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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能生吗


  此为防盗章于是,正在啜茶的金老板又喷了, 将凑过来捶肩捏背献殷勤的小妾又喷了个满脸。

  小妾:“……”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时候, 听完小厮汇报的金小胖笑得差点背过气去。他的小厮也是个刻簿鬼,绘声绘色地捡着金小胖爱听的说:“少爷是没见柳姨娘当时那张脸~头发一绺一绺的贴在脸上, 粉花了, 眉头睫毛上的妆也糊了,黑黑两道沟, 活脱脱的母花猫,把老爷吓得差点心疾发作,不停揉着胸口说,莺莺啊, 你快离老爷远点儿啊, 老爷差点给你吓坏了……”

  金小胖:“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抓住长默的手,使劲摇。

  金小胖觉得, 这个默哥太厉害了。

  半个时辰之前,金小胖答应了长默的请求, 但是有一个附加条件, 长默必须替他想个法子戏耍一下父亲的小妾,让他出一出气。

  面对胖子期待的目光,长默会说身为前后勤主管, 他整天就要面对各种妖艳贱货绿茶婊心机boy,为了一点利益撕逼来撕逼去, 后勤部活脱脱就是一个宅斗圣地吗!

  相对而言, 金府的情况不要太简单。

  长默淡定地用三言两语问清楚了柳姨娘在府中的任职情况, 为人性格特点,然后拉过金欢身边最机灵的小厮,如此这般吩咐一番。

  小厮得令,来到帐房,一开口就把整个帐房的大管事小管事震住了——少爷要一千两,用途不详,好像是要和人做生意。

  金老板从妻子去世后未续弦,后院是柳小妾在管,一手遮天的小妾当然在帐房安插了人手,当然很快就收到了情况,再联系掌握府中动态的嬷嬷这么一问,立刻断定天真的金小胖这是被骗了,这么个给嫡少爷身上泼脏水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蹬蹬蹬就告状去了。

  各房每月的份例是有规定的,金老板给儿子的权利是每个月最高可以从帐上走五两不用上报。别小看这五两,这个时代的货币分别有金银铜,换算是一金等于十两白银,一两白银一百个大钱,一个大钱可以换一百个小钱。街上二枚小钱可以换一个烧饼,按照长默的估算,一枚小钱约摸为现代人民币0.2元左右,金老板一个月给儿子开一万块的零花,顶得上穷苦人家一年的费用了。

  高于五两的,帐房并没有权利过账,只能核实再上报了。

  然而等神情严肃的账房来到大少爷处,用忧国忧民的语调刚开了个头,就听金少爷用憋着笑无辜的声音道:“我只要一两啊!怎是一千两?你这奴才,传话传到哪里去了?”

  演、演技太差了好吗!

  管事呆滞了,然后意识到柳小妾被涮了!

  这在金少爷与柳小妾的斗争史中,绝无仅有!

  完全没习惯新画风的管事忍不住将狐疑的眼神望向少爷的新上宾,一派无害的贫家小孩落落大方地稳坐在廊亭之中,背景一片豪奢,他却自然融入其中未见一点局促,第一印象管事先点了点头,再细看他的长相,五官尚且稚嫩,眼神清澈,看起来如第一印象一般乖巧纯善,会是这么个瞧起来比少爷还小的细伢子,想出这么个整人点子吗?

  管事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厉害了,连老头都给涮了,不服老不行啊,悻悻然的管事最后心中感慨。

  经此一役,金小胖对小伙伴简直拜服,而金老板问清原委后,转瞬也想清楚这是儿子的恶作剧,进一步又意识到,小妾对自己嫡子的这种过份关注似乎有点不对头,自此心中埋下了对小妾怀疑的种子,倒是皆大欢喜。只有闹了个没脸的柳小妾几乎咬碎了银牙。

  “这是牙刷?”被引起兴趣的金老板之后又将两个小孩叫了过来,仔细提问。

  金小胖:“爹,就是它!你看此物是不是稀奇,多了这枝柄子,感觉用起来方便了好多!听默哥说,这是他摘野果子时一个奇人赠他的法子,默哥做了几把出来,用了的都没觉得不好的。儿子也觉得这东西不错,做出来卖一定受欢迎。”

  默哥默哥,叫的倒是亲切。金老板意味深长地看了长默一眼。

  “所以你决定投资个一两银子,同你默哥做这笔生意,做出来到大街上卖?”

  “我们自家的铺子也可以摆放的。”金小胖两眼发亮,信心满满,豪情万丈。

  “你呢?今日过来,就为了拉这一两的买卖?”金老板不看他傻儿子了,转而用他的笑弥勒脸对长默。

  长默也标准的弥勒笑:“金伯伯若是感兴趣,就不是一两的卖买了呀!”

  这个小滑头!

  金老板确实是感兴趣,他仔细查看着小小的麻线牙刷,确实从这小东西上看到一些商机,但他是个商人,第一感觉很准,这个商品是有点小创新但又没达到金老板的预期,总觉得有所缺憾,不是那种一拿上来就让人拍板:就是它了的感觉。

  金老板一时把赏着手中物事,拿起又放下,点头又摇头。踌躇评价道:“这柄子确实瞧着比木齿好使,却不一定比木齿刷得干净。”

  长默:“的确如此。教我的奇人跟我说过,用麻线织物当刷头虽然方便易做,但缺点很多,不易干透,容易生霉,清洁不够干净等。所以老人家又教给我后来改进的一个方法。”

  金老板顿时兴奋起来:“还有什么新奇的方法?你可一并做起来了?”

  长默:“我按照老人的指点,的确做起来一支。这个新法子,我以前闻所未闻,做起来的刷子既有前者的轻便,却比木齿刷得干净,还不会擦伤牙齿,看起来没一处不合人心意的,可就是……”长默摇头。

  金老板给他逗得心里痒痒的:“就是如何?诶你这小孩,怎么说话吞吞吐吐,还老说一半!”

  “就是……”长默面露为难:“我若说出缘由,只怕伯伯吃惊。”

  “哈哈!”金大胖豪爽地大笑了一声,唾沫子乱喷:“金伯伯纵横商场多年,从一个卖货郎攒下如今家业,什么奇事异事没见过。你尽管道来不要小家子气。”

  长默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伯伯说的是。那就请伯伯听我道出其中缘由。”

  “当日那位异人教我之时,曾言道此刷非一百银不可得。小子已将异人奉作半个老师,老师的话自然遵行,然而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小子干脆闭口不提。”

  说完一脸无辜地望着被噎着了的金老板。

  金老板面皮直抽,有种被啪啪打脸的感觉。

  什么叫狮子大开口?这就是!这小子用一把他见都未见过的破刷子就想诓他金爷一百两!

  也不怕风大闪了腰!

  还一副这是我看在我们的情面上才讲出来的,是你请我说出来的嘴脸!

  所以这小子,什么上门找小伙伴叙旧聊天说情谊,什么拉一两银子的赞助玩过家家,都是蒙人的,谋划一天,底牌原来在这呐!

  偏偏他这鱼儿还上勾了!

  金老板瞪着眼前长得一脸纯良的小朋友,先头一直拿人家是不不懂事的小屁孩在逗,现在终于醒悟,谁逗谁还不一定呢!

  偏偏他的傻儿子还一旁敲锣打鼓:“爹,默哥信得过,他说好,一定就是好,一百两不贵,可以交易!”

  金老板简直心塞,一颗糖塞住了傻儿子的破嘴。

  这会儿他也不当对方是个小屁孩了,直接拉出生意人的嘴脸:“贤侄啊——”他缓缓啜了口茶,放下茶碗后又开始去正他的镶金玉板指:“有一点你说得对,一个刷子换一百银,确实是匪夷所思,不,是异想天开。”

  长默乖巧地聆听,也不反驳:“那伯伯是觉得,这个牙刷是没有这个价值了?”

  金老板:“呵呵,贤侄你先让我猜猜,这个牙刷虽然很有新意,但我想,必定是极易仿制的吧?否则贤侄又何必藏着掖着,这个东西只要一出市面,不出三日,必定满大街的仿制品,一把刷子到时卖多少?算它五十个小钱吧,净利润又能有多少?得卖掉多少把才赚回这个本钱?这分明是个血本无归的生意!”

  “五两。这笔生意我都怕亏。”金老板最后伸出五根短肥手指。

  直接被压价二十倍,长默听了也不恼。耐心地等对方说完,这才不慌不忙地开口:“金伯伯分析完了,要不要听听小子的分析?”

  “你说。”

  “金伯伯既唤一声贤侄,小子舔着脸收下了。”长默笑嘻嘻道:“小侄刚开始也觉得一百银的刷子匪夷所思,后来仔细一想,却觉得,莫说一百两,一千两也值得。”

  “伯伯分析的都有道理,但只是其中一个面。就拿这个柄子,不一定都用木料制作,还可以用骨头,用象牙,用玉。做出来的成品,当然不会只有几十个小钱的价格。穷人家会选择木料的刷子,高门大户里面的贵人却不会。”

  “伯伯说得对,这个刷子的确容易仿制,我这样的小孩都知道怎么做,可是仿制不是那么容易的,选材,晒材,雕工,制作。按小侄计算,想要成批量的制作,没个十天八天,是不成的。”

  “十天八天可以卖多少东西?”长默从几案上取出一个杯子单独放着:“这是大元府,小侄斗胆假设伯伯就拥有这一个府的资源,一个大元府,确实卖不了多少。但是,那些揽接整个大昊国的巨贾呢?”长默将茶盘所有小杯都一一摆上,小手一挥仿佛在指点整个大昊国江山:“十天八天整个大昊国可以卖多少?伯伯你数不数得过来?”

  “现在你还觉得一把刷子不值一百两吗?”

  金老板光想像确实已经头晕了,刚开始听小孩的分析,他还不以为然,听着听着,他的眼睛就跟着放光了,最后用看小怪物的眼神看着长默。

  是的,这一片商机,不是他一个区区府城的小商人吃得下的,但他没有能力争取到那么大的利润,那些豪门巨贾却可以!

  小孩甚至给他开拓了一条思路!

  他不是一直苦恼无法傍上那些真正的巨贾豪绅的门路吗?眼前就是一个机会!

  金老板想兴奋了,声音也不淡定了:“你这牙刷,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长默一笑:“好不好,伯伯看过就知。”

  等等!主人你拉着我干什么?本驴不是想撞他!哦该死!本驴确实翻了一天食槽,把干草掀得满地都是,但是本驴没得狂躁症!本驴心理健康着,一百分!

  本驴好气啊!真的好气啊!

  愚蠢的幼崽真的就被吓住了啊!

  接下来的两天幼崽给它丢了面饼就跑啊!本驴真的愿意给你摸啊!

  面饼虽然好吃但更想吃绿绿的能量棒啊!呜呜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啊!

  ……

  小学徒一事是跟妈妈商量过的,并没有遭到反应。

  其实,瑛娘也知道无法给儿子什么建议,所说的有商有量,不过是想知道儿子做了什么,会不会有危险,以至晚归一点她心里就不会那么发慌罢了。

  要频繁往返府城,代步的工具就得想办法解决,总不能天天搭乘顺风车,晚上再让哑二叔来接,他心里过意不去。

  他们这片庄园靠在外围,再往里还有成片的其它农庄,据说里边还有更偏僻的小村镇,以及山中猎户,药农,来往的路就这一条,行至连接官道不远还有官亭、驿站和茶舍,每天有各色人等经过,官眷、信使、服役的刑者、行商等,白天行人不少,总体来说是安全的。

  加上古人也比较纯朴,互相都比较照顾,路上遇到老迈妇弱,还会主动提议结伴行一段路,自打去岁在这段路上捣乱的几个城里瘪三被驻官亭里一名六级神血战士大人给灭了之后,这段路一直太太平平,没有出过问题。长默肯定了骑驴去府城的可行性。

  两个大人对这件事当然是不同意的。被缠得没办法了,就放话给小孩,如果黑驴愿意拉他,大人就同意。

  这是看准了自己连一头驴都搞不掂啊!

  长默斗志熊熊燃烧。

  其实长默感觉,这两天的顺毛行动,似乎顺利了些?

  尤其今天,长默推开门,竟看到黑驴伸长了脖子望着,颇有眼巴巴之意。

  长默捏了张饼子晃了晃,黑驴凶巴巴盯着,似乎考虑了一下,竟把头凑过来。

  长默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将手凑过去,在黑驴额头仅剩几根杂毛间梳了梳。驴大爷的长耳朵扇了扇,他赶紧将贡品献上,黑驴一口干了,既而目光烱烱盯着长默。

  “啊呃——”驴大爷催促地唤了一声。

  “嘿,没了啊!明天再来了,大兄弟!”

  “啊呃——”放下能量棒再走啊蠢货!

  长默转身,发现衣襟被咬住。他立马做了个投降的手势,不敢反抗。

  黑驴拉着长默来到食槽边:“啊呃——”

  长默:“?!”

  黑驴叼了根碧根草,扔到长默手上。长默迟钝了片刻,突然眼神一亮,也反应了过来——

  “想吃这个?”长默立刻按照那天的方法催生了一株碧根草,晃了晃。

  黑驴兴奋地啊呃了一声,大头想凑过来。长默灵活往后一逃:“真想吃啊?那行啊!”嘿嘿怪笑。

  长默摘了一段叶子向驴嘴里扔,一边摘驴绳试试,见它没有反抗,拉着黑驴在院中逛了两圈。

  “大兄弟,干得不错。”长默高兴地再往驴嘴里送了一根鼓励品。“每天拉我到府城一趟,给你二棵这样的碧根草,怎么样?”

  “啊呃——”十棵!

  “呃,三棵。”

  “啊呃——”浑球,十棵!十棵!

  “五棵,再多没有啦!”

  长默松了驴绳作势要往回走,一直往后扯的黑驴赶忙凑过来,长默咧嘴一笑:“那这么说好了,成交!”

  哑二和瑛娘今天都在田里,哑二正忙着给挂穗的稻田加多几个草人驱鸟,瑛娘则趁着日头好,在田里用干透的桔杆堆高铺成一个围垫,切洗了满满一筐萝卜瓜片铺在上面晾晒,这是瑛娘的独门手法,这样晒上一半个月等大菜油头出来,再洒上盐和香料装罐,制成的酱菜特别香。

  突然听到长欣兴奋叫道:“哥!”

  两人抬头,均诧异地看到小男孩拉着黑驴来到田间,那暴躁的黑驴跟换了个芯子似的,亲亲热热地跟着长默,蹭头蹭尾。

  瑛娘、哑二:“……”

  哑二只是一怔,便给长默比了个大大的拇指。

  长默满脸兴奋:“哑二叔,可以教我骑驴吗?”

  瑛娘满脸的不乐意,还想阻止,却给哑二拍了拍肩膀,制止了。

  男孩子,他想独自飞翔,就该适时放手,让他去品尝外面的天空。

  长默悄悄看在眼里,也给哑二比回了一个大拇指。哑二拍了拍他的小肩膀,眼里满是看“小男子汉”的赞赏,一股属于男人才懂的腥腥相惜充诉在两人之间。

  只瑛娘在一旁翻了个白眼,眼不见为净,嘱咐两人傍晚回去记得将她的大菜盖了,拽着眼热也想凑一脚的长欣的耳朵回去了。

  长默足足学了一个白天,他人小手小,黑驴背颈又被剪秃了不好抓,一开始还摔了好几个跟头,后来人放松了渐渐熟练,倒是骑得似模似样了。

  金盛药铺位于府城的元好街,不过这一片繁荣商业区中一间很普通的店铺,铺面不大,一个掌柜七八个伙计,两个收药材的老师傅。收的也是比较低端的药材,从附近田庄,药农小批量散收,相较于位处元秀街那些以千斤进出货,甚至还收高级的灵草灵材的大药材行是微不足道的。

  然而小生意也有大学问,店铺每日开门便要迎客,忙起来可是脚不点地的。

  药铺掌柜姓柳,不巧正好是柳小妾的一个亲戚。听说了长默这档子事,心里就暗暗冷笑,一个黄毛小孩竟然让自家的姨娘吃了个暗亏,现在这小孩还敢自投罗网,不给他一点排头吃,简直对不起他的姓氏!

  等长默到了,不仅心里有鬼的柳掌柜,连其他几个伙计都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这么小的小孩,六岁还是七岁?还没药柜高呢,能干什么?过来当少爷吗?

  一时扛着货的,跟药农接洽称重的,在柜台洒扫的都一边干着活,一边拿眼悄悄扫着小孩的方向。

  柳掌柜听了长默的自我介绍,赏了他一个不阴不阳的笑:“行啊,那你以后就跟着刘师傅吧!”说完指了一下巴。

  柜台一侧,一个半头稀疏黄毛的老头坐在一张老酸枝椅上,正架着腿,滋溜吸着茶壶。

  长默一见,就暗暗皱了皱眉头。

  原因不是因为老头眼袋垂挂,一脸菊花皱,长得很寒碜的模样,而是对方面无表情,一汪眼光寒浸浸,带着刻薄都懒得赏给你的讥诮,看起来特别不好相处的样子。

  一间店铺的人包括掌柜,或站或蹲,惟独他大爷似的坐在那里。

  长默朝老头鞠了个躬,问好道:“刘爷爷,您好。”

  老头恍若未闻,汲了两口茶缓缓放下,含着眼晴养神。

  这下,谁都知道柳掌柜在有意为难小孩了。

  要知道这药铺里两名老师傅,一个姓黄,一个姓刘,都是经年有经验的师傅,尤其以这姓刘的手艺最好。然而脾气最臭的,也是他。

  刘师傅三个规矩,不收学徒,指点不超三句,点唱药材不能错上半条。

  他说不收学徒,前头柳掌柜还道别人的不收,自己的面子总不会落吧,便跟这老头说带自己的侄儿过来给他瞧瞧,他也不拒绝,等人到了面前,拜师茶都给他满上了,他才从鼻子哼了一声:“我不收废物。”把柳掌柜气得够呛。

  而他手底下混的伙计就更惨了,累死累活不说,有一点错儿,反应慢点就是一顿排头,大伙儿私底下都叫他刘棺材板儿。

  现在,新来的小学徒柳掌柜不让黄老头带,偏让他跟刘棺材板,不是存心要给他苦头是什么?

  有人开始幸灾乐祸,一个前头就想让自己弟弟过来当小学徒被拒的伙计当先发难,扛着一筐药草大声地呦喝“让一让”,却故意往长默身上拐,哗的一声,一筐分好的药草全摔在长默跟前上。

  长默上辈子什么没见过,连这点欺负新人的手段都受不了,他就不会开口过来当这个学徒。

  眼见找茬的伙计脸红脖子粗,长默不等他开口就咧出一嘴笑容,抢先道:“大哥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来帮你吧。”

  伙计:“不用你!什么都不懂!毛手毛脚,只会添乱!”

  长默:“是呢!所以哥哥你要教教我呀!”

  伙计:“我才没空!”

  长默:“我不会占用你时间的。大哥哥你不会那么小气吧?”

  伙计:“……不要烦我。”

  长默:“哦,大哥哥,好的。这是什么草?”

  伙计:“……”

  简直要哭!他错了,他不该向小孩找茬的……

  这是一个类似于小秘境的平台,有石砌的道路和蜿蜒的阶梯,场地十分开阔。外围横杂生长着不知名的植物,笼罩在一片薄薄的雾霭中,十分幽深。

  没走几步,迎面屹着一个石雕。

  这个石雕手执短戟,额头带着山字戒箍,粗短的身躯穿着一身铠甲,目视前方,唇角露出一对极为显眼獠牙,显得狰狞又彪悍。

  正是早先吓得小孩子们面如土色的那种叫“飺人”的石雕。

  长默想到了秦朝的兵马俑。

  还有末世前看的起点盗墓里面那些让人脑洞大开好像随时会活过来的陪葬人俑石雕。

  让一帮熊孩子怕成那样的,总之就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这么想着,两腿下意识就止住了脚步。只是这么一晃神,也许是心有所想,石雕一阵模糊变化,突然活了!

  真的是“活”了,石雕身体变成活生生的人体!

  长默的眼前出现一个约摸一米五身高的人形生物,这个人形生物穿着锃亮的金属铠甲,实化后的脸部一转过来就差点将长默吓个趄趑,长默看到一张獠牙龇露目暴凶光皮肤漆黑一片毫无表情的脸!

  末世的丧尸脸跟这一对比,也不过如此了。

  这个“飺人”持着短戟,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向长默走来。

  长默吓的背部都沁出了冷汗,一步步往后退。

  你问他为什么怕,身为一个毫无战斗经验的废,现在还披着个弱鸡孩子的身体,面对一个一副要找你单挑的恐怖黑脸人,他不怕才怪!

  这条穿越过来就命运多舛的小命今天不会就要报销在这里吧?

  长默咬着牙往身侧一摸,只抓到一根树枝,聊胜于无,正迟疑要拔腿就跑还是扑上去尝尝以卵击石的滋味,怎么选择都是毫无胜算的样子呢,身后突传来窸窣的声响,耳边蓦地响出一声猛兽嘶哑的怒吼!

  嗷!

  一头人高的豹子模样的凶兽从身后猝然扑出,凶狠地扑向飺人。

  飺人眼底凶光一闪,短戟一刺,也悍不畏死地迎向巨兽!

  吼吼!

  巨兽长长好似镰钩的锋利爪子频频挥舞,每一挥都带起三道寒光闪闪的爪芒。飺人看似笨重的身体灵活地翻转着,短戟每一次与兽爪相交,都发出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

  吼!

  巨兽一挥抓了个空,被短戟打在额头,巨大的力道瞬间将它扫出十数步外的地方,扫落一片碎木石屑,嘴角滴滴答答地流下红色鲜血,巨兽痛楚地嘶吼了声,不屈不挠地重新站了起来。

  长默看到,巨兽的眼角突然拉长了,瞳孔渐渐凝聚着凶悷的红光,在眼晴变化的同时,兽身的金钱豹纹也一个个似乎活了过来,一种强大的波动从这头蓄势待发的巨豹身上散发了开来。

  这、这是要憋大招了啊!

  长默激动地握紧拳头,忙不迭去看飺人的应对。这时候去看飺人,就见飺人两个眼珠也变了色,莹莹发着绿光,唇下一对獠牙似乎又变长了些,与些同时,一股绿濛濛的光自飺人眉心处延伸出去,很快笼罩全身,汇集在短戟顶端,腾腾烧起一股绿焰。

  这个浑身笼罩着一片绿光的飺人看起来更像恐怖片里的僵尸战士了。

  绿光和红光扑在一起。

  战斗一触即发又一发即溃。

  长默甚至没看清细节,天地间只充诉着巨兽不甘的怒吼与它最后被洞穿四分五裂的身体。

  结束了……这么一头猛兽,就这么被干净利落地解决了!

  一场惊心动魄,精彩万分的战斗。

  飺人的身形在面前溃散,后知后觉发现这是一段幻像。

  眼前出现文字:飺人,帝国之戟也。

  紧接着一张张图片,一个个画面,讲述飺人的由来,飺人所拥有的异能,飺人在历代帝国战役中所做出的贡献。

  长默再次去看飺人的雕像,这次看到那张狰狞的脸已经没了早先的恐惧,有的只是包含敬畏的复杂情绪。

  原来,飺人是由接疫失败后死去的孩童尸体培养制成。

  这些飺人没有思想和意识,没有一切人类的情绪,不知道痛不怕流血,确切来说是一具行尸。

  偏偏拥有诡异的力量。

  战场上,这些行尸□□控在药师和这帝国的神血战士“神狩士”手中,有如利刃,发挥着重大的作用。

  飺人,不辜负它拥有的“帝国之戟”的称号。

  长默心情复杂,还因为飺人背后所代表的那一条逝去的鲜活生命。

  这是一件成功的作品,也是最残酷的作品。

  眼前石雕已经“嚓嚓嚓”错开了身,以短戟示意来者朝前。

  长默平静自己的情绪,向石雕慎重地行了行礼,抬步向前。

  走了十数米距离,这次看到,是一个战士石雕。

  长默正要仔细打量,石雕一阵变幻。

  一个身高约摸一米九有余,面目英俊的战士出现在眼前,这个战士身披半铠,肌肉隆起,十分魁梧结实。他脚下踩着一只虎形的战兽,单提战斧,整个人看起来真是威风凛凛,英挺不凡。

  有了前头那个飺人石雕的例子,长默这次也不慌张了,而是以欣赏的目光看着这个战士如何操控他的战兽,迎向战斗。

  这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的强异能者神血战士了。

  神血战士的战斗比飺人的更加激烈,更壮观,更惊心动魄,因为他们的敌人更强大。

  他的异能力也不像飺人,发动之前需要蓄力,而是随时随地可以爆发,随着兵器的每一次挥舞,就可以劈落一道冰刃或者雷霆。那力道,开山裂石。

  长默看得简直目炫神迷。

  这就是他一直想追求的力量啊!

  这就是他一直想成为的男人啊!完美的力量,完美的胸肌,完美的大长腿!啊,前世的他是没指望了,这世这副身体能行吗……

  长默看看自己弱鸡一样的小孩身体,暗暗下定决心,先天不足,后天来补,以后一定要好好锻炼。

  战斗完毕,画面溃散,照例是关于神血战士的介绍。

  神狩士,帝国最强大的战士。

  在如今的大昊帝国中,超过一半的人会在六岁之前觉醒血脉力量,经历相应的培养之后成为神血战士。

  和药童一样,神血战士也有相应的力量等阶,只有高级的神血战士才能获“神狩士”的封号。

  觉醒血脉能力的孩童就无法参加药童“接疫”了,所以药童接疫者,都是从另一半的普通幼童中挑选。

  短介绍很快结束。残酷的药童征选制很快让长默从热血沸腾中平静下来,因为他意识到,令他向往不已的神血战士与他无关,他已成为药童,即将走的是与神血战士截然不同的残酷道路。

  这么一路走来,长默已经知道,这些石雕幻境应该是针对大昊国主要职业分类的介绍,相当于一个学前的科谱片,让初入药童世界的孩子们笼统知道几个职业的基础知识。

  既然这样,那么接下来应该是关于药童药师的介绍了。

  他猜测的没错,往前走,就是药师石雕。

  相较于神血战士的高大威武,药师的身形果然纤细一些。

  面前药师的形象竟是披着披风的青年,这青年帽檐压得很低,露出底下一双眼尾带着淡淡红晕的细长丹凤眼,唇角含笑,眼神斜飞,看来竟有种说不出的中性的美丽和妖冶。

  用美丽来形容一个男人,换在自己身上,长默肯定会觉得是件天雷滚滚的事,但形容眼前的药师却诡异的贴切,没半点违和。

  长默有些意外,因为他脑中之前已经自动将药师脑补成像白丹师那样俊秀斯文、雅若谪仙一样的人物,万万没料到,居然是眼前这种雌雄莫辨,五官阴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反派人设。

  那是不是说,如果他将来晋升,是不是最后会变成这样的娘娘腔?

  那小姑娘会不会变成男人婆?

  还有小胖子,将他那肥脸代入这个眼尾微挑半男半女风华绝代的样,再罩一件超大号披风,那……?

  还能看吗?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真是可怕的脑洞!

  祥瑞御免!好运大金鲤!他只要像爷们一样的胸肌腹肌马甲线和大长腿!

  长默辛苦地将自己脱缰的思维拉回来,继续看向幻像。

  与飺人和神血战士的不同,药师所示例的一段影像并非战斗,而是给神血战士治疗的过程。

  白色的光芒在药师手中形成蛇一样滑动的细丝,探入正陷入狂躁的神血战士体内。

  神血四窜逆行,再不进行引导疏抚,这个战士即将爆体而亡。

  白丝化为点点白光,快速地疏通经脉。

  在药师的引导之下,神血战士渐渐恢复了神智,神血的波动渐渐变得正常而强大。

  画面的最后是英俊的神血战士在治疗完毕,满脸虔诚地单膝跪在药师脚边,如同臣服于他的王,他的信仰。

  画面十分唯美。

  如果长默真的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只怕看到这里就要热血沸腾了。

  长默叹了口气,他还是想当一个战士,不想当治疗。

  再往前,这次的幻像是一组药师结合神狩士,以及飺人战斗的画面。

  幻像中,药师依然是一身包裹严密的披风,站在一只长毛的风兽之上,神血战士则骑着他的虎形战兽,战斧挥舞缠绕着狰狞电蛇,与站于第一线的飺人一起,三方站位有攻有守,看起来和谐无比。

  长默得出一个让他很是雀跃的结论:药师貌似也是能上战场的。尽管担任的依旧是治疗和控制等辅助的工作。

  这次文字说明只有两个字:结契。却没有其它的介绍了。

  长默还在愣神,感觉身体一轻,刹那就被投入另一个场景之中去了。

  樊笙一时愣住了。

  缠着白布的手紧紧攥着白色的药瓶,连挤压到伤口也不觉得痛。

  他觉得自己很幸运。

  得了这一身脏病,连他自己都嫌恶自己,这一段时间尝遍了人情冷暖,原以为不会有好运的事情发生了,然而在今天却认识了到两个愿意和他做朋友的小伙伴,还有眼前这个俊美的青年,身为一个高贵的丹师,对他这样的贫家小儿不仅没有半点嫌恶,还温言安慰,细心赠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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