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重启
小红豆脚下一空，再抬头时已经重新回到纯白色的系统空间，他急得不行，连声喊：“系统？系统？”
【系统：我在。】
“晏长秋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他急切道，“我回来以后他会怎么样？”
小红豆没法想象，如果自己重返过去，未来的晏长秋要独自一人孤独地度过余生。
就算身体的暗伤好了又怎么样？
晏长秋再强大，他也不是兵器，是活生生有感情的生命！
小红豆浑身微抖，焦急慌张的情绪完全把他淹没了。
他之前只顾着想回到过去拯救兰蕊，完全没考虑过晏长秋。虽然只在未来待了短短几天时间，可……可未来的晏长秋，对他来说也不仅仅是个纸片人。
黑豹给自己舔毛是真的，做雪人是真的，就算是关笼子，也是真的。
系统连忙道：【别怕，别怕！】
小红豆勉强停下颤抖，“所以他会怎么样？”
【未来是过去的延伸，】系统解释道，【如果没有过去，就不会有未来！当你重返过去的时候，时间线就会改变了！未来时间线根本就不会存在！】
“你是说，未来的晏长秋，根本就不存在了？”
【是的。】
小红豆肩膀耷拉，缓缓在地上坐下来，手臂像蚕茧一样把自己包裹起来。
系统顿了顿，违背主神的规定，道：【不存在是好事，我可以给你看你离开之后，晏长秋身上发生过什么。】
小红豆沉默点头。
系统调出面板，说：【这是你离开一周后。】
小红豆缓缓抬头，呼吸一窒。
晏长秋……不，那简直是一头野兽。
屏幕里，晏长秋正在一处类似训练场的地方，他眼白布满血丝，表情狰狞毫无理智可言。
他不断用手边的一切武器攻击防弹墙，喉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小红豆完全呆住了。
他从没见过如此失控的晏长秋。男人军服凌乱，身上满是他自己弄出来伤口。
当初转盘里出现的他，虽然也全身是伤，但冷静、强大，丝毫不见狼狈。
弹药打光了，小红豆听见空枪的声音，心弦定下些许。
可还不等他安心，晏长秋竟然扔下枪，用身体狠狠冲撞房间。
骨骼错位的酸涩闷响、怒吼、血。
小红豆冲上去抱住屏幕，大声问：“他在做什么？”
系统心生不忍：【龙血的戒断反应。】
可能，更多的是小红豆消失后，晏长秋精神力完全崩溃，让龙血趁虚而入了。
系统看着这段自己熟知的录像，突然有了种新的猜想。
会不会……晏长秋其实精神力根本没事，这个男人只是在用龙血的借口，发泄他心中失去小红豆的……疯狂。
系统被自己的猜测惊住了，赶紧捂住数据，打算将之埋在心底。
小红豆知道了该多难受啊。
小红豆死死盯着屏幕，眼睛也不眨，干涩的泪水一个劲儿往下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晏长秋终于停下，颓然地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捂住脸。
克鲁走进来，带着几个医生，人人都穿着铠甲，动作小心翼翼。
‘龙血发作结束了，’医生说，‘给元帅输液。’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系统低声问：【还看吗？】
小红豆一手抱着屏幕，另一手胡乱擦去脸上的泪水，闷声问：“还有什么？”
【他回军部之后。】
视频一转，晏长秋坐在军部主位，可所有人都用质疑轻蔑的目光注视着他。
周戟起身，当场质疑晏长秋继续担任元帅的能力。
帝国人只用决斗结果说话。
晏长秋进入机甲，刚刚连接上精神力，他口中就喷出一口鲜血。
小红豆感觉自己心脏都被人攥紧了。
然而男人像是感觉不到疼，他任由血顺着嘴角滑落，面无表情地开始战斗。
周戟输了。
晏长秋擦去血，接受了军部多数人的支持，他们欢欣鼓舞，认为不败元帅又回来了。
可只有小红豆看见了。
晏长秋缓步返回办公室，口中鲜血涌泉般吐出来，身上骨骼发出咯咯声。
他满脸青筋暴起，面色青紫，简直如同鬼煞。
小红豆：“够了。”
系统立马关掉了屏幕。
【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不。”
小红豆深吸口气，衣袖都湿透了，擦不干脸上的泪，“立刻送我回去。”
系统马上重启时间，叮嘱道：【注意安全。】
小红豆点点头，眼中只有坚定，不再有怀疑动摇。
就算他喜欢未来的晏长秋，就算他舍不得。
可是，小红豆更舍不得的，是让晏长秋经历那些痛苦折磨。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晏长秋就是个真正的残废，那样……就不用隐忍那么多苦了。
我会救他。
小红豆浮出水面，冰冷的湖泊在夜色下无比宁静。
滴滴作响的龙鱼，还在自己身边。
只不过这一次，晏长秋没能把他捞起来。
“小红豆！”晏长秋皱眉喊他。
小红豆抬起头，灿烂一笑。
男人挽着袖子，指尖还滴着水，正在放热水准备洗猫猫。
虽然他面色微微苍白，身体状态、气质也不如多年后的晏长秋那般强大，还是一个挺拔的云杉，没有长成森林中最高大的那一棵。
但……他是晏长秋啊。
晏长秋一怔，伸出手：“快点上来。”
【情绪芯片：他很担心】
【教训小猫】
【玩尾巴玩到哭】
小红豆脸色微恼，大喊：“等我一下。”
他按出机甲，灵巧地钻进去，拖着龙鱼就往湖水最深处游下去。
这一次，一切都会不一样！
机甲臂甩出龙鱼，滴滴声越来越急促，小红豆快速浮上水面。
静谧湖底，爆炸的火与水碰撞，互相吞噬。
火焰在身后蔓延，但它再也不能像最开始那样，毁掉一切。
湖水上方出现了一个人影。
小红豆止不住脸上的笑意，收回机甲，奋力向上游去。
而晏长秋，也在向他游过来。
水淹没了声音，如同一场无声的默片。
小红豆伸出手臂，被人用力抓住，晏长秋带着他向上。
然而小猫拽住了对方。
他用力拉过晏长秋，扑进对方怀里，拥抱他。
晏长秋胸膛下，心脏快速跳动着。
火焰竭力想要追赶上他们，却又被死死拦在水中。
小红豆仰首，揪着晏长秋后脑的头发把他扯过来，重重吻在他唇上。
晏长秋眼底满积的阴云，害怕失去小猫的慌张，都被这个吻抚平。
他很快按住小红豆后颈，用力回吻。
第二波爆炸，水下短暂地出现了真空地带，冲力推动他们浮出水面。
可谁也不想放开。
这是小红豆第一次接吻。
但他立刻明白了吻的意义。
爱与灵魂，难以通过肢体、言语来表达的，汹涌的情感，都通过这个吻，传达给对方。
救援悬浮机很快赶来，霍雷肖抓着舱门，无奈一笑。
“让主队先回去。”
霍雷肖降落在小屋顶层，靠着门框点了一支烟。
他的直觉很准，当爆炸开始，他就有种事情会失去掌控的感觉。
可看到他们两人时，直觉立刻消失无踪。
“这样会让我很嫉妒啊。”他笑叹，眼底的野心不再单纯。
如果见过了他人拥有的珍宝，如何还能守着自己空荡荡的宝库不动心？
晏长秋把小红豆举起来送回屋子里，这才自己也攀上去。
小红豆随手扯过浴巾，扔到晏长秋脑袋上。
晏长秋反手拿下，两张全裹着小猫，快速擦干水珠。
“之后再收拾你。”晏长秋淡淡道。
猫猫才不怕呢。
小红豆笑弯了眼睛，指尖点点晏长秋嘴角压不下的弧度，踮起脚又亲亲他，“嗯哼？”
晏长秋知道自己又被小猫拿捏了。
他抱起小猫，往天上抛了一下。
小红豆吓得眼睛圆瞪，“晏长秋！”
“小坏猫。”
晏长秋接住他，轻轻一吻。
霍雷肖对晏长秋招招手。
龙鳞族胆大包天，敢触及霍雷肖的雷区，又在晏长秋的底线上蹦迪，谁能容下他们？
晏长秋收拾好小猫，换了身新的军服，走到房顶。
霍雷肖递了根烟过去，晏长秋微微抬手，拒绝了。
“小猫还管你这个？”
晏长秋微微勾唇：“我不想让他担心。”
铁红色总督叹了口气，“走吧，龙鳞族在帝国横行多年，也是时候滚回他们母龙的肚子底下哭了。”
“不会再有母龙。”
晏长秋道：“以后，不会再有龙鳞族。”
小红豆穿着干净睡衣趴在床上，摆弄通讯器。
他的手指在“妈妈”上停了很久，还是按了下去。
现在已经是深夜，但通讯很快接通了。
屏幕里，床头灯光暖黄温和，模糊了女人的面颊。
就像多年前兰蕊家里那盏小小的台灯一样。
“小红豆？”兰蕊刚从梦中醒来，懒懒地靠在床头，笑意迟钝，但见到小红豆，她立刻打起了精神，“怎么这么晚打通讯过来？”
小红豆摇摇头，不说话。
兰蕊眉头微蹙，直起身体，“晏长秋欺负你了？”
小红豆还是摇头。
“宝宝，到底发生什么啦？”
兰蕊站起身，打开了吊灯，面容骤然清晰起来。
头发乌黑，脸颊饱满。既不是现实里被病魔折磨的她，也不是在未来靠营养液维生的她。
小红豆张开嘴，那个称呼自然地喊了出来。
“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救赎晏长秋的旅程，也是救赎小猫自己。
流浪、饥饿、居无定所、孤独，都结束了，以后有大豹子贴贴，还有妈妈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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