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吐露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苏向晚就接到了帖子,南宫言果然邀她进宫游玩,苏向晚当然是欣然应允,只是温锦航却有些说不出来的担心。
“苏景,这南宫公主为什么会突然让你进宫?”温锦航道,宫里局势复杂,自己得提前做好准备,到时候若真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才不至于鞭长莫及。
苏向晚面上一派无辜,双手一摊:“这我怎么可能知道。”她至少现在还不打算告诉温锦航,自己与南宫言的关系。
温锦航道:“那你自己多加小心,遇到危险就让人给我报信。”
苏向晚点头,看得出温锦航是真把她当成朋友的。
两人刚走到国公府门口,就看见身着一袭琥珀色的周烨,他手中折扇轻摇,带起额前几缕发丝轻轻飞扬,妖孽般俊美的脸上带着魅惑的笑容:“苏公子,温少爷。”
温锦航回了一声:“世子,世子怎么大清早便到温府门前来了?”
周烨眼中噙着笑意,道:“本世子是特意来等苏公子的,听闻苏公子也要进宫,本世子就想着与苏公子同去,也省得路上太过无趣。”
温锦航闻言倒是没再说话,因为南宫言倒追镇南王世子的韵事在整个南疆已经是众人皆知的秘密了,她邀请周烨进宫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是不知道苏景在他们两人中间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苏公子,请。”周烨将手中的折扇一横,指着身后的镇南王府的马车,妖孽笑道。
温锦航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缓缓道:“这样怕是不妥。”苏景虽然是男装打扮,可毕竟是女儿身,与外男周烨同乘一辆马车,于她的名声有损。
周烨重新“唰”的一声打开折扇,道:“有何不妥?”
温锦航语结,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反驳周烨,他总不能告诉周烨,因为苏景是女子吧。
周烨得意地一扬唇,“苏公子,那我们就走吧。”小野猫可能没感觉到,但他同为男子,能够敏感地感觉到温锦航眼里流转的情愫,他之前也和温锦航一样,可是在苏向晚确认喜欢的人是景尚翊之后,他就已经决定退出了。
“好。”苏向晚爽快应了一声,当先跨步上了马车,周烨紧跟其后,车帘垂下,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温锦航深邃的眸光暗了暗,目送着镇南王府的马车渐渐远去。
马车里,一向清冷的苏向晚难得起了玩笑的兴致,一脸调笑地看着周烨道:“你和南宫言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周烨俊脸一沉,“别和我提那个疯婆子。”南宫言缠人的功夫简直一流,这段时间,他都快被她给逼疯了,他走到哪里她就追到哪里。
苏向晚笑得欢快,南宫言和周烨就是一对欢喜冤家,只是周烨还认不清楚自己的心罢了。
马车就在苏向晚和周烨互相的调侃中,缓缓行驶到了皇宫,苏向晚跳下马车,却见周烨依旧稳稳坐在马车上,丝毫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你不下来吗?”苏向晚挑眉,仰望着马车上的周烨。
周烨道:“不去不去,我今天的任务就是把你安全地送到宫里。”至于他自己,他根本就没想着进宫,好不容易逃开南宫言那个疯婆子,他可还想好好过几天清净日子呢。
苏向晚轻笑出声,知道他是怕见到南宫言,“好吧,那你回去吧。”
“傍晚时候,我让马车到宫门口接你。”周烨道。
“好。”
周烨的马车刚走,南宫言就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拉着苏向晚的手,左顾右盼,似是在寻找什么人一般。
“别看了,他已经走了。”苏向晚好笑道。
南宫言明媚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眼神里写满了沮丧,“什么嘛,人家还特意为他打扮了一番呢。”
苏向晚看看面前的南宫言,身穿粉色罗裙,衬得她眉眼如画,美丽不可方物,可见她当真是为了周烨精心准备了一番。
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会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欢喜或者难过,而现在,南宫言显然就处在这种境地中,“好了,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怎么会,我要是不想见你干嘛还给你下帖子。”南宫言嘟着嘴,卖萌道。
“那你还不带我到处转转?”
南宫言笑着为苏向晚带路,一张小脸瞬间多云转晴,活泼开朗。
南疆的皇宫多为亭台楼阁,娟秀清雅,却又不失皇家风范,淡金的色彩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清俊细致又写意风流,带着异域的万种风情。
南宫言带着苏向晚来到御花园,坐在亭子中喂着池子里的金鱼,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让人生出一种安逸舒适的感觉来。
就在她们享受难得的安宁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来的人似乎有十多个,脂粉香气扑鼻。
“南宫言,谁准你坐在这里的?”来人率先发难,尖锐的声音刺得人耳膜十分不舒服。
苏向晚循声望去,一名身穿浅紫罗裙年轻女子带着一群人站在他们身后,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五官精致秀妍,可惜满面的怒容硬生生地破坏了这份美感。
南宫言就像没听到俏丽女子的话一般,继续撒着鱼食,无心理会她难听的挑衅。
女子俏丽的小脸瞬间变得非常难看,南宫言居然对自己视而不见,没娘的野丫头而已,装什么清高:“南宫言,本公主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
没想到这个咄咄逼人的女子竟然是个公主,南疆皇室成员简单,苏向晚已经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她应该就是白相国的孙女,当今南疆皇后的女儿——南宫艺,性格和周丽萍一样飞扬跋扈,嚣张至极。
南宫言停下投食的手,冷冷道:“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狗胡乱狂吠!”
南宫艺漂亮的眸底萦绕了一层浓浓的怒气,“南宫言,你说谁是疯狗呢!”
南宫言对南宫艺的坏脾气早就见怪不怪,眼神连看都不看南宫艺一眼,“谁应我就说谁了。”
南宫言说完这句话,招呼着苏向晚离开,她不想被人破坏了这难得的好心情。
南宫艺气得整张脸都扭曲了,几步跑上前拦住南宫言的去路,怒吼:“你这个没娘的野种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你……”
南宫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宫言浑身突然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给震慑住了,此时的南宫言和她以往看见的都不一样,虽然从前她也会和自己斗嘴,可是从来不曾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过自己。
“南宫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欺负我可以,但你不准说我的母妃。”这句话南宫言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出来的,面色再不复刚才的明媚爽朗。
南宫艺瑟缩了一下脖子,吞吞口水,小声地道:“不说就不说,谁稀罕说你那个死鬼娘亲。”
南宫艺的出身高贵,外祖是功勋卓著的相国,母妃是皇后,她从来都是眼高于顶,鼻孔朝天的,尤其爱欺负南宫言,她有些想不明白,一向怯懦,被欺负了只会躲起来哭的南宫言为什么去了一趟青凉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不仅学会还嘴了,还敢恐吓自己。
这样下去可不行,她怎么能容忍南宫言这个贱人爬到自己的头上来。
就在南宫艺思索的时候,南宫言和苏向晚已经绕过她,走远了。
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南宫艺愤恨地跺了跺脚,脑子里蓦然浮现出了一个恶毒的计划。
想想还是有些可惜,站在南宫言身旁的那名男子虽然清瘦,可是容颜俊美,还未开口就已经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一举一动皆是风雅潇洒。
这样一个清隽的男子偏偏要和南宫言鬼混在一起,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南宫艺阴森地笑着,但凡是南宫言有的东西自己都要抢过来,如果抢不了,那就毁了!
……
南宫言一直紧咬嘴唇,急促前行,苏向晚一把拉住她,安慰道:“不用太在意别人的话语,左耳进右耳出便是。”
南宫言倏地抱住苏向晚,强忍的泪水决堤,低落在苏向晚的肩膀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苏向晚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就像一个贴心的大姐姐。
过了好一会儿,南宫言才渐渐止住了泪水,道:“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
苏向晚摇摇头,每个人都会有软肋,而南宫言的软肋显然就是她的母妃。
两人在路边的一张石凳上坐下,南宫言道:“向晚,我和你说说我的母妃吧。”
“好。”苏向晚轻声应道,有时候把心事说出来,会觉得轻松不少。
南宫言的视线飘向远方,缓缓道:“我的母妃是这宫里被认为下等的宫女,皇上一次醉酒之后宠幸了她,清醒之后却认为这是他人生的污点,虽然封了位份,但是却被分到了最偏远的院落之中,形同冷宫。”
南宫言的语气止不住地哀伤,“那个院子有多凄凉呢,没有可供差使的下人,甚至连老鼠都没有一只,一到冬天,寒风就从破烂的窗子里呼呼地吹进来,母妃的一双手都是烂疮。可是母妃即便过着这样的日子,她还是把我给生了下来,尽管我被认为是皇室的耻辱,母妃也从来没有嫌弃过我。”
说到这里,南宫言突然轻笑了一声,问苏向晚:“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宁园的糕点情有独钟吗?”
苏向晚摇头,表示不知,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希望能给她力量。
“那是因为味道和母妃做的一模一样。”
南宫言接着道:“我永远都记得母妃走的那个冬天,破败的小院里连一块炭火都没有,五岁的我饿得直哭,哭得母妃没有办法了,便偷偷去御膳房偷了两个被丢弃的馒头,没想到就是这两个馒头要了母妃的性命。”
南宫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冬天,她在小院里等着母妃回来,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母妃冰冷的尸体,身上布满了淤青和伤痕,到死她的手里都紧紧攥着那两个馒头。
那是五岁的南宫言第一次认识到这个宫里头的生存法则,人的生命在上位者的眼中低贱如草芥,这里根本就是被装饰得富丽堂皇的牢笼罢了。
南宫言和着血泪咽下了她的母妃用生命换来的馒头,可是失去了母妃的庇佑,幼小的她又该怎么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生存下去呢?
南宫言瑟缩在黑暗的角落中,分不清时辰和日月,她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她害怕她闭上了眼睛就再也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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