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多留心眼
破了冯家村的案子，离正月还剩小半个月，整个大盛朝都洋溢着新年的气氛，一时间，京城内外祥和一片，别说凶杀案，连打架斗殴这些事情都少了。
大理寺众人因此落个清闲。
慕思归每日来寺里，不是练功夫，就背律法，一天天过得倒也充实。
沐泽深这人瞧着冷了些，教导起手下来，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慕思归有不懂的就问他，有时候想不通，多问几遍，他也没有不耐烦，会耐心给她解释。
其他几个笃行院的衙役瞧着慕思归这样上进，多少有点受影响，尽管平日里对大盛律敬而远之，现在偶尔也会跟着一起读一读。
因此，此时笃行院的学习氛围，前所未有的浓烈起来。
看着大家愿意跟自己一起念书，慕思归有些不好意思，每天便变着花的做些吃食来给他们分享。
今天带点她亲手酿的米酒，中午去厨房混着早早泡好的红豆，配着糯米小汤圆，做一碗饭后甜点。明天就带点她卤得酱鸭，给一众人当配菜下饭。后天呢，这回买些筒骨带来，配着白萝卜，玉米和大葱一起煲一碗香喷喷的骨头汤。
很快，笃行院里那个新来的小寺差手艺了得到，厨娘都要跟他请教的事迹，就传遍了整个大理寺。
因为食材就那么一点，大理寺众人每天为了抢到慕思归做得吃食，那真是各显神通。最后还是沐泽深出面，强制慕思归以后不准再带吃食来，才平息了这场年前的动乱。
“哎呀早知道就不给那帮孙子吃了，害得牛爷我也没得吃。”作为一天三顿在外面吃，家里厨房除了烧水其他没啥作用的单生汉，张大牛表示十分不开心。
“没事呀，大牛哥，休沐的时候，你可以来我家，我给你做一顿大餐。”慕思归放下手中的书，豪气的邀请道：“对了，大牛哥，过年你有事吗？没事可以来我家啊，反正我一个人吃也是吃，两个人一起还热闹点。”
正在另一张书桌上练字的沐泽深听到这话竖起耳朵，心想这两人已经关系这么要好了吗？
“过年我得回趟老家。”张大牛惋惜道：“不过很快就回来，你到时候给我留一点就行。”
“好的，我昨天刚买了些猪蹄，卤好了等你回来吃。”
“啊呀，小野，真看不出来啊，卤猪蹄你都会，以后谁家姑娘嫁给你，那可是太有服气了，你这都跟谁学的啊。”张大牛不可谓不震惊，这小子年纪不大，会得还不少呢。
“跟我奶奶学的，她手艺很好，加上我阿娘不会做饭，阿爹又忙，我就学着做，一来二去就熟啦”慕思归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吃饭这件事，只要不嫌麻烦，就什么都能学会。”
看出来了，你确实是个什么事都不嫌麻烦的性子。沐泽深听了心想着，他放下手中的笔，抬头问：“你不回去过年可以吗？”
“没事，我阿娘明年三月要跟阿爹一起上京，到时候我们在京城聚。”
“你就自己一个人在家过？”他走到慕思归案前，拿起她做的笔记，有一搭没一搭问着。
“恩，自己过！”自己两个字，慕思归咬得格外重，她知道对方其实是在问，她是不是会去国公府过年。
开玩笑，去了就暴露了！而且过年时肯定有灯会什么的，到时候各家小姐都放出来逛街赏灯会，为了避免被抓包，她已决定多准备些吃食，就在院子里宅到大年结束。
“那要不要来伯府过年？”沐泽深放下笔记，又问。
“就不去叨扰了。”慕思归赶忙回绝：“我一个人在家过年也没什么，去年过年的时候，我还在”
她想说我还在边境线上巡防呢，但一想到屋里还有一个张大牛，立刻收了声。
“还在什么？”最受不了别人说话说一半突然吞回去，张大牛赶忙追问。
“没什么，就是去年过年我也不在家，习惯了。”慕思归低下头，拿起书假装要看的样子。
张大牛还想追问，却被沐泽深打断：“走，给我喂两招。”
“啊？早上我不刚给您喂过招吗？”
“你吃了午饭，就不吃晚饭了吗？”沐泽深瞥了他一眼，径直朝屋外走去。
行吧张大牛垂头丧气的想，谁让您是老大呢。想完，也提着自己的斩马刀走了出去。
看着两人离开，慕思归长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刚才差一点露陷。要不是少卿急事带走大牛哥，自己说不定就把实话给交代了。
这样看来，她其实应该一早就将身份告诉沐泽深，说不定就不用蛮的那么辛苦了。
那自己女扮男装的事情，可以告诉他吗？这个想法刚一冒头，就被慕思归丢出脑外。
这两日她读了大盛律，知道没有明文规定女子不得入仕，可从大盛开国至今，却也没有一例女子入仕的案例在先。就连她阿娘，也不过是挂了一个军师的名头，根本不入流，算不得官衔。每年拿得，也不过是诰命的赏赐。
万一自己冒冒失失就把这件事也说了，搞不好会被撵出大理寺，到时候她本就不太好的名声，可就真的臭了。
想起自己的名声，慕思归又有点发愁，她要怎么做，才能把当日的事情解释清楚，还自己一个清白啊
那帮小姐也是可气，她当她们是朋友，她们却这样对她。
阿娘说得对，京城里的人心眼都多，自己很多时候想得太简单，以为她对别人好，别人也会对她好，到了京城，指不定要吃亏。
要是那时候听阿娘的话，多留个心眼就好了。
可是天下哪有后悔药可吃，这么想着，慕思归愈发沮丧，还是先想想，怎么把眼下的事情做好了，再说其他的吧。
米酒在南方有另一个名字，叫酒酿恩，莫名的把自己写饿了，仿佛给自己打开了一扇了不起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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