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原谅她替别的男人说话
对苏妙交代好自己想要查探的消息过后，陆行昭便没有要在青妆苑久留的意思，惹得苏妙一阵不满，翻了个白眼就道，“主子这套卸磨杀驴的招数用的真是妙极了，属下可真是自愧不如呢。”
“别这样说。”
陆行昭偏了偏头，勾起唇角，“你可比驴聪明多了。”
苏妙猛地噎住。
啧，被制服了。
她骂骂咧咧地看着男人牵着姜妩的手上了马，疾驰而去。
直到那对璧人的身影消失许久后，她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冬天的黑夜总是来得早，深渊一样的黑暗从天际开始蔓延，由外及内地吞噬了她的最后一点视线，和心里那最后一点希望。
直到脚跟发麻，那种血液凝固的感觉从脚底板顺延到了整个身子，她才长长叹出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把那一切晦暗都重新藏在了看不见光的眼底，再睁开眼睛时，又是一双媚眼如丝的美眸。
“妙姐姐！顾公子喊您入席啦，说是今夜不灌醉您就不走了呢！”
“来了！”
苏妙莞尔一笑，美艳逼人的脸上自带风情万种，扭着身子一身明媚地走了进去，“顾生！我苏妙今儿个就把话给你放这儿，今夜你要是能踏出我这青妆苑的门口一步，老娘就冠你的姓！”
……
北凉远在中原之外，实属偏远之地，如今战争消停还好，若是碰上前些年的战乱，估计这一路走起来还要更加漫长一些。
那时候，胡族乱入中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又恰逢大旱连天，天灾人祸之下，就算是走这官道也得紧着点儿心思，不少富贵人家就因为少带了几个护卫，整个车队便让附近埋伏着的流民一抢而空，丢失财物还是好的，有的直接人财两空，满地黄沙掩埋之下，不知道藏了多少具横死他乡的尸体。
就算是如今的和平年岁，陆行昭也是带了不少随行人员的。
姜妩观察过，有在军籍的靖安军，还有伪装成靖安军的人。
她知道，那是陆行昭自己的人。
靖安军的存在是为了让陛下知道他此行是去做了什么，没做什么，而安插进来的自己人便是他的底牌。
他永远都是这样一个人，心思缜密，却又不会多说一句。
只是在她束手无策想不到其它出路的时候，淡然开口，几句话便把问题妥帖解决。
姜妩想，他没有选错人。
“在想什么？”
男人的声音响在耳畔，姜妩这才想起来，男人竟然破天荒地没骑马，而是陪她一同乘坐马车。
不过想想也是，青鸾和无弈这次都没有跟来，要说这马车里也是她自己一个人，多一个男人也不算挤。
“没什么。”
姜妩一手托腮，美眸之间没有一丝一毫长途跋涉的疲惫之色，而是隐隐约约含了几分期待。
“只是在想，到了北凉该如何去同赫连铮接头。”
她总不能光明正大跑到北凉皇室里去找身为北凉皇子的他的，只能暗中联系。
姜妩眼神暗了暗。
可是……
自从他上次寄来那最后一封信以后，二人就失去了联系。
他问她同谁成婚了，却似乎并不想知道她的回答，只是草草一句问题，没有结尾。
陆行昭冷然看着身侧女人想着事情时的表情，大掌揽住了她的细腰。
“赫连铮。”
他道，“一个私生子，能混到今日北凉王面前最信任的皇子，本事不小。”
私生子……
姜妩握着的手指骤然收紧。
她不喜欢这个词。
就算是从陆行昭的口中说出来，她也不能苟同。
“毕竟不是人人都如侯爷一般，出身便是正统高贵的。”
本来就有些担心到了北凉该如何面对赫连铮，陆行昭这句话之后，她便有些情急地反驳了一句。
只是刚刚说完，她就后悔了。
怎么说……
这是她第一次暗中与他较量，与他唱反调。
和她猜测的一样，她话音刚落，男人擦在她腰上的手便紧了几分，而后一声冷哼之后，低沉又蓄着几分愠色的声音便响在她的耳畔，“姜妩，本侯不过是就事论事，你倒是挺心疼他。”
他攥在她腰上的手力气更甚，几乎想要将她揉断一般，眼底的寒气更是收都收不住。
只是姜妩却始终不肯看他那双能冻死人的眼，只是抿着唇不说话。
她一句话都不想说。
她知道他是就事论事，并没有像那些人一样嘲讽赫连铮是私生子，是北凉皇帝酒后宠幸宫女所生，只是每个人心里总是有那么一杆秤的。
而在她心里那杆秤上，谁都不许说赫连铮的坏话。
她自诩失去母妃和弟弟之后便不会再对任何人有打心底里心疼的感情，所以，赫连铮是她在这世间少有的情感寄托了。
她不许有任何人看不起他，包括陆行昭。
“姜妩。”
男人见她回应冷漠，身上的气压更低了几分，几乎已经到了骇人的状态。
他一手攥着她的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身看着他。
姜妩眼底微颤。
男人这副样子，她已经好久没见过了，上一次……应该还是她跟着他刚到昭华苑的时候，他胁迫她，不要对他动真感情那次。
而这次，他怒气更甚。
“你是本侯的人，心里却始终偏着别的男人，你觉得合适？”
他这话像是质问，却又带着几分致命的嘲讽。
毕竟在她最需要帮助，需要一只手将她从苏相阳的魔爪里拉出来的时候，她利用的是他这个全然陌生的靖安侯，而不是从小相伴长大的赫连铮。
姜妩只觉得下颌骨都让男人给捏疼了，好似整个下巴都麻了一般，她疼得微微蹙眉，仿佛兜头而来的一盆凉水浇的她冷静了几分，心底微微沉敛住情绪后，才软声道，“是妾身言语有误……”
“呵。”
男人这才放过了她，手上动作轻柔了半分，可放在她腰上的那只手却猛地发力，她一声低呼后，便发觉自己已经被男人带到了腿上。
马车行驶的十分平稳，可坐在男人腿上的姜妩却浑身发颤。
“别……”
她不过是替赫连铮说了一句话而已，却没想到男人的占有欲竟然强的要命，他喘息的声音更是致命，一呼一吸间尽然勾着她的魂魄，带着她一同沉沦。
沉沦入那阿托炼狱。
“姜妩……”
他带着她的节奏，看着她两眼无助却又媚眼如丝，神色从容的很，他指腹抹花了她的唇脂，如恶魔般低声耳语，咬住她的耳垂。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懂了么？”
最后一次，原谅她替别的男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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