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若再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柳双双眼神中尽是失望和决绝之色，显然是伤心到了极点。
张剑往后退了几步，从怀中掏出一片手帕。
“我若想抓你早就抓了。我真的是想来救你，你先把匕首放下，听我几句再做决定好吗？”
“当”的一声，匕首应声掉在地上。
柳双双此刻什么都懂了，她脸色煞白，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眼神中又多了几分害怕。
张剑想过去抱住她，却被柳双双出言阻止：“你别过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张剑柔声道：“朱老二已经把你的事交代了。我来之前确实是想抓你的。但现在我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你。因此我打算改变计划，我要救你出去。”
柳双双脸色稍缓，仍然睁着一双杏眼看着张剑。
“若是有半句假话，我张剑不得好死。”张剑又发起誓来。
柳双双似乎是信了，问道：“那你打算怎么救我？”
“之前我和刑部设伏了一个北魏的奸细，但却被他跑了。这人身材瘦小，眼睛长得像老鼠一样圆溜溜的，你认得他吗？”
“你是想我出手帮你抓他，戴罪立功对吗？”柳双双不答反问。
张剑点头。
“你想的太简单了。先不说那人你抓不抓得到，就算抓到了，你也救不到我。而我还会因为出卖了他，下半生再也不得安宁。”
张剑急道：“为何救你不到，我去求雷大人都不行吗？”
“我爹是被西京府狗官谢麟陷害死的，这狗官背后还有太后撑腰，你觉得你斗得过他吗？”柳双双惨然一笑。
又是谢麟这条老狗！“你方才说什么？你爹是被谢麟陷害死的？”
“千真万确。”
“你可有证据？”
柳双双却不答话。她之所以能苟活到现在，就是因为谢麟觉得她没有威胁，因此只将她发配到教坊司入了贱籍。
张剑见她不答，心里已是了然。
“所以你才苟且偷生，是为了有朝一日替父报仇？”
柳双双仍是默不作声，张剑急道：“那你更加不该去帮北魏的奸细！”
“不做能怎么办？这南楚有人能帮我吗？那人答应我，只要我帮他，事成之后就会救我去北魏。他日北魏大军兵临城下，谢麟这个狗官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糊涂！”张剑厉声喝道。“虽然我不知内情，但这狗官既然会害你爹，想必你爹是个好官，是个清官。你这样做岂不是陷他于不义？自己的女儿为了替自己洗刷冤屈就出卖国家，你爹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张剑所言如寒冬烈日，瞬间就将围拢在柳双双心上的寒冰融化了。
正所谓一语点醒梦中人，柳双双如梦初醒，立即幡然悔悟。
“张郎！你说的不错，是我糊涂了。爹爹平生最是忠君爱国，若是知道我做了这事，一定恨死我了！”
张剑走过去一把抱住满脸泪水的柳双双，又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道：“我也被谢麟害过，差一点就死了。”
他将之前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柳双双听。
“我也恨不得杀了这条老狗。你把证据交给我，我找雷大人呈交给皇上。双双，你相信我！等你爹爹沉冤昭雪，让就不用再受如此折磨。到时候天光月朗，你跟着我可好？”
柳双双终于彻底被说动了。
她抹去泪水，重重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她踮起了脚尖，吻向了张剑。
软香在怀，张剑巴不得这一刻长一点就好。
可是现在事关紧要，他害怕事迟生变，应付了几下就将柳双双轻轻推开。
“以后有的是日子。双双宝贝，现在最重要的是帮我抓住那个黑衣人。”
柳双双听到他叫“宝贝”，差点就站不稳了。
张剑将她一把扶住，又道：“你有没有办法引黑衣人出来？若是能抓到他，你就是大功一件。加上你爹爹是冤枉的，皇上一定会饶了你的。”
柳双双总算是答应了。
她将藏在床底下暗格的证据交给了张剑。里面不仅有谢麟陷害她爹爹的证据，还有部分在京官员的黑料。
张剑有些奇怪，柳双双为何有这么多证据在手上？
柳双双解释说，这些都是那人指使她这么做的。
原来，当年柳双双刚进教坊司时，说什么也不愿意接客。
老鸨好话歹话说尽，刑也用了，可柳双双就是不从。百般折磨之下，柳双双就剩下半条命了。
这时黑衣人偷偷找上门来，和她做了笔交易。
黑衣人要她替北魏卖命，任务达成后就会带她逃回北魏。
柳双双走投无路便答应了黑衣人。随后两人约定，柳双双与官员接触获取情报，黑衣人则暗中给她支持。
黑衣人会定期给她一些致幻药，用于她套取情报之用。致幻药是一种药粉，无色无味，只需倒入酒菜之中，人吃下便会任凭下药之人摆布。
只要柳双双问什么，被迷之人就会老老实实回答什么。
柳双双只需对被迷之人说，今晚你与我合欢了，你感觉很累，要一觉睡到到天亮。
被迷之人就真的会睡到第二天醒来，醒来后竟然还能回忆起与柳双双合欢的幻象。
柳双双靠着致幻药，不知迷晕了多少慕名而来的官员。她的名气越来越大，终于存下了一本厚厚的情报。
她还留了个心眼，除了交一份给黑衣人，自己还私下里存了一份。
这药粉本来柳双双是打算在晚餐时对张剑使用的，结果她却被张剑用一曲一词打动了。
张剑心里暗喜，有这么厉害的药粉，就可以撬开黑衣人的嘴巴了。这就叫自作自受！
他又问柳双双：“你如何与黑衣人联系？”
柳双双说：“我只要在我房间窗子外系上一片丝巾，他就会在当天夜里主动来找我。”
张剑告诉了柳双双捉拿黑衣人的全部计划。这次刑部一定会设下天罗地网，只要他敢来，一定插翅难逃！
两人温存片刻，柳双双说：“张郎，我把一切都托付给你了。你切莫辜负我，不然我做鬼也要缠着你。”
张剑心里微微作痛，这傻姑娘要挟人都是这般可爱。要是没人保护她，她以后的日子不知会有多惨。
“双双放心，我若是负了你，天打五雷轰！”
柳双双忙用手挡住张剑的嘴，娇声道：“不许胡说。对了张郎，我真名并不叫柳双双。”
张剑有些意外，柳双双解释说：“我本名柳河薇。入教坊司后，我觉得愧对先祖，才改名叫柳双双的。”
原来如此！张剑开始也觉得奇怪，四品高官的掌上明珠，取名字怎会如此简单，原来竟是个艺名。
“只要张郎喜欢，叫我双双也可以。”柳双双含情脉脉道。
“还是谨慎些吧。等你父亲沉冤昭雪，你出了这教坊司后，我再改口叫你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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