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8蛮荒:阴魂不散
慕容彻完完全全就被挑衅了,他半眯起眸子,目光掠夺般越过蓝从安落在哥哥身上。
“寡人是天子,你们冉燕是寡人的附属国,被喜事冲昏了头没有远迎,寡人自然不会责怪,毕竟喜事这东西,不是年年有的?”
冉燕文武百官各自对望一眼,似一时拿不准慕容彻要做什么?他要做什么,他要做的只不过是不想让这场婚礼高高兴兴的进行下去。
蓝从安明亮的笑容,扬了起来:“是啊,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本宫一直都希望过这样的日子,喜事不是年年有,对本宫而言,这一辈子有一场喜事,本宫以感恩上苍对本宫的不薄了。”
“大夏皇上,一路快马加鞭舟车劳顿,想来是累了,还请上前,观礼,您的印章扣下来的婚约书,本宫已经让人裱起来,挂了起来以供世人瞻仰。”
“我,冉燕上上下下的百姓,乃自蛮荒十六国人们都知道,大夏皇上君子有成人之美。其实……”蓝从安说着停顿了一下,目光看向哥哥,身体故意的靠近了哥哥:“本宫一直都感激大夏皇上,不但有成人之美,现在还来到冉燕替本宫主持婚礼,给本宫送来贺礼,本宫心中崇拜之情泛滥,一时之间都不知如何表达了!”
蓝从安果然是在深宫里长大的人,又是唯一的公主,这三言两语的本事,是我望尘莫及的。
她三言两语就把慕容彻堵住了,还顺便拐着弯往慕容彻要了贺礼。
慕容彻如狼的眸子里,尽是哥哥一身红色,目光紧紧的锁住他:“寡人的贺礼,你接得住吗?祈尘白?”
哥哥淡然的笑了笑,笑容像淬了毒一样,妖艳清雅交织在一起,让慕容彻望得目不转睛,声音清淡缓缓出口:“自然是接得住的,你给的,我都能接得住,你不给的,我早晚也能要的来!”
“既然来了,咱们俩又是旧识,你是高高在上的皇,我变成了一国的驸马,请吧!”
“祈尘白!”慕容彻一把擒住了哥哥的手,把哥哥拉向他,蓝从安死死地拉着哥哥的手就是不放手,现在他们三个变成了一个拉力。
慕容彻拉着哥哥往他身边带,蓝从安用力的往回拉,哥哥在中间变成了左右为难,可能因为他们两个的力气都太大,每个人都不愿意松手,哥哥就变成了中间那个最倒霉的人。
我缓缓抬起脚步,羌青斜睨我一眼:“你确定你去了,就能解决问题?”
我微微一笑眯起了眼睛,柔声道:“我确定我要是现在不去,将来绝对会后悔,与其将来后悔,不如现在就去,不要让自己后悔不是吗?”
羌青侧身让位,手摊开,“那就请吧,九公主若是觉得吃力的话,一定要叫羌某,羌某护住一两个人性命的本事还是有的!”
我瞥了他一眼:“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护不了别人一世就不要轻易许诺让别人去依赖你。这样你不知道对别人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羌青一下愣住了。
我大步跨了出去,直接伸出手去掰慕容彻幽黑的大手,慕容彻一只手要甩过来,对准我的脸颊,哥哥一惊想过来护我。
可是他的另一只手是被蓝从安牢牢的抓住,他动不了分毫。
眼瞅着慕容彻的手就要落下,眼皮一抬,把慕容彻从上扫视到下,俨然道:“恼羞成怒就打人,打完人之后,大夏皇上依然没有比别人高贵到哪里去,依然还挂着一个说话不算话的名头,依然会被天下人笑话。在别人的婚礼上,你自己亲手盖下的印章,向别人祝福,现在又反悔,在大庭广众之下,发泄自己的不满,慕容彻你这个君王做的可真悲哀啊!”
慕容彻凌厉的掌风,落在我的脸上,手掌就是没有落下来,我慢慢的垂下眼皮,继续掰着他的手,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离哥哥的手腕。
而我就横在他哥哥中间,垫起脚尖让自己看着高一些,对上了他那如狼的眸子,我一点都不害怕,终于,我一点也不害怕了。
慕容彻把手抽离我的手,声音跟刀子似的:“九公主现在已经有了靠山了吗?说话格外大声了吗?都敢过来挑衅寡人了?”
我盈盈笑语,屈膝俯身:“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对于您而言,哥哥是平阳侯,哥哥的封地是平阳,您是哥哥的君主,哥哥成婚,您这个君主亲自过来贺礼,身为哥哥的妹妹的我其实跟我的嫂嫂一样,内心的激荡之情,无以言表!唯独邀请大夏皇上座上宾,大夏皇上请吧!”
成王败寇,在感情你挣我夺的战争里,慕容彻已经败了,且败得一踏涂地,哥哥不爱他,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沦陷。
我落落大方的邀请他,哥哥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很是轻柔的把蓝从安地手拿离自己的手腕:“皇上你能来,亲自说把平阳城送过来,尘白真是感激不尽!皇上对尘白如此厚爱,一定要尽兴而归,皇上请!”
慕容彻的眼中散发出幽幽冷光,真的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何还要来自取其辱?
他的到来,只能说明他放不下哥哥,只能说明他不是国力强大就可以为所欲为。
“祈尘白,让寡人做座上宾也可以!”慕容彻眼中尽是狠辣戾气,嘴角一勾,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伸出手,轻挑的摸得哥哥一把下巴:“等礼毕之后,寡人要亲自送你入洞房,不知可否?”
哥哥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微微一笑,好看的眸光,落在慕容彻眼中:“平阳城一带五百里,不知可否?”
轻挑的动作一下子变得狠戾起来,“就那么想要寡人的城池?为了城池你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哥哥靠近了他一步,目光十分鄙夷的望着他,言语却是温和:“是啊,我喜欢城池,喜欢金银财宝,更喜欢强大无比的军队,以前想着你没给我,是因为我没说,现在我说了,你应该会给我对吗?”
最后一声问的可温柔了,温柔地让人恨不得掏心掏肺的给他。
慕容彻手一下子像被毒蛇咬了一口,惊蛰般的松开了手,像从来没有认识过哥哥一样:“祈尘白,果然你在寡人身边,伪装的太过漂亮,现在才是你,寡人这要是不来,都不知道原来你可以美的如此惊心动魄!”
他言辞暧昧一点都没把这朝堂之上所有人放在眼里,狂傲自大狠戾无情视所有人为粪土。
言辞灼灼仿佛他这断袖之癖天经地义的,仿佛他在宣告所有人,现在只是在跟哥哥置脾气,哥哥从始到终都会是他的。
哥哥低低笑了,笑着笑着变成了肆意地大笑:“现在知道也不迟,现在知道美的在惊心动魄,但这一切都跟你无缘了。好了,不要再说这些令人厌恶恶心的话了。要不要观礼?不观就请吧!”
说完哥哥转身,伸手握住蓝从安的手,对奉祭大人道:“奉祭大人,请继续!”
奉祭大人向高坐上的可汗和苓吉可敦看了看,苓吉可敦手微微一抬:“来人啊,给大夏皇上看坐,千里迢迢而来,把本宫内把最喜欢的椅子搬过来,垫好垫子,椅子一定要柔软!”
苓吉可敦身边的大宫女,乐菱移了步伐上前,小声的询问:“启禀可敦,现在这个天气刚是秋日,就垫垫子,恐怕……”
苓吉可敦手重重地拍在椅子扶手上,脸色沉了下来,若有所指的说道:“本宫让你去你就去,非得让本宫在大庭广众说明白,位居下方的人,都喜欢坐软垫子吗?更何况大夏皇上有日夜快马加鞭而来,有一些言语不可道哉的部位,定然会受到损伤!”
乐菱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惊惶道:“奴婢该死,奴婢一直在深宫里伺候着可敦,外面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奴婢一概不知,还请可敦饶恕奴婢!”
苓吉可敦瞅着慕容彻隐隐铁青欲发怒的脸,摆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知道自己错了,还不赶紧去做,难道让本宫再次提醒你不成?这么多年来的宫中规矩白学了什么?”
乐菱砰砰的磕了两下头,连忙退下,去搬椅子了。
因为苓吉可敦的话,冉燕地文武百官看慕容彻的眸光变了再变,更有大胆的扫过他的下半身,眼神赤果果的在说,原来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
苓吉可敦幽幽长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大夏皇上,您可别要见怪,本宫这些奴才们,都是乡野中人,没有见过世面,不知道这天底下有那么几个不自爱的男子,喜欢巴巴的往别人身上贴!”
“这贴完之后身体肯定不适,她们这些小姑娘,可不懂这些,本宫本欲不想提醒,可是着实不愿看见大夏皇上伤上加伤,所以还恳请大夏皇上不要见怪,不要跟本宫这一个妇道人家见怪!”
刮目相看,惊为天人,苓吉可敦太令我惊奇了,冉燕可汗到现在都没有说话,而是凝视着苓吉可敦似对她现在所说,所做的一切都带着毫无节制的纵容。
慕容彻缓缓的走上前,边走边咬牙切齿般道:“自然不在乎,对有些事情,可不是人说了是什么就是什么,毕竟可敦不是当事人。”
苓吉可敦像个调皮的小女子,娇咯咯的笑了,说话无一不戳中慕容彻的痛脚:“大夏皇上您说的可真对,本宫不是当事人,只能道听途说。虽然是听的道听途说吧,也是本宫的女婿亲口向本宫所说的,其他国家都说本宫女儿嫁了一个别人的入幕之宾!”
“其实本宫就这样想,这有些人呐,容易因爱生恨,明明凌驾不了别人,非得颠覆着别人的国家。颠覆了别人国家之后,用武力别人抢入宫中,到底是谁做了谁的入幕之宾,这是两说的,您说对不对呀,大夏皇上!”
苓吉可敦这一张嘴,完全扭转了乾坤,她在告诉大臣们,谁到底是入幕之宾?男人跟男人之间因为是武力的悬殊,便有了彼此的较量。
就算哥哥体弱又怎样,有些人他就是贱,喜欢往上贴,屈居下方做了入幕之宾,现在别人都娶妻了,有些人还恋恋不舍。
她这口中的有些人,自然是指慕容彻的,慕容彻就是那个不安分得屈居下方之人,从头到尾这些事情哥哥都是被逼无奈。
慕容彻走了上去,脸色铁青地都能滴出墨来,乐菱正好带人搬来了椅子,一个看起来很有气势的椅子,椅子上面,乐菱真的拿了两个厚厚的垫子垫上。
苓吉可敦身边的大宫女,自然了解自己的主子是什么样的人,摆好了垫子,跪地声音洪亮禀道:“启禀可敦,奴婢找了最厚的两个垫子,可敦您看看行不行?若是不行,奴婢重新找过。”
苓吉视线落在慕容彻身上,言语温和:“大夏皇上,您觉得合适吗?若不是不合适,本宫再让这个死丫头重新拿过,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宫回头一定把她扔到暴室去!”
慕容彻走到椅子旁,呵呵一笑,旁若无人的落座:“自然是好的,可敦准备的东西,定然是顶级的好,那就赶紧的吧,寡人还等着送可敦女婿入洞房呢!”
苓吉可敦像个老谋深算的人,闻言,忍不住的莞尔一笑,笑声响彻在朝堂之上,“年轻人的世界,本宫不懂,不过本宫的女婿身子弱,经不起闹洞房,等一下大夏皇上多担待一些,在松手时就松手,千万不要没完没了的闹洞房,把本宫的女婿力气闹没了,洞房花烛夜那就不妙了。”
慕容彻一脸寒霜饱含着杀意,望着苓吉可敦,苓吉可敦坐在高座上,雍容华贵,从容不迫,对慕容彻那一脸寒霜似而不见。
嘴角的笑意依然像阳光温暖,不卑不亢,不争不夺,仿佛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她随口拈来,没有任何恶意。
慕容彻手指攥得咯咯作响,怒火无处安放:“洞房花烛动不了,寡人可以代劳,就不知道苓吉可敦愿不愿意了!”
挑衅,绝对是挑衅。
文武百官个个纷纷低声指责与慕容彻,声音压得这么低指责有什么用?
苓吉可敦真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她看了一眼冉燕可汗。
冉燕可汗爽朗的一笑:“大夏皇上,要说咱们可都是长辈,小辈们洞房花烛夜,咱们长辈去干什么?长辈们喝酒聊天划拳,今日晚上,朕在宫中设宴,好好款待大夏皇上,不知大夏皇上意下如何!”
慕容彻冷哼一声,言语带着讥讽道:“冉燕可汗这么多年来还是这么风趣,还是怎么害怕苓吉可敦。看来可汗这怕苓吉可敦的毛病一辈子都医不好了吧!”
冉燕可汗笑声越发爽朗:“这有什么关系,朕没觉得有病还乐在其中,这种冷暖大夏皇上是永远不会懂的。”
“是的,有一种爱,叫情趣!”苓吉可敦随口接话道:“像大夏皇上人中龙凤不食人间烟火,自然是不懂的!好了,时辰不早了,别耽误吉时了,奉祭大人,继续吧。”
苓吉可敦发话了,奉祭大人直接高声宣读:“夫妻对拜!”
哥哥和蓝从安相互松开了手,执手对拜,我悄然退下,退回羌青身边。
羌青噙着微笑低声道:“九公主真是长大了,在这么一个场景里,九公主都没有怯场,颇有一夫当关万敌莫入之感啊!”
“送如洞房!”奉祭大人话语落下。我唇角一勾,淡淡的说道:“可惜我无权无势,如果我有权有势,说话还会更大声一起,底气还会更足一些!”
羌青突然神秘诡异的一笑:“一切都会有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但愿吧!”我丢下这句话,又走了过去,托起蓝从安红衣衣摆,慕容彻也大步跨了下来。毫不客气的拽着哥哥的手:“寡人送你入洞房,刚刚说过的,你该不会忘了吧!”
哥哥直接甩开他的手,好笑的看着他:“我自己会走,不劳你牵着,从今以后我的手,只会牵着我妻子,其他不相干的人,就免了吧!”
“夫君我们走!”蓝从安直接与哥哥十指相扣,慕容彻双眼赤红,眼中的妒忌使他面目狰狞。
哥哥应了一声好,带着蓝从安径自慕容彻向外走去,两个人的背影相配极了。
慕容彻眼中的红比哥哥的喜服还要盛。
都说十里红妆,冉燕唯一的公主下嫁,百里红妆不为过,红色的地毯从皇宫中一直铺到驸马府。
蓝从安和哥哥一路从皇宫走到驸马府,蓝从安在冉燕的名声是极好的,一路上,城中的百姓纷纷在红毯上扔上了鲜花,以示祝福。
哥哥嘴角一直带着微笑,面色苍白相携蓝从安来到了驸马府,几乎同时,他和慕容彻抬脚一同跨过驸马府的门槛。
慕容彻阴戾狠毒的人,侧着脸看他的时候,眼底满目是苦涩,嘴角轻启:“寡人这是算和你成亲拜堂了!”
哥哥脸色剧变,止住脚步,噗嗤一声,口吐鲜血,直接喷上慕容彻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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