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离开 上
山中无日月，世上已千年。
虽然万分想说军训的日子每一分一秒是过的好像一年那么漫长，但是漫长的终究是分秒，一天天的日子终究是在日落月升之间不带丝毫留恋的从每一个人身边走过，不管是流汗如雨叫苦连天的骄子们，还是训起人来铁面无私的教官们，都是那样的坚定。
九月十七号，天空依然万里无云，碧空如洗一般的干净，当然温度还是那般的高，呼吸之间尽是热气。
山里的状态虽然比城里要好上很多，但是那种沉闷毕竟是这个季节独有的，而这个季节笼罩的又是这片大地的全部，雷霆雨露皆恩泽，都是逃不掉的，享受这个季节轻便的同时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不过，虽然天气一如既往，但是骄子们的心情却大不同前几天。
原本夏日流汗的畅快没有让他们生龙活虎，经过十几日训练变得有些黑有些精瘦的脸蛋虽然看上去精气十足了，但心里的麻木却是不太容易环节的，大多都是从书海中过来的骄子们也无法忍受天天重复的几个动作，至少高考背诵的书籍中的文字公式有很多，六门功课也算是有花样，而这军训的几个动作却是太单一了，毕竟一些有内涵的东西军训是不会用上的。单一重复的日子虽然有些习惯了但骄子们终究只能算是理解不接受，那怕天天晚上可以唱一唱歌，让感情宣泄一番，这不是他们的本职，而且这着实没什么动力，只有压力。
而骄子们心情今时不同往日的原因来自于今日清晨晨练时候庄刀突然出现所宣布的接下来的安排。
庄刀所说的话内容很简单，就两点，一是上午不进行训练，要摸枪了，二是明天下午离开。
经过庄总教官话的提醒，骄子们才想起作为大学生的他们，军训原来是有枪的。军训之前他们想象了很多次摸枪开枪时候的感觉，只是日子虽短情绪却太多，曾经的想象他们早就抛之脑后了。如今总教官提起，昔日的想象才重新回到了脑海，万分期待。至于明天下午要离开返校，这个太远了，现在没心情激动，到时候再说吧。
不用训练，且可以用枪，原本希望休息时间可以走的慢些的骄子们都在暗自祈祷着时间走快些，想象着自己枪枪靶心十环的场面，同学的羡慕嫉妒、教官的震惊赞赏……啊，怎么还不到训练时间啊！
不管是昨日渴望推迟的心情，还是今天祈祷加速的渴望，时间的表现都验证了一个真理，意志不是万能的，时间的前进速度是有规律的。
还是昨日的那段时间、那般等待，训练的时间悄悄的却又在万众瞩目之中到来了。
随着一声预备哨，林峰和应华他们离开了寝室朝训练场上集合地点走去。
昨日便完成三千言论任务的应画他们此刻心情非常好，连空气都不觉得沉闷了。昨日在纸张上画下一个句号的事情让他们心头的重压去了一大半，今天庄刀宣布的消息，让他们如履薄冰，在夏日里如履薄冰，他们心中的满意可想而知。这都是喜讯啊！
或许是在寝室中把能幻想到的场面都说完了，路上几人都沉默着，没有继续再幻想，也是，走在现实的路上哪还有功夫幻想。
训练场上，各方队的教官已经在等候了，庄总教官不在，去开枪，依旧是各方队教官带队。
“十、九、八、七……”
双脚齐肩宽，腰杆笔直，双手背放在背后的赵树盯着自己眼前人数不断增多的方队，突然将左手放到了眼前，看着手腕上的手表喊起了倒计时。很明显，一之后若是还没有站到队伍里的人将会有突如其来惊喜。
虽然听不到赵树声音并不太大的数数，但是赵树的动作却引起了原本还慢悠悠的前进的骄子们的眼里，于是速度得到了提升，和数数前一秒钟截然不同的状态切割开了画面，都是被形势逼出来的啊！
“立正，向右看齐。”将数数完，扫了扫队伍，发现没有不该空的空隙之后，赵树下达了命令。
紧张的小碎步在训练场内一阵阵的响起，间隔不差两三秒，很明显，开场的那一套都是一样的。
“马上，我们会去另一片场内，场内的区域已经临时划分好了号码，我们是四号场地，每个场内是十个靶位，也就是说你们将分成十批进行打靶，每人两次机会，一人一次五颗子弹，总共十颗子弹，每一枪必须必须对应一颗子弹，任何人不得私藏，且每颗弹壳必须上交，一枚都不能少。等下取枪时候的动作要稳、要轻，不管是取还是用，都不准把枪口对准人，不管枪中有没有子弹都必须牢记执行。至于姿势、装弹、瞄准、开枪、退弹等步奏，我会在现场给你们演示，你们每个人在开枪之前都有时间进行熟悉，步奏你们每个人都必须牢记，不允许出现任何问题。听明白了吗？”待方队调整整齐之后，赵树学着庄刀的面无表情大声的说道。
“明白了。”众人大声回应道。
“明白了。”声音未落，又有数阵声音响起，不是回音，是其他方队对各自教官的回应。
“所有人，立正，向左转，齐步走。”赵树注视了自己的这批方队几秒钟，下令道。
……
……
集合的时候还有一些的清晨味道，在各教官的数数、讲解，下口令等寻常动作之中，随风彻底的消散了，在训练场上的骄子们随着各自的教官离开，训练场重归空旷的时候，空气终于再度弥漫起了夏日的气息。
夏日的气息是热，空气开始微微有些沸腾，但是着并没有将骄子们脸上的期待模糊，在各自教官的带领下，方队在基地中绕了几个弯儿，一个大拐之后，来到了靶场，骄子们眼中的光更加的亮了。
基地的靶场并不大，设备也极其的简单，来这儿的军人都是成品，不需要天天训练，靶场存在存在的意义也就是让基地中的军人维持自己的水平，以及让来此训练的学生们开枪。
和所有的靶场一样，基地的靶场虽然不大，但也绝对空荡荡的，唯一的点缀也就是那些个上面有不少枪眼儿的靶子，以及场内不太容易远看的铁丝网了。
当眼前乍一看空旷的时候，骄子们大多数人都习惯性高瞻远瞩的看向了远处的东西，看过一遍之后，才把目光放到脚下眼前，就好像关于关怀感恩，我们总习惯忽视身边一样。
在固定的区域站好，众人的目光终于放到了眼前的箱子上，那已经很亮了的眼中光里带了几分的炙热。
“这里面就是枪了吧……”有人在心中如是想到。
对于武器，人，不分性别，总是带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向往，拥有它、操纵它，或许是想品尝开枪挥刀的快感，也或许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和守护，也或许是因为其他，但是不管是因为什么，一把武器能给人提供的，绝对是连万能的金钱都取代不了的心灵感觉。
或许根本上，是因为人类从来没有安全过。
骄子们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教官们把箱子都打开了，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被擦拭的都有些发亮的枪支，和金色偏暗的子弹，在阳光下，这些要人命的东西泛着异样的美丽，让人的呼吸都忍不住的一窒，心跳加速了几分，这一辈子可能就这一次能欣赏到这美丽的机会了。
“我似乎幸运了一些，能够两次见到这些东西。”林峰虽然没有被枪支的这份美丽震撼，但他依旧有些追思，上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是在九年前了，那时不在儿。林峰原本古井不波的心突然有了些波动。
虽说往事如烟，但在往事面前，我们都做不到平静。
“向前三步走……前两排蹲下。”赵树没有给众人多少时间，让人惊艳，让林峰回忆，箱子打开顿了几秒钟后便下达了新的命令。
几秒钟，待所下的命令得到执行之后，赵树拿起一条枪支开始演示。
……
空口无凭还太累，有东西可以演示，赵树说的并不多，只是在需要注意的地方才讲几句，让人加深印象。他那绝对熟练的动作让众骄子们看的心旷神怡，甚是向往。
拿枪用枪的动作并不复杂，本来就没有太多的条条框框，赵树一番讲解下来也不过用了几分钟，用时太长了，上战场几秒钟的事情夸张到了几分钟确实太长了。
动作要领讲完演示罢，要做的就是开一枪了。
在固定的位置上站好，赵树取了一颗子弹，目不斜视瞄准了靶子，像极了测量中操纵仪器时要做的粗平，摆好造型后，赵树一动不动的道。
“你们可以分散开来观察一下我的动作，我只做三遍。”
听了赵树的话，早就心痒难耐的众位骄子纷纷四散围了上来，里三层外三蹭的将赵树包围了，当然他前方没人站，刚刚在训练场上刚说过不管有没有子弹都不在站在枪口前，不能忘的太快，而且现在这枪里可是有子弹的。
啪，啪！
赵树做了几个干净利落的动作，枪里子弹上膛了。
没有犹豫，或者说没有去犹豫，一系列上膛动作完成之后，赵树便微调了几下枪口，扣下了扳机，动作很是潇洒流畅。
一声响，透过枪口处所冒的烟雾，远处靶子一旁的感应器的显示牌上显示出了两个鲜红明亮的大字——十环。
“教官，十环，你以前真不是吹的啊。”
“教官，牛，真牛，一枪就十环，我们要是能打出一枪这样的成绩就好了。”
“服了，教官我真是服了，真没想到你还真身怀绝技。”
……
被赵树这一枪震得有些目瞪口呆的骄子们，纷纷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和感慨，言语之中带着几分的随意，时间久了，也就自然而然的随意了。
“呵呵，还真是十环，运气运气。”赵树也不生气，打靶的时候是需要乐呵乐呵，训练场上的严肃不能总是带着。
“这一枪的背后不知道有多少次腰酸背痛，多少次虎口开裂，多少颗子弹啊，十环不能说运气啊！。”林峰没有跟大家一起发表对赵树的赞美言论，只是在心中默默的想着，一个被重复了无数遍的道理。
台前的光鲜总是孕育于幕后的苦练。
“好了，里面的出去，中间的靠进些，我开始第二百遍演示。”待马屁和惊讶少了些后，赵树喊道，一百个人终归都要让看到。
三遍演示以三颗子弹的发射终结以及感应器上显示的数字三次变化终结了，而后按照顺序，学生中最先的十人从箱子里取出了枪支，在固定的位置上开始了有样学样。
砰，砰，砰……
一阵阵的枪声在靶场上回荡着，惊得靶场外林中的鸟儿都飞得高过了围墙。
一阵响声，不多不少是一百响，但是靶子感应器的显示端出现的鲜红却远没有这个数目，很明显，有很多位骄子脱靶了。不过，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教官们并没有多说什么，让骄子们来打靶只是来让他们开枪的，至于中没中靶，能拿几环，这个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让他们有过这一回便够了。真能在十五天里把普通人培养出普通士兵一样的水平，谁也没这个本事。即使这些普通人都是考上了龙腾的骄子。
刚开始的枪声虽然不齐但是总有个时间段，后来就真的不齐了，‘砰砰’的声音有点像放烟花，一声接一声，很显然，有的骄子动作渐渐的慢了，瞄准的时候总希望瞄的准一些，准一些分数自然也能高一些，没有说话，自然而然的一场较量便开始了。
竞争，无处不在，开始规则也一如默认。
虽然有的同学的动作慢了，用的时间长了，但站在他们身后观看的学生们没有感到丝毫的焦躁，更没有发出催促的信息，就在背后边看边小声讨论着。一上午的时间长着呢，不着急，况且他们也都知道等自己上场的时候估计也是这样，现在说了估计等下就会还回来不如不说。
五十步笑百步的事情聪明人是不会做的，待人以严对己以宽这样的有些无耻的事情，在不关乎切身利益的时候，没人乐意去进行。而能考上龙腾的，大部分都不会是死读书的傻子。
人都是越来与聪明的，待人以严的事情也会拉扯着大义的名头来做的，而目前没这个必要。
林峰在四号区域的最后默默的看着前方响声和议论，没有往前靠，他以前试过这个东西，感觉上也就那么回事儿，喜爱和向往是两回事儿。有时候有一把武器，但不能畅快淋漓的使用、放肆，还真不如没有。武器的意义在守护在侵略，但更多的时候在于可以发泄。
“怎么不往前看看，大才子？”在前面看了一会儿，看骄子们都没问题，赵树悄悄的从前面走到了后面，走到了林峰旁边。
“动作知道就行了，等下开两枪便够了，又不是想运动会上在争夺射击冠军，琢磨他干什么。”林峰不轻不重不咸不淡的说道。
“你这个思想……年轻人应该很有往前冲的魄力啊，况且这个枪支不应该是你们很喜欢的东西吗，不争第一也得争个潇洒啊，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老呢。年轻人这个心态要不得啊！”赵树对林峰这样的行为很不解。
“拿来吓唬人的东西真的没什么用，即使这个东西是很能吓住人的武器，所以不要也罢。而且这个世界上真的没多少第一，本分之内的还能争一争，其他的就真的没那个必要去凑数，给人增添光彩了。”林峰依旧平静的说道。是否是回忆让人沉重呢？应该是吧。
“哎，我说，你这个，你们可都是没碰过这个的，水平都差不多，努力用心还真能拿个第一。”赵树说道，不遗余力的给林峰画着甜枣、
“半吊子都算不上的第一有意义吗，打得再好也不过是让你们这些高手心里赞叹几句罢了，就不能把你们比下去，有些事情不能认真，随意些就好了。别说这个了，你不会是转成找过来说这些的吧，赵教官。”林峰说了几句后，话拐了个弯。
“你这位大才子大明星我怎么敢怠慢，不过，还真不是。”赵教官说道，很诚实。
“那是……”林峰道。
“明天你们就要离开了。”
“我知道。”
“又是一次离别，不管你们还是我们，都是。”
“我知道。”
“基地营中又要空下来了。”
“我知道。”
“虽然每年都要来一批，走一批，虽然每次不过半个月的相处、半个月的感情，但当基地空下来之后，总觉得有几分的不对，总是想起在部队的一些事情，那每一次的离别，那空荡荡的营地，你们离开总是翻开我们的回忆。”和林峰进行了几句很无聊平淡的交流之后，赵树似乎打开了多愁善感模式，缓慢而平静的说着。
林峰没有立即回答，沉默了一会儿，道。
“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和，想感谢你写的那两首歌，让我们这些穷当兵的不至于整天听着那些节拍，那感觉确实不怎么好，而且你还不收费。另外，要走了，我还有有个请求。”
“什么请求？”
“你上次不是说你以前写过不少军旅的歌曲吗，能不能再拿出一首应景的来？”赵树把目光移动了前方的靶子上，似乎能看清上面的弹坑，目测了一下深浅之后，道。
“可以，正好有。”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林峰说道，前两天思索的时候，想到了不少，有一首如今拿出来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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