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你不爱他
“嗯。”
“你！”
楚珩恨铁不成钢地咬紧了牙，又生怕吵醒床上躺着的姜妩，压低了声音才愤愤道，“一头是你的夫人，一头不过是个早晚都会伏法的犯人，陆行昭，你别告诉我，孰轻孰重你分不清楚！”
看着男人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却多一个字都不愿意再解释，楚珩长长吁出一口气。
“我有时候真怀疑你俩是假夫妻。”
从他说他娶了妻他就开始怀疑，毕竟他这个兄弟，当了多少年的高岭之花，就有多少年的媒人踏破了门槛。远的不说，就说同属靖安军的那个殷红绡，不就是前些日子被拒绝了，就铁了心要远上北凉驻守边疆，竟是连这京城都待不下去了。
可是，这殷红绡已经算是这偌大一个京城里和陆行昭关系极近的女子了，连她都没摘下的高岭之花，他不信姜妩只一面便给俘获了。
虽然……
楚珩若有所思地看了姜妩一眼。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可他眼前的这位美人，却偏偏生了一张让你看不见她其他的脸。
如果是这样的美貌，一眼便拿下陆行昭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能……
楚珩又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可是如果这二人真的没什么猫腻，他怎么老是感觉怪怪的呢？
陆行昭挑眉，沉着嗓子低哼一声。
“楚珩，你越界了。”
楚珩陡然一激灵。
“咳。”
他尴尬地咳了一声，就见陆行昭要开口的样子，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无弈就从后面闪身进来了。
主仆二人耳语一番后，陆行昭微微蹙眉。
“林继之那边出了点问题，我去找慕容枫。”
他脚步刚转过去，身子又回来，看了一眼床上的方向，道，“你帮我照看她。”
楚珩：“……”
不是，他看了男人背影一眼，又看了姜妩一眼。
这到底是谁夫人啊喂！
就说走就走了？
……
半个时辰后，六扇门总堂。
陆行昭赶过来的时候，慕容枫正颓然地坐在一旁，周身气压低的不行。
他便猜到了。
“刑部来过了？”
能让刚刚抓到要犯的慕容枫这般表情，除了刑部亲自来人带走了林继之，他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老子就没见过沈敬忠这么不要脸的人！”
慕容枫长腿一踢，整个人撒泼耍横地横在椅子上，拳头砸在桌案敲的邦邦作响。
“这人都压进牢里准备用刑了，沈敬忠那个老不死的不知道让哪阵风给刮来了，二话不说就给我扔过来个证人，那证人言之凿凿地说命案发生当天他在别的地方看见过林继之，还说他家里人刚好在河边洗衣裳，正巧就碰到了那对夫妇自相残杀的过程！”
越说越气，慕容枫一个蹬脚坐起来，把桌子上的茶盏一扫而空。
“鬼都能看出来他这个所谓的证人是个临时拉过来凑数的！”
可是也正因为这样，沈敬忠一定是许诺了那人冒着被揭穿后杀无赦的风险也要做假证的好处，才让他义无反顾。
再说了……
“六扇门的证据本就是做的假证，你心虚了？”
陆行昭这话正正点在了慕容枫心坎里，他一副想反驳的模样，却最终还是颓然地低下了头。
这般灯下黑的事情，根本说不明白，只能是看谁更不要脸一点儿。
很显然，刑部赢了。
“那可不一定。”
陆行昭捏了捏手腕，垂着眸子不以为然，眼底却闪过一丝明明灭灭的笑意。
要是真比灯下黑这事儿，尚书府可未必能比得过他。
……
姜妩醒过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陆行昭，却是楚珩。
她有些讶异，想问问楚珩怎么守在床边，青鸾去了什么地方，一开口，嗓子却哑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等等。”
楚珩连忙起身去倒了杯热水递过来，放在她手心里。
杯沿交错之时，他指尖轻轻触到了她的手心。
像白玉般清凉。
不知怎的，明明男女授受不亲是常识，可那股清凉之中透着几分灼热的触觉却引着他挪不开脚步，视线缓缓上移。
而下一刻，他瞳孔便猛地晃了晃。
目光所及之处，美人一身素衣如雪，葱白纤细的手指握着茶杯微微仰头，白皙的脖颈一览无余。
楚珩忽然觉得许是这屋子里炭火生的有些旺了，他从心窝到嗓子眼都是又热又燥的。
“多谢。”
女子还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让他陡然惊醒，五指紧紧磕在了一起。
“……给我吧。”
他不动声色地深呼一口气，垂着眼再也不敢抬起来，只是伸手把茶杯给接了回来。
姜妩能看出来楚珩浑身一副不自在的样子，虽然不知道怎么了，可她倒也不是一个人完全照顾不了自己的模样，于是便看着他道，“楚珩，你若是有事就先走吧。”
“不。”
听见姜妩要下逐客令，楚珩下意识摇头。
只是猛然对上她有几分错愕的眼神，他才心头一紧，慌乱解释道，“陆行昭出门前特意叮嘱了，让我在这照看你，我若是中途走了，他回来还指不定得怎么说我呢。”
说要又轻轻喘了一口气，还好这临时现想的借口倒是正正好合适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何不想走，只是……
平心而论，他只是觉得，如果今日就这样回去的话，他心头会不得安宁。
会一直萦绕着一道身影，还有一个早就想弄明白的问题。
“姜妩……”
他定了定神，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开了这个口一般，慢吞吞地道，“你和陆行昭……到底是什么关系？”
姜妩一愣。
她有些没回过神来的笑了笑，“我与夫君自然是夫妻关系了，还能是什么关系？”
“你今日怎么怪怪的？”
她意识到了什么，看向楚珩的眼神多了分警惕。
然而这时候的楚珩却也盯着她的眼，似乎要看清楚她的每一丝反应一般地，斩钉截铁地一字一顿开口。
“你们并不是因为什么一见钟情才成婚的，对么？”
如果他没猜错，是因为什么说不出口的密辛。
此话一出，姜妩没反应过来。
而也就是这般最真实的反应直接让楚珩印证了他的想法。
他心里恍若有一块大石头轰然落地一样，嘴角不由得扬起了一抹轻快的笑。
“你不爱他。”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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