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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不只是文子铮把“包养关系”当成工作,郁鸣亦是如此。他们互相解决彼此的欲望,郁鸣照样给文子铮不菲的钱,文子铮则付出自己的身体。好在两者对于这样的关系都不别扭,文子铮觉得郁鸣并非他预想中那个满脸横肉的老变态,相反他长得可以说是社会定义上的一表人才,郁鸣则一边做着“顺水人情”,一边自我审判当初脑子一热打给中介的电话的自己。

        套房好像一点儿也没变过。会客厅整洁到没有一点私人物品,他们的衣服都被放进了衣橱里。厚实的遮光窗帘拉了起来,日光从上下的缝隙里溜进来反而更耀眼。文子铮已经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就像是每天早中晚都要吃饭一样。

        郁鸣还是那样的温柔,即便他在做的时候也想着俞建给他的建议——亲口问一问文子铮愿不愿意接受资助。结束的时候感觉像是跑了三公里,身上微微出汗,内啡肽与多巴胺的分泌让他得到了短暂的欢愉。

        与恋爱关系不同,在他们的包养关系里没有事后的温存。文子铮整个人呈一个“大”字躺在kingsize的床上,木木地看着一片空白的天花板。卧房里没有主灯,侧灯都藏在了天花板的边条里,当所有侧灯都打开的时候,整个房里便有了一种温暖的旖旎氛围。但现在他们只开了床头柜上的一盏灯,浅浅的昏黄色照在彼此裸露的身体上,郁鸣在给文子铮擦身体。

        等到擦好了身体,郁鸣站起来准备跨过文子铮的身体离开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小朋友终于开口让郁鸣等一下。郁鸣很听话,完全没个金主的样子,反而像是小白脸。在他们的关系里,虽然是郁鸣出钱出力,但总是文子铮掌握全局,把握事态的走势。

        郁鸣也来不及穿条裤子,文子铮让他等着那他就乖乖跪在床上等着,毛巾还攥在手里。他就看着文子铮走到衣橱那里,在羽绒服的口袋里掏来掏去,最后掏出了一个细长条状的东西。套间里只有一盏灯,他看不太清,文子铮走进了才看到原来他手里拿的是药膏。

        文子铮有些不好意思。他没办法自己涂,也没有别人可以帮忙。虽说撕裂并不严重,但行走躺卧总会有那么一些感觉,为了不导致更严重的后果,文子铮摈弃了自我羞耻感,鼓起勇气找郁鸣帮忙。

        “帮我擦药。”文子铮说。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半分的羞涩,就连脸颊也是微微泛红的,只是灯光并没有照到他的脸上,所以郁鸣也没有看到。

        郁鸣接过文子铮递过来的药膏,他看着上面的名称和适用症,后知后觉原来是自己弄伤了小孩。他抿了抿嘴,刚想说“对不起”,文子铮就“哗”一声趴到了床上,坦荡荡撅着屁股等着郁鸣给自己擦药。没有棉签,郁鸣就用手指蘸药给他擦。

        “有件事情,和你商量一下。”郁鸣特意婉转了语气说道,一点儿也没意识到自己是金主爸爸,在道义上完全可以稍微强势一点和文子铮说话的。

        文子铮把脸埋在枕头里,“嗯”了一声。他的脸红扑扑的,牙齿撕咬着下唇,但郁鸣看不到。

        郁鸣本来编排了好久该怎么“温和”地和文子铮说资助的事情,他知道像文子铮这样的小孩,自尊心就如玉石观音一样,看起来厚实坚硬,实际上稍不留神就会裂出一条连时间也无法修补的细纹,有时候是因为一句话,有时候是因为一个眼神。

        “你是不是很缺钱?”郁鸣问道。有时候委婉过了头,就像是什么都没有说。

        文子铮听了这话,把自己在枕头里闷了一会儿,力道大到像是要闷死自己。他不明白郁鸣,他只晓得这位“金主”看起来像是好人,但如果是彻头彻尾的好人就不会叫这种服务了。明明是自己先伸出了手,又怕对方会把他拽入无底深渊。

        在意识到根本闷不死自己之后,文子铮侧过头,看着郁鸣,看着他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话说的真没错。为了给姐姐筹医药费,文子铮见过很多人,那些人都在社会上混迹了很久,眼睛里早就被浊染了。但郁鸣不一样,他很有钱,有钱到让文子铮有那么一些望而却步,可他的眼睛仍旧是纯洁明亮的。

        本来文子铮想回怼郁鸣“如果没钱谁会卖身”,但看到对方的眼睛之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他点了点头,微微被汗濡湿的头发在羽绒枕头上摩擦,发出声音。

        是,他缺钱,缺钱到可以在少顷的犹豫间就抛弃自己的自尊,忘掉自己的性取向,毫无顾虑地出卖自己的身体。他不知道金主为什么要问这个答案很明显的问题,但有钱人的想法总是很难琢磨。

        郁鸣也看向文子铮的眼睛。漂亮的眼睛,明亮的眼睛,凄哀的眼睛,也是坚强的眼睛。虽然背负着重压,却仍然对生活有希望。拖着灰暗的影子,独自游走于世间。

        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来,理智与悲悯在脑海中结结实实打了一架,悲悯胜出之后理智便退了场。郁鸣完全忘记了俞建对他的推心置腹,也不再提资助的事情。既然是文子铮提出的包养,那郁鸣就接受,无论他的心里想的是什么,无论他是情愿还是不情愿。

        郁鸣不会再主动,他会把控制权都交给文子铮,由这孩子来引导他们关系的走向。他不止一次地被说过性格里的软弱之心与同情之心早晚会害了自己,但在此时此刻他是心甘情愿的。

        药膏的味道渐渐弥漫,短暂地盖住了刚才他们留下的旖旎又混乱的气味。郁鸣没有给人上药的经验,他在文子铮撕裂的地方涂抹了厚厚的一层,小孩摸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就粘了满手的白乳药膏。他有些迷茫地看着郁鸣,郁鸣带着歉意说:“对不起。”也不知道这道歉是为了自己造成的伤口,还是那笨拙的上药。

        文子铮倒是能理解郁鸣,有钱人总是不会生活。郁鸣也意识到了小孩的误解,只不过他百口莫辩,如果着急了说出“平时我还自己缝衣服呢”,反而更加让人怀疑他的生活技能。

        “没关系。”小孩摇了摇头说道。也不知道这原谅是为了郁鸣留在他身上的伤口,还是那厚厚的一层药膏。

        见“金主爸爸”仍旧跪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小白脸”翻了个身坐起来,轻轻拿走了他手里的药膏,歪着脑袋浅笑着看着郁鸣,说:“在想什么?”自从解决了姐姐的医药费之后,他身上的担子就慢慢变轻了,已经不再是笑不出来的心情。

        郁鸣摇了摇头,也冲着文子铮笑。“没事儿。”他边说边起身,“我去冲个澡。”

        文子铮就这么看着他“姣好”的背影,他身上的肌肉有一种绝对的美,一种只有人与人之间才可以互相欣赏的美。郁鸣身上的肌肉很漂亮,不会过多也不会过少,处于正正好好的状态。流畅的线条包裹住了他的身体,动作的时候肌肉便发挥了用处,就连青筋也带着一份张力。他第一次觉得,原来男人的身体也可以这么美。顿时便有些自惭形秽,觉得自己的身体上没什么肌肉,站在镜子前从头看到尾也只看到了突出的肋骨和如同筷子一般的腿。

        好在他对身材没有过多的要求,只要有足够的力气便可以。能够利落地帮姐姐翻身擦药,也可以在工地上搬砖做工,其他的所谓人类追求的美,已不是他的追求了。

        文子铮赤着脚站在会客厅里,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身上一如既往的光洁,郁鸣很有分寸,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又走到落地窗前,手指挑开遮光帘,才看到原来天已经黑了。体感并不觉得久,但其实他们的确厮混了很久。

        身体很困,精神也很困。明天就要开学了,他还要早起赶回学校。尽管他租的房子离医院很近,但离学校却很远,读书的日子都要早起才能保证不迟到。他也不过是十七岁的小孩,总也有惰怠的时候。现在根本不想耗费那么多时间回家,只想舒舒服服窝在kingsize的床上暖和地睡一觉。高档酒店的中央空调暖风哪怕开一夜也不会觉得干,而回家就只能忍受潮湿与寒冷。

        意志力也抵抗不过身体本能,文子铮是真的很累也是真的很困。他无法再与自我挣扎,又赤着脚走回了房间,整个人脱了力倒在了床上。唯一剩余的理智就是穿上了内裤。

        郁鸣冲完澡出来就看见文子铮整个人陷在白色的羽绒被里,就好像是被云层包裹住的天使。他穿着睡袍,湿发上还盖着毛巾,倒是先想到了去摸摸文子铮的头发有没有干。套房里的暖气足够,刚才被汗濡湿的头发已经干了。如果没有干的话,郁鸣一定会拽他起来让小孩把头发吹干的。

        这一次文子铮的眉头没有再皱起来,看得出来他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哪怕郁鸣走来走去也没有把他吵醒。他一个人霸占了整个大床,也把厚实如棉花团的羽绒被裹在了自己的身上。郁鸣不和他抢,打电话给前台让再送一床薄被子进来,自己坐在了沙发上等待。吹风机的声音太响,用了怕是要吵醒文子铮,郁鸣就等待着空调里吹出来的暖风让头发干透。

        他仍旧记得每次过后都要给文子铮一定量的钱,让他可以付得起姐姐的医药费,不至于再在外面打苦工。从手机银行转了和之前两次相同的钱过去,听到了文子铮衣服口袋里手机发出的短信铃声就知道他已经收到了。

        头发半干的时候被子送上来了,是比文子铮裹在身上的还要小一号的薄被子。这孩子只给他留了一小块地方睡觉——当然说不定人家根本没想要留,郁鸣只能“委屈”地蜷在边上。他也有些困了,暖气太足再加上内啡肽的帮助,让他没有勇气离开这个套房。

        郁鸣靠在床上用手机看了一会儿工作,等到头发完全干了之后才放下手机,准备去关灯。套房里唯一开的那盏台灯在文子铮一侧的床头柜上,郁鸣不高兴下床绕一圈关灯,舍远求近半个身子虚虚压在文子铮身上,“啪嗒”关上了灯。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一片黑暗,在眼睛还没有适应的时候,睡梦中的文子铮无意识地翻了个身,抓住了郁鸣的手臂,而郁鸣也没有反应过来,本来用腹直肌撑起来的身体就这么软了下来,倒在了文子铮的身上,只听小孩一声闷哼。

        文子铮和郁鸣呈一个奇怪的姿势交缠在床上。小孩倒是舒服,身子躺在羽绒被里,手臂伸出来抱住了郁鸣的胳膊,而郁鸣就很难受了,他半个身子压在小孩的身上,又不敢全部卸力让自己的重量往下放。

        郁鸣尝试着抽出手,文子铮反而抱得更紧。小孩是无意识的动作所以导致无意识的发力,倒是苦了郁鸣,他感觉自己的手臂已经开始发麻了。他没办法,只能缓慢地移动身体,从文子铮的身上下来。他的左手臂仍然被抱着,且被抱得很紧,身体已经钻进了前台送上来的薄被子里。

        平躺着实在难受,郁鸣只能侧过身来,和文子铮面对面。窗帘无法完全遮掩外面的夜光,套房里悄悄留了一些进来,若有若无。他仍看不清文子铮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小孩均匀的呼吸。他们离得很近,想必小孩也能感受到郁鸣的呼吸。

        文子铮的呼吸匀称又均匀,像是一种特殊的白噪音。郁鸣闭上眼睛,听着文子铮的呼吸声慢慢入睡。

        其实现在时间还早,也远不到平日里睡觉的时间,但这一觉就到了天亮。

        郁鸣醒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左胳膊像是夜里被人偷偷摸摸卸了下来又被装了回去。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就仿佛本能似的伸出右手摸身边——空白一片。意识到之后,郁鸣立刻清醒了。他以为文子铮走了,昂着脑袋喊小孩的名字。

        小孩没走,他只是在刷牙。听到“金主爸爸”喊自己,文子铮从洗手间里探出脑袋,嘴巴里还含着牙膏泡沫,含糊地回答郁鸣的嘶喊:“怎么了?”

        在知道小孩没走之后,郁鸣便又“啪嗒”一声躺回了床上。他的左手臂还处在半瘫痪的状态,虽然麻木但仍有自己的感受。他按摩着自己的手臂,等到麻木的感觉完全消退之后才起来。站起来之后才有了全部的感觉,原来整个左边上半身都酸痛不已,像是前一天背了重物走了几十里的路。

        文子铮洗脸的时候,郁鸣就穿衣服,等到郁鸣刷牙的时候,文子铮就换衣服。两人穿戴整齐站在会客厅,看到郁鸣戴手表,他才知道现在几点。文子铮真的起得很早,怕是外面天儿还没亮。

        在郁鸣看着手表上的时间一脸无奈中带着惊讶的时候,文子铮“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带着笑意说:“是你自己要起来的。”是年少人独有的俏皮话。

        郁鸣自然拿小孩没办法,他总不能现在脱了衣服再去睡回笼觉。就当是老板的勤奋吧,难得有一天提前这么早打卡上班。“走吧。”他对文子铮说,“我送你上学。”

        他俩其实一般高。不是郁鸣长得高,而是文子铮像抽条一样长高。郁鸣和他并肩走路的时候时不时会撞上小孩的肩膀,才意识到他其实长得挺高的,营养又没跟上,所以只长高不长壮,肩膀很窄,搂住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怀里。

        外头的确没有天亮,门童也没有上班,所以他们只能一起走去停车场。

        “我们应该定期见面。”小孩儿刚坐上副驾驶准备系安全带的时候突然这么来了一句,说完这话就听到安全扣“咔哒”的声音。

        郁鸣答应得很爽快,“好,你来定时间。”他说道。

        文子铮一点儿也不客气,既然“金主爸爸”都这么要求了,那他就直来直往。姐姐的病情不稳定,所以他非常需要钱。基于郁鸣是按次数给钱,那文子铮就提议每周见三次,分别是周二周四周六,每周那几天的下午他都会请假,先去医院看姐姐,再来找郁鸣。

        “可以。”郁鸣连思考都没有就答应了文子铮。在那一刻,他已经忘了自己还要管理一个公司。

        “当然,如果我们有一方没时间的话,要提前联系。”文子铮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带着些许压迫的气势。

        郁鸣发动汽车,缓缓驶离酒店的停车场。他当然答应了文子铮,和之前一样利落。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

        “我要回家一趟,拿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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