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接生
都说过了腊八就是年,今年这腊八之后,大街小巷上不仅洋溢着喜庆的的年味儿,还摆起了施粥的帐篷。
帐篷是靖安侯府设的,本就是寒冬季节,缺吃缺喝缺的很,连城郊外那座废桥下的乞丐们听说了后都不远千里来混口热乎的喝,就更不用说这临近的人了,一时间宽敞的街道上便排满了一队又一队领粥的人。
本来这年关将近,应当是家家户户都在忙着置办年货才对,可让靖安侯府这样一闹腾,空旷的街上反倒是人满为患了。
而靖安侯府这么做也是想发发善心,毕竟这林鸢那肚子看着是一天比一天不牢靠,总是让人害怕下一刻那孩子就能掉出来一般。
今儿个更是肚子一阵剧痛,林鸢登时就哪哪儿都不敢动,连忙老老实实躺床上让卢嫂给伺候着,生怕出什么意外。
为了保佑母子平安,陆远便特地在府外设了粥棚,施粥行善,也算是给林鸢和她肚子里那个积德了。
斜对面,捏糖人的小摊上无人看管,陆行昭便懒懒地靠在上面,看着一个个粥棚。
“施粥行善。”
他冷笑一声,满目嘲讽,
“注定要走畜生道的,祈祷又有何用。”
他不屑于再看陆远是如何将一肚子花花肠子都用在了林鸢身上,转身离开。
靖安侯府中,因着大部分小厮都被派出去施粥了,府内这来回走动的人一下子就少了一半。
卢嫂一直伺候在林鸢身侧不曾离开半步,只是此刻实在是有些内急,便抚慰了满头大汗疼的厉害的林鸢,道,“夫人,这孩子连头都没露呢,还不到时候啊!您且先靠靠,民妇去趟恭房马上就回!”
“卢嫂!”
林鸢咬着牙,恨不得把身下的被褥给撕碎,身侧丫鬟的手腕早就被她抓上了一道又一道显目的红痕,她大喘着气道,“你……你可一定要早些赶回来啊!”
她儿子不能有事儿!
卢嫂憋的紧,连忙应付着点了点头就捂着肚子蹿出去了。
哎呦喂,她这是怎么吃坏了肚子呦……
恭房……
得赶紧去恭房……
“别动。”
卢嫂一个激灵。
谁?!
她双腿立刻夹紧,举起双手道,“大……大侠,民妇就是个普通的接生婆,是乡下来的接生婆,不值两个钱的呀,您打劫……”
“闭嘴。”
后腰忽然被尖锐的东西一顶。
她老老实实地合上了嘴。
那是刀!
她此刻心里慌成了一团乱麻,脑海中即刻便想到了自己死在血泊中的场景,一时吓的腿间一凉。
嘶……
无弈嫌弃地皱了皱眉头,一手捂住鼻子开口,“别怕,就问你个事儿。”
“啊……”
卢嫂吓得一张脸煞白,哆哆嗦嗦地蹲在地上掩饰这一刻的囧装,又颤抖着抗拒,“我就是个接生的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杀我……”
无弈皱眉。
这老婶婶儿也太胆小了些。
他收起刀,刀锋入鞘。
“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他把一封画像扔到地上,画像上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不到二十岁的模样,只是眉宇之间似是泛着几分邪气,这几分邪气渗进他嘴角的笑里,就让人觉得有些渗人。
“他杀了人,要抓他。”
无弈言简意赅地复述了陆行昭的话。
像是被他话里的“杀人”二字吓到了一般卢嫂身子先是僵了一僵,而后小声道,
“……见过啊。”
她抬了抬形容枯槁的双目,浑浊道,“他是夫人的弟弟,现在就混在下人那偏院里躲着呢。”
无弈又皱眉。
这老婶婶儿好像也不是很胆小了,竟然能给他说的这么详细。
“多谢。”
他瞬间消失,去报告消息了。
却没听似是想到什么的卢嫂双目虽然仍然浑浊,却言语清晰地道了句,
“他还在地牢里关了一个人……”
“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就跟……
比她的儿媳妇都漂亮。
只是……
她站起身,找个破屋子收拾了收拾自己,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同谁耳语一般,“我还要去给夫人接生呢……”
“接生……”
她默默把一柄磨的发亮的铁片塞进了怀里。
“啊——!”
房间里的林鸢已经双腿被丫鬟架起,疼的痛不欲生。
“老……老爷呢!”
她指甲死死剜进身侧丫鬟的肉里,丝毫不顾小姑娘已经鲜血淋漓的胳膊,眼神凶狠地像是要吃人。
“我问你,老爷呢!”
她都快生了……她都这样了,老爷为何还不来看她?!
“回……回夫人的话。”
小丫鬟抹了一把眼里的泪道,“听说是府外粥棚那来了几个闹事的混混冒充穷人领粥,老爷亲自带着人过去处理了,还……还不知道您要生了……”
“那还不赶快把……”
“啊——!”
突如其来的痛疼的她一巴掌呼在小丫鬟脸上,把人给从地上掀翻了过去。
“还不快把老爷叫回来!”
她咬着牙。
“是……”
小丫鬟笨手笨脚地爬起来,刚要退出去,就见卢嫂换了一身衣服过来了,登时就像看着救星了一样,“卢嫂……卢嫂,您快去帮夫人把小少爷给生出来,夫人快挺不住了!”
“哎呦夫人,都怪我这昨儿个吃坏了肚子,一下子便耽误了关键时候了!”
林鸢刚要发作,却让卢嫂按着头又躺了下去。
“不打紧不打紧!”
卢嫂语气淡然又笃定,一手抚在林鸢的肚子上,慢慢回旋着——
“民妇不是都说了么……”
“无论是怎样的孩子啊,到了民妇手里,都得乖乖的地走出来……”
“那你倒是快点儿啊!”
湿漉漉的头发紧紧贴在脸上,林鸢双手死死抓着早已被汗水浸湿的床单,她……她都快疼的没意识了……
“快了快了夫人!”
卢嫂满手是血,满头是汗地抓住了露出半个身子的孩子。
她眸中闪过一抹精光,
竟然真的是个男婴。
“织锦……锦儿……”
你弟弟不听话啊……若不是他这提前几天从娘肚子里跑出来,你就能陪在娘身边了……
还有夫君……
为什么,为什么平日里对她百般服从的夫君,关键时候却不在他身旁陪着她呢?
她这般心里又苦又酸涩地埋怨着,却听卢嫂大喊一声,“出来了!”
她眼睛一亮。
她的孩子……她有陆远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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