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欢迎回家
慕容府。
姜妩自从回来后,就一直守在萧怀玉身旁。
一来是萧怀玉身子日益显怀,需要有人时常在身旁照顾着,二来,外面战事四起,姜妩就算是跟着陆行昭出去,也帮不上他们任何忙,反而会让他们投鼠忌器,多了个软肋。
姜妩是这样,萧怀玉对于慕容枫来说更是如此。
西羌那些人,因为凤栖梧的原因,在这东陵国中渗透了不知道多少眼线进来,对于他们这些人之间的关系不知道摸得多么透彻,她和陆行昭的夫妇关系,慕容枫和萧怀玉的夫妇关系,都是极其容易被利用的,所以她们能做的,就是不让陆行昭和慕容枫有任何软肋落在敌人手中。
这天,姜妩进来看萧怀玉的时候,她正在呆呆地望着窗外。
姜妩以为她是在担心慕容枫,便放下手中的安胎药,安慰道,“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
萧怀玉听到姜妩的声音才慢慢回过神来,似乎反应了一会儿,才笑了笑,道,“我不担心。”
她并不是在担心慕容枫。
因为她知道,有阿昭哥哥在,是一定能够帮她照顾好慕容枫的。
她更担心的,是宫里的父皇和母后。
对于父皇,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厌恶的,是毫无感情的。
所以在母后义无反顾地选择留在皇宫而不是陪着自己来慕容家后,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她的这个选择。
明明在成亲后不久便另娶他人的人是父皇,明明把她们母子三人抛在正梧宫中多年不理的人也是父皇,明明……
可是这么多的明明,这么多的现实,都抵不过年少时的惊艳一面。
于母后来说,总归父皇都是她年少青涩时满心喜欢的那个人。
从前她不能明白,可是自从爱上慕容枫后,她好像觉得,有时候女人做起选择来,真的很难完全让理性主导。
“傻姑娘。”
姜妩揉了揉萧怀玉的头,笑着朝她道,“你如今都快是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我也不想去想……”
萧怀玉苦笑一声,“只是担心,母后能不能安然无恙。”
“放心。”
姜妩握着萧怀玉的手,思量道,“如今苏相阳的军队应该已经打进东陵内部,与陆行昭和慕容枫里应外合,对付一个西羌应该是不成问题。”
“苏相阳?!”
萧怀玉语气中有讶异,她虽然不认识苏相阳却也听说过这个名字。
苏相阳,是个在用兵打仗上无可匹敌的男人,可是据她所知,苏相阳应该是同西羌一伙的才对,为何……
为何会来帮助他们呢?
只是一抬头便看见姜妩微微笑着的一张脸。
她顿时明白了什么,抓着她的手,语气中略有激动之色,“嫂嫂,是不是你?”
她知道姜妩是出身于大渝国的,和苏相阳也有几分关联,所以是不是她和苏相阳说了什么,才说服他不要当西羌的走狗?
姜妩摇摇头。
“不完全对。”
她并不是说服了苏相阳。
如今的苏相阳,可不是那个任她驱使的痴汉。
他如今心里眼里都有了大渝,有了那个国家,并不是一个眼中只有儿女私情的男人。
所以她也不过是对症下药罢了,引导苏相阳的人看清了凤栖梧的真实身份,出于维护大渝的目的,他苏相阳就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她相信苏相阳的选择会是大渝,所以并不担心如今宫里的情况。
……
这场早就埋下隐患的战争持续了一月之久,城池之中,所见之地,满目疮痍。
这段时间里,姜妩能够见到陆行昭的时间屈指可数,大多是她都已经歇息了,月光隐隐洒落清凉之时,腰间忽然覆上来的大掌。
她习惯性地钻进他的怀里,贪恋地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他身上没有战争的味道,只有刻意清洗过后的沉香。
他不会把白天的所有紧张与纷争带回来分毫,仿佛躺在她身侧的男人就只是她的夫君,而不是赫赫有名的靖安军少帅。
一个月后,西羌终于在东陵国与大渝国前后夹击下溃不成军,节节败退。
而也是胜局定下的这一天,姜妩被诊出了有孕。
她来不及将这个消息告知陆行昭,因为她知道如今战事正在最关键的时候。
而姜妩也不曾想到,除了为她诊断的大夫之外,得知此事的第二个人,竟然会是池渊。
池渊是自己找到慕容府来的。
亦或者说,她与池渊身上总是有着若有似无的联系,就算隐脉已解,她也总是能够隐隐绰绰感知到池渊的一丝心境。
她知道他不忍心看她身亡,设计他让她破了隐脉。
姜妩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利用了池渊。
所以如今池渊的再次到访,让她下意识护住了小腹。
池渊见她这般动作,本来落在她脸上的视线,也慢慢挪到了她双手捂住的地方。
“怕我?”
他嗤笑一声,慢慢走近。
姜妩这才反应过来。
是了,池渊如果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她又怎么会安稳地破除隐脉,从西羌回来。
放在小腹上的手,不由自主地便落了下来。
“池渊……”
姜妩脸色平淡下来,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抬眼才能看见他瘦削的下巴,唇间溢着一抹玩味的笑。
“好久不见。”
池渊垂着眼,眼底藏着一层云雾不明的情绪,衬的脸上的笑都多了些苦涩意味。
姜妩让这眼神给灼烧了一下,下意识转头回避。
“姜妩。”
池渊看着她侧过的脸,黑鸦一样的羽睫蹁跹洒下阴影,那张脸的确是美人的脸,可是于他来说,或许这没多么重要,也没什么吸引力。
只是从有了记忆开始,便有人告诉他,她是他的妻。
久而久之,她总是萦绕在他的心头,他等了她十多年,也期待了她十多年。
只是从未想过,一朝相逢,就是离别。
还是永恒的离别。
“我要走了。”
池渊抬手,想摸摸眼前这张整日在他脑海中浮现的脸,只是指腹刚刚触碰到她的肌肤一侧,动作便忽地顿住。
姜妩的视线落了过来,脸颊,却偏离他的掌心一寸。
池渊苦笑一声,笑自己连同她道别的资格都没有。
“西羌败了,凤栖梧的计划也败了,我们两个,可能不会再见了。”
不会再见……
姜妩低低呢喃着这几个字。
她与他池渊,本就没有再见的必要。
她从生下来就让他们池氏一族安排好了姻缘,是为不公,虽说是利用池渊解开了隐脉,可她不过是夺回了她本就该拥有的自由罢了。
他们两个人,谁都不欠谁的。
“保重。”
姜妩不动声色后退一步,神色淡然的不像话。
她抬眼看向池渊,眉眼精致却清冷无情。
这无情明明清冷,可落在池渊身上的时候却还是狠狠灼刺了他一下。
像是一句无声的诀别。
“保重。”
他喉咙滚动,还想开口说句什么,却听门外已经响起了阵阵脚步声,一步一步如同踩在他心上满是疮痍的那处角落。
那脚步声越清晰,离他越来越近,他便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
“……姜妩……”
池渊张了张口,握在身侧的手指紧紧蜷缩着,似乎若是不这样收着力气,积蓄已久的情绪下一刻便会喷薄而出。
他与姜妩,明明有缘——
却是强加的缘分。
而这,做不得数。
“保重。”
池渊凝望着眼前容貌昳丽的女子,万般言语与遗憾,皆被沉溺在一声保重之中。
他甚至,连抱她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姜妩又怎会不知晓池渊心中所想。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是世间真情,从来讲求的都是一个你情我愿,她与陆行昭既然相遇在前,那这世上其他的所有男子,于她来说便都是其他。
她看着少年单薄的身影越走越远,月光清冷如雪,衬得他格外寂寥。
虽说池家有过,可他池渊,却是个光风霁月的好少年。
只是平白无故便遭了这番苦痛,却也说不得要怨谁。
可能世间万物皆是如此,无罪者有过,过错无去处。
只是她不悔。
姜妩看着眼前朝她走来的男人,一身铁甲俊逸清冷,卓绝寂然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她想,世间多变又如何,前路未知又如何。
她只要能抓得住眼前在这一抹独属于她的笑容,就够了。
还有……
姜妩不由得把手轻轻放在小腹之上,还有,他们的孩子。
“我回来了。”
陆行昭摆在身侧的手刚刚落下,便搭在了姜妩手背上,不管战场有多冰冷,可只要每日回家后能够触碰到这眼前的一丝柔软,白日的一切都无所畏惧。
怀抱里是熟悉的味道和温热,是他的女孩儿。
“如今战局已定,西羌已退,萧怀慈和萧怀义皆已束手就擒……夫人,我们胜了。”
胜了好啊……
姜妩想。
她似乎不是什么深明大义的人,更不愿意舍小家为大家。
她所心之所向的,不过是自己在意的人能够好好地活着罢了。
“欢迎回家。”
环在精瘦腰身上的手慢慢收紧,姜妩缓缓呼出一口气,
“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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