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糜诗的杀手锏
糜诗看见眼前的一个木制红色马桶,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当然,的确,她是想解手,可让欧阳景抱着她进净房就是两回事了。
糜诗肚子又是一阵绞痛。
这时候也顾不得想什么死不死,尴尬不尴尬的了,人生有三急,先解决眼下的问题。
可解决完之后,糜诗坐在马桶上,活生生体会到了什么叫悲剧。
她想,就这么一直坐着也不错。
只不过,这种想法只坚持了几分钟。因为她现在头痛欲裂,浑身无力,喉咙又干又烧。
好想喝水,好想躺床上去。
“糜诗?”欧阳景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来。
“啊?!”糜诗惊慌地应声,差点就从马桶上跳起来。
“没事吧?”
“没……没事。”能有什么事,难不成还掉马桶里了……
“那你继续。”欧阳景的声音飘进来。
什么叫继续啊!!!
糜诗郁闷的揪着头发,额头一下一下撞着墙。
怎么办?怎么办?到底怎么啊?
“出来吃点东西。”欧阳景声音很平常。
糜诗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努力让语气尽量随意,“来了。”
她暗暗咬牙,深吸了口气,一把掀开门帘,宛如慷慨就义的勇士,走出了净房。
外间的桌子上摆了四碟清爽的小菜,还有一锅白粥,冒着热气。
欧阳景坐在桌旁,看都没看她,盛了一碗粥放在桌子上,“过来,趁热吃。”
“哦。”糜诗听话地坐下。
粥煮的恰到好处,不稠不稀,刚刚好。
四个小菜都很入味,略咸,但下粥却很合适。糜诗烧得嘴里寡淡没味,正想吃点有味道的东西。
她边吃边用余光偷偷打量,看见坐榻上摆着一床被子和枕头,有点凌乱。
“你睡榻?”糜诗问,欧阳景什么时候这么省房钱了,为什么不多叫间房间,“客栈没空房了吗?”
“满了。”
“哦,这小地方人还挺多的嘛。”糜诗没话找话。
“你……”糜诗欲言又止。
“什么?”
“……我想喝水。”话说出口却临时变了。
欧阳景停滞了一瞬,然后起身从藤编茶桶里拎起一壶茶,到了半杯自己先喝了一口,又拿出一个新的杯子,到了满一杯,这才递给了糜诗。
“温水,喝吧。”
糜诗呆呆地接过茶杯,一口气喝完,这才发现口干得厉害。
“还要吗?”欧阳景拎着茶壶问。
糜诗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递上空空的茶杯,一连喝了三杯才停下。
“粥还喝吗?”
“嗯,再来一碗。”结果,糜诗足足喝了两碗半的粥,才收了筷子。
“烧得那么厉害,胃口倒是挺好。”
“人再难受,食欲也不会降低。”糜诗摸了摸胃,“这粥味道不错。”
“和某人比起来的确很好了。”
“……”
糜诗觉得他是故意找茬挑刺。
沉默了许久,糜诗还是忍不住和他说话。
“你说我们这次找得到这画里的女孩子吗?”糜诗很矛盾,既希望找到又怕找到。
“不知道。”这几个字从欧阳景嘴里说出来,冷淡而僵硬。
糜诗知道欧阳景恼了,可觉得他莫名其妙。
但是,生气也比默不作声好,糜诗决定继续这个话题。
“我在魂司也查过,可是西洲太大了,名字年龄都不知道,几乎是大海捞针。你说我再见到迦夜师兄,问他的话,他会不会给点提示?”
“或许。”这两个字几乎是从欧阳景的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嗯,或许我真的应该试试。”糜诗皱眉,“只是每次见到迦夜师兄都是突然就出现了,你想想有办法叫他出来吗?这样等着他出现也不是办法。”
“你这么想见他?”
“对啊,不是有事问他么。”
“先前你对他的出现还感到害怕,怎么现在不怕了?”
“习惯了,好像也没什么可怕。”
“原来对你而言习惯一个人那么容易。”这语气充满了嘲讽的味道,与先前给她毯子,递给她温水的细心体贴完全不同。
糜诗听到这句带着恶意的话语愣了愣,然后才道:“是的,我就是那么容易习惯。至少习惯能让我活下来,我一个人来到这里,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不习惯怎么办,天天哭?哭倒也容易,我到想哭来着。”
糜诗嘤嘤地就这么装模作样带着哭腔哭起来。
起初她就是来气,故意吓吓欧阳景,谁让他这么阴阳怪气的。
可想着他先前的那句话,那么恶毒,冷嘲热讽的,居然就真的难过起来。自己不过就是想和他说说话,至于那么拿腔拿调对她吗?
她这一下子,居然就真的哭起来了。
泪水从眼里掉下来的那一刻,心里的委屈也一下子爆发了出来,收也收不住。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为什么对我这么凶?就因为我煮饭难吃?那天我全身淋湿了,都没先换衣服而急着下厨房做饭,为什么?还不是你挑食,一路上干粮都不怎么吃。我不过就盐多放了些,至于你这两天理都不理我吗?还对我冷嘲热讽的。”
泪水迷糊了眼睛,她随手就抓起欧阳景的一只衣袖抹了抹眼泪,还故意用力擤了下鼻子,继续控诉:“烧饭难吃又不是我的错,我用不来这边的灶,也不习惯这里的油盐酱醋。你厉害,你能干,你到是去我那边做个饭试试看,看会不会比我做得好。”
“再说,我现在头痛的厉害,嗓子像是要烧起来,浑身难受的要命,你不但不同情我,还对我凶。”
屋子里充斥着糜诗的哭诉。
“喝点水吧。”欧阳景递了杯给糜诗,语气里满是无奈,这辈子他从来没有这样无力过,对这样的情况根本毫无对策,语气却是比先前温和多了。
糜诗不客气地接过杯子,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感觉舒服些了,继续哽咽道:“再怎么说我是病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欧阳景根本不敢再回嘴,也不敢接话,深怕一句话说错,又引来一场控诉。
糜诗哭着哭着就有些累了,加上欧阳景在一旁像个隐形人一般,她也渐渐觉得没意思了,慢慢收住了眼泪,回想一下都想不起刚才自己为什么哭了。
欧阳景垂首坐着,听见糜诗渐渐没了声音,用眼角的余光看去,只见她趴在桌子上竟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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