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冷月葬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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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烽烟似火，号角催心，塞外的月光照在铁衣，透出深沉的寒意。
伴随着一声怒吼，朔金关城门大开，饥饿的哀兵，举着武器，勇猛冲出。
这是困兽的怒吼，这是最后的挣扎，这是尊严的象征！
冲啊，杀啊——
面对百倍，千倍于己的敌人，他们一往无前。
“小兄弟，你过来！”
清脆而明亮的声音惊醒了王笑，定睛看时，才发现是她在叫他。
王笑怔怔地走前去，月光下看着她的脸孔。
满面烟尘难掩动人的秀丽，她的目光热情如火，坚毅如铁。
王笑很迷惑，事已至此，战有何用？
“不要怕，跟着我，你不会死，帮我驾车！”
她将缰绳交到王笑手，翻身下车，两把短剑在手，背是一柄玄铁重剑，随着人流朝前冲去。
那短剑，是她惯用的武器，重剑的剑鞘刻着一个篆体的“李”字，属于她的信仰。
一道天光落下，直射在她身，她自己恍然未觉，前冲的过程，如同一朵绽放的君子兰，全身下都闪耀出一抹亮丽的紫红色。
城外，杀声震天，年轻的战士被敌人围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哇，没想到死前还能英雄一把。年轻人闭眼睛，乱挥铁剑冲去了。
他踉踉跄跄扑了个空，差点绊倒在地。惨叫声此起彼伏，想象的武器始终没有落到身。
他睁开眼睛，看到一地狼藉以及……转身离去，持剑战士的飒爽英姿。
还没有死透的敌人从地一跃而起。
小心啊！年轻人想提醒他，可喉咙发不出声音。
电光火石之间，剑刃擦过。
静如影，疾如风。
金属的撞击声，身影掠过。
不动如山，迅烈如火。
偷袭者重重跌倒在地。
战士的头盔裂开，被她扔到地，三千青丝飘散出来。
女人！
“想活命吗？紧跟着我！”
前方是无际的敌人。
“姐可是传说！”
一声声呼喝，双剑闪烁寒光。
“离家太远会忘记故乡，杀人太多，会忘记自己！”她已经记不起这是第几次挥剑，她只知道向前，再向前。
“谁说女子不如男，永不放弃！”
这样，这一群残兵，在她的带领下，如同猛虎一般冲入敌群，竟是在敌群之硬生生撕开了一道裂口。
锋线，她剑华闪耀，时而短剑迎敌，时而重剑出击，挡者绝命，所向披靡！
她杀得兴起，全然忘记悲伤，忘记这是战场。
“抱歉，刚见面要说再见！”她狂笑着，一剑削下敌首，再一剑击退偷袭之敌。
王笑驾着马车，如同游魂一般跟在她身后，完全被她惊住了。
他觉得她好像突然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身体里的灵魂已经不一样了，此时此刻，她才是真正的花木兰！
无数的敌人冲来，如同潮水一般，无数的武器朝她身刺去，她浑然不顾身的血花飞溅，咬牙死战。
“想活命吗？跟着我！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带你们回家！”
她继续前冲，连敌人都被她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双目如火的女人，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她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驾！”
一声大叫，王笑催动马车前冲，长剑起处，月华炫目。
“木兰，我来助你！”
一个箭步，两人并肩杀敌。
“大河之剑天来，杀！”
“谁说女子不如男，杀！”
两人撕开敌阵，勇猛前冲。
“看，前边是谷口，只要冲到那里，我们突围了，将士们，跟着我，冲呀！”她望着谷口高声尖叫，如同疯魔一般朝身边的敌人劈砍过去。
血，浸透她的全身，沿着她的衣袂滴落，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月华闪耀，冷漠地看着人间，这一支洪流铁军，在她的率领下，终于突围而去。
“快走，带着李将军！”将缰绳交到另外一个小兵的手里，她毅然转身，挡在了谷口。
一夫当关，一骑当千！
她冷眼看着追击而来的敌人，血染的俏脸浮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快走呀！”王笑抓着她的手。
“不行，我不能走，不挡住这些敌人，谁也活不了！”她坚定地说道。
“那，我陪你一起吧，要死一起死！”王笑怒声道。
她没再说话，剑光代表了一切，凭借一人之力，她死死压住了敌人的锋线，为兄弟们的逃离争取时间。
王笑默默陪伴在她身边，和她一起杀敌，此时此刻，王笑已经有了一丝明悟。
月西斜，纵然王笑身负灵力，也已经血染全身，灵力枯竭，剑招凌乱，而她，更是步影歪斜，随时都会倒下。
她身不知道有多少伤，她手握长剑，重重地插向一名敌人，随即，任凭十几柄刀剑刺入身体，她发出了一声冷笑。
“够了！”
终于，王笑再也忍受不了，发出一声长啸，疯狂地冲前去，抢出她的身体，抱着她朝着旁边的峭壁攀去。
夜如水，风如刀，她涣散的眼神依旧带着笑。
“看啊，天快亮了。”她说。
王笑默默点头，静静伫立。
“这里很好，可以看见家乡，”她又说。
“可以抱着我吗，李亮？”她问道。
她已经看不清周围的东西，也感受不到什么。
王笑将她半揽在怀里，和她一起坐看秋月。
“再唱一曲《之夜歌》给我听吧，”她闭了眼睛，用最后的力气说道。
“落日出前门，瞻瞩见子度。冶容多姿鬓，芳香已盈路。芳是香所为，冶容不敢当。天不绝人愿，故使侬见郎……头乱不敢理，粉拂生黄衣……”
“我，我真的很羡慕她们……”她彻底失去了声息。
一缕紫红的光芒回归苍穹，世间万物散去，她化作花瓣在风飘零。
王笑静静地坐着，久久未动，幻景已经消失，而他的心还未走出。
“你输了，”白虎紧皱着眉头，不悦地看着他说道。
他站起身，掸掸征衣，朗声道：“不，恰恰相反，我胜了！”
“哦，何以见得？”白虎好道。
“因为，战死沙场，正是她的归宿，那是她的家！”王笑回道。
“哈哈哈，好，好，好！”白虎帝君傲然大笑，一颗绿色的光球扔过来，对他道：“恭喜你，过关了。不过，你可要记住这一战，志气可以断，军魂不可散！”
“是花魂吧？”王笑接过绿色的光球，随口道。
白虎一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哼笑道：“悟性倒高，可惜，实力太弱，还是继续走你的路去吧，咱们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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