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不小了颜如赋
月牙染着一抹皎白，在这黑夜之中格外渺小，青石小路上影影绰绰的映着两道纤细靠拢的身影。
夜风习习，带着它独有的温热携着少女的气息，全部扑在了颜如赋的身上。
颜如赋盯着裴灼紧紧抿住的红唇，略略失神。
时间仿佛点开了倒放按钮，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漆黑的夜空，半轮月隐藏在几朵乌云之后，暗淡的光线下，她轻轻地拉住了女孩的手。
她第一次鼓足了勇气，看向女孩的眼睛。
她想，重新定义与女孩的关系。
记忆流浪了太久，她或许已经没有办法记起女孩的模样，甚至连名字也想不起来了，但是，那位比她年长两岁的女孩，却在压抑绝望的日子给了她为数不多的光明。
她梦境里的盛世与浮华。
在听到自己的爱慕之情时，眼睛满是慌乱不安，她看着女孩退避三舍的动作，心上一片寒凉。
“恶心！”女孩甩开她的手跑开，语气中全是冷漠。
她低着头，重新躲在面具后无知无觉，空无一人的夜空下，乌云总算攒足了力气，黄豆大的雨粒砸在皮肤上泛着痛意。
春意未至，满身冰冷，雨水刻画了关押恶魔的牢笼。
……
温热的风再次扑在她的脸上，颜如赋眼眸微微一晃，忽然想起了裴灼醉酒的那一夜。
炙热的亲吻，像是一击重锤，内心的牢笼摇摇欲坠。
在纷乱的心跳声中，她听见了一道声音，引诱着她去掌握眼前的“光明”，微凉的唇舌探索着她肖想许久的耳尖，食髓知味，一发不可收拾。
属于她的“光明”通过某种方式，灌满了她整个内心，常年枯竭的情绪，因为不断的碰撞而变得丰富，她终于得到了片刻安宁。
像一场不请而来的独角戏，看着怀中少女呜咽难耐的模样，凉意如同冰水浇落在头顶，冷得她全身发抖。她最终还是慌了神，落得那般狼狈而逃……
她不该是这样的！
她不该去贪恋一个心思纯粹的女孩。
颜如赋死死地掐住手指，期盼自己能够清醒一点，看清楚眼前的这个人是谁。
然而裴灼并不给她过多的机会。
“没错，我喜欢你。”裴灼的声音很轻，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颜如赋心尖一颤，心跳莫名急促了起来，脑子陷入了连日的混乱之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全力紧绷着，她感到了莫名的疲惫：“这不是喜欢。”
女孩的脆弱是如此的明显，看着她瞬间眼眶发红，颜如赋轻轻地皱了皱眉。
方寸大乱的裴灼再次抓紧了颜如赋的手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着急询问道：“为什么？你曾经告诉过我，期待着见面，情不自禁的想着她，便是喜欢！你为什么要否认我？”
颜如赋抬眸，语气没有任何情绪：“因为你还年轻，你要明白，很多时候人会把敬仰与爱慕混淆不清，更何况我们才认识多久，你了解我吗？”
说到此处，颜如赋忽然轻哼一声，她低头看了看被裴灼捏痛的手，抿唇道：“今天我睡沙发，明天我会搬去侧卧，以后就不要睡在一起了。”
“我马上就成年了，我不小了颜如赋……”裴灼红着眼，难以抑制的失落，手指慢慢地松了力气，她道：“我们可以分开住，但是我会向你证明，这不仅仅是敬仰！”
颜如赋闻言叹了口气，手指抬到裴灼耳边突然转了方向，将裴灼的手指一个一个掰开，扫了一眼远处微亮的路灯。
“回去吧，裴灼。”
颜如赋说完转身朝教师公寓走去。
裴灼看着她冷漠离开的背影，脑子里突然想起了饭局上曾被李欣欣提过的顾念瑾，情绪急上心头，直接刺激了裴灼的理智，她往前追了几步拦住颜如赋，眼里流露出一丝抗拒：“您拒绝我，是因为，因为顾念瑾吗？”
颜如赋心中忽然有了打算，将女孩希翼彻底打碎，将一切回归原本，才是最好的状态。
“对，我在等他。”
清冷的声音如同一道判决书，裴灼再没了阻拦颜如赋的力气，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脚步声消弭于远方。
心，变得空落落了。
第二日清晨，卧室一片漆黑，裴灼醒来的时候脑袋有些发懵，昨晚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并没有拉上窗帘。
看着从窗帘缝隙中透出的光线，寂静中，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那样的清晰，如此的急切，手指轻轻地捂住疯狂跳动的位置，眼中浮现出泪光。
“颜如赋……”
她带着颤抖，伸出了手，环抱住身上的被子，就好像，拥抱了颜如赋柔软的身体。她低头将自己埋在柔软之中，眷恋的呼吸着，残留在鼻息中隐约的味道。
为什么，拒绝了我，又要对我那么好？
裴灼终是忍不住，哽咽出声，她告诫自己，此去艰难险阻万分，做不得长相厮守，若是执意往前，便是万劫不复。
……
周日这天，天气晴朗阳光正好，林溯因为有工作上的调动，再加上父母催促，她不得不买了机票回国，本来是请了颜如赋开车来接的。
但是林溯在机场等了大半个小时，竟是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身影，打她电话还关了机。林溯无奈只好自己打车回家，在家中与父母打了照面之后，气不过直接开车杀进南大附中。
裴灼看着门口怒气冲天的女人，愣了愣，下一刻立马猜测是颜如赋的朋友，为了避免穿帮，她选择沉默。
林溯因为被放了鸽子，本来就觉得生气，但是看见“颜如赋”一副无精打采，懵懂无知的样子，她瞬间察觉到了不同寻常。
颜如赋可是一个常年冷漠脸的奇女子，怎么可能会在她脸上看到低落的情绪？
“怎么一年不见，你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林溯眨了眨眼，想去整理裴灼乱了的发丝，见她不躲避，林溯得寸进尺贴近了两分，调笑道：“怎么，颜颜不认识我了吗？”
裴灼瞥了瞥眉，她并不知晓颜如赋与朋友相处的方式，只能按照与自己的相处模式来模仿。
她嘴角含了笑意，学着颜如赋平常揶揄她的模样，半真半假回答道：“确实有点不记得了。”
林溯动作一顿，敛了敛眸，将裴灼看了一遍，探究道：“你为什么要失约？”
“失约？”裴灼问。
林溯挑眉道：“哼，你明明答应要来机场接我的！”
裴灼道：“抱歉，我大意忘记了。”
林溯眯起眼眸，宛若不经意地打探道：“那你说要带我去吃大餐的，还算数吗？”
“当然。”
说着，裴灼就准备替颜如赋完成这个许诺，却看见眼前的女人突然扼住了她的手腕，沉声问道：“你不是颜如赋，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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