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坏消息
转眼间,闹事的人跑了个干净。毛豆当然知道杨七追打杨十三,不过是演戏给自己看,实际上是要回护自家兄弟,也不点破,见院子里安静下来,便叫过小杨,指着香主道:“这个人是谁?”小杨道:“我也不认识,这位先生是个好心人,刚才替我鸣不平,才白白受了我那些家人的侮辱。”
毛豆听了急忙走上前去,深深给香主施了一礼,道:“感谢先生仗义直言,我在这里代我这小兄弟谢谢你了。”香主急忙还礼道:“没什么,路见不平,谁都要说一句的,不必客气。”
毛豆又道:“敢问先生贵姓?”香主心里已经是郁闷到极点了,好好一个中秋节,本想在这偏远的小城里散散步,赏赏月,也算是偷得浮生半夜闲,谁承想竟惹了一身的臊,白白受了场无妄的羞辱。他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待了,更不想和这里的人再有一丝的瓜葛。听毛豆问他名姓,急忙摆了摆手,笑道:“萍水相逢,何必提名道姓,如今这里的事已经平息了,我也该走了。”
毛豆心中暗笑,也不阻拦,叹道:“先人真不是凡人,行善事不留名图报,在下佩服佩服。愿天神保佑先生。”说着,又给那香主施了一礼。
香主见了,大吃一惊,毛豆行的礼,是天神教特有的拜礼,这种拜礼只对天神以及天神使者才能行的,是表达信徒最崇高敬意的礼节之一。香主自然不敢坦受,慌忙避过身去,还了一个礼道:“掌柜的太客气了。”
香主还的礼也是天神教特有的还礼,是信众间通用的礼节,毛豆见香主已经上钩,故意楞了一下,转头对小杨道:“你回去备些香烛,过会我要与金先生给杨家爷爷磕头。”待将小杨支开了,这才回过头笑着对香主小声道:“我说先生怎的如此高义,原来也是信奉天神的教友,失敬失敬!”
香主笑道:“你是那个坛的,什么行,什么号?”毛豆摇了摇头,满脸羡慕地叹道:“先生一定是教徒吧,在下只是一名信众。”香主道:“只要诚心诚意敬奉天神,信众与教徒又有什么区别呢?”毛豆点头称是道:“话虽这么说,可哪个信众不想成为教徒呢?便是我们家的少爷,敬奉天神多年,我看他心里也过不去这个坎。”
“哦?”香主楞了一下,问道:“你家少爷也信奉天神吗?”毛豆笑道:“当然,我们几个都是少爷领进门的。我家少爷原先也是有师父的,只可惜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些年都没能见上面,要不然我家少爷现在也是教徒了。”
香主笑道:“你家少爷的师父叫什么名字,你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还认识呢。”毛豆摇了摇头,道:“我家少爷对师父恭敬得很,从来不敢提他老人家的名讳的。”香主笑道:“咱们天神教不拜偶相,不信私人,你家少爷有些过了。”
毛豆只笑了笑,道:“这此事情,不是我等下人可以评论的。”香主道:“也罢,你我今日相遇,便是缘份,你记住,我是姓姜的,以后若还有缘,定会再见的,我这里便告辞了。”
毛豆施礼道:“既然先生要走,在下也不便强留。只是我家少爷若知道错过了先生,少不了要埋怨我,也罢,若先生有时间,能否容我家少爷前去拜见?”香主摆了摆手,道:“我行踪无定,马上又要离开易安,这个就不必了,你家少爷叫什么,我记下也就是了。”
毛豆笑道:“我家少爷姓张,单字一个冲字,前面甜水井胡同的张宅便是我家,先生若再来易安,定要过来一坐如何?”香主点了点头,道:“若有机会,一定登门叨扰。”说完,别了毛豆扬长而去。
等香主出了门,毛豆便与小金一起,进了灵堂,先给杨家爷爷恭恭敬敬地磕了头,又化了些纸,才起身来到院子里搭的凉棚里坐下。此时,门口看热闹的人已经散去了,院子内外冷冷清清,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小黑见毛豆和小金将事情处理完了,便跑了进来,将张冲的安排与二人说了。小金便道:“这样最好,你留下陪着小杨,你们二个小子听着,若那些人再来闹事,一定不要和他们硬来,千万保着自己别吃亏,瞅机会跑回来报信,万事自有我们来出面。”小黑和小杨听了,心里便有了底,点头道:“掌柜的,金先生请放心,我们记下了。”
小金这边真嘱咐着,那杨七又回来了,毛豆又恭维了他几句,拜托他照顾小杨,小杨听得受用,拍着胸脯道:“高掌柜的放心,只要有我在,管保什么事都没有。”毛豆又道:“七爷真是仗义,若是哪天七爷得空,找几个兄弟,咱们小聚一下如何?”杨七本来就好酒,听毛豆相邀,那有不同意的道理,嘻嘻哈哈又说了几句,才各自散去。
一夜无事,第二天刚吃完早饭,大方便引着浑家到了后宅。这事张冲不便出面,自有杏花领着,给她安排了活计。
小金、毛豆与张冲把当前的杂事商量了一遍,也都去前面铺子忙活开张的事情。张冲怕狗子惹事,只让他在家收拾院子,好在还有个大河陪着他,狗子不觉太闷,也就不围着张冲转来去了。
张冲闲着没事,便坐在屋里喝着茶,等那香主送上门来,可巴巴等了一整天,也没见香主的影子。张冲心里便有些烦闷,暗道:“难道是我失了算吗?”
直到天色将晚,毛豆才回来,一进堂屋,便急匆匆地对张成道:“今天出去,得了两个消息。”
张冲笑道:“不错,收获不小,那你就先说说那个坏消息吧!”毛豆苦笑了一声,道:“今天这两个消息都是坏消息。”
张冲楞了楞,干笑道:“好尴尬啊!反正都是坏消息了,那你就随便说吧。”
毛豆也笑了起来,道:“这第一个消息,就是咱们的那桩生意黄了。”张冲怪道:“什么生意?”毛豆道:“老大忘了吗?就是曹典史许给我们的,打下山寨后那些粮食和牲口的生意。”张冲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冷冷地道:“怎么,有人要截胡吗?”
毛豆摇了摇头,道:“只怕是比截胡还要糟糕些。今天中午我请曹典史吃饭,听他说,知府大人上午已经正式下了命令,全线撤兵。”
张通听了,头嗡得一下大了,大惊,道:“怎么可能,这次剿匪不是朝廷下的命令吗?抗旨不遵,他彭范长了几个脑袋?”
毛豆道:“这个消息千真万确,最后一批撤退的是从匀州借来的兵马,要途经易安县城,最迟明天上午到,说是要休整一天,后天离开。晁景也已经下了令,曹全他们正忙着安排驻军的事。”
这真不是个好消息,张冲听了,半天没有说话,慢慢道:“打得好好的,眼看就全歼李大头了,怎么会突然撤兵了呢?”毛豆道:“听曹全说,官军这次打的是很顺,可是就在前几天,离李大头山寨最近的那个村子突然出现了瘟疫,这瘟疫发的奇怪,而且蔓延得极快,一天时间便扩散到了附近的几个村子,好象死了不少的人,若不是康神仙到的及时,后果不堪设想。结果知府彭大人认定,是朝廷擅动刀兵,引发了天怒,才招来的灾祸,便下令撤兵。”
“靠,这帮穷酸,除了误国,还能做点什么?”张冲恨恨得道。瘟疫与刀兵都扯得上关系,他不得不佩服彭范的智商。这次瘟疫,他听康神仙的话里的意思,很可能是静逸搞的鬼,不由更加恼怒,骂道:“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毛豆道:“咱们骂也没用,反正令是下了。听说彭大人这次很坚决,上给皇上的折子通篇义正辞严,抱了必死之心,以自家性命为民请愿,把一帮子读书人感动得不得了,折子的全文已经在州里传开了,连咱们县学里学生都是人手一份。我也找人要了份,老大,你要为要也看一看?”毛豆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来,摆在了张冲面前。
张冲气极败坏在抓起稿子,在手里揉成一团,狠狠地扔了出去,叫道:“看什么看,这种鸟文章,莫要污了老子的眼。”
狗子刚好从门前经过,纸团飞出去,正打在他的头,吓得狗子捂着脑袋嗷得怪叫了一声,急忙转头看去,见是个纸团,这才放下心来,便弯腰将纸团捡起来,展开看了看,念道:“臣,什么什么,万林峪什么什么。”
小金也从前面回来了,见狗子拿着几张纸在念,便凑上去看了一眼,笑道:“二哥,你还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还什么什么万林峪呢,亏你想得出来,万下面这个字是个死字,这句话是臣彭范万死上......”
张冲听得心烦,骂道:“你们两块货闲着没事了,念什么念,就你们识字多吗?”
狗子被小金取笑,正愁怎么下台,听张冲发怒,便嘻皮笑脸地走了进来,道:“老大,发这么大火做什么,素质,注意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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