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桂花遍地
宁墨轩哪里知道，赵晴岚从到了山南县，这还是第一次出门，之所以能知道外面的事情，就是因为身边这个能干的丫头。山南县有的东西，只要是能带的，基本上月华和月明二人都已经给赵晴岚弄进府中让赵晴岚见识过了，所以，就算是没有出门，赵晴岚对这山南县有特点的东西也算是如数家珍了。
“宁世子这一路走来难道就不觉得山南县有一种东西特别的多吗？几乎可以说是遍地都是。”赵晴岚巧笑倩兮的说道。
“桂花？”宁墨轩想了想，忽然说道。自己到了这山南县，给自己感觉最多的就是遍地桂花香了，这不，就旁边的街道上也是正在盛开的桂花。
赵晴岚笑道：“宁世子才来，自是不知道，这山南县盛产桂花，大体是每个地方都有些自己有特色的东西，这山南县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桂花了。”
“桂花可是好东西，我从医这些年，倒是有所了解。桂花别称木犀、丹桂、岩桂、九里香、金粟，又‘仙树’、‘月桂’、‘花中月老’之称。金桂、银桂、丹桂和四季桂。桂花味辛，可入药，有散寒破结、化痰生津的功效，确实是不错的东西。这山南县虽然不算是地灵人杰，可是这桂花却是难得。”宁墨轩笑着说道。
“桂花确实是好东西，宁世子是医者，自然是从医的角度说，晴岚不懂医术，可是却也知道，这桂花的用处还有很多。比如当地特产多与桂花有关系。”赵晴岚笑着道。
“晴岚小姐不如就给我说说吧。”能听赵晴岚说话，已经是一种享受了，所以即便是已经知道桂花的许多妙用，可是宁墨轩却愿意听晴岚再说一遍。
“比如这醉仙楼，之所以是醉仙，自然和酒密不可分，让醉仙楼驰名多年的正是醉仙楼的一绝，桂花酿。”
“桂花酿？听说过，可是还真是没喝过，不知道滋味如何，不过能让晴岚小姐这样赞不绝口的也就该是十分好的，我今日少不得要好好品尝一番了。”只要是赵晴岚喜欢的，宁墨轩觉得自己都应该会喜欢，起码自己也会去尝试喜欢。
“这桂花酒是选用秋季盛开之金桂为原料，配以优质米酒陈酿而成。色泽金黄、芬芳馥郁、甜酸适口，想来宁公子也该是喜欢的。”赵晴岚自己是十分喜欢这酸甜适口的桂花酒，所以在她看来，如此好东西，宁墨轩自然也是会喜欢。
说话之间，已经到了酒店里面，早有小二上前来迎接客人了。
“楼上靠近窗户的位子可还有？”赵晴岚上前问道。
“这位小哥，自然是有的。二位楼上请。”小二倒是觉得奇怪了，现在这个时节，因为靠近窗户的位置会看见外面很多不好的东西，因此很多人选择不坐靠窗户的，怎么这几位倒是不一样了？不过人家是客人，是大爷，就算是想再坐到什么位置，只要是能去的自己也绝对不会阻拦就是。
“劳烦小哥带路。”赵晴岚说道。
小二带着赵晴岚宁墨轩一行三人就上了楼，虽然这醉仙楼如今没关门，还是继续招呼客人，可是却也能看出来，到底是受了影响萧条了，楼上十几张的桌子，真正有客人的几乎没有。
“小二哥，看起来如今人不怎么多啊，倒是有些冷清。”赵晴岚状似无意的问道。只记得之前他们说起过，这醉仙楼成天是高朋满座，来的晚了就连位子都没有了，今日自己这个时辰来，也不算早了，可是人却是寥寥无几。
“这位小爷说的可不是，如今哪里能有几个人来我们这里吃饭，你们一路走过来也看到了，这满街的都是人，也不知道那天就起动乱了，所以能安心在家的人一般都是安心在家，决不会随意的出来招惹灾难。”小二一边说，一边努努嘴，指着窗户外面的人说道。
这段日子酒楼的生意不好，老板成天唉声叹气的，就怕是不出两个月，自己就该回家吃自己了，好端端的之前还庆幸自己这里没遭灾，如今看起来这结局也不会好到那儿去。想到这个，小二的脸上都有些笑不出来了。
赵晴岚和宁墨轩看着小二脸色的变化，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两个人对视一眼，赵晴岚说道：“麻烦小二哥把你们酒楼的招牌菜和桂花酿端上了。”
“是，我先给二位爷报一下我们现在的招牌菜。”小二笑着说道。
“你说说吧，我们听听。”宁墨轩点头说道。
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酒楼能吃到什么样的好东西，先听听也不错。
“小店有桂花山药、桂花糖水南瓜、桂花糯米藕、桂花酒酿窝蛋、清蒸桂花鱼、桂花烤鸡。要是觉得腻了，粥品有紫米桂花粥，来一小碗也是不错的，若是喜欢甜品，这里还有桂花豆沙糯米糕、水晶桂花糕、香甜桂花糕。最后最要紧的就是酒水，我们店里有驰名百年的桂花酿，来了此地，一定不能不品尝。”这小二倒是个口齿伶俐的，只是笑着对二人报了这酒楼的知名菜肴。
“听着倒是都不错，这样，你每样都上吧。”宁墨轩想想，自己虽然不怎么喜欢甜品，可是赵晴岚是个女孩子，应该是喜欢的，故而说道。
“只是，您只有二位，这么多，如何能吃得了？”如今外面哀鸿遍野，这粮食可不能浪费啊。小二哥的想法倒是很单纯，就是觉得现在应该不浪费每一粒粮食，而且如今市面上的东西物价飞涨，就是自己家酒楼的东西也是不得已一跳再跳了，价格可以说是贵的离谱，虽然眼前的两个人一看就不是穷人，一定不会在意这几个银子，可是到底是灾难时期。
“没事，吃不了的，自然是要打包带回去的。”宁墨轩笑着说道。
“如此好，如今市面上食物贵得很，能不浪费就别浪费了。二位爷虽然看起来就是富庶人家出生，可是也该节约些才是。”小二多话的说道。
“你这小二，有客人上门，居然劝客人少上菜，估计你家掌柜知道了，要打发了你回家吃自己。”赵晴岚从心底里赞同小二的话，可是却还是打趣的说道。
“二位爷。是小的多嘴了。”小二忙就道歉说道。
“罢了，我这位――呃，小兄弟也是开玩笑的，你不必在意，只管上了就是。”宁墨轩笑笑说道。
“二位爷稍等，我这就去。”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还是这里的小二，就该尽心尽力的做好，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要是让东家听到了，真的不好，不过这二位看起来也不是那样长舌头的人，不会告诉东家。小二一溜烟的就跑到了楼下去了。
“看起来如今山南县这边也不容易，这么大的酒楼，居然是这样的萧条。”宁墨轩看看周围只是说道。这件酒楼不管从哪方面说都是上乘，就算是搬到京城也不算很差，可是现在也是这般光景，可想而知，其他受灾的地方现在究竟萧条成什么样子了。
“是不容易，我才让月华带着我出来看看。宁世子，我现在担心一个问题，这里有很多人是从疫区过来的，就怕是有时役，如果真的有，这山南县的百姓可不是就要遭殃了？”赵晴岚将自己心中的疑虑说出来，月华虽然懂得医术，可是知道的毕竟是有限，但是宁墨轩就不一样了，这世上医术能超过他的人寥寥无几。如果他出手的话，会很容易解决问题。
“我这一次来山南县就是为了这个事情，皇上已经下诏从宫中调集一半的太医去灾区了，他们会想办法控制灾区的情况，想来影响也不会很大。”宁墨轩看着赵晴岚脸上柔和的线条，不由的再次感叹，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居然能想到这些，如果不是悲天悯人的情怀，如何能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想？
“这就太好了。”赵晴岚是真心的开心。
“晴岚，我以后就这么叫你可以吗？总是小姐小姐的喊，怪别扭的，我们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随意一点应该也不错。”宁墨轩说这个话的时候总是有些不自在，就怕赵晴岚不同意。
“好啊，我也觉得别扭，以后我就叫你宁大哥可好？”赵晴岚爽快的就答应了。
宁墨轩自然是十分开心，忙就点头说道：“这样好，也不显得我们生分了，我们两家原本就该是世交，你叫我一声大哥也是理所应当。”
“既然如此，这就说定了。”晴岚甜甜的笑着说道：“大哥。”
“一言为定，岚儿。”
说话之间，小二已经端了酒菜上来。
“二位慢用！”
“大哥，来尝尝我们山南县的特色菜，和京城毕竟是不一样的。我会喜欢，我觉得大哥也会喜欢。”赵晴岚看着满桌子的菜，口水都快下来了。
宁墨轩宠溺的夹了菜给赵晴岚：“看看你这个小馋猫的样子，赶紧吃吧。”
不过随即宁墨轩也想到了，现在的赵静源毕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家里又是那么多的人，自然是比不得以前的锦衣玉食，也是苦了岚儿了，罢了，等自己回去以后，就想办法让岚儿回京，一来是让岚儿的日子好过，二来是让岑姨妈哪里有人陪着。
“大哥，你也吃啊，你也别客气。”赵晴岚笑着对宁墨轩说道。
看着赵晴岚吃的香甜，宁墨轩也觉得这个酒菜好吃，因此也是笑着夹起来一筷子，果然还是很好吃的，难怪这丫头喜欢。这桂花的香甜加上晴岚的笑颜如花，真的是天作之合了。
宁墨轩又倒了桂花酿，然后轻轻抿一口。
“桂花酒其实更适合女孩子喝，对身体有好处，不过这个酒是窖藏五年的佳酿，确实是难得，我走的时候，可是要带一些回去。”
“大哥喜欢就好，只要是这一次山南县的老百姓没事，我给大哥送几桶。”赵晴岚这会儿倒是很有豪气。
“如此就说定了。”宁墨轩就喜欢这样的赵晴岚。“不过我很好奇一件事情，你之所以愿意关心这些事情，是因为赵大人是山南县的父母官吗？”
“和这个没关系，我只是曾经听舅舅说起过，十年之前的时候，曾经有过这么一次灾难，到了最后是饿殍遍野，我不想看着这个有着美丽桂花的地方就这么被毁了，所以我才想管，不管这个地方的父母官是谁。”赵晴岚摇摇头，这怎么能和自己的父亲有关系呢？难道不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是父母官，这里的老百姓自己就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
“每一场灾难的背后，都是哀鸿遍野，就这一次也不知道已经有多少的人葬送水中，又有多少的人埋骨他乡。”虽然此时此刻不适合说这个，可是宁墨轩还是说道。
“何尝不是，别的不说，就是我们府上，这两天的日子也不好过了，说是最近物价飞涨，家中的吃穿用度一概的降了不止一个档次。父亲现在怎么说也是县令，也就真的不知道逼得人家这日子要怎么过了。”赵晴岚想着就觉得这些人可怜，方才那小二哥说的何尝不是道理，如今百米贵如珍珠，确实是经不起浪费，有人浪费，就有人要饿死。
两个人才说话，就听到下面吵吵嚷嚷的传来声音。
“大哥，我下去看看。”晴岚听到下面有人哭着喊着只是就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你别去了，让小二上来问下究竟怎么了。”宁墨轩不放心晴岚一个人下去，所以说道。
“如此也好。”晴岚想着也是有道理的，自己下去也不过是看看而已，找小二问了看看情况再说，因此只是喊小二上来。
“我倒是想起来你身边的那个丫头，可是看出来你这个丫头不错，看起来就是个可靠的，而且她应该是会武功的吧。”看凌墨轩问道：“我以前去你们府上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见过她。”
“她是我要来山南县之前，外祖母给的，自然是全心全意对我好的。”赵晴岚对此自信，外祖母是绝对可靠的人，不能给自己不好的。
“难怪见了我也不觉得陌生，原来是庆国公府的人。”宁墨轩了然的说道。
“月华不光是会武功，还会点儿医术，不过不精辟，我今天带着她出来就是为了看看是不是有人染病。虽然不能一定解决问题，可是尽力了也算是安心了。”赵晴岚正说着，就见小二上来了。
“不知道二位爷让小的来可是有事儿？”小二问道。
“下面哭着喊着的是怎么了？”宁墨轩问道。
“回爷的话，下面是有人饿得晕过去，所以才哭着喊着。”小二说话的时候虽然面上有些怜悯，可是也能看出来似乎是经常见到，已经不是很震惊了。
赵晴岚听了小二的话，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把我们桌子上的这些食物端下去给他吃了吧，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饿死。”
“这位小爷，恕小的多嘴，外面灾民那么多，不要说是您这一桌子的酒菜，就是我们整个酒楼能做出来的菜肴也不能救助，最要紧的还是朝廷要赈灾才是。”小二倒是也不赞成，能救得了一个，还能救得了这满街的人嘛？现在才什么时候，只怕是过两天这灾民还要更多，也不一定到时候酒楼也要歇业。
“罢了，你们要是有白粥，就端一碗给外面那个已经饿的晕过去的人，稍后我们一起结账。”宁墨轩锁眉说道。
“好嘞，爷这个情小的帮您完成。”小二说着一溜烟的跑下去。
“宁大哥，真的就没办法吗？”赵晴岚真的觉得伤心了，就是满桌子的美食也是一点提不起兴趣。
“岚儿，小二说的有道理，这个事儿终究是要朝廷出面才能解决，凭你一己之力就是连外面这几个也不能相救，今日我们既然遇到有人饿晕了，给一碗白粥，也就算是尽了自己的心了。余下的事情不该你来想，这要你的父亲赵大人来想。”宁墨轩握住赵晴岚的手说道。
“他倒是很尽心的忙着安置灾民，可是却似乎想不起来有可能有瘟疫发生，也不值知道最要紧的应该是控制物价上涨，如不然这些灾民就算是还有点儿钱也买不起。偏生父亲又是个不听劝的，我要是去说了，只怕是要说我危言耸听了，所以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赵晴岚说这个话的时候，有些无奈。
“你就别担心了，赵大人想不到，可是朝廷的其他人能想到。你安心吧，不会有事儿的。”宁墨轩不愿意看着赵晴岚蹙眉，因此说道。
“看到你我就安心了。”赵晴岚当然相信宁墨轩能够解决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对，你是一个女孩子，就应该要让我们这些人来保护你，而不是你劳心劳力的解决这些问题，岚儿，以后你要好好的在你们府中，可别轻易的出来乱跑了。”
宁墨轩担心赵晴岚出什么事情，所以仔细的叮咛赵晴岚说道。
“小姐！”赵晴岚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宁墨轩的话，就看到月华站在楼梯口。
“月华，你回来了？可给那个孩子的母亲看了，她病的是不是很严重？你可有给她开药？”赵晴岚一叠声的问道，完了还不忘记说道：“你跑这一趟着实辛苦了，赶紧过来坐下吃东西，我们府中现在也难见到这么好的东西，既然出来了，就好好的犒劳一下自己。”
赵晴岚说了半天，可是月华却没有往前面走一步，只是远远的站着对赵晴岚说道：“小姐，我去看过了，可是去的晚了，到底是没来得及救了她。”
赵晴岚听了也是黯然伤神，好端端的一个人又死了，也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因此而丧命。
“算了，这也是命，既然已经不在了，我们也就不用想这么多了，月华，你过来陪着你主子用饭吧。”有月华在，也许这丫头能少想一点点事情，多吃两口饭。
“宁公子，小姐，我不过来了，我怀疑，刚才我去看了的这个人得的就是疫症。”月华并没有走上前来，依旧是站在远远的地方对赵晴岚说道。
听了月华的话，赵晴岚还没反应过来，宁墨轩已经说道：“月华，你先去找下面小二要一盆水，仔细清洗一下你的手，然后回去换衣服。再用沸水煮衣服，仔细消毒。”
“月华，你听大哥的话。”赵晴岚看着月华有些迟疑，所以忙就说道。
月华看自己家小姐也这么说这才走下去。片刻之后，才走了上来。
“月华，那个地方还有别人有类似症状吗？”宁墨轩这会儿的时间也想了不少问题，既然是时役，想当然的不能只有一个人。
“有，那个地方还有好几个人也有这样的症状，我问过了，他们都是一个地方的人，也是结伴过来到了山南县的。”月华刚才心中怀疑，所以仔仔细细的询问了不少。
“大哥，既然不是一个人的问题，要怎么处理？何况这些人到处走动，也不知道会不会传染给别人。”赵晴岚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原本很多事情想的好好的了，可是真的遇到了，又觉得不知道该如何了。
“没事，你安心吧，等下月华回来你就和她一起回家，我就在驿站住着，要是有什么事情就让月华去找我。月华，你给我说下那个地方，我过去看看。”宁墨轩拍拍赵晴岚的肩头说道。
说完了话，宁墨轩就朝着楼下走去。赵晴岚见状也要跟着，可是被宁墨轩制止了。
“你安心的在府里，这段时间都别出来，我会好好处理这个事情的，不会让你觉得心里不痛快。不过你一定别跟着过来，如不然，我怕你感染上。”
忽然，宁墨轩像是想到了什么，只是对赵晴岚说道：“岚儿，你回家之后，记得要仔细清理你，前面那个小孩子撞到了你，他也许也有这个病，只是还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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