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恶整董氏

　　“李妈妈好像有话要说。”董氏使了个眼色，两名小丫鬟快步上前，为李妈妈松了绑。

　　李妈妈得了自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发福的身体微颤，头磕的咚咚作响：“禀夫人，是向晚小姐不分青红皂白，非要说那些东西是次品，不等奴婢解释就连甩奴婢耳光。”

　　李妈妈是董氏的得力助手，府中下人甚至是庶女们见到她都很恭敬，苏向晚这名乡下来的傻丫头居然打了她，她是怒气冲天，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住口！”董氏望一眼苏向晚，怒斥李妈妈：“向晚是咱们相府的千金，知书达理，岂会做这种事情！”

　　“若是夫人不信，可问问那两名丫鬟，她们总不会撒谎欺骗夫人吧！”李妈妈低垂着头，掩去了眸底的狠毒，那两名丫鬟也是夫人的人，肯定会顺着自己的话说，苏向晚，你就等着倒霉吧。

　　“李妈妈说的可属实？”董氏严厉的目光射来，丫鬟们纷纷低下了头，悄悄去望苏向晚。

　　苏向晚依旧一身粗衣麻布，沐浴在阳光中，可她神色平静，云淡风轻，嘴角微挑，流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如出水芙蓉般清新圣洁，可眼瞳却幽然深邃到了极致，慑人心魄的气势让人的呼吸为之一窒。

　　两名丫鬟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呆呆的站立着，忘记了应该如何反应。

　　董氏紧紧皱起眉头：那两名丫鬟怎么不说话？难道……

　　“禀夫人，外面有一名叫做艾野的丫鬟求见。”外间的丫鬟进房恭声禀告道。

　　董氏不耐烦地挥挥手：“哪里来的丫鬟，没看见本夫人正忙着吗！”

　　“可是她说她知道宁园发生的事啊……”小丫鬟嘟囔着就要出去回话。

　　“等等！”董氏叫住了那个小丫鬟：“让她进来吧。”董氏想着这丞相府后院都是自己的人，那个叫艾野的丫头该是来作证的，自己要让苏向晚输得心服口服。

　　“是！”

　　不一会儿，那个叫艾野的丫头就被带了进来。董氏审视般的看着艾野，觉得这丫鬟有点面生，约摸只是个三等或者粗使丫头，没想到居然敢出来作证，是个有骨气的。不过马上，董氏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艾野所说的与她想要的恰恰相反。

　　“回夫人，奴婢是被派去宁园侍候大小姐的艾野，恰巧看到了宁园发生的事……”艾野眼眸清澈地回着话。

　　董氏将手指放在椅子的扶手上，一下一下地敲着，“咚咚”的声音让人心慌，不过这些人不包括苏向晚就是了。“哦？你且说来听听，照实说，胆敢有一句谎话，本夫人可饶不了你。”苏向晚啊苏向晚，这次看你还怎么逃脱，与本夫人斗？真是异想天开！

　　“是，夫人。”艾野清脆的声音在内室缓缓响起：“奴婢亲眼看到李妈妈把夫人给大小姐的东西悄悄藏了起来，并且拿出一些下等的东西去忽悠大小姐，大小姐问她是不是夫人的意思，李妈妈张口便说是，大小姐怕她继续败坏夫人的名声，这才不得已打了李妈妈……”

　　艾野一开口，不仅董氏愣住了，就连苏向晚也愣住了：这绿衣小丫鬟为什么要帮自己？难道是为了博取自己的信任才与董氏一唱一和？不过，看董氏的表情似乎也是没想到这艾野会这么说，罢了，自己先看看情况，如果这艾野真是董氏的爪牙，她绝不会轻饶。

　　董氏停下敲打扶手的手，心里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没想到李妈妈贪财贪到这里来了，害的她的计划泡了汤，真是该死，可是李妈妈毕竟是自己身边的人，怎么能让外人惩罚，那么久只好牺牲这名小丫鬟了。董氏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艾野，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来：“你说的可是实话？”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艾野继续面不改色地撒着谎言。

　　董氏突然抬手将桌子上摆着的茶杯都扫到了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将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董氏却恍然未觉，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艾野磨牙道：“来人呐，给我把这胡言乱语的疯子带下去……乱棍打死。向晚呐，你知道的，这些丫鬟的话一贯不可信……”

　　苏向晚寒冰般的眼眸望向董氏：这董氏可真是有趣，刚开始让自己的心腹丫鬟作证没有成功，现在艾野没按照她的想法来说，她就要打死艾野，并告诉自己丫鬟的话不可信。呵呵，她真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可以随便欺骗吗？

　　对董氏的“殷切”视线置若罔闻，苏向晚寒冰般的眼眸又望向艾野，她是单纯的丫鬟，还是董氏派来的眼线？

　　艾野跪在地上，削瘦的身体明明在瑟瑟发抖，却视死如归般，磕磕巴巴的解释着：“奴婢说的都是真的！”

　　“还不赶快给我把她拉下去！”生怕艾野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董氏命人用抹布塞住艾野的嘴，就要把她带下去。

　　“这兰园真是热闹啊！”清朗的笑音带着戏谑传来，一名身着华贵锦缎长裙的男子，手持折扇，走进内室，举手投足间，彰显出他的优雅与高贵，却掩饰不住他眸中流转的冰冷与邪魅。

　　“见过世子！”董氏，苏向晴等人福身行礼。

　　“不必多礼！”周烨客套着，眼睛望向李妈妈，幽深的眸底闪着浓浓的戏谑：“刚才在宁园，我见她送来的东西品质之差，实在是不敢相信，就命人去她屋里搜了搜，夫人猜我搜到了什么？”周烨根本就不给董氏搭话的时间，轻轻拍了拍掌，就有两个小厮抬着大箱子走了进来。

　　李妈妈一看到那个箱子，双腿不自觉地开始颤抖起来，苍老的眼睛里一片灰白，面如土色，嘴唇也不自觉的哆嗦着，哪里还有之前半分威风凛凛的模样。

　　周烨伸出扇子“啪嗒”一声掀开箱子，里面各色各样的珠宝静静地躺着。

　　只一眼，苏向晚就看出来，这些东西依然是次等品，只不过比起李妈妈掉包的那些要崭新的多。苏向晚顺着周烨的动作道：“这下夫人该相信了吧，李妈妈以次充好，贪墨府中的银两。”

　　董氏眼底的黑色越凝越深，不能问罪于苏向晚，只能问罪李妈妈了：“李妈妈你可知罪？”

　　“夫人，李妈妈在相府辛苦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略施小惩，让她认识到错误就好……”苏向晚微微笑着，眼瞳漆黑如墨：她看似在为李妈妈求情，实则是巧妙的帮李妈妈坐实了罪名。

　　“此言差矣。”周烨不赞同苏向晚的观点，似笑非笑，字字绝情：“现在就小偷小摸，以后还指不定要怎么翻了天儿去呢，这李妈妈断不可轻饶，否则，府中下人都有样学样欺负主子，这相府还不乱了套！”

　　董氏本打算小惩李妈妈，做做样子，应付苏向晚，哪曾想苏向晚和周烨一唱一和，字字珠玑，步步逼迫，若她不重罚李妈妈，就难以服众。

　　“来人，将李妈妈拉下去，杖毙！”董氏闭上眼睛，冷声下了命令：周烨就在旁边，事情要完美解决，必须牺牲掉李妈妈。

　　“夫人，奴婢跟随您多年……求您开恩……”李妈妈声嘶力竭的哭诉着：她才四十几岁，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

　　董氏被她吵的心烦意乱：“你虽是相府老人，却犯错太大，本夫人也救不了你。”

　　粗使嬷嬷走进内室，快速将哭喊的李妈妈拖了下去，阵阵板子声以及李妈妈痛苦的哀嚎在屋外响起，周烨向苏向晚递去一个邀功的眼神，苏向晚头扭向一边，装没看见。

　　董氏却是看到了两人的互动，隐藏在阴影中的面色晦暗不定：为何苏向晚刚回来周烨就处处护着她？周烨、苏向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向晚看着面色不善的董氏悠悠道：“夫人，那这艾野？”经过刚刚的事件，苏向晚已经可以确定艾野不是董氏的人，只不过她帮自己的理由依然还不知道，只是她帮了自己，自己理应救她一命，顺便气气董氏。

　　董氏回过神来，一双眼睛瞪得比牛还大地望着苏向晚，半晌，才疲惫地开口道：“把艾野放了。”

　　“多谢大小姐救命之恩！”兰园静了下来，艾野跪在地上，沉闷的磕头声十分响亮，大大的眼睛中闪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与感激，艾野没想到，苏向晚居然开口救自己，她以为自己今天死定了，可是她不后悔。

　　“你该谢的不是我，是夫人。”

　　跪着的艾野又冲董氏磕头：“多谢夫人。”

　　董氏看着跪着的艾野只觉得碍眼，这艾野就像是苏向晚与自己争斗胜利的标志，在嘲讽着自己的落败，自己折损了李妈妈，而苏向晚呢？不仅一根毫毛都没伤到，反而还救了一个与自己为敌的丫鬟，真是可恶，可恶，可恶！

　　半个时辰后，李妈妈被杖毙，苏向晚‘安慰’了董氏几句，离开兰园，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后，她还能感觉到董氏射向她的阴冷目光：自己和董氏的争斗，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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