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城防

　　“现在那个小贼应当如何处理？”庞伟请示张冲道。

　　狗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打也打了，审也审了，还留着管饭不成，直接送官吧。”小金跟着点了点头道：“还是交到衙门里去吧，这件事怕是街面都传开了，留长了，万一闹出人命来，可不好收场了。”

　　张冲沉吟了片刻，道：“不急。”若是以往，区区小贼，张冲还不会放在心，但清溪之事，如同一块大石重重地压在那他的心头，让他变得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觉。

　　以张冲的直觉，这个小贼精得很，反审讯能力必定很强，而庞伟在审讯方面又不擅长，难免会有疏漏。象小贼师出何人，那个蒙面高手是谁，他的回答基本是避重轻，含含糊糊，不能不让人起疑心。而这些问题，看去似乎无关紧要，但细思极恐。

　　如果那小贼的师父是个极护短的人，那么自己的徒弟吃了亏，免不了要过来寻仇报复。而那个蒙面人更是个大隐患，他究竟想做什么？只是图财，还是想找小金表叔的麻烦，又或是冲着这座宅子来的，张冲可是一无所知，若是他继续躲在暗处使阴招，很可能自己怎么死的，都搞不清楚。

　　还有是小贼说的这些，不过他自说自话，究竟是真是假，谁也搞不清楚。张冲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小子说的话肯定不会全是真的，真有假，假带真，这是最难甄别的，要想搞清楚，一时半会之间，恐怕是很难做到的。

　　张冲将自己的顾虑略略一说，庞伟恍然大悟道：“幸亏大老爷想的周全，不然又让那小子钻了空子，我这回去继续审。”

　　“罢了。”张冲摆了摆手，道：“最佳的审讯时机已经过了，那小子现在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再问也问不什么来了。”

　　狗子怒道：“这孙子还真是只活泥鳅啊，老子这去剥了他的皮，看他能滑到几时。”

　　“光发狠过嘴瘾，又有什么用处？”张冲笑道：“老庞，让弟兄们看紧了，这几日什么都不要问他，也不要同他讲话，吃的东西一点也不要给，水也要尽量少，只要死不了行。熬几日，不用榨，他定会自己往外吐的。”

　　“还是大哥有办法啊！”狗子拍手笑道：“这样，给看守的兄弟加几个好菜，在那小子面前吃，让他有的看，没的吃，活活馋死那孙子！”

　　“你以为那小贼和你一样是个吃货啊？”小金也笑了起来，道：“看他那小身板，也吃不了多少东西，只怕这一招未必会灵。”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张冲很有把握的道：“吃的再少，也有饿的时候，无论对谁都一样，来饿了，那滋味可是生不如死的。好了，我们别在这面再浪费时间了，抓紧说正事吧。老庞，叫你过来，主要是想听你介绍一下咱们护院的基本情况，你先大体说说吧。”

　　庞伟听了，急忙答道：“咱家的护院，不加我一共二十人。我把这些人分成了两个队，每队设队长一名，每个队又分成两个小队，各小队设小队长一人，这是咱们的编制情况。”

　　“是按着伍什制设的吧？”张冲问道：“御林卫是不是这种体制？”

　　“是的。”庞伟点了点头，继续介绍道：“五人做为一个战斗单元还是较合理的。哨探一人，射手一人，主攻两人，后卫一人，基本可以做到进可攻，退可守。”

　　张冲笑道：“如此甚好，咱们这些护院的素质如何？”

　　“非常好。”庞伟由衷地笑了笑，道：“这些人全部出身猎户，对于风吹草动的感知相当灵敏，力气又大，特别是射艺，个顶个的是高手，算是起正规军的那些专业射手，也不逊色。所以，如果只说单兵素质，起御林卫也差不了多少。不过，他们欠缺的实战经验，到了战场，如果遇百战精兵，只怕坚持不了多久，溃不成军了。”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啊！”张冲叹道：“咱们招护院不是用来充门面，摆威风的，能打还要能胜才是硬道理。这方面，你还要再用点心思。”

　　庞伟点头应道：“大老爷放心，我一直都在琢磨这件事。不过以前还是有顾虑的，心里总觉得咱毕竟是在县城里面，练得太过，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怎么会是小题大做呢？全府的安危都在你们身，责任重大啊！这种思想要不得，不要怕练得太过，怕练得不够。”张冲面色凝重地叹了口气，又问道：“你说咱们是在城里，那我来问你，你觉得易安的城防如何？”

　　庞伟笑了笑，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张冲见状，心一沉，急道：“你只管说来。”

　　“依我看，这易安城不堪一击。”庞伟的话让大家都吃了一惊，只听他慢慢地道：“易安城的城墙如何想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如此低矮破旧的城墙，能挡得住谁？还有城门口虽然有吊桥，但不过是聋子的耳朵--摆设罢了。当然算那吊桥可用，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谁都知道咱们县城外边的那条护城河，连个水沟都算不。”

　　张冲只叹了口气，却一句话没说。庞伟便接着说道：“再说易安的城防力量，驻守县城的常备军只有两个队五十人，全部都是步军。这些人除了守城，还要修路建桥、运粮垦荒，另外还得充当县官们的侍卫，根本不可能进行日常的训练，可以说基本没有什么战斗力。”

　　“这些人说是兵，不过是穿了身军的制衣罢了，其实是官家的杂役。”小金从小生活在县城，对这些事情还是较了解的，道：“不光是易安，咱们南汉国各地，基本都是这个样子的。”

　　“三老爷说的极是，百姓管这些兵叫杂役兵，其实一点都不错。”庞伟笑了笑，道：“除了常备军以外，易安县的衙门里大概还有三百来个衙役。”

　　“多少？”张冲吓了一跳，惊道：“有没有搞错，三百多人，这么多？”

　　“起其他的县来，咱们易安算是少的了。”小金笑了笑道：“大哥你想想，咱们这个小家，光后院养着十多个人，到了事，还不够用的呢，更何况是一个县城呢？衙门里的站堂、缉捕、拘提、催差、征粮、解押这等等事务，哪个不得用人？”

　　“那倒也是。”张冲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便道：“这事情虽多，也不用这么多人吧？”

　　“怎么用不着？我算来你听。”小金摇头晃脑地道：“咱们易安衙门里的胥役共分为皂、捕、快、壮四班，其有门子、皂隶、马夫、禁卒、轿夫与伞扇夫、灯夫、库卒、仓夫以及民壮，各有各的差事，你说少了哪样能成？实话对你说吧，三百人还只是表面在册的，私底下，这些衙役哪个手下没有三四个白役，统算下来，只怕千人也打不住。”

　　庞伟看着张冲连连咂舌的样子，不禁笑道：“这人数听去虽多，但实际能用到城防的寥寥无几了，只有民壮、铺兵、捕快里能挑出些拿得起刀枪的人，算起来最多不会超过二百人。”

　　“那也不少了。”形势还是较乐观的，张冲笑起来，道：“二百多人，再加守备军，差不多能到三百个人，加城墙的地利，固若金汤当然算不，但一般小贼也足够应付了。”

　　“真打起仗来，人数并不是最重要的。”庞伟苦笑道：“守备军的战力不用说，那帮子衙役更靠不住了，若是让他们平日里到街面吓唬吓唬地痞混混倒真可以，真正遇战事，打顺风仗，充个人数，跟着摇旗呐喊也没问题，但要刀枪见血的真干，估计情形很难预料了。”

　　众人听庞伟说的确是实情，不由都摇头叹息起来。庞伟又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民间隐藏的力量，如各家的护院。这些时日，我也接触过几个，大体情况也有些粗略的了解，易安城里富户家里的这些家丁护院，除了咱家，真会拳脚的并不多，大多数只懂些花拳绣腿，看不用，所以这部分力量基本可以忽略不计。这些是易安全部的守备力量。”

　　“说重点吧。”不管接受不接受，实际情况是这样，张冲定了定神道：“你估计，易安城最大能应付怎样的攻击？”

　　庞伟笑了笑，道：“各位老爷也不必太紧张，其实易安城还算是较安全的。尽管城防力量不足，但也有优势，如说，咱们县城只有两座城门，这样有利于集兵力。还有，哨官吕大人小有将才，有他指挥，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

　　“吕大人，你说是吕成吧？”张冲脑海里出现了吕成那张谄媚的笑脸，忍不住笑道：“没想到他还有这等本事。”

　　“正是吕成，大老爷和吕大人也熟吗？”庞伟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张冲，道：“我是从州城守备府里选拔到御林卫的，以前和吕大人共过一段时间的事。吕大人还是有些能耐的，这个守备府里的人都知道，只是他没有根基，所以连校尉都做不得，最终被赶到易安，当了个守城门的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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