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前辈手里有证据?”樱十八愕然,“是什么?”
薛竟指着自己的脸,不语。
公子咳嗽了两声:“前辈可是夜闯民宅在先啊。”
薛竟冷笑道:“你可知道这毒药是从何而来?”
樱十八插言道:“不错,此事甚为蹊跷,白家老夫人如何成了用毒的高手?”
“追查这毒药,或许能顺势查到些什么?”公子道,“那么,前辈觉得这毒药如何?”
薛竟显然觉得这毒药十分不凡:“能叫我一点法子都没有的毒还不存在。”他瞥了公子一眼,“你知道我的本事。”
公子淡淡一笑:“晚辈自然知道。”
薛竟摩挲着琉璃瓶,森然道:“照我说的做,三日之内,白家定然上门。”
公子摸了摸鼻子,不说话,樱十八只得苦笑道:“晚辈的人手,前辈只管用。”
数日之后,平安镇内出现一传闻:卓家公子不知从哪里请来一位神医给自己治病,可惜的是,这位神医对他需要夏日着裘的怪病一点办法也没有,就像从前他家请的大夫们一样。
镇上居民纷纷叹息:那公子样貌好,脾气看来也不错,家里又富贵,怎么偏偏就得了这样了不得的病呢?
王婶子抹抹眼泪:“那卓公子这样好,家里多少好的不该给他呢?怎么因为生病就给赶出来了呢?这卓家也忒没良心!”
摊子上的客人附和了几句后,沉闷如旧。
丢孩子的案子对镇上的影响太大,镇上男子已经组成了数队,夜间巡逻——尤其是有小孩子的人家附近,夜夜敲门询问孩子在否。
或许是这样的防备起了作用,镇里没有再发生案件,但虽说案子消停了些,已经丢失的孩子却还是不见踪影,任凭巡逻队伍如何努力,竟是找不到一丝半毫的线索。
李大叔闷声道:“要不……去求镇长?”
“胡说!”他身旁一名满脸胡茬的大汉怒道,“这点子小事,如何就要劳动镇长?”
“那怎么办?”李大叔几欲要哭,他中年丧妻,膝下只一个幼儿,“若是虎娃子出了事,我,我……我将来可还有脸见宝儿呢?!”
“宝儿”是他妻子闺名,镇上人自小一起长大,不论男女,几乎个个相熟,闻言想起亡人,也不由一番感叹。
只是除了感叹,他们竟也没有别的法子。
满脸胡茬的大汉用力叹了几声,忽道:“我前几日在外头听说,成都等地也都有丢孩子的!”
“你当我不知道么?那又如何?”李大叔颓丧道,“相隔甚远,难道我儿竟是被成都人给偷去了?”
大汉犹豫片刻:“听说六扇门都在查这案子了。”
李大叔大怒:“谁?!”
大汉叹道:“我听他们的意思,似乎偷孩子的人并不是成都那里的,却是咱们镇子上的人。”
李大叔瞪圆了眼睛,几乎跳起来:“咱们……咱们镇子上?”他慌乱起来,“那,那还是去找镇长吧!”
“也是胡说!”王婶子举着勺子过来,看脸色,似是恨不能在两人头上都敲几勺子,“咱们镇上谁会去偷孩子?你?还是我?要么是新来的卓家吗?”她朝着卓府的方向看过去,“六扇门的人不就是住在他家的么?”
大汉诧异道:“婶子如何知道?”
王婶子冷嗤一声:“那日来摊子上的两位公子,一个是卓家的,另一个就是六扇门的人!”
“那……那会是谁家?”李大叔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总不会是那个白家吧?若是白家,怎么先前不丢孩子,如今才丢呢?”
“不是白家你就不这么问了?”王婶子鄙夷道,随即一招手,“童老四,你过来!”
相貌平凡无奇的一个中年人慢吞吞地走过来,慢吞吞地坐下,慢吞吞地问道:“甚事?”
王婶子向着“两位公子”坐过的位置扬扬下巴:“你那日听到什么,说说。”
童老四慢吞吞地摇摇头。
王婶子还没说话,那大汉已经急了:“你这人好不痛快!不就是几句话么?!”
“记不得了。”童老四皱眉道,“他们说了好些话,我哪里能一一记得?”
王婶子不耐道:“最后那几句。”
童老四作势回忆片刻,恍然:“啊……他们说,十年前的一个案子,凶手是白家。”
三人盯住童老四,仍等着后文,童老四却不言不语,慢吞吞地把李大叔不曾用过的豆花挪到眼前,一口口吃起来。
李大叔大怒:“你这人何时说话不清不楚起来?!”
四座皆惊,回头看着跳起来的李大叔。
王婶子一勺下去,李大叔又坐了回去:“你叫什么叫?!”
大汉怒视童老四:“你若是不说清楚,我马上去拆了你的窝棚!”
童老四又皱皱眉,他从豆花碗里面抬起头来:“他们说白家人生了怪病,要隔几天吃一副人下水才能治。”
被“人下水”恶心得不轻的王婶子一勺子敲在童老四头上,童老四慢吞吞地改口道:“要吃人内脏。”
李大叔脸色煞白煞白。
“别急。”王婶子不忍道,“你家虎娃子才刚丢几日?若白家偷孩子是为了吃,哪里就那么快轮到你儿子?”
这不过是句安慰罢了,李大叔心里面也知道,他的脸色益发难看,拳头握得紧紧的,牙齿咯咯作响:“我……我去拆了他白家!若是,若是虎娃子有事,我要他一家陪葬!”
童老四又道:“十年前丢失的是青壮,后来换了个地方,青壮死在家中,丢了内脏,再过些日子,便开始丢小孩子……过去能对付大男人,怎么现在却专偷小孩子了?”他思索片刻,“莫不是小孩子药效更好?”
不止李大叔,就连一旁那大汉都绿了脸色:“别胡说八道!”大汉看看李大叔如遭雷击的模样,忽道,“卓府不是来了个神医么?”
“他不是也一样治不了卓公子的病么?”王婶子叹道。
“有道是病急乱投医!”大汉道,“白家会不会去请卓府那位神医去瞧病呢?”
“若是白家当真请了……”王婶子沉吟道,“是否就说明白家当真有怪病?”
“我看是。”大汉点头道,“我们要不要让镇长带头,搜一搜白家?”
“搜?”童老四道,“你知道白家是什么地方?让你说搜就搜?”
“什么地方?”大汉冷笑道,“不就是个土匪窝?”
众人一时静默。
良久,王婶子轻叹一声:“也罢,叫负责巡视的夜里去看两眼也就是了。”
“意外之喜——说的就是这个吧?”樱十八笑嘻嘻地对公子道,“镇上的人去搜白家了。”
“哦?”公子手里拈着的黑子慢慢落在棋盘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他挑眉问道,“这是为什么?”
“你说的话给他们听见了。”樱十八道,“他们自然便要去证实一下。”
公子又拈起一粒白子,笑道:“薛前辈怎么说?”
“我的人全都借给了他,可他却提都没提过。”樱十八奇道,“难道我误会了前辈,他并不是想要借人手?”
公子一怔:“神医的传闻难道不是他传出去的么?”
“哪里用得着。”樱十八笑道,“是苏肃的小徒弟们传出去的。”
“……童驷?”公子讶道,“薛前辈未曾提过……”
“平安镇是个小地方,有外人来,难道他们不好奇?”樱十八道,“既然好奇了,自然就要问——童驷出了门,自然就被人问了。”
“是么……”
白子也落上棋盘,盘上黑白交错,混乱不堪。
“自己跟自己下棋,有意思么?”樱十八瞅着棋盘,颇有些不以为然,“你早就知道对手的下一步了。”
公子笑道:“我觉得很有意思——整个棋盘任由摆布的感觉难道不好么?”
樱十八一愣,继而笑叹道:“说这种话的,定然是个十分自负的人。”
公子不置可否,反问道:“十八,你以为平安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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