得知汉军压境，便令庞德守陇西，北宫仲璞为副。陇西天险都在陇西以西，庞德遂令北宫仲璞在此伏击。

　　是夜，北宫仲璞引两千轻骑返还袭营，见此处空空如也，以为皇甫嵩等人未发现异样，帅军通过狭路寻找汉军扎营之地。

　　行至半路，两侧丘陵之上万箭齐发，北宫仲璞见中伏，不退反进，帅军迎着箭雨而上。

　　负责伏击的将领乃是皇甫嵩之子皇甫坚寿，皇甫坚寿知凉州羌人武勇，早有防备，丘陵之上尽是拒马。

　　月黑风高，北宫仲璞所率羌人哪能看清拒马，纷纷堕马之后，面对皇甫坚寿的布下伏兵。

　　北宫仲璞一声暴吼，引军残兵直奔皇甫坚寿令旗处。一路上，北宫仲璞迎着汉军箭矢，身中两箭而不知退，杀入汉军部众之中便是一阵斩杀。亏得皇甫坚寿带得是皇甫嵩所部精锐，若是司州征召的郡兵，恐怕此时早已溃退了。

　　面对如狼似虎的北宫仲璞，皇甫坚寿毫无惧色。帅众抽刀迎面而上，北宫仲璞更是勇猛，抽刀斩断自己肩头之箭，然后接连斩杀数名皇甫坚寿亲兵，跃起自上而下，作势就要将皇甫坚寿劈成两半。

　　皇甫坚寿闪身躲开，却不料丘陵之地多碎石，一时间摔倒在地。亏得亲兵已身挡刀，皇甫坚寿方才被兵士拉起，死死的护住。

　　北宫仲璞见此时再无斩皇甫坚寿时机，引兵杀出一条血路而罢去。如此部署，北宫仲璞连连中伏，直至走时，居然还带走了数百羌人。

　　战后清点，皇甫坚寿所带汉军死伤数百，要知道这一侧丘陵上的俘军不下两千，损失将近三分之一。而北宫仲璞攻而不得，仍帅数百人遁去。

　　要知道，这可是居高临下的伏击啊！战略上没有一丝错误，遇到任何一支部队，都可保全歼敌军。然而，对面的是羌人部队，将战死视为无比荣耀的羌人部队，这支部队的战斗力，绝对傲视大汉。

　　皇甫坚寿归来之时，入帐立即向灵帝请罪。如此部署居然未歼灭敌军，皇甫坚寿实在无颜面对灵帝。

　　灵帝闻听敌军只有两千兵马，四千大军居高临下，伏于两侧，居然损失过半，立即就要着人将皇甫坚寿拿下。不仅如此，皇甫嵩任人唯亲，灵帝也要让他负连带责任。

　　“且慢！”说着，吕布见有人要来押皇甫坚寿，立即摆手对灵帝说道：“问问他事情经过，再论罪不迟。”

　　皇甫坚寿闻言，将事情经过一一道出，吕布闻听一阵骇然。简直不敢相信皇甫坚寿的话。

　　虎父无犬子，皇甫嵩的前瞻性眼观与战略部署，吕布深感佩服。皇甫坚寿即为皇甫嵩之子，必然贯彻。如此一来，他说的八成是真的。

　　明日就要兵临狄道城了，面对如此精锐部队，吕布深感无力。一直以来，他都是以精锐之兵取胜，遇到得河内兵、鲜卑兵、匈奴兵无一死战。今天倒过来了，对方是皆是死战之兵，环视所带十万大军，怕这乌合之众十有六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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