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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救世主158


李妮妮这次将sim卡交给了武太郎保管,  并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掉。随后便在武太郎和苏尔姬妲欲言又止的目光中,与他们告别,独自回到了宫室。

        达玛太子依然在宫门口等她。

        他背对着殿门,  手里提着一盏红色的、没有点燃的灯笼。

        此时正是日光西下的时候,一层浓郁的夕阳越过大殿飞起的檐角,在他身后晕染开来,像层次分明的水墨。宫殿旁的一池潭水溶溶滟滟,  浅黄沉红深红,  让他的眼眸都染上了一层暖色的光。

        王宫雕刻着达摩神主神像的拱门,  在漫天明霞中巍峨矗立,远远望去流光溢彩,如同琉璃。那层层繁复的木料像着了火,而他站在火光里,垂着眼眸,任火焰吞噬了自己。

        李妮妮朝他挥了挥手,  小跑过去。

        达玛太子微微笑起来,  张开双臂接住她,牵过她的手。

        那清冷面容上,  笑意一如往常,  但李妮妮总是觉得他今天的温柔里有点别的东西,隔着一层雾似的看不清楚。

        李妮妮低头看向他手中的灯笼:“你怎么提着灯笼来接我?”

        达玛太子柔声道:“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怕万一你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却没有灯了。”

        李妮妮:“这王宫四处是灯,  还会认不清路吗?”

        “正因为四处是灯,  才容易让人迷失方向。”

        达玛太子牵着她的手,  走在石头子小路上。

        “如果你的路上有无数盏灯,  你就有无数个方向,  但如果你的路上只有一盏灯,你就只能朝这盏灯的方向走。”

        李妮妮想了想:“你说得对。”

        达玛太子:“西伽蜜多想要几盏灯呢?”

        李妮妮:“这又不是我能定的,要看命运给我几盏。”

        达玛太子低头看了看两人相握的手。

        李妮妮握手时,手指总是松散的,哪怕是十指交握这样亲密无间的姿势,她也很少像他一样,紧密地回握他的手。

        就好像,她根本不在乎一样。

        “如果命运给了你很多盏灯,你也每一盏灯都要吗?”

        树叶簌簌地响,达玛太子说:“就不可以把其他灯都扔掉,只要一盏灯吗?”

        李妮妮:“你这样想?”

        达玛太子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你知道在长夜里跋涉,是什么感觉吗?”他平静地说:“有时我想,我不该陷入任何感情,因为我在陷入感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提前把身边的灯都熄灭,只留下那一盏。”

        ——而当那最后的那一盏灯也不愿为他亮起时,他的生命就只剩下了没有尽头的长夜。

        “我已经在长夜里行走太久了。我能怎么办呢?我只拥有那一盏灯啊,所以我只能不惜一切代价把那一盏灯抢回来……哪怕这样会和她一起碎裂,也好过毫无希望的一生。”

        李妮妮:“如果我是你,我会忘掉这一盏灯,重新开始。”

        达玛太子笑了一下:“要是能忘掉就好了。”

        ——他要是能忘掉她就好了。

        只可惜他同样做不到。

        他忘不了初见时,她像刚出生的鸡崽一样,在漫天沙尘中跌跌撞撞的样子。

        忘不了她不小心踩进沼泽,小小的女孩,踩着红柳的尸骨,脏兮兮地从泥潭里爬出来的样子……

        他很久以后才明白,他爱上了一个幻觉。

        他爱上了她,爱她那一刻的狼狈,爱她那一刻的眼神。

        他从出生开始,就比自己身边所有的孩子都早熟,也比他们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所以他知道,他什么都不想要。

        财富、名利、地位、权势、政治、战争……都没意思。

        除了她。

        只有她。

        是他最后一盏亮着的灯。

        同一时刻,缅甸。

        泥泞小道上四轮汽车滚滚而过,溅起一地泥水。路边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床单,几乎挡住了后面店铺的招牌。妓-女们刚刚下工,互相吆喝着去打牙祭。河水里洗澡的年轻妻子穿着吊带衣,浑圆的胸-脯几乎裸-露在吊带衣外。

        ——中缅交界处金三角区,长期被缅甸的野将军们占据,他们贩卖军-火和毒-品,妓-女,野生动物和器官买卖屡禁不绝,住在这里的女人们,10个有8个是娼-妓,剩下两个是暗-娼,民风泼辣女人胆大,丝毫不惧被来来往往的男人们窥视肉-体。

        她们甚至会刻意来人流量大的河里洗澡,展现自己的身材,刺激男人们的消费欲望。

        阿莲晚上也卖,但白天主要靠卖穿山甲为生,她从野生动物捕猎者那里收来穿山甲,成本只要200多块,转手流入到内陆,就能卖到两三千,甚至五六千。

        卖穿山甲的捕猎者是她的姘头,这让阿莲垄断了这一带的穿山甲生意。违法行业带来巨额利润,让她成为这一带的有钱人。

        她有自己的浴室,平时不屑于在这条河里洗澡,因为觉得这一带的男人又穷又丑,兜里还没几个钱,天天只知道站在河边意-淫,每一个过往男人的眼光几乎都黏在她们的皮-肉上,实在是又下作又下贱。

        但是今天,邻居阿婶喊她去河里洗衣服洗澡时,她却没有推辞。

        阿莲专门穿了她最轻薄的一件小吊带,两个半球呼之欲出,站在桥上行人一定能看到的地方,慢吞吞地洗了半个小时的衣服,这才看到她等待的男人的身影,慢慢出现在桥的另一头。

        褚西岭和邱明丽背着背上的枪-支,经过长桥。

        褚西岭肩宽腿长,穿着制服,面无表情的样子,几乎是一种令女人无法抵挡的诱-惑。

        更别说他脸上还带着几道伤痕——那几乎令人破相的伤疤,出现在那张刀削斧凿一般的俊脸上,也变成了某种战损的美感。

        阿莲这几日都能看见这个男人路径此处,他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有时身后跟着一个老人,有时身后跟着一个女人。

        她几乎是第一眼就看上了这个男人。

        虽然他身上穿的衣服不显眼,手上戴的表也不是什么昂贵牌子。

        但那一身冷脸禁欲的气质,实在是让她见了一眼就忘不掉。

        而且他还买了她手上的穿山甲,放生了。

        阿莲顿时觉得这个男人,和她以前遇见的那些妖艳贱货都不一样。

        没钱没关系,她卖穿山甲养他。

        这种扣子扣到喉结下的男人,就该被她扒去衣服,让他为自己神魂颠倒。

        阿莲按耐住有些骚动的身体,装作洗好澡的样子,从桥下往桥上走。

        她的吊带衣湿淋淋粘在身上,穿了和不穿没两样,甚至连深红色部分晕染开的纹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走到褚西岭面前,脚一歪,朝褚西岭倒去。

        ——啪嗒。

        阿莲一个马趴摔在褚西岭旁边。

        按理这种招数老套但是有效,世界上没有男人能拒绝一个全身湿透的美丽女人。

        但褚西岭冷峻的眸子,只看了她一眼。

        在确认这个女人并不是危险份子后,他的视线就像掠过一块石头似的,从阿莲身上掠了过去,继续朝前走。

        从头到尾,他甚至连脚步都没有放慢。

        阿莲难堪地咬住嘴唇。

        这个男人,是个瞎子吗?

        走在褚西岭身后的邱明丽嗤笑一声。

        呵,不要脸。

        这已经是这个女人第3次摔倒在褚西岭面前了。

        谁不知道这一带的女人都是妓-女,作风天生下贱。

        邱明丽眼睁睁看着这个女人天天来褚西岭这里碰瓷,身上的衣服一次穿的比一次少,这一次干脆就跟没穿一样,还真是下了血本。

        妒火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但邱明丽又不愿放下身段和妓-女计较,只快走了几步与前方褚西岭并肩。

        她伸出手,挽住褚西岭的胳膊,回头狠狠看了阿莲一眼。

        褚西岭侧头看向她:“你在做什么?”

        他语调冷峻,邱明丽有些胆怯,但还是仰着下巴道:“……我爸爸死前是给我们两个定过婚约的,你就是我的未婚夫,我为什么不能挽你的手?”

        “婚约我没有同意过。”褚西岭脸上露出不耐的神色,一点一点地从她怀里抽出自己的手臂:“这种骚扰长官的行为,再犯一次,你就不用在溯源部呆了。”

        “——褚西岭!”邱明丽咬着牙道:“你忘了我爸爸是为了救你爸爸而死的吗?你欠我一条命,凭什么不把自己赔给我?”

        褚西岭这次连回应都懒得回,直接踹着枪朝前走去。

        邱明丽眼睛一下红了。

        该死……都是因为这些女人。

        都是因为那个李妮妮,让褚西岭念念不忘,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她父亲为救褚西岭的父亲死亡,褚西岭就应该是她的……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横插一脚的李妮妮,他们早就结婚了。

        小三。

        她胸膛深深起伏两下,心中有气却不知往哪里撒。

        邱明丽回头看见还趴在地上的阿莲,顿时心头火起,走过去就是一脚。

        “知道自己是娼-妓,就好好遵守自己的职业规范,不要随便去钓别人的凯子。”

        她说完一脚踢在阿莲脸上,也不知是骂阿莲,还是骂李妮妮:“你妈没教过你,小三不能随便做吗?”

        阿莲原本就摔得很重,被这么一踢,当即捂着肚子在地上蜷缩起来。

        邱明丽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又补了两脚,这才觉得心中气勉强散了,转身跑去追褚西岭。

        褚西岭回到了溯源部的驻扎处。

        他们之前在那个被捣毁的时间偷渡者基地中,找到了大批被偷窃了时间的活死人。

        如今这群活死人,已经被藏在零下40度的冷冻箱中,以最高规格“病毒”待遇,移交给了溯源部的专家组。

        他们清查了时间偷渡者基地中的所有数据文件,如今在缅甸另设了临时驻办处,正在清洗这些数据。

        “头儿,今天我有重大发现!”

        褚西岭和邱明丽前后脚走进大门。

        邱明丽梗着一口气,将枪-支放下。

        正好听到溯源部一个年轻的数据分析员兴奋地说:

        “从这次追缴出的数据中,我们找到了近几年时间偷窃的详细清单,发现除了盗窃时间外,居然还有一种形式,是‘人牲’自愿献祭时间。”

        “我们追踪了这些数据的  gns定位,最后居然发现其中一个‘人牲’,就在我们身边!”

        邱明丽心中咯噔一下。

        但她随即安慰自己,就算溯源部的人发现时间献祭者就在这附近,也不可能怀疑到自己身上。

        因为跨时空gns定位的精度不够,能定位到方圆1公里就已经很厉害了,大部分时候连方圆10公里都确定不了。

        方圆10公里……那得有多少人啊?更别说缅甸山区,很多户籍都没有登记,流动性还大,就是一个个排查也排查不完。

        但是没等她把自己安慰完。

        就听这个数据分析员,继续兴高采烈地说:“而且我还将gns定位的精度提高到了5米!我厉害吧,头儿!……我现在就可以查这个‘时间献祭者’的具体位置了——”

        等等。

        下一秒,他蓦地止住话头:“……这位时间献祭者,怎么就在我们房间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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