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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我爱世人


  V章购买未达60%的读者,立马购买完整或48小时后可正常阅读“还在流血,先别忙穿。”

  薛定一顿,“是怕弄脏衣服,还是想看我不穿衣服?”

  祝清晨瞥他一眼,“横竖你也把我看了个够,我多看你两眼,你也不吃亏。”

  薛定:“别说得好像你吃了个大亏似的。上回在戈兰高地,我让你穿我衣服,你不还扒光了自己漫步雨中?这回不就脱得更干净了点?正合你意。”

  想了想,再添三个字,“裸↑露狂。”

  祝清晨:“……”

  手一松,T恤松垮垮搭在他肩上。

  她再扫一眼他血迹斑斑的背,风一样从茶几上拿了点钱就往门外走。

  “去哪?”薛定提高了嗓门儿。

  她头也不回,“买药。”

  砰,门关了。

  留下薛定一人衣衫不整站在客厅里,又没忍住笑了两声,就说她不是这么小气的人,绊几句嘴就跑了,哪像她?

  等她的间隙,薛定索性把衣服又脱了下来,赤着上身坐在沙发上。

  背上一跳一跳的疼。

  茶几上的手机就在这时候震动起来,嗡嗡作响,没完没了。

  祝清晨走得急,没带手机。

  他瞟了一眼,又是那个苏政钦打来的。

  干脆懒得理,伸手拿了本军事杂志翻起来。

  结果祝清晨一去就是半个小时,迟迟没回来,薛定频频看钟,略担心。

  偏她的手机半小时里至少震动的时间占二十分钟以上。

  吵死人了。

  他面色不虞,索性接了起来,也没说话,就阴沉沉等着看对方这么要死要活打电话是为了什么。

  那头的苏政钦愣愣地盯着手机,这些日子他打了几百通几千次电话,耳边终于不再是冰冷的忙音。

  电话接通那一瞬,他觉得自己都他妈要哭了。

  短暂的失声后,他焦急地叫了一声:“清晨?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薛定压根没来得及说自己不是祝清晨。

  苏政钦太急切了,生怕对方一个冲动又挂了电话,几乎毫无间隙就说了下去:“清晨你先别挂,你听我说,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不应该不经过你的同意擅自把你的作品拿去发表,我不应该不听你劝被名利蒙住眼睛,我不应该……”

  顿了顿,他的声音有轻微的哽咽,“你别这样,好不好?我知道自己做得太自私,可原因我都跟你说了。我希望我们将来过得更好,我希望能早点买车买房,不是托儿车,不是二手房,是可以安安定定和你过一辈子的家,可以载着你和孩子出门旅行的车——”

  苏政钦的急切让薛定一时之间接受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信息。

  这是那女人的私事。

  他本该一无所知的。

  于是就在苏政钦说得情真意切时,忽闻手机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祝清晨不在,你过半个小时再打。”

  男人的声音冷冷清清,还带着明显的不虞。

  苏政钦先是茫然震惊,随即大失所望。

  好不容易打通的电话,接听的却不是本人。

  并且,还是个男人。

  他几乎崩溃,立时反问:“你是谁?”

  薛定却不耐烦跟他多讲,眉头一皱,“半个小时之内不要打来。”

  吵死人了。

  偏他不知道那女人的手机密码,也不能点进设置把震动关闭了。

  那头的苏政钦气急败坏开始嚷嚷起来,薛定干脆利落把电话挂了,扔茶几上。

  结果——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嗡嗡震动的声音由始至终弥漫着客厅。

  薛定的脸色越来越黑。

  *

  夜里八点半,祝清晨回来了。

  客厅里灯也没亮,薛定赤着上身侧卧在沙发上打盹。

  她去了一个多小时,是拎着大包小包回来的。

  听见关门声,沙发上的人一下子惊醒,抬眼朝她看过来,“我以为你跑回国买药去了。”

  她把塑料袋放在厨房的小方桌上,拿了瓶药膏朝他走来,顺手打开客厅的灯。

  “顺便去了趟菜市。”

  薛定一下没适应灯光,抬手略略遮了下眼。

  眯眼的样子像只大型猫科动物。

  祝清晨蹲在沙发旁边,一把摁住正要撑着身子坐起来的他,“别动,就这么趴着,抹点药。”

  薛定依言不动了。

  她抽了支棉签出来,蘸了一圈药膏,膏体是淡黄色的,隐约散发出薄荷的清凉味道。

  “可能会痛。”她出言提醒。

  薛定没动,嗯了一声,“抹吧。”

  她咬牙替他上药,全程他除了身体剧烈颤动几下,一声不吭。

  近在咫尺,她看得更加清楚,薛定的背上一共有大大小小五处缝合口,黑色的线紧紧扎住了血肉,光是看着都揪心。

  除去新伤,还有旧疤。东一道西一道,乱七八糟。

  但男人的身体结实有力,不像苏政钦那样清瘦,反倒线条流畅,随着肌理起起伏伏,哪怕静默不动,也充斥着力量感。

  从肩胛到手臂,再到隐隐消失在裤腰里的线条……

  这是祝清晨第一次清楚意识到,眼前的薛定是一个常年在烽火中奔波的人。

  她的眼前又清晰浮现出那日黄昏,薛定于城外奋不顾身救了小姑娘的场景。

  下一刻,趴在沙发上的人忽然问她:“连煎蛋都能煎糊的人,买菜干什么?”

  “……”

  “你以为你把蛋都藏起来,我就找不着了?”

  “……”

  “冰箱里那么多鸡蛋,至少没了一半,呵,可惜了,生得好没死得好。”

  祝清晨一狠心,手上涂得用力了些。

  男人蓦地收声,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一瞬,随即就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她又立马意识到,自己做得过分了。

  “……手滑,对不起。”最后三个字,轻得要命。

  她太倔了,道个歉都这么困难。

  薛定支着身子爬起来,看她一眼,皮笑肉不笑,“没关系。”

  祝清晨接触到他漆黑透亮的眼,男人懒洋洋的神情里,有一种别样的光彩,惊心动魄。她秒懂了,凭薛定这有仇必报的性子,后面肯定有别的在等着她。

  *

  祝清晨去菜市的时候,顺手拎了只鸡回来,已经被杀得干干净净,都不用自己清洗。

  姜瑜总在她体弱的时候给她炖鸡,说是鸡汤补身体。

  可她自己不会下厨。

  薛定觉得好笑,明明是她要炖鸡汤给他,到头来变成他坐在厨房的小方桌前指挥,看她姿态笨拙地按部就班。

  汤刚熬上,冰箱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

  短促的嗡嗡声,像是……手机在震动。

  祝清晨一愣,一手操着菜刀,一手拉开冰箱门,转眼间就看见自己的手机正欢快地躺在几只大葱旁震个不停。

  她面无表情拿出手机,回头盯着薛定,“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的手机会在冰箱里?”

  “天气太热,手机会爆炸,放冰箱物理降温。”

  “你再说一遍。”

  薛定:“……你先把刀放下。”

  那一头,苏政钦就跟疯了一样,不间断打来电话。

  从薛定挂断电话,到祝清晨从冰箱里把它拿出来,屏幕上那三个字之后,就已经有了135这个数字。

  135通未接。

  祝清晨无动于衷,掐断电话,抬眼就对上薛定的目光。

  他说:“既然不静音,就是还在意。在意就接。一直跟自己耗着,既不静音又不接,不矛盾吗?”

  她别开视线,把锅盖盖上,“你不懂。”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笑声,“是,我不懂。失恋这种事,我怎么会懂?”懒洋洋的声音,里里外外都透着自负,“毕竟我向来是众多女□□慕的对象,从来都只有得,没有失。”

  祝清晨头也不回,“是吗?那我真是羡慕你。你咋不改名叫薛日天呢?”

  “……”

  *

  祝清晨没有想到,薛定自然更想不到,因为一通简短的电话,国内的苏政钦简直跟疯了一样。

  祝清晨跑掉了,如果仅仅是因为一时吵架,出外散心,他还可以接受。

  然而几百通电话打过去,最后接起来的是个男人。

  苏政钦几乎崩溃。

  可祝清晨那边再也没有打通过,他只能换了个对象,开始电话轰炸童艳阳。

  童艳阳是超模,此去欧洲有大show,哪知道忙了一天,半夜回到酒店,手机上赫赫然出现三十二通苏政钦的未接。

  她吓一大跳。

  电话终于在午夜接通,苏政钦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傲气,声音疲软地对她说:“清晨在哪?”

  童艳阳还是拧巴着,“我凭什么告诉你?”

  他半晌无言,最后低声道:“童艳阳,我给你下跪成吗?你要回国了,我跪在你面前谢谢你,告诉我她在哪。”

  她奇异地沉默片刻,终于说了四个字:“耶路撒冷。”

  “谢谢。”男人很快挂了电话。

  那一通电话让童艳阳也有些失神。

  记忆里,苏政钦出身自中产家庭,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从小将他培养得懂礼貌、知分寸。而他因模样好、性格好,从小顺风顺水,在大学里尤其受人追捧。老师同学都喜欢他。

  他骨子里是有些自负的,但一直死心塌地爱着祝清晨。

  这一点,让不苟言笑、过分硬朗的祝清晨成了很多人明里暗里羡慕的对象,大家都觉得她命好。

  祝清晨命好命坏,童艳阳最清楚。而作为清晨最好的朋友,童艳阳自然也清楚苏政钦这个人,外在胜过能力,有些软弱,有些自视甚高,将来真过日子,祝清晨不一定有大家认为的那么幸福。

  可在电话里,那个自负的苏政钦低声下气对她说:“童艳阳,我给你下跪成吗?”

  她一下子动摇了。

  明明昨日和祝清晨打电话时,她还异常坚定地说着:“别接!就是不许接!让他滚,滚得越远越好!”

  结果这一刻,她比祝清晨更先妥协。

  法国的夜色辉煌灿烂,铁塔在远处熠熠生辉,过分招摇。

  童艳阳低头看着阳台下形形□□双双对对的男男女女,忽然有些百无聊赖,她这么四处漂泊,也不知会不会有个人像苏政钦爱祝清晨那样,要死要活爱她一回。

  她拿着手机在那晃啊晃的,哪知道手一滑,那玩意直接飞出去了。

  童艳阳住在酒店三楼,楼下是条绿荫大道,来来往往都是散步的行人。

  只听一声惊呼,有人当头被砸。

  她吓得赶紧蹲下来,抱头不出声。

  下一秒,绿荫道上响起吵吵嚷嚷的声音,她以蹩脚的法语水平费了好大力气才听明白,被砸中的那人……

  昏了。

  *

  两日后,耶路撒冷的白天,乔恺兄妹跑来薛定家里,说是要薛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有利于身体恢复。

  祝清晨也一同跟了出门。

  四人在古城景区里转悠时,逛到了二楼的城墙上。

  祝清晨那停歇了一天的手机居然又在这时候震了起来。

  她照例掐断了,没理会。

  很快,苏政钦的短信涌入手机。

  “我在耶路撒冷,古城门口等你。”

  她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站在城墙上,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来。

  城门口,有道熟悉的人影立在那。

  艳阳当空,有风袭来,那人一动不动,仿若静止的雕像。

  她不爱逞能的。

  可她失去了苏政钦,一个人跑来这陌生的地方,以为自己在追逐精神上的自由,却亲手将一个流浪儿推入死亡的深渊。

  这不该怪她的,都是战争的错,她这样对自己说。

  可是真的不怪她吗?

  她就真的半点错也没有了吗?

  祝清晨浑身颤抖,也许是因为体温太低,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

  薛定将她安置在床上,从衣柜里抱来厚厚的被子,覆盖住她光-裸的身躯。

  她缩在那里,一侧脸被黄昏照亮,一侧脸陷入昏暗不明。

  仍在瑟瑟发抖。

  他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太冰了。

  在冷水下淋了半个多钟头,她简直是不要命了!

  薛定一言不发,面色紧绷,干脆利落脱掉身上的T恤。

  “你,你干什么?”祝清晨哆嗦着想往里躲,却在看清那件白T恤时又是一顿。

  纤尘不染的白T上,一大滩氤红的血。

  她这才意识到,因为她的逞能,他不得已弯腰抱她而用力过度,伤口都震裂了。

  歉意与愧疚交替而来。

  她这一整天都在做错事,一整天都在祸害人。

  厚重的被子压得人喘不过气。

  可薛定没有抱怨,只是拉开被子,忽然钻了进来,恰好侧卧在她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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