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一辈子都是我的人
楚玉郎被李廷峰接回荣王府。
亮如白昼的王府中,到处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与他现在的心情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看着来来往往一脸凝重的御医,楚玉郎远远地站着,不敢上前一步。
李廷峰距离适中的跟着楚玉郎,看他迟迟不肯跨进老王爷与王妃的院子,垂着头,走上前:“小王爷,你别担心;老王爷身体好、底子强,御医全力抢救,皇上也要人从宫里拿了很多救命的草药过来;老王爷一定会扛过去的!”
楚玉郎紧攥着手里的衣袖,手心无汗,眼神发直,就像一个被抽走魂魄的孩子,不动也不说话。
不远处,明瀚跟夏侯青一前一后的走过来,两个人都经过了一场生死逃难,往昔的风姿卓越不在,剩下一身狼籍,脸上还蒙了灰尘。
夏侯青看着钟太医被虎狼军连拉带拖的从大门口带进来,老太医年纪一大把,除了偶尔陪皇太后聊天以外便在府中颐养天年,不是迫不得已绝对不会惊动;现在荣王爷伤重,居然请得他老人家前来;夏侯青走近楚玉郎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玉郎,有的时候面对也是一种成长!”
楚玉郎抬眸,看着夏侯青镇定的眼神,眼眸眨动,脑海里还不断地浮现出父王拦下阿羽奔进火场里的场景,鼻塞一动,眼眶火辣辣的疼:“我一直以为父王是钢铁之身,他就像大家口中永不陨落的太阳,刚强牢靠,任何人、任何事都击不垮他;可是我忘记了,忘记他也是血肉之身,他也会痛,会受伤,生命会受到威胁!”
夏侯青揽住楚玉郎颤抖的肩膀,将他慢慢的拢进怀里,就像小的时候那般,两兄弟紧紧抱在一起,给他力量,给他安慰:“人有生老病死,也有坎坷艰难,如果人生能像我们想的那样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那这还叫人生吗?”说到这里,夏侯青擦掉了楚玉郎眼角的泪,看着这个从小就保护着的小男人,淡淡的一笑,给他最大的鼓励:“任何人都会有离开的一天,关键是在他们离开我们的时候,我们学到了什么;玉郎,你聪明机敏,大胆心细,荣王爷若是出了意外,你肩上的担子绝对不轻,荣王府要靠你,延平王府也要靠你,别忘记了,你是有妻有妾的男儿,遇到事可以哭,但哭过,就要再站起来!”
楚玉郎点头,晶亮的眼睛看着夏侯青,然后,转过身,深深地吸了口气,朝着人群走动的院落走去。
明瀚看着楚玉郎的背影,担心:“这样让他一个人面对,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夏侯青双手负于身后,面上也带着担忧,可是眼神却坚定无比:“有的时候溺爱也是一种慢性毒药,楚玉郎的身份就注定了他要走的路是跟普通人不一样的;要不然,老王爷也不会逼着玉郎娶回乔羽!”
明瀚惊愕,抬起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老王爷还能未卜先知,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命丧他手?”
夏侯青摇摇头,道:“老王爷并没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本领,他只是比普通人更有远见,也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儿子;荣王府家大业大,楚玉郎性格乖张顽劣,百年之后,不免有人会觊觎荣王府的荣耀从中兴风作浪;荣王爷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要楚玉郎娶回了刚正暴戾的乔羽,有这样一个活阎王镇着,就算是有人想要欺负楚玉郎,也会忌惮几分!”
明瀚后知后觉的点头,食指轻轻地敲了敲下巴,道:“怪不得一项不信鬼怪之说的荣王爷硬是要玉郎娶了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女人;却原来有着这样一层含义!”
“鬼怪之说荣王爷也是信服的,他老人家活了半个世纪,什么没见过、没听过,只是为了楚玉郎这个病秧子,病急乱投医半信半疑罢了;关键还是乔羽的性子,对上了老王爷的胃口,荣王府出了两个嗜血的怪物,一个征战沙场,让大周成就霸业;至于这只母狼,还不知会有什么动作!”
说到这里,夏侯青一眼深邃,看向那个从头到尾都站在角落阴影处的笔直身影,叹了口气,又低下头苦涩地一笑,道:“现在心里最痛的人是玉郎,可有个人有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了!”
明瀚顺着夏侯青的眼神朝着那处阴暗望去,在看清楚那人带着的面颊时,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人现在是人还是鬼?身上的阴厉和暴戾之气,简直堪比地狱中的魔王,让人胆寒心惊。
夏侯青看见明瀚脸上的惊吓,平和的扯了扯嘴角,朝着四周望了望,问:“看见唐宋了没有?”
明瀚将眼神从那人身上移开,哆哆嗦嗦的打了个冷颤,吸了口凉气,回话:“听小六说唐宋被人推下水,现在应该是被人扶回府中压惊去了!”
夏侯青眼神闪烁,眉头一拧,口气中带着怀疑:“唐宋当时站的位置是偏右方,站在那里的人容易掉进湖里吗?”
明瀚没注意夏侯青口气中的疑问,着了凉气的他吸了吸发囊的鼻子,一张俊美的小脸脏兮兮的也不擦,只顾着回话:“偏右方?那里不是有一座石雕挡着吗?”明瀚说完,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后又想明白了,看着夏侯青回答:“当时人群那么乱,帝皇军被干掉了那么多,到处都在爆炸,到处都在着火,要不是乔羽眼疾手快,小爷我也抱着郡王妃栽进湖水洗鸳鸯浴了;许是被人群冲散,那小子笨手笨脚,不小心掉进湖水里了吧!”
夏侯青看着明瀚带着回忆的眼神,迟疑了半刻,最后还是点点头,看着眼前纷乱的场景,对着明瀚交代:“我有事情要办,你在这里守着;八成等会儿皇兄也会来,如果发生什么事立刻要小六来叫我!”
明瀚看夏侯青要走,立马抓住他的衣袖,眨着一双干净的眼睛,带着埋怨,质问:“办什么事?荣王爷还生死不明,咱们从小又是常跟他老人家玩耍,这个时候就算是天塌下来,也要陪着他老人家!”
夏侯青眼神一敛,脸上带着神秘不明的笑,道:“对!就像你说的,我们几个人从小就跟老王爷一起玩耍,他也一直将我们这几个小混蛋当成亲儿子一样疼爱着;连你这混球浑身上下脏成这样都能守在这里不离不弃,更何况是从小就受老王爷悉心照顾的唐宋,为何他独独不来?”
明瀚不明白了,难得能看见他蹙紧眉心,不高兴的嚷嚷:“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唐宋掉进水里了,八成也吓得不轻,这个时候在王府中休息也是无可厚非!你这混蛋在这个时候较个什么劲儿!”
夏侯青现在还不太想将话说的太满,只是心里的疑虑和老王爷的笑脸一直在他心里盘旋,这件爆炸事件来的来快了,快到让他连接受的时间都没有;再仔细想想,距离上次玉郎在柳色馆中被袭击到现在老王爷伤重,会不会是同一伙人干的呢?
假设,如果他的想法是成立的,那么,玉郎嘴里念叨的内鬼会不会就出现在他们身边?想到这里,饶是以冷静而著称的夏侯青还是不免惊了一身冷汗,不是害怕,而是担心真想如同他想的那般残忍!
夏侯青吸了口气,对着明瀚斥责的眼神,他必须坚持:“放心,我去确定一件事情,很快就回来!你在这里守着玉郎,我也放心!”
“屁的放心!就小爷这幅半吊子晃荡的模样,若是玉郎发了疯,我也拉不住他!”在他们四个人中,论头脑最厉害、嘴皮子最牛掰的人,属夏侯青当第一人是也!
夏侯青不想跟明瀚瞎耗着,掰开明瀚扯着他衣袖的大手,说:“放心,你拉不住!还有一帮子虎狼军和乔羽,这些怪物发起疯,你到时候不用拉,只管躲起来保命就成!”
说完,夏侯青就给明瀚留下了一个聪明神会的背影;看着这个男人行走在亮若白昼的大院中,明瀚叹了口气;都忙,都忙,一个个都忙死了!就他闲着,他在这里守着!
厢房中
荣王妃一改往日的柔弱,安静的站在床边,紧紧地抓着荣王爷带着血的粗手,看着一个个太医来了走,走了又来,当德高望重的钟太医跪在她面前,对她摇头的时候,她连眼泪都哭不出来!
如风,你答应过我,要跟我携手终老,你也答应过我,咱们夫妻生同襟死同穴,一生一世都在一起,为什么你要先走一步?你舍得吗?当真舍得吗?
宽大华丽的厢房里,跪满了人;只是大家都跟约好了一样,连端着盆子的丫鬟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安静的空气,让人窒息,也让她觉得越来越绝望!
她手边的男人,是被称为战将的男人;战场上英勇无比,身上打伤小伤无数,可是他都挺了过来;十年前大战东蛮,他九死一生,回来的时候对她笑着说:“老子在前线被东蛮小儿断了粮草,全军上下没有一口白馍,大伙儿就挖草根、啃树皮,宰了东蛮小儿炖肉吃,照样活生生的打了胜仗,健全平安的站在你面前!”
那个时候,她笑他,还嫌弃他是吃人的妖怪;可是天知道她心里的小小幸福,她的男人,果然非同一般,就算是在逆境中还是能活下来,就算是在腹背受敌中,还是能站在她和儿子面前,一手抱着牙牙学语的儿子,一手牵着她的手,看黄昏、看日落,给她讲战场上英雄的故事,给她耍大刀,连把式!
可是,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明明天下太平,没有战事,为什么她的男人,她的英雄却要以这场方式离开她;她知道,对于一个战场上的战士来讲,最大的荣耀就是马革裹尸,他们不惧生死,只怕死后军魂受损;她的男人是英雄,她宁可在十年前就让他死在战场上,也不要他现在浑身受伤,奄奄一息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这是一种折磨,更是一种耻辱!
钟太医已经年迈,虽然已经特到照顾,能够站起来,可是他还是心甘情愿的跪在地上,看着浑身被炸伤的老王爷,抹了一把泪,眨着那双已经昏黄的眼睛,道:“王妃,奴才能用金针让老王爷再活小半个月,只是这小半个月,老王爷恐怕是米水不能进,干干的等死啊!”
荣王妃一听这话,心痛的一颤,无泪的眼眶里,带着心疼,含着不忍,她摇头,伸手轻轻地摸着这辈子最让她骄傲的男人,道:“老太医,我们这样做对如风会不会太残忍了,他现在一定很痛,如果我们连米水都不让他吃,他一定会更难受,一定会生不如死的!”
钟太医老泪纵横,房中,已经隐约可以听见轻轻地啜泣声。
“那老夫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用金针过穴的办法,让老王爷醒过来,只是只有小半天的时间,小半天后,王爷就会油尽灯枯,长眠于地了!”
荣王妃眼神颤抖,抓紧了荣王爷粗糙的大手,看着那上面布满的老茧,忍着痛苦,将那双手捧在自己的脸上,好温暖的一双手,好宽厚的一双手,以前,他总是想要这样捧着她的脸,但是她嫌弃他那双手拿惯了刀枪,厚厚的茧子摸在她细嫩的脸颊上,总是被摸的火辣辣的疼,她嫌弃他,躲避他,然后在看见他眼底的失落时,又淘气的紧抓着他的手,轻轻地数着他的手指,像个孩子一般撒娇要他散气;可往往这个时候,他就算是知道她这么做是故意不让他奸计得逞,可他还是会着了她的道,宠她如昔,爱她依旧!
荣王妃点头,看着窗长那张苍白的容颜,答应:“按照老太医的办法,我要选一个对他最好的方法送他最后一程!”
厢房里,哭声越来越大了;所有人都垂着头,不敢去看那床上的人一样;他们似乎还不敢相信,白天还在院子里耍着杀威棒,喊着要吃松梨膏的老王爷不过是几个时辰过去,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大家都忍想着心里的悲痛,可是眼眶中的泪,还是忍不住往下掉!
钟太医站起身,朝着荣王妃福了福利,然后从身边的药箱中拿出一排金针,撩起锦被在荣亲王的身上扎了几针,就看宛若睡着的荣亲王就像是在梦中轻吟一般,微微的哼哼了两声,然后,在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喊了声:“水儿!”
荣王妃鼻头一酸,勉强忍住的泪水,在听见他的呼唤后,还是掉下来:“我在!”
……
楚如风就感觉自己跟做梦了一般,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帐帘,然后,在回眸看见身边的女子为他垂泪的时候,想要说伸手去擦,动了一下,似乎是扯到了伤口,疼的他到抽了一口凉气。
秋若水忙站直身,看着收拾药箱离开的太医和一一退出房间的一众人,慢慢坐在床边,将楚如风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就跟年轻的时候一样,让他枕着她,温柔的笑。
真实的感觉到秋若水的体温和气息,楚如风终于放下心了,一双手,紧紧地抓着秋若水的柔夷,带着重重的力道,攥在掌心里,笑着说:“我刚才做梦,又梦见你了!”
秋若水从怀里掏出锦帕,轻轻地擦着楚如风斑白的鬓角,问:“梦见我什么了?”
“梦见你又为了躲开我,偷偷嫁人的场景!”说到这里,楚如风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慌乱,可是很快,又转为清明:“不过,我又梦见自己起着战马飞奔着追着你的喜轿,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抢了亲,把你带回荣王府,不管你哭还是闹,生米做成熟饭!”
见往事重提,秋若水宛若少女般羞涩的轻轻地垂了下楚如风的肩头,看着他闷笑傻呆的模样,口气中带着埋怨,可眼神里却是满满的幸福:“你这老东西,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提以前的幺蛾子坏事;当时要不是你当众抢了亲,我会跟你拜堂吗?当初要不是你用了下流手段,我会跟你洞房吗?要不说这军营中的男人都是混蛋,见到女人就跟蜜蜂闻见鲜花一般,怎么撵都撵不走!”
看着秋若水脸颊上的羞涩,楚如风笑的很知足:“我一点也不后悔当初抢了亲,我承认自己的手段是不够光明,可是也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才会做了当年的大胆事儿,谁要你当年不喜欢我,只能用硬手段先拿下再说;这夫妻生活就跟行军打仗一样,讲究快速出击,智取胜敌!我是背后伏击,摆了天下人一道,这不能说我手段卑劣,只能讲成是男子汉大丈夫,毒辣老练点总归是好;不讲究过程,追求胜利的结果才是大丈夫所为!”
秋若水一听楚如风的话,看他讲的头头是道,丝毫不为三十年前的事情犹豫半晌,终于在他真诚的眼睛里,笑了:“其实,在我被抢走扛在肩上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如风,你三十年来待我如何我是最清楚的,能成为你的妻子,我最荣幸不过!”
楚如风一听这话,算是彻底会心的笑了,“我还以为你在心里一直埋怨我,毕竟当初你要嫁去的人可是当届文状元,文质彬彬,相貌堂堂!”
“可我事后发现自己更喜欢能文能武,上得了战场,护得了家国的大元帅!”
说到这里,秋若水深深地看着楚如风,瞧着他苍白的脸颊,满足的笑。
人生,也许就是这样,两人先前明明是冤家,可是不打不相识,不斗不亲昵;当情根深种的时候,唯有对对方许下终生,才能表现出心里最真切的爱!
……
楚玉郎站在院子里,看着钟太医领着众人走出厢房;忙快步迎上,一把抓住钟太医的肩膀,迫切的问:“怎么样?我父王怎么样?”
钟太医身后的人都低下头,眼神里的灰暗让楚玉郎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他身体支持不住的朝后咧了几步,还好李廷峰眼疾手快,迅速扶住他发软的腰,在他耳边轻轻呼唤:“小王爷,你要挺住!”
楚玉郎颤抖,回眸看着李廷峰悲痛的眼神,一行泪,又滑下来:“钟太医,真的没办法了吗?父王的身体一直很好的,一顿能吃三两肉,喝两斤酒,一天到晚还能上蹿下跳喊打喊杀,被阿羽踹了几脚第二天照样活蹦乱跳,他的身体一直都是很好的;难道……难道,真的不行了吗?”
钟太医的眼眶又湿了,他不知该如何向楚玉郎说明荣亲王现在的情况,要不是老王爷身体底子本来就好,换做是普通人,经历这么大的伤痛,恐怕早就死了!
“小王爷,老王爷的五脏被huo药震伤,不少器官已经移位,身上多处烧伤不讲,双腿已经废了;奴才无法想象老王爷经受了多大的伤痛,只是想要尽力给他减轻痛苦,让他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过的舒服点!”
楚玉郎双手“吧嗒”一声从钟太医的肩上掉下来,他就像是扯线断了的木偶,除了默默流泪,真的是什么也做不了了!
父王的伤痛,父王的重伤,身上经历的痛苦,为什么?
为什么父王要承受这些?!
钟太医看着神志有些涣散的楚玉郎,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瓶子,从瓶中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递到李廷峰的手里,道:“这是一颗还魂丹,能顺气救命,万一等会儿小王爷情况不对,你可直接让他服下!”
楚玉郎从小就是病秧子的事情整个太医院都知道,现在他神色不好,眼神溃散,有失疯癫狂的倾向;毕竟老王爷已经出了事,如果这个时候小王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恐怕整个荣王府就要在大周销声匿迹了!
李廷峰看着手心里的红色丹药,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白色的锦帕,将其包好又放进怀里;然后,抬头看着失魂落魄的小王爷,劝说:“老王爷是真英雄,让我们一起去送送他吧;小王爷,你一定要挺住,不可让老王爷在这个时候还担心啊!”
楚玉郎又何曾不知他此刻应该要做什么,刚点头欲要朝着房中走去,却被钟太医拦下来:“小王爷,现在王妃正在跟老王爷说话,等会儿吧!”
楚玉郎一听到娘亲,心就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这样的噩耗,这样的结局,该让娘亲如何承受得了?
看见楚玉郎担心难过的眼神,李廷峰走上前,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道:“小王爷,还有一个人,跟你一起痛着,而且,她应该比任何人都无法原谅自己!”
楚玉郎顺着李廷峰指去的方向,看见坐在墙角角落里怔怔发呆的乔羽!……
……
【最爱:相守一生】
四十年前,大周,皇室!
楚如风十八岁,文成武略,俊美迷人。
后宫武成殿
春风席卷,春花漫漫;宽大奢华的宫殿中,到处摆满了兵器架子,长刀短枪、软剑铁鞭无数;硬是将这富足华贵的宫阙办置成了一个练武场。
就看一个身着华贵淡紫色长衫的少年高束一头黑发,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带着精锐闪亮的光芒,刀削似的俊颜,笔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让他显得格外俊美,小麦色的肌肤和宽厚的肩膀,让他宛若一颗徐徐上升的灼日,照亮了宫殿的任何角落。
少年此时盘腿而坐,正聚精会神的擦着怀中的长剑,白色的帕子,阴冷森寒的长剑,骨节分明的五指,还有那眼角带着的顽劣狡黠,让伺候在殿中的宫女们早就看迷了眼,个个心心相许。
少年将手中的宝贝兵器擦拭了半天,在细细观摩了许久之后,终于丢开手边的帕子,猛地蹦起身,在空中几个利落的翻转,便手持长剑的挥舞起来;剑气如风,带着张狂的寒气,剑气如电,疯狂挥洒之际,宛若银蛇出鞘,带着劈天盖地则之势让人连连赞叹;就在少年肆意的武动着手里的长剑,剑眉星目、内敛狂傲的驰骋于手中长剑带来的快意时,突然从殿外奔进来一个人影,在看见挥舞着长剑的少年时,嘴巴一瘪,差点哭出来!
少年看见来人,忙收起剑气,反手紧握宝剑之时,连头也没回的随意将长剑抛向高空,就看插在兵器架上的长鞘对着剑锋,“噌”的一声,长剑准确无误的被插jin剑鞘中;动作从头到尾利落干练,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人影看着少年,害怕的揉了揉眼睛,砰的一声跪坐在地上,对着年前就嚎啕大哭:“皇兄,你别杀我!”
少年先是一愣,接着嘴角便像是带着一股讥笑一般,提溜着跪坐在地上的人儿,呵呵说笑:“混蛋!老子杀你作甚?就你这没出息的样子,用老子的兵器宰你,老子还嫌弃呢!”
人影哭的一抽一抽,没想到少年却说了这厢一番话:“皇兄,你当真不杀我?我听说在朝堂上父皇要立我当太子,你当真不生气?这个太子之位明明就是你的!”
少年看着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混蛋,心有一软,叫来一边的宫女将他扶起来,然后从靴筒里抽出一把短刀,细细的把玩了两下,道:“当了太子,就能随便宰人吗?”
人影一听这话,张大嘴,愣住了:“皇兄,那是暴君所为!”
“对嘛!如果老子当了太子,那就是将来的皇帝,我这个人从小就不受教,最喜欢打打杀杀,万一皇帝做的不舒服了,看见人不顺眼就乱砍,那大周岂不是要毁在我的手里?所以,我就要父皇立你当太子,咱俩一母同胞,谁当皇上都一样;只不过,我当了皇帝一定是个暴君,你若是当了皇帝,撑死了也就是个废物!”
人影没想到自己的太子之位是皇兄让来的,惊愕之时,不免仔细回味着皇兄对他的评价:“皇兄,废物如何当皇帝?现在七国之乱,大周富足安乐,早晚有一天会被人盯上,会被人屠城的!”
少年听后,啪的一声就将手里的短刀狠狠地插jin身边的红木圆桌上,双眼炯炯有神,浑身上下的魄力尽显,“你放心,你当皇帝,皇兄就给打江山!有皇兄在的一天,大周就不会灭!”
人影一听,一脸憧憬的看着宛若神祗一般的少年;一眼的崇拜之情难以抒发!
那年,楚如风十八岁,自己的弟弟楚如林只有十二岁!
他许他天下,为他看守门户,许他太平,为他清扫障碍;他不懂得争权夺势,更不稀罕权利带来的富贵荣华,他只清楚:他与弟弟一母同胞,他身为哥哥应该护他疼他,谁敢欺负他,谁敢觊觎他弟弟的江山,就算是死,他也会灭了那混蛋!
七国之乱,历经十年!
十年内,大周圣祖帝驾崩,楚如林登基为皇,封楚如风为荣亲王,赐天下兵马大元帅,护国大将军称号,官禄爵位,世袭罔替,世代子孙,受其庇佑!
楚如风战场上能征善战,独具慧眼、凶狠好斗的名声响彻天下各国;大周,在这位战将手中版图越来越大,最后终于成为争霸大国,无人敢于争锋!
康元七年,楚如风奉旨出征西南边陲西凉国境;与西凉女帝战云难分高下,战云女帝对楚如风一见倾心,多方考虑之下,请其国师携手和亲大使前往大周,欲请求楚如风下嫁与西凉,成就两国联姻之好。
定北宫中
楚如林抱着楚如风的大腿,跪坐在地上哭嚎:“皇兄,你怎可为了私人利益弃家国于不顾?西凉女帝前来联姻,本是两国修好的大好时机,你居然连连推辞,这要朕如何对天下人交代!”
楚如风看着楚如林那副要死要活的模样,气的踹了一脚兄弟的小腿,看着楚如林抱着小腿呼痛的模样,冷着脸,怒:“你大爷的!那个战云老子在战场上见过,那只泼皮小妮子,阴狠歹毒、手段狠辣,老子娶了她回家,那还不三天一小打、十天一大打?而且这混蛋居然要老子堂堂的一个爷们嫁给她?美的她pi股都开花;老子才不下嫁,要嫁你嫁去!”
楚如林看着楚如风那带着盛怒的眼睛,不敢再乱吼,只是不甘心的他还是弱弱的卷着衣袖,凄凄哀哀的祈求着:“皇兄,人家不是瞧不上朕嘛;要是看上了朕,朕一定嫁!”
楚如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弟弟,气的一巴掌拍在弟弟的头上,硬是把那皇冠打的歪歪斜斜,楚如林吓得瞪大了眼睛,也忘记了鬼嚎:“混蛋!你若是嫁人了,这天下怎么办?这大周怎么办?”
楚如林一听这话,也觉得在理;就算是那个战云长得再美,可是为了一个美人放弃天下美人,他还是不愿意的;楚如林低下头,左右为难:“皇兄,那你说要朕如何办理?”
楚如风长腿一盘,坐在一边的八仙靠背大椅子上,随口散漫的说道:“一口气回绝了,老子绝对不会娶个野婆娘回来跟爷唱腔。”说到这里,楚如风顿了顿,嘴角带着一缕莫名温柔的笑,然后语调温和的说道:“爷要娶得女人,一定是大家闺秀,不会捏绣花针爷不嫌弃,不会唱歌跳舞爷不在乎,不会诗词歌赋爷照样稀罕;只要她温柔贤惠,听话大方,让爷看着就心动就成!”
楚如林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劲:“皇兄,你有心动的女娃了?”
楚如风痞坏的摇摇头,道:“还没遇着!”
楚如林一听这话,犯愁了!
皇兄今年也有二十八岁,十年为了大周连年奔波在战场上,在军营中,就是母猪也赛貂蝉,现在皇兄不要战云,他也不会逼迫,只是皇兄的婚姻大事还是让他颇为挂心。
看见楚如林那副犯愁的小老头样,楚如风笑笑:“放心,爷有时间了就去街上逛逛,看见喜欢的就带回家乐呵,生出个白胖小子陪你的皇子打架玩!”
楚如林一听这话,嘴角一咧,一眼的护犊模样:“皇兄,你还是少费这份心吧,朕后宫的皇子都是小绵羊,没办法跟你家未来的白胖小子一争高下!”
楚如风一听这话,满嘴鄙视;随手在果盘中抓了一把果仁,扔到嘴里一边吃着一边离开定北宫。
要不是战云这么一闹,他还真就忘记了成家立室的人生大事;身边跟他一般大的皇子们都成了亲有了王妃,可就剩下他的荣王府中一天到晚少了点女人气,一群粗爷们成天到晚喊打喊杀,着实看着眼疼。
从定北宫中出来,楚如风没有起着战马,而是随便在街上走动。
长安大街上人潮涌动,商铺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商品摆放在各处醒目的地方,现今的大周富足安乐,百姓安居,天下安稳。
就在楚如风信步慢走的长安大街上时,突然,就看见不远处一顶粉红色的软轿慢慢走过来,秋风徐徐,吹起轿帘,帘中,一张倾城绝色面孔瞬时引起了楚如风的极大注意力,再细眼望去之时,软轿已经渐渐走远,只留下一阵香风勾起了他的兴趣。
楚如风走到一个卖苹果的小贩摊子上,随便捡了一个苹果在手里颠了颠,食指指着那顶走远的软轿,问:“小哥,里面坐着的姑娘,你可知是谁家的小姐吗?”
楚如风的长相几乎全天下的爷们都知道,卖苹果的小贩哪里曾想这大周的战将会跟他说上话,惊喜的欢颜悦色之际,不免热心招待道:“是秋家的千金,秋若水,咱们京城的第一美人!”
“第一美人?”楚如风回味着小贩的赞誉,想了想那张倾国绝色的面容,苟同的点点头,配得上这个称号:“可是秋老头,秋太傅家的姑娘?”
小贩连连点头,忙回答是。
……
夜色深重,秋风习习!
秋若水坐在铜镜前,优雅的将耳边的淡紫色耳坠取下来,黑亮如段的长发,被身后的丫鬟轻轻地放下,宛若流云一般美丽,精致的瓜子脸,一双秋水盈盈的眉目,小巧粉红的嘴唇,还有那赛若白雪般的凝脂,美若惊鸿,翩若仙子。
丫鬟伺候着她换掉了一身长衫后,秋若水静静地躺在床榻上,淡淡盈盈美目,看着窗外的一轮圆月,慢慢闭上眼睛的同时,屋顶上,一个黑色的影子渐渐靠近。
楚如风从来都没想过,他这辈子会当一回梁上君子,更没想到,他会因为想念一个女人想到无法熟睡。
修长的双腿勾住房垣,黑巾蒙面的他只露出那双精明闪亮的眼睛,轻轻地推开窗户,头一次潜入女子的闺房。
精致典雅的闺房中,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闻起来不甜不腻,实在是舒心不已;垂落在四处的粉色纱帘在昏潢色的火光下散发出淡淡的柔美,放置在屏风边的梳妆台上,桃木梳上缠绕了几缕细长的青丝,楚如风好奇的拿起木梳,放在鼻间好奇的闻了闻,清香酣甜,着实融化了他一颗钢铁般的心。
楚如风脚步放缓,小心翼翼的走在女子的闺房中,上下打量了许久之后,绕过屏风,看向睡在床上的少女;那双宛若秋水一般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可是那张绝色的面容还是让他怦然心动,看着熟睡的人儿,楚如风忍不住走上前,轻轻地坐在床边,伸手,想要去触摸,但是又害怕惊醒了睡梦中的女神,一双手来来回回,不停地伸出去,又隐忍的收回来,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十足的可笑小心;思量再三下,楚如风咬了咬牙,他一个大老爷们还会害怕一个女娃娃不成?
楚如风来了气势,伸出手刚要去摸那睡梦中的一片柔软,突然,那双紧闭的眼睛猛然睁开,在看见他的时候,眼瞳骤然变大,在快要呼喊出口的时候,楚如风快人一步,在她的胸口点了几下,瞬时封住了美人呼喊而出的叫声。
楚如风被这女娃娃突然睁开的眼睛吓了一大跳,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长长地呼气,看着女娃娃一眼恐惧的看着他,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是有多幼稚,他忙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在看见女娃娃点头的时候,才解开了她的穴道。
秋若水感觉到身上的穴道解开,立马就跟受惊的小雪貂一般,蹭蹭蹭的卷起身上的锦被,滚到了床榻到最里头,一眼警惕,双目里布满了惊慌:“你是何人?”
楚如风扯掉脸上的黑巾,眼里带着笑,看着女娃娃可爱憨厚的动作,嘿嘿!他喜欢!
“喂!你当我的王妃吧!”楚如风本就做事刚直,说话更是不喜欢拐弯抹角,现在在他确定了喜欢这个女娃娃的同时,他终于下定决心,想要跟她一起生活,许她一个幸福家庭。
秋若水没想到自己大半夜遇见采花贼也就罢了,居然这个采花贼还要让她嫁给他?
想到这里,秋若水涨红了脸,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因为羞涩,反正楚如风是将她看成是羞涩了,越看越喜欢!
“大胆!你这采花贼好嚣张,居然要我跟了你?现在给你机会速速离开,如若不然,我就喊人了!”说着,秋若水就做出欲要大喊的样子。
只是早就在战场上练就了一身胆气的楚如风何曾会被人要挟,看着女娃娃可爱的动作时,爽朗的一笑,宛若春风拂面大地,让人心旷一暖:“你说本王是从采花贼?”
本王?他这样称呼自己?秋若水这次总算是挺清楚了他的话,小小的惊讶的同时,不免重新审视眼前的男子。
他看上去相当英俊,眉宇间的霸气和张力让人不敢直视,总是觉得他应该是固守在万人之上,叱咤风云的绝顶男子;只是,若是这样的男子,为何半夜三更的摸到女子的房间,说出这番不着腔调的话。
看女娃娃打量他,楚如风整理了下身上的黑色劲装,温柔一笑,清亮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本王是楚如风,虎狼军的三军统帅,当今圣上的亲哥哥!”
秋若水一听这话,顿时睁大了眼睛,紧抿着嘴唇的她眼神里还带着疑虑,但是在看见楚如风腰间的金色腰牌时,终于相信了!
这金色腰牌她除了在爹爹身上看见过以外,再也没有在其他人身上看见过,听爹爹说,这腰牌只有三面,一面在皇上那里,剩下的两面则是被皇上派给他最为信任的两位大臣;再想一想楚如风的自我介绍,秋若水总算是信服了他的话。
“没想到堂堂荣亲王,居然喜欢在半夜潜入女子闺房,做下这等龌龊之事!”秋若水拢紧了身上的锦被,在她知道他的身份后,心里就有着莫名的安心,反正只要不是采花贼就好。
楚如风没想到女娃娃还是个牙尖嘴利的主子,嘿嘿一笑,道:“我是来求婚的,不是来龌龊事的;就算是本王想做,那也要等到咱们洞房花烛时再做,本王喜欢你,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了!”
秋若水没想到楚如风不似传闻中的那般嗜血冷酷,居然是个下流胚子,那等污秽之言被他随口说来居然这般轻松,羞得脸色涨红,眼神更加迷离;反倒是对楚如风的印象越来越不好。
秋若水出身书香世家,自幼读惯圣贤书,书中君子美人,皆是月下吟诗,花中扑蝶,何来这等怪异的求婚方式?突然碰见楚如风这样的粗爷们,自然是又羞又气,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厌弃。
秋若水一眼紧张,害怕的看着眼前俊美威武的男子,眼神躲闪,道:“我是不会嫁给你的,王爷厚爱,小女子担当不起!”
楚如风没想到一个女娃娃在面对他的求婚时,居然能一口否决,连丁点机会都不给他;这好比就跟老虎头上把胡须,瞬时惹恼了这只沉睡的打老虎。
楚如风眼神一瞪,吓得秋若水瑟缩不已,不断地往后钻,纤弱的脊背紧紧地贴在冰凉的墙面上,不停地发抖。
楚如风的身子慢慢移动,敛紧了双瞳紧紧地盯着秋若水,吓得美人不停地打颤,如雾的眼睛里隐含着恐惧。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楚如风阴冷的声音在厢房中低沉的响起,秋若水眼睛一闭,将脑袋深深地埋进锦被里,硬是逼回差点夺眶而出的眼泪。
看出美人的害怕,楚如风慢慢收回身上的冷冽,伸出手,粗糙的掌心一把擒住美人的下巴,看着秋若水紧闭着的双瞳,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楚如风笑了笑:“本王喜欢你,你就会是本王的女人,容不得你拒绝,更不准你反抗!”
沉重的宣判,就像是断定了秋若水将来的人生;一行泪,终于在这声沉重的宣判声中,流了下来。
看见秋若水落泪,楚如风显然也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是真心喜欢她,真心想要让她当他的王妃,可是为什么她会这么痛苦,为什么她会这么不愿意?
楚如风怔住了,敢问世间所有少女想要求得他一眼回顾,他都爱理不理,但是为什么现在他在乎了,可她却对他爱理不理?
楚如风心慌意乱了,看着那一脸带泪的女娃娃,六神无主,满眼惊慌;终于,在双眸锁住了秋若水那颤抖的双唇时,他低下头轻轻地含住,看着那双因为他的动作而猛然睁开的眼睛,楚如风慢慢的闭上眼睛;小心翼翼的舔舐着她带着泪痕的嘴唇,撬开她的贝齿,极度温柔的搜刮着她的甜美。
一番动情的深吻,楚如风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动心;只是,当他睁开眼睛看着依然落泪的秋若水时,粗糙的大掌,轻轻地擦掉了她的泪,看着她红肿的眼睛,用自己的方式,温柔的亲了亲,道:“看见你落泪,我比任何人都心疼;水儿,我真的喜欢你,二十八年来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女人,我会给你幸福,给你快乐;让你成为最无忧无虑的女人,会保护你一生一世,我这样对待你,你会不会也喜欢上我呀?”
秋若水点点落泪,看着楚如风带着真诚的眼睛,咬紧了嘴唇,一字一句的说:“我、恨、你!”
楚如风听见这话,就跟雷劈了一样,顿时怔在原地!
秋若水看着楚如风发呆的眼神,背过身抱紧了身上的锦被;他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可是为什么还要强吻与她?他口口声声说喜欢她,为何还要半夜三更潜入她的闺房,跟她做这等下流之事?
楚如风,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只是喜欢我的貌美,喜欢我的年轻!
楚如风不知自己是怎样走出秋若水的闺房的,也不知道他走后她会怎么样;他只记得自己临走前说的那句话:“不管你喜欢还是恨我,我都要定了你!”
……
康元八年,楚如风驻守西北边陲,在一个无月之夜收到了京城里的飞鸽传书;即时,那坐镇三军的男人就跟火烧了pi股似的奔出了营房,牵出战马,朝着京城奔去。
书信中,写下秋若水答应科举文状元的求亲,不日完婚;楚如风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心疼的都快烧起来,浑身上下极其需要一个爆发点让他四处发泄;为什么她就是不能喜欢他?
康元七年的整整一年,他几乎夜夜去找她,他知道她喜欢天上雪貂的皮毛,就骑马挎弓,为她猎下百只雪貂送上,只为博得她一眼欢笑;他知道她喜欢满池娉婷的芙蓉花,就买下京郊庄园,请来无数能工巧匠,为她铸造了一片美传天下的芙蓉花园,只为要她知晓他心;他知道她体寒娇弱,便独自攀爬西南峭壁,在山顶之上取下雪灵草为她养神养气,只为要她有一副好的身骨,跟他白首偕老;他如此待她,她为何还不心动?他如此喜欢她,她为何就不能喜欢他一分?
想到这里,楚如风就更加狠厉的鞭笞着身下的坐骑,眼神里德熊熊怒火,几乎快要将他焚烧殆尽!
康元八年,金月中秋,他一路风尘仆仆,终于赶在她花轿快要被抬进夫家门中时出现;他不顾众人的诧异,一脚踢飞起着高头大马的新科状元,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抢亲!
他不顾她的哭喊,不顾她的呼救,将所有想要上前劝解的让你一一瞪回去,然后将她抱在怀里,呵护如若至宝的对着所有人言明:“秋若水,是楚如风的女人!这辈子是,下辈子是,下下辈子还是!”
那时候,他承认自己快要疯了;他看着心爱的她为了他人穿上嫁衣,看着心爱的她在他怀中为了他人哭红的眼睛,他如此心疼她,看着她落泪他比谁都心疼;可是为什么她的眼泪总是不是为他而流?
他愤怒了,一年来的苦心,到头来的背叛,还有所有言不明占有欲让他将她放在战马上,一路飞奔回府,抱着她走回属于他们未来的家,将她狠狠地、重重的扔到床上,然后看着她眼神里的恐惧和害怕,撕碎她的嫁衣,拆掉她的凤冠,看着她慌张的眼泪,狠狠地、一次又一次的占有了她!
他不顾她的呼痛,不管她的求饶,他只想在她身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然后,让她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一辈子,都是他的女人!
十年时光,他用了整整十年时间悄悄住进她的心里;当他收到圣旨,必须赶往战场大战东蛮的时候,她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他,然后,在他不断地回眸中,为他留下了泪!
他在那段最惨烈的日子里艰难的活着,穷尽一生的智慧力求这场战争的胜利,因为他的女人在等着他,他的儿子在等着他;他必须要活着回去,因为他不放心将他一个人丢下,他也不舍得让她一个人备受痛苦的折磨。
两年战争,他几乎已经精疲力尽;多少个日夜他面对京城方向,慢慢的闭上眼睛,想象着她此刻在做什么;还别扭的跟个男孩儿一般,斤斤计较这她还从未对他说一句“我爱你”!
东蛮战场,无疑是最惨烈的;东蛮人好战,又对兵法很有研究;他们占据天时地利,甚至在最后还占据了人和;他处处不利,甚至还第一次吃了败仗;当他多次陷入危机的时候,他都凭借着一份难以割舍的情让自己活下来;然后再去克服重重困难,守望着脚下的那片土地。
胜利的号角,终于在他的九死一生中吹起来;当他站在荒原高坡,砍下东蛮元帅的头颅时,他哭了;哭着喊着她的名字,喊着儿子的名字;那个时候,他终于知道,活着真他妈的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战事大捷,他披星戴月的连夜赶路,在一个月色盈圆的深夜中,独身起着战马奔回了皇城,看着那个站在城楼上的她,哭笑不止!
他紧紧地抱着她,抱着他的水儿,吻着她哭红的眼睛,捧着她消瘦的脸颊,答应她此生再也不会离开!而也是那个时候,他听见了水儿对他说下的那句“我爱你”;当幸福、欢悦来临的时候,他抱着她哭,原来男儿有泪不轻弹都他妈是屁的鬼话,男人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对自己的女人好,对天下百姓好,对自己的良心过的去,管他妈谁笑谁哭!
------题外话------
不得不一提的是老王爷和王妃的真挚爱情
那是一段熬过了战争、经得了相思的感情!
老王爷情深意重啊啊啊啊啊~
后面也许会开个番外,写一段老王爷和王妃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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