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杜峰?杜峰!
“哎呀,妈呀!”她吓得跌坐在地。
“你再说一遍!”大胡子将军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凌厉。
纪子期声音发抖,“这位将,将军,有话好说!你,你先将箭放下成吗?”
那大胡子将军呆了呆,扔掉手中的弓箭,大踏步过来。
他一把抓住纪子期胸前的衣襟,把她从地上提起,狠狠盯着她的眼,一字一顿,“把刚说的话再重复说一遍!”
纪子期的小心肝颤了颤,想掰开他的手,发现那手硬如铁,以她那小力怎么也掰不开,只得放弃。
“禀告将军,关于这同一类型的箭要分清轻重,小的想法是这样:
多找些人来,八人一大组,两人一小组。
第一轮将每人射的箭按轻重分好,每小组的人从对方已分好轻重的箭堆中,抽出一支复射,然后分别归入与自己手感相同的箭堆中,如果两人归入的一致,那就说明那些箭的轻重接近了。
然后再用同样的方法与邻近组的箭堆合在一块,再重复一次,那八人试出的箭就可以轻重一致了。
如果有百个八人组,千个八人组,也可以用这个方法,这样所有的箭都可以按轻重分成堆了。
当然,在每个八人组的箭分好时,可以派人每堆抽查,这样可以防止人为的失误发生。
同样,每合并一次,都要有专人抽查,这样最后出错的机率就小很多了。
还有……”
纪子期边说边观察他的表情,只是他脸上的胡子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楚。
但他的眼神越来越犀利,似要将她灼出洞来,纪子期感到阵阵炙热,闭嘴不敢往下说了。
“还有什么?说!”大胡子将军的手越抓越紧,脸离她越来越近。
纪子期头往后仰,“还有就是可以在分好重量后,对每一堆的箭,在箭身或箭羽上做个标记,比如用毛笔在箭身画不同的图案,或分别点一个两个三个小点来区分,或用不同颜色做区别也可以。
另外,这风速的问题,可以通过计算调整射箭的角度,解决这个问题!”
“如何计算?”
纪子期嚅嚅道:“这,这得经过比较复杂的计算过程,小的一时也说不清。”
她觉得呼吸有些困难,飞快说完,“将军,小的快呼吸不了了,你可以先放开我吗?”
大胡子将军手一松,面上胡须抖动,眼睛里仿若突然映入辰星,迸射出夺目光彩。
他抬头仰天,大笑不已,空旷的练武场上,有气流微微颤动。
他伸出手想拍拍纪子期的肩,发现她已躲到杜康身后。
然后略有些不满的缩回手。
“在下杜峰,军中人称杜将军。你是何人?”
杜峰?哪两个字?不会是跟她现代男朋友同名同姓的那个“杜峰”吧?
杜峰!杜峰!她在心中默念几遍,一丝痛意滑过,措手不及。
杜康见她神色突然间凄凄然,以为她刚刚被吓坏了,忙用手肘碰碰她。
纪子期回过神来,“回少将军的话,小的纪子期,昨天刚到天凉,暂时跟着粮草署曹巡官大人。”
杜峰又是一阵朗声大笑。
“好,很好!曹小儿有福!
你现在马上回去!将你刚才的想法同他说一遍,让他明日一早将详细的方案上报元帅!”
说完朝着杜康手一挥,转身大踏步离去。一路还能听到他的笑声,听得出快活之极。
纪子期回到粮草署的时候,曹云清不在,署里面的一文书说大人去了药库。
正说话间,曹云清回来了。
古代库房为确保安全,里面不准点灯,每天天黑时库房大门就会锁上,没有元帅手令或特殊的指令,严格禁止入内,违令者立斩!
他看到纪子期还在,疲惫挥挥手,示意她可以下去休息了。
纪子期拱手道:“大人,子期有一事禀告。”
曹云清一屁股坐到太师椅上,双眼紧闭,伸出手揉揉眉心,“本官今日很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这时,曹罗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他将毛巾打湿,放到曹云清手上。
曹云清擦擦手,将毛巾展开往脸上一放,热意散开,不一会舒服的叹了口气。
睁开眼,发现纪子期还在,意外道:“你还没走?”
纪子期道:“大人,子期知道您很累了。只是这事是杜将军交待的,子期不敢擅自耽搁!”
“哦?”听到杜将军的名号,曹云清的面上也并未变得迫切,反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说来听听。”
纪子期将如何将那些制作工坊时间不同,轻重有差异的箭,分成不同等级的方法讲了一遍。
曹云清的表情渐渐凝重。
末了,她道:“杜将军说,希望大人能在今晚写出详尽的方案,明早呈给元帅!”
曹云清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微微颤抖。
他紧盯着纪子期的脸,“这是谁想出来的方法?”
纪子期有些犹豫。
她想起苏小年说她聪明有余,勇猛不足,将自己隐藏太深,反倒成为别人威胁她的把柄。
可眼前的曹大人现在的粮草署,跟苏府是完全不同的职场。
在苏府,她需要的是暂时的庇护,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安稳生活。
在这里,她需要的是取得上司的充分信任,同僚的支持配合,完成苏小年交待的任务!
她既要表现出自己的才能获得欣赏,又不能过份表现引起上司的嫉妒。
她初来乍到,对这里所有的人的品性一概不知!
略思索片刻,纪子期决定有所保留,“回大人的话,当时杜将军一人射箭射了许久,子期好奇,便向他的贴身侍卫杜康询问缘由。
这方法子期是受启发,一时心灵所致无意间想到的,当时子期根本没细想可不可行。
是杜将军听了,觉得行的通,才叫我来跟大人提的。子期只是碰了个巧,所以子期不敢居功。”
“哈哈!哈哈!我就说,那小子怎么可能想得到这等妙法?”曹云清突然抚掌大笑。
那小子?纪子期看着眼前曹云清年轻温润的脸,北方的天气似乎对他的皮肤没有任何的影响,紧致且没有一丝皱纹。
脑中浮现少将军那满脸的大胡子,深邃的眼。
心道:那大胡子将军年纪大过您好吗,大人!您这样不尊老,会教坏小朋友的!
这边曹云清吩咐曹罗将他的晚膳端过来,又问纪子期,“你用过晚膳没?”
纪子期答“尚未”。
他便吩咐曹罗将二人的晚膳一起端来同食。
两人边吃边聊,“子期,刚听你说在箭上做不同的标识,我就想,能不能在工坊的时候就做好标记?
当初在户部的时候,听说打铁师的力量、树木的年龄干湿、羽毛大小等综合起来,都会对每一次制成的箭造成差异。
所以每一批的木头羽毛会尽量分到一个工坊,每间工坊在交货时错开时间,并分开地点存放,确保去到前线的箭是同一批次。
只不过,时间一长,下面的人监管不力,慢慢的,就乱了。
而后箭上了战场之后,回收回来的箭又全混在一起分不清,后来渐渐就没人理这事了。”
曹云清咽下最后一口饭菜,叹口气,“想不到,只须作此小小的改变,就能解决这么大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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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纪子期:相公,你终于出现了!我等得你好辛苦!
杜峰:今晚回去好好补偿补偿你!
纪子期(双腿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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