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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映日荷花


  晨曦未明,尽管第一缕阳光尚未出现,刚刚活动了几下以舒通筋骨的赵元僖依然能够感觉到炎夏的余威。不难看出,这样炎热的天气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元僖晨练时打的这套拳,叫做太祖拳。相传是太祖皇帝生前所创,称为“宋太祖三十二势长拳”。太祖皇帝出身军旅,凭着手中一条盘龙棍,打下了这赵氏家族的大宋江山。这套长拳,起初本意也是日常训练士兵所用。讲究实战,尤其是在近身格斗中十分有用。

  元僖在王府后花园中站定,凝神敛气,以“探海捞月双抱拳”为起势,练起了这套太祖拳。此套拳法一共三十二势,元僖逐一演练了一遍,最后以“退三步定气还原”作为收势。练完后,只觉得全身燥热,额头上早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这鬼天气,一大早就这么热。”元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阿进递过来的帕子胡乱擦汗。

  “知道天气炎热,王爷还不休息一下?”张良娣嗔怪道:“瞧这通身水,贴在身上能舒服吗?王爷快去换了衣服再用早膳吧。”

  元僖笑着说:“你不知道,这才叫夏练三伏呢,出了这身热汗,等会儿洗个澡,一整天都能神清气爽!”“妾身早让人备下洗澡水,水温应该刚刚好,王爷刚出了热汗,可不能用凉水冲洗,就让妾身侍奉王爷洗浴吧!”

  “哈哈,此时不让你侍奉,难道还要假旁人之手吗?”

  张良娣娇笑道:“说不定哪一天王爷就厌弃了臣妾呢!”元僖泡在大木盆里,水里漂浮着新鲜的荷花花瓣,整个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元僖任由张良娣舀了清水缓缓滑过上身,水温真是刚刚好,既带走了燥热,又不致于冰凉刺激。只觉得全身的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如履云端,有说不出的舒适。

  元僖微微闭着眼睛说:“只有媚儿深得我心,何来厌弃之说。”


  张良娣心下一动,拿起梳子为元僖梳理头发,在元僖耳边轻轻说道:“王爷素有大志,媚儿都明白,若他日王爷真的遂了心愿,就封媚儿做你的太子妃如何?”

  元僖倏地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张良娣柔弱无骨的小手,张良娣吃痛,惊叫了一下说:“媚儿失言,王爷恕罪!”

  元僖捏紧了张良娣的下巴,忽然哈哈大笑几声说:“怕什么,你放心就是了!”

  张良娣喜出望外,急忙说道:“王爷的参汤快炖好了,妾身马上去取来。”

  元僖看着张良娣,戏谑着说:“这么热的天,媚儿还让本王进补,不怕补上火而引火烧身吗?”

  张良娣妩媚一笑说:“王爷有所不知,妾身所取用的西洋参最是清热生津的,与往日所用大补元气之参有本质的区别。再说了,妾身又加了几片荷叶,为王爷祛暑清心,可不正好?”

  元僖在张良娣侍奉下揩干身子,披上薄衫说:“媚儿这么贴心,让本王赏你什么好呢?”

  张良娣吃吃笑着说:“王爷说让媚儿放心,媚儿安心受赏就是了。”

  钱王府内,一池荷花开得正艳。微风吹拂,圆盘似的荷叶随风摇曳,婷婷袅袅,水面漾起阵阵幽香,仿佛浓郁的乡愁,如影随形。

  吴越王钱俶坐在荷花池旁的凉亭下,呆呆望着荷塘出神。钱惟演亲自端了避暑汤过来,远远望见老管家朝他轻轻招手。钱惟演知道父王又在思念故国,沉思了一下,故作轻松地走过来。“父王,这么热的天,还是回屋里纳凉吧,小心中暑了。”


  吴越王示意钱惟演坐下,钱惟演随手把手中的避暑汤放在石桌上。上前搀扶父王一起坐下。吴越王笑着说:“父王是老了,可也没有那么娇贵嘛!你瞧这些荷花,在烈日照射下更加娇艳了。”

  钱惟演笑着说:“映日荷花,别有一番韵致,不过要说起荷花,孩儿觉得还是咱们吴越西湖的荷花最美。白居易有诗云:绕郭荷花三十里,拂城松树一千株。”

  吴越王叹了一口气说:“是啊,三十里荷花,固然是这方小小荷塘所不能并论的,江南可采莲,只是故国茫茫,扁舟何许啊!”

  钱惟演连忙岔了话题说:“父王还是把避暑汤用了吧,天气炎热,实在不易伤神呀!”

  吴越王喝完避暑汤,放下汤碗苦笑了一下说:“天气炎热,真真是一个好借口呢!”

  钱惟演不知父王这句话有何深意,不解地看着父亲。吴越王把目光投向荷塘问道:“你可听说老丞相赵普刚刚接了一道恩情圣旨?”

  “恩情圣旨?”钱惟演恍然大悟说:“早上就听说官家因为怜悯赵老丞相年老体弱,加上酷热难当,特恩准赵普不用去中书坐班,只在家静养,待天气凉爽了再上朝,赵普当下就叩首谢恩,感激涕零呢。”

  “是啊,这道恩情旨意下得可真高明!”

  “莫非官家另有深意?”

  “你想想看,作为一国首相,不用你去中书坐班,任谁还有脸面再在这个相位上呆得下去呢?官家这是要变着法子逼赵普退位呀!”


  “这赵普三度拜相才几个月呀!这不是卸磨杀驴嘛!”

  “是啊,借着尊老敬老之名,行夺取相权之实,还让赵普无话可说,当真是好手段!”

  “可是官家到底为了什么呢?赵普整顿吏治,打击党争,极具魄力和担当,效果也是相当明显,官家为什么要夺取他的相权?”

  “傻孩子,你不看看这次所整治的几个人,像什么侯莫陈利用,陈三更、董半夜之类的有好几个可都是陛下的亲信呀;尤其是侯莫陈利用,直接关乎着陛下的龙体康健,身为皇帝,几乎是放下了天子的身段去求赵普放人,赵普都没有答应,他怎么不能感觉到君威受到了挑战呢。”

  “可是赵普打击的这些人也确实有结党营私、祸乱朝纲之实呀,以官家之英明,怎会看不出?”

  吴越王长叹了一声说:“这人啊,但凡上了点儿年纪,都喜欢听些顺耳的话,皇帝也不例外呀,这几个人,最擅长的就是揣摩圣意、投其所好。日子久了,官家对这些人就会夹杂些个人的情感。赵普他也是大宋国的缔造参与者,论起资格,放眼天下,也只有他敢在陛下面前据理力争了。”

  “孩儿明白了,以父王之远见,赵普罢相恐怕是早晚的事情。可那赵普又怎能看不出官家恩情令的深意呢?为什么又在朝堂上极力推荐新人吕蒙正呢?”

  “吕蒙正作为太平兴国二年的状元,属真正的天子门生,听说吕蒙正为人宽厚,不结党营私,敢于直言,陛下对他寄予厚望,有意让赵普带他历练入仕罢了。”

  “这赵普对大宋算得上竭尽心力,尽忠尽责了。”

  “对呀,以他这样当之无愧的社稷功臣尚且如此,更何况对我们这些原本就有猜忌的降王呢。”


  “如今父王只保留一个淮海郡王的虚衔,官家应当再无猜忌疑虑,父王只管安心颐养天年就是了。”

  “演儿,当初父王让你做襄王的侍读,是觉得有楚王的庇佑,看如今这形势,楚王被贬,许王晋封,许王恩宠正盛,你作为襄王近臣,更要谨言慎行,切莫卷入朝政之争的漩涡!”

  “这个父王放心,襄王他性情醇厚,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不会卷入朝局党争的。”

  “话是如此,可世事难料,人心叵测,还是小心点好!”

  “孩儿谨记,对了,父王的生辰快要到了吧,孩儿这就去找管家商量相关事宜,为父王过一个热闹的六十大寿。”

  “一个降王的生辰,要那么热闹干什么,还嫌咱们王府不惹人注目吗?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凡事不张扬,低调度日,难道你都忘了?”

  “可是如此太委屈了父王啊!”

  “能够平安活着,有什么委屈的,演儿,答应父王一件事。”

  “父王请吩咐。”

  “万一有一天,父王不在了,你要担负起保护家族的责任。还有你妹妹,她是女孩子,负责给她一个可靠的未来。”


  钱惟演大吃一惊连忙问道:“父王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

  吴越王看了看儿子,轻松一笑说:“看你紧张的,父王就是这么一说,你也就随意一听罢了,这不是话赶话到这里了,哪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看了这么久的荷花,还真是有点累了,看来真是岁月不饶人呀,老了,当真是老了。”

  “父王哪里老,还不到六十呢,赵普老丞相年近七十还不言老呢。不过,今年的夏天当真是酷暑难耐,父王还是快回屋里休息吧。”

  “就依你,吩咐下去,把窖藏的冰取出来分到各处,降降暑气吧。”

  “孩儿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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