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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心上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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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大厅里,灯光倏地被打开。

  陈亦城被吓了一跳,不敢置信的瞪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陈燃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两一前一后进入视线内的身影,双手握着手杖,用了点力,在灯光的照耀下,手上青筋乍现。

  “叔叔,您怎么过来了?您过来怎么也不开灯?就算我心里再强大,也禁不住您这样吓唬啊。”陈亦城哭笑不得的将客厅内的所有灯光打开。

  一众警卫井然有序的退出别墅,只余下三人面面相觑。

  陈燃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言未发的走到两人面前,目光忽明忽暗的从两人身上一一审视而过。

  莫易卿觉得对方的眼神里带有很强烈的目的,他眉头蹙了蹙,很不习惯这样被人打量。

  “从小席那里回来的?”陈燃凑上前,闻了闻陈亦城身上的酒味,“喝了多少?”

  陈亦城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大笑道:“就喝了一两瓶。”

  “白的?”陈燃再道。

  陈亦城轻咳一声,“任务已经结束,喝酒不算违反纪律。”

  “你是军人,你应该知道自己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这样沉默于酒色,成何体统。”

  “等等。”陈亦城觉得他这句话有些不对劲,哭笑不得道:“什么叫做沉迷于酒色?我是喝酒了,可是我可没好色啊。”

  陈燃的目光落在一旁从一开始便保持沉默的莫易卿身上。

  莫易卿察觉到他的对视,未曾有半分怯弱,直言道:“陈老有话要对我说?”

  “我想和你单独聊聊。”陈燃并没有得到他的回复,径直走出大厅。

  院子里,夜风肆虐,很冷很冷。

  莫易卿笔挺着身姿,面色如常,不温不火的站在陈燃身后。

  陈燃双手撑在手杖上,挑目望着不远处的飘落的大雪,轻叹一声,“陈亦城这孩子性子有些烈,有些东西是他认定的,别说我无力更改,连他的父母出面,他也不会给任何情面。”

  “他是说一不二的大将军,这一点毋庸置疑。”莫易卿道。

  陈燃回过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再次说着:“我看过你们演习的录像,不可否认的是你真的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营区有你这样的人物,我想你的未来无可限量。”

  “陈老严重了,我不过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有自知之明。”

  “你很谦虚,可是军营里可不喜欢你这种谦虚的性子,有本事就得时刻的亮出来,咱们都是热血汉子,不是那些扭扭捏捏的市井小民,你不用在我面前伪装什么,我很相信我辨人识物的眼力。”

  “陈老的重心似乎并不是在这个话题身上。”莫易卿挑破对方的用意。

  陈燃笑了笑,“你很勇猛,也很聪明,不是那些有勇无谋的二愣子,这点我很欣赏,也很放心由你跟着他,想必有你的加入,他陈亦城的军绩上会多添数笔浓墨重彩的丰功伟绩。”

  “陈老过谦了,我只是量力而行。”

  “我希望我没有看错人,很多人都羡慕我们这个圈子,因为荣耀,可以一呼百应,但只有进入这个圈子的人才知晓这其中的刀光剑影,我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那些老一辈的将领们都是倚老卖老的家伙,有多少人不服我,就有多少人不服他陈亦城。”

  莫易卿沉默。

  陈燃继续道:“我知晓他刚正不阿的性子,也是知晓他的傲气,所以他从来不缺少能力,唯独缺少的是计谋,只知一根筋的往前冲,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帮助他,像亲兄弟一样,对他不离不弃。”

  “陈老太高看我了,我一个普通人,何德何能让您如此赏识。”

  “就凭你这临危不乱的心性。”陈燃抬起手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叹一声,“他有时候说话的确是有些不着腔调,但他的本意是善良的。”

  “你们说完了没有?”二楼的阳台上,男人目光如炬的瞪着似乎相聊甚欢的两人。

  陈燃对着他一副地痞的模样摇了摇头,“辛苦你了。”

  莫易卿眉头微蹙,这话怎么那么像临终托孤?

  陈燃笑了笑,“他是火,需要你这样的温水去中和,免得他某一天引火**了,希望你能代替我好好的照顾好他。”

  “陈老这话是不是找错了对象说?”莫易卿下意识的问出口。

  陈燃再一次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却又是欲言又止,好像在他心里这些话难以启齿,还是不说为好。

  莫易卿潜意识里觉得对方可能是误会了,急忙道:“我和他本就是毫无关系,陈老想错了。”

  “有些话我也就不捅破了,你们……好自为之。”言罢,陈燃就这么转身离开了别墅。

  陈亦城直接从二楼上一跃而下,就这么蹦跶在莫易卿面前,咧开嘴,笑的一副不怀好意,“我叔叔对你说什么了?看你们这样,好像聊得很愉快啊。”

  莫易卿冷冷冰冰的瞪了他数眼,最后转身离开。

  陈亦城急忙挡在他身前,蹙眉道:“你去什么地方?”

  “回家。”莫易卿言简意赅的说着两个字。

  “都这么晚了,你打算走回去?”陈亦城晃了晃自己指尖上的车钥匙,就这么往着漆黑的院子里一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抛到什么地方了。

  莫易卿凝神注视,眼中情绪恍若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无人能够窥探一二。

  空气突然安静,陈亦城吞了一口口水,隐隐之中总觉得这个小屁孩会突然跑过来给他一个过肩摔。

  莫易卿的确是朝着他走了过来,却是直接擦肩而过,走进了宅子里。

  陈亦城轻喘一口气,放下了高悬的心脏,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不忘道:“我叔叔刚刚跟你说了什么?我看他笑的跟朵花儿似的,难道是他准备给我找个婶婶了?可是这种事为什么要对你说呢?不是应该跟我说吗?我才是他的亲侄子啊。”

  莫易卿随便的挑了一间房,没有半分迟疑的进屋之后反手就将房门合上,对于背后喋喋不休问长问短的男人全然的充耳不闻。

  陈亦城被关在门外,眉头微微一抽,这里好像是本大爷的家啊。

  你丫的一个客人敢把主人给拒之门外?

  陈亦城拎起袖子,正准备敲门,房门突然打开。

  莫易卿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高举起来的右手,直言道:“我睡着之后很不喜欢被人打扰,如果被惊醒,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如果误伤了你,请原谅,这一切都是情非得已。”

  陈亦城默默的收回了手,笑盈盈道:“好好休息,有话咱们明天再说,哈哈哈。”

  入夜微凉,繁星点点,夜阑人静,却是有人孤枕难眠。

  陈亦城翻来覆去的辗转反侧,最后索性从床上爬起来,掀开窗子,看了一眼夜空中骤然降下的鹅毛大雪。

  寒冬的天冷的人瑟瑟发抖,他醒了醒神,一个人就这么从晚上坐到了清晨。

  “叮……”电话铃声打破屋内的平静,也惊醒了刚刚进入睡眠状态的男人。

  陈亦城闭着眼,寻着声音伸手过去,连看都没有看一下手机屏幕直接按下接听。

  “队长,有特殊任务了。”男子焦急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

  陈亦城一个激灵翻身而起,脑袋有一阵放空,却是很快的清醒了过来,他走向洗手间,洗了洗冷水脸,问道:“什么任务?”

  “今早三点左右,边境处传来一段影像,有人趁着夜深时候,偷偷潜入了华国,目前正在追踪对方的痕迹。”

  陈亦城放下帕子,推门而出,道:“我知道了,半个小时候赶到。”

  “咚咚咚。”他站在一间客房前轻轻的叩了叩门。

  莫易卿已经洗漱完了,打开房门,瞪着这个又一次不请自来的身影。

  陈亦城收敛起往日的玩世不恭,开门见山道:“有特殊任务,我需要即刻去营区一趟,你等一下吃完早饭后自己回家。”

  “什么任务?”

  “这事你不需要过问。”

  “是机密任务吗?”莫易卿再问。

  陈亦城郑重的点了点头,“我先走了。”

  莫易卿并没有紧跟着他,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新兵,领导的事,他不能多加干预。

  陈亦城这一走,却是连续一周没有出现。

  莫易卿本是以为特殊任务可就需要这么长时间的作战,却不料一通电话让他提高了警觉。

  陈燃苍老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仿佛是连续几天都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他声音喑哑的说着:“有件事真的需要你的帮助了。”

  莫易卿迟疑,谨慎道:“陈老有什么事请说。”

  “电话里不能说明白,我已经派人过去接你了,我们当面细谈。”

  电话中断不过半分钟,一辆车便停靠在了莫易卿家的大楼下。

  司机恭敬的打开车门,上报着来意,“我是陈老派来接您的。”

  莫易卿也并没有过多的猜忌什么,直接坐上了车子。

  车子一路朝着出城的高速驶去,在临近傍晚时分驶进了位于t市的一处营区内。

  哨兵确认了身份,放行车辆进入。

  陈燃坐在椅子上,身前放置着一杯浓浓的咖啡,他听着脚步声的靠近,睁开双眼。

  莫易卿站在离他一米的距离外,不难看出,老人的眼瞳里满是红血丝。

  陈燃喝了一口咖啡,提了提神,开口道:“陈亦城的任务出现了岔子,现在国内联系不上,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莫易卿心口一滞,想象不出那个总是对他笑的一脸痞性的男人会突然有一天消失不见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脏在那么一刹那,默默的泛着疼痛,就像是被划破了一个口子,让他很难受。

  陈燃放下咖啡杯,声音萧瑟,“我已经派出了两支精英部队去搜寻,可是都追踪不到关于他们那一支队伍的踪迹。我看过你的作战录像,对于反侦察,我很相信你的能力。”

  莫易卿看着老人走过来,见他面色凝重的望着自己,心神一聚,这似乎不是演习。

  陈燃摇了摇头,“不管他是生是死,我希望你能把他带回来。”

  莫易卿带上一把ak小型手枪,一只红外线热能监测仪就这么被丢进了沃林沼泽,这也是最后一次联系上陈亦城的地方。

  潮湿的沼泽地,蚊虫满天都是,阳光穿透茂密的树林,留下斑驳星点散落在地面上,枯叶的覆盖下有轻微的抖动声,一条蛇漫不经心的从枯叶中穿梭而过。

  莫易卿爬上了树,耳听四路,眼观八方,在没有方向的时候,不得不停止前行。

  这个沼泽地四处危机,很容易藏匿住对方的狙击手。

  有鸟群在不远处腾空飞起,震动了这方树林,一片片落叶像雪花那般洋洋洒洒的落下,不过片刻,便将莫易卿的小身板给掩埋了起来。

  好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可疑地方,莫易卿脚下一动,直接从一棵大树上飞跃至另一棵大树,未曾有半刻停歇的朝着沼泽深处奔去。

  在这方密不透风的丛林深处,有一间用木头临时搭建起来的简单屋舍,屋舍靠近着水源,水源边同样搭建着一只看似是地牢一样的囚牢,约莫五平方大小左右。

  有狙击手埋伏在四周,确信这个封闭的地方没有任何生物靠近。

  狙击手只是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眼前一闪而过,他警觉的架起狙击枪观察着四周,却并没有见到什么异样。

  难道刚刚只是自己长时间的观察之后眼花了?

  莫易卿不着痕迹的便躲过了藏匿在大树上的一名狙击手,他藏在对方观察不到的死角处,小心翼翼的计划着下一步行动轨迹。

  夜幕降临,阳光已经渐渐的褪去了温度,夜风尤甚,簌簌的吹拂着树梢枝头。

  “那两个人骨头还真硬,当真不愧是华国的军人。”

  “不着急,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的折磨他们,等他们受不住了自己就会交代军防部署了。”

  邪佞的两人谈话声从不远处传来,随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小屋子里。

  炊烟袅袅,有米香四溢。

  冰冷的湖水里,有铁链的磨动声轻咛的传来。

  “小七,还受得住吗?”男人很是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声音,湖水的冰冷就像是尖刺一样袭击着两人的意识,可是他们都必须撑着一口气保持着清醒。

  被唤作小七的男人点了点头,灯光虚虚晃晃的落在他的身上,伤口的血液已经染红了身下的湖水。

  陈亦城仰头望了望从缝隙处渗漏进来的灯光,用力的攥紧绑在双手上的铁链,“不用怕,我们会逃出去的。”

  “队长,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

  “能,为什么不能?”

  “兄弟们都死了。”小七有些精神涣散,几乎已经看不到活命的希望了。

  “我会为他们报仇的。”陈亦城咬紧牙关,“对方得不到想要的,会留着我们的性命的。”

  “嗯,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泄露军事机密。”

  清冷的风拂过湖面,夜深宁静之后,整个水温降至零点。

  “看来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了。”男人邪魅的笑声从水牢上响起。

  陈亦城目眦欲裂的瞪着站在自己头顶上狡黠一笑的男子,“你放心,我就算是死也会拉着你们做垫背。”

  “我只能说你们这样卖命,你们国家有想过派人来救你们吗?”

  “你以为我们华国跟你们k国一样有用则用,无用则弃?”

  “那敢情好啊,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杀到你们华国再也没有了可用之人为止。”

  “这恐怕就得让商将军失望了,我们泱泱大国人才济济,只怕凭你这个小小的将军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男子挥了挥手里的鞭子,咂咂嘴,“果真不是可爱的小猎物,动不动就想着撕咬俘虏你的主人,我很不喜欢你这种性子,看来这冷水泡过之后你还是没有清醒过来啊,我给你加点料如何?”

  陈亦城眉头紧蹙,见着被打开的水牢顶端小门,见着一人将一水桶的东西尽数的倒了进来,蓦地睁大双眼。

  妈的,这群人竟然搞来了两只水虎鱼。

  闻到血腥味的水虎鱼就像是被打了激素,一只一只的寻着血腥来源便撕咬起来。

  陈亦城一手捏住一只咬住自己大腿死死不放嘴的水虎鱼,直接朝着水牢顶端来不及关门的那名匪徒身上扔去。

  对方来不及避开,水虎鱼一溜便溜进了他的衣衫里。

  “啊,啊。”男子大叫两声,从水牢上跌进池子里,有血水弥漫散开。

  “没用的家伙。”被唤作商将军的男子漠然的看着湖里挣扎的男人。

  “连自己人都不救,商将军当真不愧是英雄人物。”陈亦城冷冷道。

  “这样没用的人,救了也只会拖我后腿,废棋该弃就得弃。”商将军绕着水牢转上两圈,看了看月色,“明天会是美好的一天,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好消息,不然我想我会忍不住耐心一枪崩了你们。”

  陈亦城沉默不语的看着对方离开,被水虎鱼咬住的地方隐隐的泛着疼痛。

  “队长,我们真的是被抛弃了吗?”小七精神萎靡的看着他。

  陈亦城浇了他一脸的冷水,一身凛然正气道:“没有人会抛弃我们,只有我们自己抛弃了自己。”

  小七低下头。

  陈亦城双手扣在他的肩膀上,用了点力,言之凿凿道:“你要记得,我们是军人,我们肩膀上有军人的荣耀,宁肯战死,也绝不苟活。”

  “是,将军。”小七站立身姿,昂首挺胸的行下军礼。

  “我现在出现的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低沉的男人声音从水下传来。

  陈亦城瞠目,不敢置信的瞪着离着自己仅仅只有一步距离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有铁链束缚着,有水牢隔绝着,他想自己会忍不住的冲过去抱抱他。

  莫易卿拿出尖刀,轻轻的戳了戳锁眼,只听空气里传来微乎其微的一声喀嚓声,随后,水牢的牢门被打开。

  陈亦城激动的双手紧握成拳,“你、你怎么来了?”

  “现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合适吗?”莫易卿瞥了他一眼,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身上的铁链打开,“还能自己走吗?”

  陈亦城忙不迭的点头,“我没有受多大的外伤,倒是小七,他有一条腿中枪了。”

  “我来背他,你自己小心一点。”莫易卿半蹲下身子。

  陈亦城见状,不知为何,见着别的男人趴在他的背上,心里怎么也不舒服,他一把扯住准备上背的小七,神色凛然道:“现在这种时候两个人合体移动更容易被发现踪迹,小七,你能自己走吗?”

  小七试着迈动一下右脚,在自己队长的眼神攻势下,不得不顽强的自己行动。

  莫易卿将手枪递给两人,“跟着我,尽量别发出声响。”

  没有人知道这里埋伏着多少人,多少炸药,只知道这样的环境下,他们必须保持安静的离开。

  “嘭。”子弹破空而来。

  莫易卿往后一退,完美的藏匿在敌方的观察死角处。

  警报被拉响,一人高声大喊:“俘虏逃跑了。”

  莫易卿抓起地上的石头,往前一扑,手中的石头不偏不倚的砸在狙击手的眉心处。

  原本正准备开枪的狙击手身体一颤,就这么从树梢上坠落,失去战斗力的躺在地上。

  “你们先走,我垫后。”莫易卿对着身后伤痕累累的两人吼道。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要走一起走。”陈亦城开了一枪,子弹穿透对方的胸口。

  莫易卿嘴角微扬,“那好,我们今天就好好的干一场,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陈亦城抵靠在他的背后,做他最坚不可摧的后防。

  莫易卿捡起狙击枪,一通扫射,“如果我战死了,记得回去告诉我姐,我虽死犹荣。”

  陈亦城愣了愣,这样一句话,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记忆犹新,却又模模糊糊。

  “嘭。”莫易卿一枪擦过陈亦城的脸侧,适时的将他神游在外的心思给拉了回来。

  陈亦城扣动扳机,“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孤单的离开的。”

  莫易卿看了一眼他高大的背影,抿唇一笑,突然想起了那个从一开始抵触他,后来却又对他寸步不离的副将。

  斐易的将军墓中副棺葬着的就是那个说着不会让自己孤独离开的蒙翊吧,他陪着自己出生入死,未曾想过,他还真是对自己不离不弃。

  枪击声回荡在沼泽深处,周围栖息的群鸟被惊醒,一只只惊觉的腾空而起。

  回国的飞机上,医务兵全神贯注的替三人处理着伤口,有血腥味充斥在这方封闭的空间里,让人忍不住的皱紧眉头。

  小七紧紧的握着陈亦城的手,一口血从嘴里的涌出,他自豪的笑着:“队长,我、我们可以、可以回家了吗?”

  陈亦城肩膀上中了两枪,虽说伤口狰狞,但并不威胁生命,他看着医护人员按着小七的伤口,肯定的点了点头,“是啊,回去了,有人来接我们回家了。”

  小七沉沉的闭上双眼,昏迷前不停的重复着这么一句话,“我、我们回家了。”

  莫易卿沉默不语的坐在椅子上,他只有左腿被流弹误伤到,除此之外,并没有过重的伤势。

  陈亦城脱力般的坐回椅子上,闭了闭眼,“三天来,我都想着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每一次快绝望的时候,我就用你最爱的一句话来警告自己,宁死不降,撑着这口气,我们熬过来的,可是,十人的特战小队,却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回来了,我愧对他们。”

  “既然我们穿上了这身军装,就算战亡,也是带着荣耀长眠。”莫易卿紧了紧手里的拳头,枪林弹雨下,没有人能够保证他们会全身而退,唯一能做到的只有无愧于天,无愧于自己。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当时的斐易为什么会选择那样残忍的方式死亡,面对万千英豪,自己却是无能为力的带他们回家,无助,彷徨,最后变成绝望。”陈亦城凝视着他的眉眼,说的很是平静。

  莫易卿不再多言一句,飞机的机翼声轰隆隆的刺痛着他的脑神经,他闭了闭眼,脑海里浮现的是千军万马的场面,他领着十万将士出征,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倒在了异国疆土之上。

  飞机于第二天清早七点左右降落在b市机场,一辆辆领导专车早已是守候已久。

  虽说这一次任务没有完成,但他们依旧用着最高阵容迎接着他们浴血奋战归来的英雄们。

  陈燃轻轻的拍了拍陈亦城的肩膀,苍老的面容上微微一笑,“回来了就好,活着就好。”

  “我有负您的重托。”陈亦城从轮床上坐起身。

  陈燃按住他蠢蠢欲动打算下来的身子,道:“是我们没有观察好敌情就贸然派出你们,这一切都不是你们的过错。”

  上了救护车,车子未有停留的扬长而去。

  整个医院上上下下挤满了领导们,一个个嘘长问短的徘徊在病房外。

  “咚咚咚。”警卫兵轻轻的叩了叩门,随后推门而进,回禀道:“夏老来了。”

  陈燃从椅子上站起来,喜笑颜开道:“快请夏老进来。”

  夏老将外套递到身后的警卫身上,领着一名女子一同进入病房,随后反手一关,直接将身后多余的目光阻截在外。

  病房外,有人嘀嘀咕咕的小声说着:“刚刚跟着夏老爷子一同进去的难道就是最近刚刚回国的夏天瑜?”

  “夏老的大女儿?”

  “我见过她的采访报道,的确是夏天瑜。”

  本是准备进去探病的莫易卿停了停脚步,听着前面不远处议论纷纷的几人,沉默着转过身,重新回到自己的病房里。

  窗外,阳光正盛。

  陈燃亲自倒上一杯温水,目光炯炯有神的落在夏天瑜的身上。

  夏天瑜不像别的女人那么矫情,她察觉到陈燃的打量之后,大方得体的向他展示自己的风姿。

  陈燃笑道:“这么多年没有见到天瑜了,还真是漂亮了不少啊。”

  “陈伯伯说笑了,我这些年一直在学习,不怎么注重保养,不知道比同龄人苍老了多少。”夏天瑜的声音有些恢宏,应该是习惯了这种说法方式,毕竟营区里都是一些血气方刚的七尺男儿们,凭她一个女流之辈若想震慑住那些烈马,除了气势上的碾压之外,这音量上也得胜人一筹。

  陈亦城听见谈话声,幽幽转醒,不知道自己睡了一觉,房中竟然多出了两人,两道视线就这么齐刷刷的落在他身上,他潜意识里总觉得这两人对他很有想法。

  夏天瑜并不避讳自己的眼神攻势,直接道:“很高兴认识你城少,我是夏天瑜。”

  陈亦城回忆了一番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前段日子陈燃有意无意的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个名字,似乎对她还是赞赏有加,仿佛就认定了他是自己儿媳妇似的。

  夏天瑜大步上前,眼神更加犀利的落在他的身上,“虽然城少的在圈子里名声不怎么好听,但我想那是因为你之前没有遇到我。”

  陈亦城捋一捋她这句话的意思,她这席话难道是在向自己表白?

  夏天瑜也不打算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我们结婚吧,你需要一个女人来撇清那些传闻,我也需要一个男人来做我的后盾,我们的结合,是互惠互利,也是相得益彰,是最佳匹配。”

  “哈哈哈,我就喜欢天瑜这直爽的性子。”陈燃大笑几声,抑制不住兴奋的点头同意,“好好好,我这就回去着手准备婚礼。”

  “既然陈老也同意了,那我也回去好好的准备一下吧,毕竟这是孩子们的终身大事,不能马虎啊。”

  “夏老说的没错,咱们两亲家等一下好好的商量一下,这可是我们陈家这些年来最大的大事啊,必须要举办一场轰动全国的婚礼才行。”陈燃一锤定音道。

  “等等。”陈亦城从床上坐起来,一一打量过一唱一和的几人,为什么觉得自己睡一觉,世界都变了,他什么时候同意结婚了?他什么时候说自己需要女人了?

  你们不要强行给自己加戏行不行!

  “你有意见?”陈燃一把捂住陈亦城的嘴,就怕他这个欠揍的嘴胡言乱语什么。

  陈亦城挣扎着,声音唔唔唔的被陈燃给封的死死的。

  陈燃笑道:“天瑜放心,我们陈家会对你负责的。”

  陈亦城扯开陈燃的手,瞠目道:“我为什么要对她负责?难道我昏迷期间对她做了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人家清白姑娘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你还跟我装糊涂?好好的养伤,把伤养好,咱们就结婚。”陈燃毋庸置疑道。

  “叔叔,逼婚也不用逼成这样吧。”

  “这事容不得你反对。”

  陈亦城面无表情的瞪了一眼一声不吭的夏天瑜,挑眉道:“夏小姐可是考虑好了?我是什么性子,圈子里的人都知晓,你就不担心嫁给我之后,独守空房?”

  夏天瑜面不改色道:“无妨,我要的只是一个婚姻,而不是一个男人。”

  “……”她这是把自己当成什么玩意儿了?

  夏天瑜冷冷的看着他,面上无悲无喜,她道:“我想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城少,因为只有我对你无欲无求。”

  “京城里有能力的男人比比皆是,夏小姐何必这么委屈自己,嫁给我这么一个玩世不恭的军痞子,怕是余生不安宁了。”

  “也正如我刚刚所说那样,我对你无欲无求,我也需要一个对我无欲无求的男人,所以我们的婚姻是最完美的。”

  “……”陈亦城咋舌,她这个逻辑,竟然让自己无话可说。

  “你好好养伤,我会很期待我们的婚礼。”夏天瑜伏在床边,轻言细语的说着。

  陈亦城身体打了一个冷颤,越发觉得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善茬,她难道是看中了自己秀色可餐的身体?或者是被自己的人格魅力迷惑的不要不要的?

  陈燃亲自送着两人出了病房,脸上那难以掩饰的喜悦之色任谁一看都是陈家即将好事临门。

  病房恢复安静,陈亦城捂了捂头,他觉得自己的脑袋瓜子好像卡壳了,刚刚自己是错过了什么吗?

  陈燃重新回到病房,谨慎的将房门关上,面色凝重道:“这一次你别给我再捅出什么幺蛾子,夏天瑜是大家闺秀,可不是那些小打小闹的女人。”

  “叔叔,她夏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您难道看不出来他们的用意?就是想依附着咱们陈家,您老怎么这么简单被人利用了?”陈亦城叹口气,扼腕叹息道。

  陈燃拿起手枪就敲在他的头上,加重语气道:“我不管他们是什么用意,既然有女人愿意嫁给你,我就很乐意迎他们入门。”

  “在您的心里只要是个女人就行?您也不看看他们的目的?”

  “会有什么目的?夏家缺人才吗?缺人脉吗?”

  “是啊,这就是让人想不通的地方,凭着夏家的背景,他们何必那么委屈自己的女儿嫁给我这么一个一看就不会爱她的男人。”

  陈燃顿了顿,他似乎忽略了什么,夏家究竟图什么?

  陈亦城轻咳一声,“所以说夏家突然跑来提亲,肯定是有目的的。”

  “夏天瑜的性子我或多或少也是知道一些,她绝对不会委曲求全,所以这事应该是她主动答应的。”

  “她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嫁给我?她这可是来者不善啊,叔叔,为了我们陈家以后的安宁,我并不觉得这个婚礼应该被举行。”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是个言而有信的大将军,怎么可以出尔反尔。”陈燃摆了摆手,“既然已经允了他们夏家,这件事已经容不得你我反悔了。”

  “……”可是他这个当事人好像并没有答应啊。

  陈燃走上前,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我不管你喜不喜欢,既然事已至此,你就娶了她,让那些多话的人也适时的闭嘴,你陈亦城并不是那种传说有特殊癖好的男人。”

  “我有什么特殊癖好了?”陈亦城苦笑道。

  陈燃也不点破,自上而下的审视他一眼,摇了摇头,“好好养伤,我回去挑选一个好日子,咱们就把婚礼举行了。”

  “等等。”陈亦城焦急的从病床上爬起来,挡住他的去路,严肃道:“我不会娶她的。”

  陈燃敛眉,目光一寸一寸的冷下。

  陈亦城昂首挺胸道:“我心上有人了,我不会娶任何女人。”

  “……”

  “您如果逼我,我想您一定会失去本宝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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