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近乡情更怯
张冲勃然大怒,腾地站起身来,怒道:“究竟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我义父?”老魏头见张冲火起,嘴角一抽,似乎是想笑,但转瞬间便把这笑意不动声色地压了下去,慢慢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张冲朝着老魏头抱了抱拳头,道:“那我就告辞了!”说完抓起背包,甩在了肩上,就要往外走。老魏头急忙上前,拦住张冲道:“张队长要哪里去?”张冲道:“我现在便要上山。”老魏头道:“眼看这天就黑了,山路难行,又有虎狼出没,明日再上山也不迟。”张冲呼呼地喘着粗气,道:“我一刻也等不得了。”老魏头笑了起来,道:“张队长倒真是个急脾气。你且不要着急,听我把话说完。你那义父是受了伤不假,但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张冲一脸得不相信,道:“我不听,你莫要哄我。”老魏头笑道:“我骗你作甚,昨日那灶上的小杜过来,是他亲口告诉我的,难道还有假?”张冲问:“你说是可是杜平?”老魏笑道:“灶上只有一个姓杜的,不是他又是哪个?”张冲这才放下心来,道:“你细细告诉我,那杜平究竟是如何说的?”
老魏头笑了笑,道:“昨日他来,要了好大块牛肉,我便多了句嘴,问他要这么多牛肉做什么?他说,这几日听师父老人家总说口淡的很,要买些回去卤了孝敬师父。我便骂他胡闹,这人骨折了吃不得太多的荤腥。小杜便笑了起来,说师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又道山上的郎中也说了,要多吃些硬东西补一补才好呢。所以,我才知道你义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张冲点了点头,刚刚坐了下,却又站了起来,恨道:“难道好了,就能放过凶手?不行,我还是要去上山找二当家的理论。”老魏头哭笑不得地拦住张冲道:“便是要报仇,也要睡好了,吃饱了,攒足了精神才行得。”好说歹说,将张冲送到后面的上房里住下。
老魏头出了门,张冲差点忍不住要大笑起来,心道:“赵二啊,你死不死!”这魏老头显然是没耳虎的铁杆,与自己初次见面,便装着不经意的道出此事,狠狠地阴了赵二一把。但凡他还能有一丝血性,就必然会与赵二死磕。若不是自己心中早有主意,那赵二要想私下拢于他,只怕就是缘木求鱼了。张冲想到此处,更觉得自己上山又有了几分把握,心情不觉大好起来。
正在这时,却听外面有人敲门,张冲便问了一句:“外面是谁?”外面的人道:“我是伙计丁四,掌柜的命小的来给张队长送茶。”张冲道:“你进来吧。”
门一响,张冲见却是刚才被他打了一巴掌的那个小喽罗,手里拎着一把铜壶走了进来。丁四给张冲行了一礼,手脚麻利地冲好了茶,正要退出去,张冲便叫住他道:“小四儿,你且慢走,与我取笔墨来。”
丁四应声出去,不一会便拿了一管儿狼毫笔,一块小砚台,一段小小的墨块,并几张草纸,用一个木盘托了,送了进来,在桌上一一摆放好了,又取了清水倒进砚里,将墨小心地研好,这才站到一边,小心地问道:“张队长还有什么吩咐?”
张冲道:“你且等一等。”来到桌前,拿起毛笔,在纸上列了个单子,递给小四道:“你这边熟头,对照着单子与我把东西准备齐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丁四道:“若是不够,再来对我说。”
丁四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心中暗喜,这么一大块银子,便是买一车的东西都够了,自己少不得也能从中抹些油水,急忙应了,转身自去外面采购去了。
事情有些超出了张冲的预料,看来秋演之事,自己已经引起了没耳虎的注意,或许他已经早就有所表示了,这些人才会对自己如此的殷勤,原来他想的直接去与赵二接洽,看来要重新计划一下了,便合衣躺在床上,细细的想了起来。
屋子里刚刚有些见黑,丁四便把东西买了回来,进来向他回报,道:“东西全都按单子上的备齐了,魏掌柜的怕有什么闪失,命我全放到库房里,张队长要不要下去清点一下。”
张冲摆了摆手,道:“不用那么麻烦。”丁四又从怀里将剩下的银子掏出来,道:“一共用了三两五钱银子,这是余下的还有三钱二分,请张队长收了。”张冲笑道:“你忙了一下午,跑前跑后的,这点碎银子,就留给你买糖吃吧。”
丁四乐得直咧嘴,急忙将银子收起来,笑着连给张冲鞠了几个躬,道:“多谢张队长。”
丁四走了没多会,又有人过来敲门,张冲便道:“是谁,进来说话。”
这次进来的却是领着众喽罗闹事的壮汉,那壮汉上前给张冲施礼道:“咱们大伙对张队长敬慕得很,便凑了份子,今晚请队长吃酒,还求队长能够赏弟兄们一个薄面。”张冲笑道:“这如何使得,怎好让大伙破钞?”又问:“这位大哥如何称呼啊?”
那汉子笑道:“小的姓黄,单字一个武字。”张冲一楞道:“原来是黄大哥,你与咱家大当家的可是一家?”黄武有些得意地笑道:“是本家的兄弟。”张冲急忙行了个礼道:“原来是大当家的至亲的兄弟,失礼失礼了。”黄武也急忙还礼道:“客气了,若张队长得空,小的们便去准备了。”
张冲摆手道:“这样不好。”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足有三两多重,扔到黄武怀里,道:“今天我请大家。”黄武假意推辞了几下,张冲便道:“如再推让,我便恼了。”黄武便顺势收了银子,笑道:“倒要张队长破费,这可如何是好。”
晚宴很丰盛,虽没有什么山珍海味,但大鱼大肉也罗列了一大桌子,张冲无意和这帮喽罗厮混,只喝了几杯,便推说自己不胜酒力,要回房休息。老魏头只道张冲心中惦记义父,没有心情,便不强留。众喽罗只要有酒有肉,张冲便是立时死在他们面前,又并他们什么事?心中巴不得张冲早些走了,他们好放开胃口胡吃海喝。
第二天一大早,张冲便起了身,来到院子里,见老魏头正在树下打拳,于是静静地站在一边观看。老魏头打得很慢,张冲也不知道那叫些什么招式,不过看样子,却象是五禽戏之类的导引术。等老魏头做了个收势,张冲便鼓掌笑道:“老爹练得好功法。”老魏头听了,转过头来看着张冲笑道:“张队长早啊,莫非张队长也识得此术?”
张冲摆手道:“我哪里识得?只是见老爹练的这功法动中有静,刚柔相济,忍不住起喝彩来,莫惊了老爹才好。”
老魏头叹道:“我练的这套功法,可是大有来头,是一位化外高人传给我的。不过寻常人看来,也就是我们这种黄土埋了半截的老朽才练得,年轻人对此都是不屑一顾的。张队长果然不凡,一眼就看出了这套功夫的精髓所在。”张冲笑道:“老爹谬赞了。”心里却怕他再与自己再扯些导引术之类的闲话,急忙道:“我过来寻老爹,还是一事相求。”老魏头笑道:“张队长但讲无妨。”张冲便道:“我昨日备了些东西,烦请老爹寻一个路熟的兄弟,帮我把东西担上山去。”
老魏头笑道:“这个好说。”回头高声叫了一句,便有一个小伙计从屋里跑出来,老魏头对他道:“小山子,你今日挑了担子,送张队长上山。”小山子知张冲出手阔绰,听老魏头安排自己送张冲上山,只如中了头彩一般,兴高采烈地应了一声,便下去准备了。
吃过了早饭,张冲别了老魏头,直奔鸡头山而去,路上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山子是老魏头嫡亲的侄子,心中暗笑,道:“这老鬼倒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
小山子对上鸡头山的路的确很熟,领着张冲专挑近路走,虽然道路崎岖,坑凹不平,但真省了不少的时间,时近正午,便看见了鸡头山那高高大大的寨门。
张冲身上穿着忠君营的制服,非常扎眼,守门的喽罗兵远远看去,就认出张冲来了。等他到了近前,众喽兵便七嘴八舌地和他打招呼,张冲也不管认识不认识,向着众人拱了拱手,笑道:“众位兄弟辛苦了。”回头叫小山子将挑子放下,从里面拿了两坛酒,并几包熟肉,送到守门喽兵的手中,道:“多日不见了,还真想念大家,这里的几坛劣酒,大家润润喉咙吧。”众喽兵听了,一齐欢呼起来。
秋演之后,鸡头山上谁人不认识张冲?进得寨来,张冲不知道拱了几次手,行了多少礼,腰酸腕疼,都有些吃不消了。
小山子挑了担子,跟在张冲的身后,也觉得脸上有光,前行了几步,远远看到伙房所在,便开口问道:“张队长,咱们是先去伙房吗?”
张冲点了点头,往前看了看,心中却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升起来,不禁想到:“这难道就是近乡情更怯吗?”嘴里却没头没脑的迸出一句:“蝶儿,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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