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城门处的混乱
从帝都南北走向的主街一路上行,曲曲折折的街道一直蔓延向众议院门前的中央广场,沿路是繁华的店铺,建筑鳞次栉比,虽然错横交织,却井然有序。
在主街尽头便是气势恢宏的众议院,二十四根白色石柱象征着当初建国时的二十四大家族,而在众议院穹顶之上的则是黑色玫瑰家族的旗帜。
主街一直通向众议院的前面的中央广场处便戛然而止,然后分成两条支路,支路的入口分别在中央广场的东西两侧。
每天,慕名而来的游客会挤满中央广场,经常能看到流浪画家背着画板在中央广场上画夕阳下的诺克萨斯。有些好奇心重的游客可能会发现隐藏在中央广场两侧的支路,但不会有人冒失闯进去。每当游客走近路口,会有英俊的士兵礼貌地劝退,因为这两条路分别通向黑色玫瑰府邸和军部。
此刻,中央广场西侧,那条通往军部的支路上,一辆普通的马车疾驰过。
“殿下,您感觉那群老头子能帮我们吗?”
“至少布鲁斯不会蠢到那种地步,我们只是顺手帮他一把,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了。不要怀疑我的眼光,不然当初我怎么会把军部供给商的名义给他呢,那时候他就是一个小痞子。”乐芙兰用手指挑起艾伦的下巴,“就像我当初看中你一样,你是我最看好呦,以后可是要收进后宫的人呢。”
艾伦没有理会乐芙兰极具诱惑的挑逗,谨慎的掀开车帘。外面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大,士兵奔跑起来的杂乱步调让人心里不安。
“不用看了,我猜布鲁斯家族已经开始动手了,这些士兵看来是要去支援城门的。”乐芙兰帮艾伦把车帘放下来,“做事情要冷静,不然怎么能取胜呢。”
靠着那张破旧通行证,马车走走停停,艰难地驶向军部。
成群的士兵拼命赶向城门处,前方已经数次告急。城门受到了攻击,并不是来此城外的三万大军,而是来自帝都内部势力的反击。
城门上的守卫严阵以待,就在前一刻,数十名刺客潜入他们中间突然发难,最终造成五十多名士兵受伤。
“他们就是一群老鼠!只会躲在犄角旮旯里!总会腆着脸去讨好那些贵族,只为多要几个金币!”一名少尉军衔的士官斜靠在城墙内侧,嘴里骂骂咧咧地表示着自己的极度不满。他的大腿被一根短刺贯穿,上面没有涂剧毒,而是挂满了倒刺。
铁制的短刺,只有两英寸长,细长的短刺能轻易贯穿皮甲刺进肌肉里面。虽然不致命,却能很好的让敌人丧失战斗能力。
“你们这些蠢蛋,对方十来个人就能把你们吓尿裤子!”
所有人都握着武器,紧盯着城内的各条暗巷,没有人搭理那个少尉,任由他胡乱骂着。受伤的不止他一个,谁都没想到在城门内会出现刺客。他们都盯着城外,外面三万大军直逼城门下。而那些躲在暗处的刺客悄无声息地把短刺扎进了他们的身体里面,突发的变故造成了很大的混乱。那些刺客充分利用混乱,十几个人刺伤了五十多名士兵。
“少尉,你骂起来像个女人。”一个懒散的声音在那名受伤的少尉耳边响起。
少尉有点不相信,在这里他的军衔几乎是最高的,这些年一直征战沙场的他,直到今年才退役回到帝都,在军队就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别人都称他火炮。但现在却有一个穿着普通士兵铠甲的少年站在旁边,说他像个女人。
略大的头盔套在他头上显得有些滑稽,白净的双手看的出是来自那些贵族世家。火炮少尉在战场上阅人无数,他能一眼看到那些铁甲里面穿着细致的、金丝锁边的丝绸内衬。大多数贵族子弟傲娇惯了,但在战场上总是会被吓得尿裤子。
“小屁孩儿,现在嘴硬,等下见血了,不要被吓得哭喊着回家找妈妈。”火炮捂着肚子笑起来,旁边的士兵也忍俊不禁的偷笑着。
他们都知道那个小士兵,是今年刚入伍的,沉默寡言,整天提着一柄双刃板斧,所有人都怀疑他是否能挥动那柄巨斧。
那名少年士兵并不理会火炮少尉,提着自己的双刃斧走开。
火炮嘴角抽搐了一下,被完全无视的感觉让他冒火。想要破口大骂,但话梗在喉咙中,最后抽了离他最近的士兵一巴掌,勉强泄泄火,吐了一口痰,闭上眼喘着粗气。
被打的那名士兵翻着白眼,委屈地扭过头暗骂倒霉。
军部的支援还没到,受伤的人得不到救治只能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而他们更担心的是不知道下次攻击会在何时开始。城内的权力分割错综复杂,没人猜到刚才刺杀的人属于哪股势力。他们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只能随机应变,防止刺客再次出现。
“有刺……客……救……”
不远处一名士兵临死之前挣扎着由垛口掉下去,三十码的高度,没有一点生还机会。
火炮扶着墙垛挣扎着站起来,第二波刺客会把所有人的心理防线击溃的,他作为少尉必须要站出来稳定军心。
可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在城墙的另一端,同样的惊喊穿过来,随后便听到坠地声。重甲砸在花岗岩上,发出令人耳根发麻的声音,又一名士兵落在地面。地面传来慌乱地脚步声,人心开始乱了。
“不要乱!不要乱!……”火炮用佩刀当拐杖,扯着嗓子喊。
“砰!”这次连挣扎的声音都没有,听样子是被人直接割破了喉咙,声带被第一时间切断,连最后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第三个人……”火炮心里暗说了一声。
不断有人掉下城墙,三十码的城墙变成了最好的杀人利器。借着微弱的月光,还是能隐约看清城墙上的情况,每一个士兵都紧握着手中的佩刀,丝毫不敢放松。
就算是刺客,也应该会被发现的,而他们完全没有发现有可疑人员出现。
不断有人掉下城墙,这次和第一次刺杀完全不一样。他看了一眼旁边那十来名刺客的尸体,统一的黑色夜行衣,短刺匕首,他们都是擅长潜伏的高手,经过专业的训练,极擅于隐藏在暗中。
他皱着眉,城墙下已经躺着五具尸体了。他忍着剧痛,拖着受伤的左腿,感觉自己像条死狗一样在城墙上跑来跑去,疲于奔命。
“第六个人!”随着一声沉闷的重响,他感觉头皮麻,胸口好像堵着一块浓痰,喘不上气来。
“妈的,那些刺客难道是透明的?”再这样下去,整个城门守卫会不战而溃的,敌人好像隐藏在黑暗中的恶魔,可是就算隐藏在黑暗中,月光下也能看到的,除非他们是鬼魅。
火炮听说过在某些远古丛林中存在鬼魅,它们不存在实体,看不到,摸不着,漂浮在空中。可没人见过鬼魅,因为见过的都死了。它们喜欢在那些误入绝境的人深眠之后,悄无声息地划开他们的喉咙,然后吸吮血管里面甘甜的血液。
火炮从来不相信那些传说,杀过那么多人,见的死人比活人还多。他认为鬼魅之说只是那些探险家吹嘘出来的东西。
而此刻,只有鬼魅才能做到悄无声息地刺杀。
火炮疲惫地靠坐在墙垛上,左腿每次拖动带来的疼痛几近让他发狂。
“你……”他隐约看到刚才那个出言不逊的少年士兵提着手中的双刃巨斧悄无声息站在一名士兵身后,可是话还没出口,那柄巨斧已经挥向那名士兵的脖颈处,在月光下,鲜血从断掉的脖颈处喷射出来。
站在他们旁边的那名士兵双腿打颤着,喷射出来的鲜血落在他脸上,他用舌头舔了一下,有点像铁锈的苦涩感,血腥气钻进他的鼻孔。
所有人把弯刀指向了那名少年士兵,每一个人怒目而视,那人竟然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犹豫的砍掉了他们身边兄弟的脑袋,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
那名离他最近的士兵盯着几乎高它一头的少年,那柄染满鲜血的巨斧就悬在他面前,那少年弯下腰,用力掰开无头尸体的手,一柄极细的手刀落在他手里。
少年拍拍那名染血士兵的肩膀,“他刚才想要杀你,我们中间出现内奸了。”
难怪他们找不到刺客,原来真正的“刺客”是他们身边的人。
艰难走过来的火炮扒开人群,看到了那柄极薄的小刀。细长如柳叶,锋利的刀刃足够悄无声息地割破喉咙,故被人称为柳刃刀,确切地说,这是布鲁斯家族的柳刃刀。他感觉舌尖有点发干,苦涩的感觉布满了整个舌面,仿佛那细薄的刀刃在他舌尖上划过一样。
布鲁斯家族一直号称拥有着堪比皇室的财产,但军部供给商的身份更值得人尊重,他们家族势力简直遍布整个帝国。
如果布鲁斯家族站出来和军部为敌,那么意味着会有更多的贵族势力加入乐芙兰一方。这些旧势力贵族,就像生长在帝都的数百年大树,他们的势力延伸到帝都的每一个角落里,想要和他们为敌,想想就头皮发麻。
那少年士兵把那柄手刀放在火炮手中,“少尉,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办。”
火炮握着那柄刀,如果此时对布鲁斯家族的士兵下诛杀令,那么就是站在帝都的对立面,他们要面对源源不断地暗杀和攻击。
“杀!”火炮闭上眼睛,仿佛能看到挂在天空的那轮弯月变成了猩红色,如果今晚注定死神要降临,那么就让鲜血从这里开始流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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