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错过的前提便是有缘
近来一段时间风平浪静，姜妩乐得清闲自在。
宴会之后，各国纷纷撤离正值多事之秋的东陵，由此看来，二皇子忽然的暴毙好像也不全是坏事，至少让许多人的不正心思都偃旗息鼓了。
姜妩先前担心的凤栖梧会指使苏相阳做什么小动作，亦或是陆行昭在意的赫连铮会来府上碍他的眼这些事情通通都没有发生，好像他们就真的只是来宴会上走了一遭，又紧接着回了自己的家乡。
姜妩由此也觉得，他们仿佛真的成了她生命中的过客，而她，在东陵国有了归宿。
若是非说平静的湖面上有什么波澜的话，那可能得是跑昭华苑跑的过于勤快的慕容二公子了。
一开始姜妩只当他是来找陆行昭的，直到这孩子三番五次地借着她在家的时候来，还总想邀着她进宫去，她才慢慢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嫂嫂，你就陪我去这一趟吗！”
“你已是皇帝眼前的大功臣，如今人人说起慕容枫的时候，都是说慕容家的那位二公子如何如何救了太子和公主的性命，而不是如何在京中搅得天翻地覆，最后被家里扔进六扇门锻炼意志。”
姜妩的意思是，他慕容枫已经是个能够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要想进宫全然可以以自己的名义去，再不济便和兄长同行，缘何能求到她这里。
如此一问，小少年的心思便无所遁形了。
他挠着头，耳畔发红。
“……这不是……想借着嫂嫂在正梧宫住过几天的巧合，去皇后娘娘那里露个脸吗……”
姜妩愣了愣。
片刻后，她笑说，“你真的只是想去娘娘那里露脸？就不怕娘娘得知你真正的心思，直接将你给赶出去？”
刚念叨走一尊惦记亲生女儿的大佛，又来一个。
怎么，就不能让五公主消停消停吗？
慕容枫一脸信誓旦旦，“我和呼延赢定然是不一样的！”
他当时听到呼延赢对公主说的那些轻浮浪荡的话，都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脚，他对公主，连说是喜欢都觉得自己是高攀，更何况是爱。
他只是，第一眼便记住了她。
而后又不止一次地希望陆行昭找自己帮的那个忙会真实发生而已。
不过他失望了，他们这场仗赢得很漂亮，是以呼延赢并没有机会像陛下提出要求取五公主的事，那么他这个被安排好的假驸马也就毫无用处了。
他没有机会承认自己是她后退一步的后盾，没有契机让她认识他。
只是匆匆一面之后，便再无相见的契机。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像是有无数小小的蚂蚁在他身上爬，心底痒痒的。
“好了。”
姜妩枕着手腕想，“那些日子陆行昭忙于他事，我一直在正梧宫养伤，多亏了娘娘的照顾，是该走访一趟道个谢的。”
慕容枫便高兴了，正襟危坐地行个礼，“如此，便多谢嫂嫂了！”
陆行昭得知这事后，倒是狠狠惊讶了一把。
大概也是没想到自己随手牵起来的一条红线，竟是真的稳住了一头吧。
更巧的是，陆行昭伏在她耳畔，轻轻笑道，
“慕容枫这小子不知道，小五也知道我的计划。”
姜妩翻身看他，忍不住笑，
“那可真是热闹了。”
两个人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名字，也知道差点儿就被一条红线绑在了一起。
却不知道彼此知道。
姜妩咯咯直笑，钻进陆行昭怀里就抬不起头来，“我真希望他们二人能如你所愿。”
“是么？”
陆行昭捉住她的手，看着她毛茸茸的头顶，道，“你大概是希望每一个身不由己的人，都能突破牢拷的找到幸福吧。”
他这话来的突然，姜妩没办法接。
都说如果一个人爱你，那么最致命的情话便不是“爱”这个字，而是藏在平日生活细节中的，那些总能戳中你心坎儿的话。
他懂她的心。
这便是最缠绵的情话。
“是啊。”
姜妩说，“公主和娘娘除却这身荣华外，也不过是对普通的母女罢了。”
常人只道他们会投胎，生下来便有享不尽的泼天富贵。
姜妩却知道，若是让皇后和公主自己选一次，倒不一定是如今这般结果。
就如当时的她。
栖梧公主这个名号于她来说是天赐的荣华，也是最沉重的枷锁。
好在摆脱掉了。
姜妩环紧男人劲瘦的腰，语气温软，“我很庆幸从鬼门关走那一遭，起初以为是无尽杀机的陷阱，后来才知晓，那是一次重生。”
“嗯。”
男人声音沉沉，许是困了，拍着她的手一下轻一下重。
“我们阿妩，也会说情话了。”
姜妩让他这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后冒出来的称呼肉麻死，一个转身背对他，气呼呼道，“早些睡吧！”
她性子一向稳重，此刻忽然生出一点儿骄纵，让陆行昭觉得新奇又喜欢，直搂着她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拽，指腹下雪白滑腻，点点火星，顷刻燎原。
不知为何，这几日二人已经在极力克制了，可往往本来没想做到那一步，气氛到了便谁也不管不顾的。
偶尔姜妩还能用保持清明的一丝意识阻拦他，却每每都是让他哄得服帖，将理智什么的抛到了九霄云外，在清醒之时假装不清醒，似乎这样就能降低几分沉沦的罪恶感。
可转念一想，她与他如今已经不用在顾着表面夫妻那层障碍，又有什么罪恶感可以谈呢？
于是她不抵抗，他便步步深入。
直把她整个人都被带到了他的世界里，完全受他掌控。
……
只是第二天去皇宫谢恩——对于慕容枫来说，自然是借着这个机会一睹佳人时，有人却失望了。
皇后一身端庄大气的宫装坐在主位，身旁没有五公主的身影。
倒是太子殿下叽叽喳喳地绕在慕容枫身边，滔滔不绝地对他说着什么，堂堂一个太子，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反而像个孩子。
而慕容枫郁闷的很，倒更显沉稳。
姜妩见状，便向皇后旁敲侧击几句，这才让慕容枫如愿以偿地得知，原来公主是感念这次兄长福气绵长，特意去寺庙捐赠香火去了。
倒真是巧合的紧，让姜妩生出了或许这二人或许不是真的有缘，更多的是错过的直觉。
毕竟，错过的前提便是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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