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以身作饵
齐宣神色一变, 似乎略尴尬,“许兄这话什么意思?”
许青珂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道:
“通州人都十分疑惑一件事, 便是堂堂爵府贵族千金为何下嫁给寒门出身的你父亲,或许关乎爱情, 但也得你父亲争气——毕竟不是所有穷苦人家的孩子都有心机跟能耐勾结通州官府,借着饥荒,贪了朝廷拨下的粮米, 又炒高粮价, 将粮米高价卖出, 借此一举跻身豪富,当然了, 也必然是分了不少钱给林远这些人”
在场一些人懵了, 但刺客都被阿青一人万夫莫开得拦下,无人能阻拦许青珂提着那小酒瓶站起来,淡漠又孤冷得看着脸色惨白的齐宣。
“我猜, 在廷狱跟我来之前的那几天, 林远这些人不够时间去安心转移钱财, 便只能通过齐府这老路子吧毕竟明面上,你们家可是通州发展起来的功臣, 谁会去查你们家呢, 但现在可以查了。”
齐宣回神, 大怒:“许兄, 我怎么得罪你了!你竟这等诬蔑我们齐家!我倒要无凭无据你如何查我们齐家!”
这话刚说完, 他又看到许青珂笑了,这次的笑粲然。
“你就没发现你派出去与联络杀手的小厮不见了?”
齐宣这时才知道自己完了,惨淡中忽眼中凶狠,袖口滑下一把匕首,猛然冲向许青珂。
此时阿青在不远处跟那些刺客打斗,是没机会再来保护许青珂的。
危险!
然而许青珂压根不动,而那齐宣本凶狠,却忽然腿一软,砰,人跪下了,扶着墙,一脸惨白,浑身无力。
“你给我下毒了?!!”
许青珂提着酒壶,此时是俯视他的,却不曾弯腰跟他说话,而是淡漠看着他,直接扔了那酒壶,酒壶砸在那茶杯上。
铿锵碎裂,酒水酒味浓烈逸散出来。
伴随着碎裂出来的茶香。
那是一种清脆,也是一种寂静,不管是刺客还是无辜的酒客,此时都因许青珂这随手一扔而静寂。
“茶中下了软骨散,你之前不还说这茶不错么?”
“你你是故意的!故意设局引我!”齐宣大骇,后悔不跌,却也恐惧,这个人太可怕了。
许青珂扔了酒壶,倚着窗口,指尖摩挲,眉梢平静。
“我还是回答你原来那个问题好了,凭什么?”
“就凭你区区齐家敢杀我。”
“天下人皆说我许青珂平步青云,直接登四品官,我虽还没拿到这四品官的俸禄,但也不得不承认——我这条命现在还是很贵重的。”
贵重到可以让她借被齐府暗杀名正言顺凋令官府出兵!
也贵重到可以无视爵府名望,直捣黄龙!
因为出师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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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官员都已招供,但对于贪污钱款一度言语不清,交代的数额都十分少,我们的人也只从他们府衙中搜到少量钱财,这样一来是无法定罪的,哪怕有他们的口供,等押送回邯炀,三司会审的时候,他们依旧可以临时翻供,指认我们逼供画押”
这也不是没有的事儿,廷狱对此很有经验,哪怕往日他们作风的确狠毒霸道,私底下办了不少黑案子,可那是有上头人保着的,这个案子却不行——除非蜀王下令。
“所以只能找到他们转移的钱财赃款或者过手钱财的中间人才算稳妥还查不出?”
“是,在我们来通州之前,他们显然已经得到消息,事先安排好了。”
还能是谁通风报信呢?章云想,也只能是那位不久前才风头正劲不可一世的言阁老了。
但肯定不是他直接下令。
那是一个巨大的权力体系,这次未必能拿下狼头,若是得罪深了
章云想起离开邯炀之前自家师傅那模棱两可晦涩不明的态度,一时不太确定。
“报!”
忽有人来报,“章大人,许大人刚刚在城中桃花酒馆遇袭。”
果然!章云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冷漠,“是吗,那许大人可有事儿?”
那刺探沉默了下,说:“许大人无碍,但她已经查明是齐家动手,那齐家独子齐宣当时还跟许大人一起,是被抓个正着的如今许大人正往齐家去了。”
“齐家?齐”章云初时惊讶,思索了两三个来回后,忽然脸色大变,是齐家!该死,又让那许青珂快了一步!决不能让她先找到证据。
“备马,去齐家!”章云二话不说,直接快步走出门,那刺探跟在后头,一群人快速出了门,章云正走向门口那匹马,忽感觉到冷风,他神经凛起!
刷!一把匕首迅猛如闪电,从他后面那个人手中刺出。
太快太快了,距离也太近,章云是人,不是神,武功也没达到冠绝江湖的底部,这样的距离,这样的速度
噗!匕首完全刺穿章云心脏的时候,他只稍看见那往日十分熟悉且用惯了的心腹刺探朝他露出诡异一笑,接着脚下一点,夺马奔腾而去。
杀人夺马逃走一气呵成!
后面一群廷狱的人如何能追上,而这一幕也落入附近一些商户跟百姓眼中,便是大骇!
官府门口,堂堂廷狱三把手竟被直接暗杀?
那可是廷狱啊!是君王的爪牙,是谁胆子这么大?
这天是要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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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珂到齐家的时候,齐家却是一片惨淡,江同站在那些尸身前面,一脸惭愧。
“大人我按照您的吩咐提前来到齐家,却发现齐家已经被全家灭口。”
许青珂看了他一眼,这大宅子本来风景十分不错,桃花树很多,但地上满布血腥,自然是早上齐宣离家之后的事情。
半天光景么?
“看来有人比我更急,也更直接粗暴一些。”
许青珂目光扫过那些死尸,转头看向被一起押过来的齐宣,轻描淡写。
齐宣痴痴呆呆看着满庄子的死人,这次是真的身体疲软,他的天塌下来了。
“是谁,是谁”
是谁不知道?许青珂睨了他一眼,这几天相处,其实她深知此人儒雅知礼在外,其内跟他父亲如出一辙——贪生怕死,贪财嗜色。
齐家被灭口,他如今怕是在衡量是要出卖背后那个人报仇,还是深藏秘密,保证自己的生存价值
不过许青珂并不太在意他,进了屋子,越过那些尸体。
“账本跟钱财找到了吗?”
“还未,庄子被翻查过了,也不知对方是否已经得手。”
江同说这话的时候,看到许青珂顿足在那些混乱的书柜桌椅前面。
“又不是傻子,谁会把钱财装在桌椅板凳被褥里,翻成这样,是在找账本。”她的手指敲了下旁边翻倒的桌子腿。
江同:“那大人以为他们找到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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