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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亏欠的道别


  大战之后,留下的狼藉烟尘,几乎是岁月无法磨灭的,逝去的英灵,也将长存于此,永远守护自己的疆土。

  烟尘散去之后,可以在大阵余留的地方看到两个黑影。

  该不是那两个坏蛋没死?连天雨的瞳孔放大,紧紧盯着黑影,他们一动不动,待所有的烟雾消失,终于看清,正是两个妖,看样子虽然没有被净化为尘埃,也应该没有生命迹象了。

  “呼,吓死我了,还以为他们命大,这样都不死呢。”

  连天雨白了他们一眼,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回头冲自己的哥哥甜甜一笑。

  这一笑,掺杂着太多的情感,父母之仇,毁灭家园之痛,好像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连城宇不知多久没有见过妹妹笑得这么甜了,他除了用自己的笑容回应妹妹,亦没有别的话可以说。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成功击败恶魔,黑峡市获得安宁之时,连天雨的身后突然冒起黑色火焰,火焰化作一只恶魔头颅,长大巨口欲将连天雨整个人吞下。

  “妹妹,小心啊。”

  “啊?”

  天雨不知何事,一转身的功夫,恶魔巨口将其吞下,连城宇见此一幕,瞬间懵了神智。

  那只恶魔不知到底为何物,也不说话,也不离开,吞下天雨之后,也没有再试图攻击其他人。

  连城宇在这一瞬间,脑子里想起了小时候的一段玩笑对话。

  “妹妹,如果有一天,妖怪把我吃你,你会救我吗?”

  “不要嘞,那我也被妖怪吃了怎么办?”

  “如果你被妖怪吃了,我一定会救你的。”

  “怎么救?”

  “切开妖怪的肚子,把你救出来。”

  “那你把我也切开怎么办呀?”

  “你躲在妖怪肚子的左边,我切右边,这样就不会切到你啦。”

  “好。”

  那是他们儿时交谈的玩笑话,谁也不曾想过多年以后,会成为真实的一幕。

  连城宇心说,妹妹,但愿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约定,我一定会救你的。

  他半举华夏之刃,寻空挥舞,化作大关刀形态,夏玄武见了,猜想到他接下来的举动。

  “城宇,你要做什么?”

  “我要砍了它。”

  “这样会把天雨也砍成两半的。”

  “不会。”

  他意志坚定,确信天雨记得,她会躲在妖怪肚子里的左边,舞动大刀,一招将恶魔身体的右边砍掉,在它左边的身体里,天雨安然无恙地跳了出来,兄妹俩相视一笑,恶魔散作尘埃。

  ......

  时间已经是傍晚,黄昏的太阳映红了天上的云,变成红色,一大片红,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烈火云,像彩虹一样,难得一见。

  惬意中,李曼雪的身体抖动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她好像沉睡了很长一段时间。

  “曼雪,你醒啦?”

  “阿城?”

  李曼雪身体里的魔种已经完全被净化,虽然脑子里仍然存在空白,但是她的记忆已经恢复七八成,并且她记得自己被魔种操控的时候的一切所作所为,本应该内疚,却无法控制自己和连城宇相认的心情,纵身扑抱上去。

  “曼雪,你这道,我等这个拥抱,等了多久吗?”

  “阿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吗?”

  “嗯,再也不要分开。”

  ......

  当他们想起韩潇潇,赶到医院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城市里的灯也都扑通亮起。

  幸好当时何耀日采来黑色白芨止住了血,韩潇潇在医生的抢救下,保住了一条命,只需要等待她醒过来就没事了。

  那么问题来了,对于连城宇而言,和李曼雪并没有分手,如今她也回到自己身边。

  虽然跟韩潇潇没有落实男女朋友的名分,可毕竟两个人之间也做了男欢女爱之事,若是在古代,还可以三妻四妾,二房不介意,三个人将就这样凑合着过,现如今怎么可能?法律也不允许啊。

  他一个人坐在韩潇潇身边守着,他与韩潇潇的故事,就只有彼此两个人知道。

  可是连城宇看韩潇潇的眼神,明眼人一看就很了了。

  他爱李曼雪,同时又爱着韩潇潇,这一刻一定要在两个人之间做出选择的话,根本无法决定。

  “阿城。”

  李曼雪在门口叫他一声,他没有听见,于是曼雪走近了。

  她记得,韩潇潇身上的一刀,是自己捅的,虽然是被魔种操控,但是她无法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

  “你能告诉我,你跟潇潇的故事吗?”

  “嗯?你为什么这么说?”

  李曼雪没有再回答,连城宇沉思了几秒,头一点,轻手轻脚带着李曼雪走出病房,把他和韩潇潇的故事,都告诉了曼雪。

  如果没有在黑峡市遇到韩潇潇,那么连城宇就不再是现在的样子,别说报仇,就连基本的生活自理都做不到,沦落至和野狗争食翻垃圾桶找水喝的地步。

  是韩潇潇给连城宇创造了再生的条件,并把自己最好的东西,全部都给了他。

  她对连城宇的爱一点不输李曼雪,不输任何人。

  而连城宇从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到慢慢接受,再到无法自拔地习惯,早就深爱上了韩潇潇,他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阿城,谢谢你不顾一切地来救我,让我恢复记忆,恢复自由。”

  “曼雪,我......”

  “其实,你我之间,就因为少了一句分手,才会让你这么纠结。”

  “不是的......”

  “我根本就不值得你爱,更不应该占着你心中,那么重要的一个位置。”

  她还是那个敢爱敢恨,我行我素的李曼雪,宁愿自己离开,也不愿意看到连城宇为难。

  她自己嘴里说出的那句我们分手吧,那个声音她早就听不见了,强忍着泪水往医院的玄关尽头走,一刻也不回头,脑子里能想起的是他们初次相见,连城宇调皮地含着一根稻草,连要帮什么忙都不知道就抢着要帮忙的坏笑的样子,想起他们第一次约会,在电影院,他当着很多人的面表白,想到在老翁仙境,他说的那句等我回来。

  :再见了阿城,我不后悔爱上你,但是如果能够重来,我不想再爱上你,对不起,我欠你一句分手,让你久等了。

  ......

  深夜,月光被云遮住,天边吹过一阵强风,云顺着风向,以月亮为背景,快速移动。

  月光下,一道黑影穿越黑峡市拥挤的人潮,瞒过所有人的双眼,朝市郊区的一座荒芜山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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