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内奸
火锅的底汤沸腾了,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将汤里的香料和新鲜牛肉的香气逼了出来。张冲夹了片牛肉放进麻汁料碗里蘸了蘸,放进嘴里,慢慢嚼了起来。
“火候刚刚好,味道真的不错。”张冲点了点头,咂着嘴唇回味着。大河听了,拿起漏勺,将锅里煮好的肉捞了出来分到大家的碗里,提议道:“我们喝一杯吧。”
张冲摆了摆手,端起盘子,将羊肉片倒入锅里,“我喝不惯那玩意,你们俩喝吧。”
“我说,我什么都说。”陈有大声地哀号起来。
毛豆和大河不约而同地停住手,端着杯子朝陈有那边看过去。“我靠,不会吧,二块砖而已吗。”大河瞪着大眼,有些不相信地叹道。
“承让,承让。”毛豆摇头晃脑地笑道,伸手去揽桌子的银子。
“让尼妹啊。”大河将手里的杯子丢到一边,急忙去护自己的银子,“没见过你这样的,土匪啊,见钱抢。”
“咱可不是土匪咋的。”毛豆哈哈笑道:“我赢了啊。”
“什么你赢了,明明只有两块砖的,你说的可是三块。”大河不服气在道。
“对啊,我的答案与实际最接近,自然应试是我赢。”
“快拉倒吧,我们赌的是他能撑几块砖,而不是他想撑几块砖。”
“这有区别吗?”
“区别大发了。”大河站起身走到陈有面前,回头对毛豆道:“你可看好了,现在是两块砖,接下来,是见证迹的时刻。”
大河弯下腰从地捡起一块砖头来,拿在手掂了掂,光头强挺有眼力劲,见大河的手不方便,主动将陈有的两条腿往扳起来,在陈有的惨叫声,大河很轻松地将砖头塞到他的脚脖子下面。
“差不多了。”毛豆见陈有的脸色发青,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了下来,急忙开口阻拦。
大河摆了摆手,笑道:“差得远了,还早着呢。”说完又一口气给陈有塞了两块砖,这时陈有已经闭过气去了。大河将手在衣服擦了擦,笑着对光头强说:“强子,给他点冷水清醒一下。”
光头强转身出了门,从院子里的水缸里打了一桶水,回到陈有的身边,拎起水桶,连雪夹冰,劈头浇了下去,陈有哼了一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我说五块没问题吧。”大河得意洋洋地看着毛豆。
毛豆苦笑着摇头,“你这也太赖皮了,不带这么玩的。”
陈有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哀求道:“二位爷,不要再消遣小的了,你们的银子我出了,别再玩了。”
“你还有银子?”毛豆和大河异口同声地惊道。
“有有有,肯定有。”陈有急忙连声应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陈有当然不会将银子全藏在床底下,“松开我,我拿给你们。”
毛豆叹了口气,道:“我说老陈,如果你指的是屋梁的,那算了吧,已经让你身边那个光头给拿走了。”
陈有眼前一黑,再次晕了过去。“太小气了吧,二百两银子而已。”光头强不满地嘟囔着,将桶里剩下的水又浇到了陈有的头,“也不知道够不够?”
“够了,我已经醒了。”陈有有气无力地哼道。
张冲一向都是沾不到便宜算吃亏的,清溪之战,大河瞎了一只眼,掉了一只手,毛豆瘸了一条腿,甄信还算囫囵,身也挨了七八刀,要不是里面穿着护体的皮甲,只怕已经被剁成肉馅了,另外还折了好几个弟兄,这不能不让他火冒三丈。
“真他娘的邪了门了。”也怨不得毛豆窝火。这仗打的确实怪异了些,他们刚进入预定地点,气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水师的人杀了过来。
尽管一来失了先机,大家还是很镇定的,预案做的很详细,各种情况都考虑到了。短暂的接火后,毛豆便带着大伙往河边撤退。刚到河边,听一声锣响,伏兵四起,霎那间玉带河边火光冲天,亮如白昼,毛豆等人一下子成了活靶子,一轮齐射,野鸡凹的喽兵伤亡殆尽,大河也被流矢射的左眼。
水师的战法很简单,弓兵射完刀兵冲,面对一群已经基本失去战斗力的土匪,水师刀兵彻底兴奋了,挥着大刀片子冲了去,这不能算作一场战斗,更象是一场屠杀。
等甄信觉得事情不对时已经晚了,他刚赶到江边,用来撤退的船已经让水师的人给烧毁了,最要命的是他也暴露了,只能和大河他们一起,和水师拼命了。
张冲从来对自己的智商都是较自信的,按照他的意图制定的预案一点问题没有,但事实,水师却处处快他们一步,所以他立即断定他们间有内奸。
“没错。”没等张冲发狠,小六儿便开了口,“内奸是我叔叔。”
“张行?”张冲大惊失色,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因为梅善看的很清楚,张行挂掉了,而且死的相当惨,做为一个内奸落得如此下场没有道理的。
“是他。”小六儿的口气很坚定。最先发现张行不对头的是张八一,临出发那天,张行把他和小六儿支到山下去,说是让他俩去山下的村子里买头猪回来,等着打完仗后开庆功宴用。
小六儿很不高兴,他实指望能亲自战场,杀他一两个人,再搞点战利品回来,也好在干爹面前露露脸的。但张行的口气硬得很,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小六儿知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一路走着无聊,张八一便和小六儿闲聊,说着说着提起他看到这几天张行经常偷偷地去见陈有,神神秘秘的,不知在搞什么名堂。张八一除了会烧菜,对别的事知之甚少,这件事他根本没有往心里去,只是因为没有太多的话题可以聊,随口那么一说罢了。
小六儿却是个人精,一听觉得事情有古怪,拔腿便往回跑。等小哥俩回到山,大队人马已经开拔了。小六儿捅开张行房间的门锁,仔细查找着张行留下的蛛丝马迹,终于在床底下发现了一团碎纸,展开拼起来一看,当时汗下来了。
毛豆他们制定方案时,没有背着小六儿,反而多次征求过他的意见,所以他对整个作战计划也算是相当了解。眼前的这些碎纸片的内容分明作战计划的详细细节,张行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计划的制定,他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小六儿突然想起来,最近几天,张行经常与自己聊清溪的事情,现在想想,应该是在套自己的话。而且,张行还喜欢有事没事去他们的院子里待着,这在以前也是没有过的。把这些反常的情况串联起来,小六儿断定张行已经反水了。
想清楚这件事后,小六儿便带着张八一跟在张行的后面一路追了去,怎奈他还是孩子,体力跟不,等他们赶到清溪镇时,里面已经是杀声震天了,八一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当时吓尿了,小六儿见指望不他,便打发他先去蛤蟆洞躲起来等消息,自己一个人进了镇子。
小六儿一进镇子,碰了自己的结义兄弟,也是那个抹了张冲一身泥巴的小乞丐白玉山。白玉山老家是清溪的,对镇里的情形非常熟悉,避开了水师的耳目,三转两转到了河边的小码头,不过他们还是来晚了,战斗已经结束了。
也是大河等人命不该绝,负责领兵打扫战场的校尉与大河是生死之交,小六儿在暗见那校尉看着大河的尸体掉眼泪,便横下心来赌一把,于是走出来与那校尉交涉,那校尉果然通情达理,在他的掩护下,小六儿和白玉山将大河等人转移了出来。
白玉山家世代行医,在清溪镇有家祖传的医馆。到了他祖父时,莫名的起了场大火,将医馆烧成了平地,按照义州的规矩,医馆起火,表明祖师爷不赏饭吃,从此便不能再做这一行。白玉山的祖父和父亲除了医术又不会做别的营生,只能坐吃山空,家道一天天败落了下来,等他父母去世后,自己只能沿街乞讨了。
虽然白家不再开医馆了,但这祖留下来的手艺却传承了下来,白玉山从小便跟在祖父和父亲的身边,耳濡目染,医术倒寻常的郎还要高些。毛豆和大河身都随身带着些银两,白玉山有钱抓药,把他们医好,也不是件很难的事。
张行会是内奸,张冲始终都觉得很费解,这里面肯定有故事。鉴于毛豆等人的伤势,张冲只好带着大家折回黑泉的邓家祖宅一边让他们养伤,一边四处打探消息,很快锁定了重点的嫌疑对象--陈有。
“这件事不管我的事。”陈有知道有些事打死都不能承认,只要承认了,肯定会被打死,虽然被了型,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硬着口拒不承认。
“不管你的事,又管谁的事。”张冲慢慢地嚼着羊肉,轻声细语的问道。
“冲爷,清溪那边打起来时,我们没有过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被杜春秋的人堵在双河了。你是不知道,杜春秋的人猛得很,咱们山的兄弟根本不是对手,一直被他们压着打,要不是撤得快,只怕所有的人都得扔在双河镇了。”
“你说的没毛病。不过,有一点我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还想请陈队副指教。大队人马过不了双河,而陈队副一个人却能在双河镇横着走,大宅子住着,听说顾管家还帮你买了三十亩水田。”张冲脸色一变,筷子啪地摔在桌子,冷声喝道:“究竟他杜春秋是傻子,还是我张冲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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