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谈
晚上，婶婶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伊泽瑞尔看着伊格纳西奥吃的忘乎所以，刚才在洗漱的时候，堂弟不断地再和伊泽瑞尔诉苦。
他这些日子每天除了干嚼面包之外，就是在学校后面的小吃街吃小吃，连顿正经饭都没吃过。
伊泽瑞尔突然感觉自己还是比较幸福的，至少还能喝道热牛奶和奶油面包。
“你再吃就真的胖成猪了！”婶婶从后脑勺给了堂弟一个耳光。
“不要打我脑袋好不好吗，这么聪明的脑袋要是被打傻了，你就哭去了。”伊格纳西奥嘴里啃着鸡腿舍不得抬头。
“伊泽瑞尔别光看着啊，赶紧吃，等下全让他给你抢没了。”婶婶对他说着，然后指挥叔叔：“去把弗莉达夫人的送来的糕点拿出来。”
叔叔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对啊，弗莉达夫人送来的糕点估计已经凉了，你怎么不早提醒我，刚才应该吃糕点的。”
“我是他婶婶，还是弗莉达是？先吃我做的，再吃她的！”婶婶依然那么霸道。
吃过已经凉透了的糕点，晚宴早早撤了，婶婶让叔叔收拾东西，说让伊泽瑞尔赶紧回去休息休息。
伊泽瑞尔回到房间，打开天窗，踏着放旧物的箱子钻到阁楼上，弯着腰走过阁楼，能爬上屋顶。
他躺在屋顶，放眼望去之后一弯月牙，倒是星星缀满了夜空。
“嗨，伊泽瑞尔，我就猜到你会在这儿。”
伊泽瑞尔一回头，看到叔叔从阁楼里钻出来。
“叔叔？你怎么上来了？”他急忙站起来。
“我收拾好碗碟，就想来看看你，房间里没人，所以猜你会来这里。”叔叔喘着粗气，即使踩着旧箱子爬上来，对叔叔的体重来说，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好久没有上来看星星了。”叔叔在他身边躺下，平日里藏在衣服里的大肚子凸现出来。
“叔叔从前也上来看看星星吗？”
“当然，那时候我比你还小，有一次我躺着躺着就睡着了，家里人就到处找我，你奶奶还以为我被人拐走了，哭了一晚上呢，后半夜下雨，我被淋成了一个落汤鸡，醒了看到周围漆黑一片，哭的一塌糊涂。最后家人在这里找到了我，你奶奶边哭边打我，那是我被打的最惨的一次呢，屁股肿了三天呢。”
伊泽瑞尔忍不住笑了，“没想到叔叔小时候也被打过。”
“对啊，那时候你父亲总是护着我，每次我们出去玩，出了事儿都是他替我担着。”叔叔语气轻的好像夜里吹来的微风。
“父亲？”伊泽瑞尔这些天听得最多的就是父母。
“对啊，你还记得他什么样子吗？”
“他们走的时候我才一岁好不，怎么可能还记得他的模样。”
“也对啊，不记得也好，不记得就不太想念了。”叔叔有时候像个诗人，但那也只是有时候。
“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你突然问，我也快忘了你父亲什么样子了。”叔叔陷入了回忆，好像眼眉都年轻起来：“你父亲是皮城最好看的男人，那时候追你父亲的女孩子能从城北门排到城南门。”
“那我母亲呢？”伊泽瑞尔说道母亲这个字眼，心里突然一软。
“说实话，我也没见过你母亲。你父亲年轻时就是皮城顶尖的魔法师，然后就出去留学，在外面认识的你母亲，所以我也不清楚，只是依稀记得你父亲曾经带回来的一些油画，他说油画里面的那个天使般的女孩儿就是你母亲。”叔叔回忆着当年的种种。
“叔叔，你这么说，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说实话，你确实长残了……”
“叔叔！……”
“我刚出狱，能不能不要打击我好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说——额额——是说你和他们在性格上还有有很多相似之处的，比如……”
“比如哪方面？”
“吐槽算不算？他也级喜欢吐槽的。”
“那还是算了吧，这根本算不上优点……”
“呃……我也说不上来。”叔叔垂下头，他眼眉低垂：“我和你一样，都是十三年没见过他们了，我都快把他的所有事情都忘光了，如果没有你，我一定会忘了他，甚至忘了这个尊贵的姓氏——伊泽瑞尔。”
“我这个姓氏高贵吗？”伊泽瑞尔咬着手指甲，虽然被婶婶说了好几次，但一直都改不掉。
“当然高贵了，在一百多年前……”
“停，叔叔你不用说了。街头那个乞讨的傻子还整天说自己是八十年前皇室的子孙呢，据说前几天还被证实了，但有什么用？不还是举目无亲。”
“哈哈……”叔叔捂着他那露出来的肚子说：“你父亲也说过类似的话，他曾经说如果有人愿意花一枚金币买伊泽瑞尔这个‘尊贵’的姓氏，他立马换名字。可是最后没人有个人愿意花钱买，因为伊泽瑞尔这个姓氏只在小说中出现过，后来就没有了。”
“我猜就是。”伊泽瑞尔枕着脑袋哼道。
“叔叔，您知道我这次为什么被关进监狱吗？”
“知道啊，不就是私自买卖药品吗？我都知道，这两年你那个死老爸没给你寄钱，又不想和你婶婶开口，所以一直在逃课，去卖魔法药品。”
“叔叔你原来知道啊。”伊泽瑞尔故作一副吃惊地表情，他不想告诉叔叔自己是因为父母的原因抓进去的，当年父母丢下他离开，这是父母亏欠叔叔一家的，这些恩情以后还要他来还。
“我的当然知道了，只是我太没用了。”叔叔说着说着眼角就红了，“如果我当时强硬点，和你婶婶说明白，那你也就不用出去打工，还耽误了功课，当年入学考试，你可是考了第一名的，进的也是精英班……”
“叔叔，是我自己不想学了，因为我感觉自己根本不是当魔法师的料，您也说了，我和他们没什么共同点嘛，他们是顶尖魔法师，而我却想开家书店。”
“无论你做什么，叔叔都支持你。”叔叔拍着伊泽瑞尔的肩膀说。
“我没事儿的，不用太担心我的。天气凉了，您也早点睡吧。”
一阵夜风吹来，叔叔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起风了啊，你没事儿就好，你也早点睡吧，明天周日，找你婶婶要点钱，和伊格纳西奥两个人去散散心。”
叔叔爬起来，钻回阁楼。
阁楼被叔叔踩的吱吱响，伊泽瑞尔担心叔叔的体重会不会把屋顶压塌。
起风了。
是东风，有种刺骨的寒意。
他看过无数遍地图，在瓦罗兰大6地图上显示，父母去的地方就是艾欧尼亚。
他不知道此时吹来的风中是否还带着父母的思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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