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余氏武馆
山脉的另一面是越国的一座大城，以富饶的铁矿与燕窝闻名。
云炼迷迷糊糊的醒了，伴随着呼吸，五脏六腑犹如破碎了一般，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疼，实在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右臂与双腿都打着石膏，肋骨也不知断了多少根。
身上盖着被褥，一旁的小桌上还摆放着一碗喝过的药，碗中散发着一股辛辣的味道。
云炼出生于莽荒城，一生都在经历厮杀与恐惧......对于自己被救这件事......起码现在的他......是理解不了的。
如果在蛮荒，路人见到了一个身受重伤，临死之人，他们所采取的第一种态度算是奢侈的，他们走过来，将你身上值钱之物拿走，然后任由你自然死亡。
若是第二种那就惨了，在第一种态度的基础上......然后思考你的这身皮囊对他们有什么用？蛮荒之人九成九都是以猎取荒兽的血肉为生，如果他们觉得你的这身血肉可以作为猎取荒兽的诱饵，立马用刀将你砍成十块八块带走......
还有第三种，慢慢的折磨死你，以各种手段折磨......这是一种残忍的乐趣！云炼见过很多.....甚至有人强行将临死之人续命半小时，只为见那临死之人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的血肉被猎犬吃掉......
房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云炼立即闭上了双眼，无奈自己手脚都动不了，唯一可用的武器是牙齿，如果来人胆敢靠近他半米之内，云炼绝对会用尽全身之力蹦起来，一口咬死对方。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妪端着一碗药进来了，她先是在桌子边坐了一小会儿，端着碗不断的吹气，然后喃喃的说道：“可怜的年轻人，要不是我的老头上山采燕窝......恰好遇到了你......你的家里人肯定着急了，但愿你能早点好起来。”
云炼闭着双眼，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这就是老人的声音吗？难道自己已经成功了？那么现在算是什么情况？祝愿我早点好起来？这种话语很奇怪！但让云炼的心里莫名生出了感动。
云炼极为警惕的眯着眼看去，这就是老人了，而且还是女人中的老人，个子不高，最多及到云炼的肩部，皮肤松弛，行动缓慢......
没有威胁！云炼第一时间判断出老妪所能做到的一切，目前看来，只需要注意老妪手里的那碗药了。
老妪坐到了床边，准备喂药，待到老妪靠近云炼半米之内时，云炼猛的睁开了双眼，现在安全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只要老妪敢做出任何攻击云炼的行为，云炼有绝对把握一口咬中老妪的喉咙，最差的情况也是同归于尽！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碗里的是什么？你要对我做什么？”云炼一口气丢出了三个问题。
云炼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呆直，但是内心实在紧张，老妪的神情没有一丝做作，她惊喜与高兴，这两者情绪都是真的。
“你终于醒过来了，之前我还一直担心......我和我的老头实在没有银两，将你送到医馆治疗，会害了你的命，现在我总算安心了。”老妪一只手按着胸口，脸上洋溢着高兴。
门外传来一个老头的声音，他不满的嚷道：“再怎么说......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学过几年医的，偏你这个老婆子要说什么......伤重了，我医不了的臭屁话，现在看见了吧！叫你以后还敢不敢怀疑我。”
云炼的紧张还没有解除，他的眼珠不停的转动着，评估着现场的局势。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再说一遍！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碗里的是什么？你要对我做什么？”
“小娃娃，你是不是采燕窝的时候，不小心从山上掉下来了？是我的老头救了你。你现在在卫城，我碗里自然是药了，是我的老头配的药......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你家里人肯定急死了，告诉我，我让老头到你家去报个平安。”
“救？救了我？”云炼反复念叨着救这个字，忽然问道：“这里是卫城？你们救了我？”
“嗯，这里是卫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头也坐到了床边。
“你们救了我，需要我回报你们什么？”云炼慢慢确定自己......的确是离开了蛮荒那个鬼地方了，这里就是内地！
“什么都不需要，你好好养伤，慢慢好起来，我们就很高兴了。”老妪回道。
“这......谢谢，我会十倍报答你们！”云炼精神一松懈，毕竟身受重伤，随即便感到眼皮沉重，脑袋昏沉，晕死过去了。
这老两口膝下无子，为人极好，住在卫城边缘，老头姓吴，今年60岁，年轻时的确学过几年医术，一直希望自己能开家医馆，后来娶了李氏。
当他们年近三十的时候，他们已经攒够钱开医馆了，无奈李氏始终无法怀孕，只好四处寻良方，各种偏方......道观求子等等，所攒钱财早已用尽，最终只能采集燕窝为生，生活清苦。
随后几日，云炼渐渐安心，但是内心中的警惕从未放松，不张扬、隐忍、凡事谋定而后动、不动则已，若动手必绝后患......这些在蛮荒生存的特质早已深入云炼骨髓。
“我并无家人，那日上山采集燕窝不慎摔倒......”云炼对老两口说道。
“对了，这两件东西想必对你极为重要，那日昏死的你......死死拽着这个精致的小盒子，还有这枚印有蜀令的牌子。”老头将它们放到云炼的枕头边。
云炼没有解释为什么，只是道了声谢谢，老两口很是高兴。
“活是活过来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落下残疾。”老妪担忧的看着床上的云炼。
老头拍着胸口保证道：“过两个月拆开石膏看看，我是不会让这个小娃娃落下残疾的。”
一个月后，云炼自己拆开石膏，下了床，他的恢复李惊人，常人伤筋动骨三个月才能好，他一个月的时间早已好了。
小盒子里装的是定心丹，想起自己不愿服下定心丹，苦苦在镇妖塔下等着师傅出关的日子......每日都是一个生死日......这种日子现在想起来，云炼感到幸福。
“师傅，徒儿已经离开蛮荒城了，不知道你现在如何，大成期的身死劫，一定不会难倒你！我只恨自己无能，不能替师傅挡此劫难......如今到了内地，徒儿第一件要做的就是学武.......”
云炼将定心丹放到兜里，然后拿起了蜀令，不觉有些入神，当日师傅离去，这蜀令出现在他的怀中，师傅的话也出现在他的心灵之中。
“蜀令代表着为师，假若他日你遇到了解决不了的事，你可到蜀山，师尊也会为你解决。”
数息过后，云炼叹了口气慎重的将蜀令放入了怀中。
“师傅，徒儿既无灵根，何来面目上蜀山！更不会让师尊为难，就算死一万次也不能让修仙界的人看轻了师傅，说师傅收了一个没有灵根的徒弟！”
云炼推开房门，此时天色刚亮，周围还有着虫鸣声，领家的狗儿汪汪叫了起来，院子中的公鸡扑腾着翅膀，昂着脑袋骄傲地告诉世人天亮了。
这就是内地的世界，看起来一片安宁和祥和。
李氏起得很早，他看见云炼居然下了石膏，而且还出门了......她赶紧快步走了过来。
“小云......”李氏心中既惊且怪，一时居然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感受。
“不是说伤筋动骨一百日吗？你怎么就下了石膏......还下了床呢......”
李氏着急的用手摸着云炼的手臂，还有双腿。
“坏了，坏了！要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怎么办？小云快回到床上，我立刻去叫老头过来看看......”
老实说，让人如此近身，而且还让人触摸，云炼很紧张，如果有在蛮荒，云炼绝不会让任何一个人靠近自己半米之内......
蛮荒世界的生存规则，让云炼浑身汗毛直竖，以至于他会紧张得发抖......是那种堤防自己丢掉小命的战栗！但云炼知道老两口对他绝无恶意，唯有关心而已。
“李姨，我已经好了，真的好了，请......”云炼请字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他感到无法说出口，请字后面的内容会伤到老两口的心。
“李姨，我真的好了，不信你看。”云炼后退两步跳了一下，脸上有着僵硬的笑容，呆直的眼神中有着感动与温暖。
接着李姨便极为高兴的拉着云炼去让老头看看，说是要给老头一个大惊喜。果不其然......老头笑开了花，大喊着奇迹，而且还硬要云炼脱下衣服让他检查，免得出什么纰漏。
“小云，在床上呆了一个月，想必你早就闷坏了，恰好我要将采集的燕窝卖掉，你和我一起去可好？”老头慈祥的看着云炼。
“可以，吴叔。”云炼回道，脸上有着僵硬的笑容。
离开的时候，李姨足足叮嘱了老头一刻钟，不要让小云累到了......走半个时辰一定要休息一会儿等等。
卫城很大，云炼与吴叔大概行走了两个时辰，周围的建筑与街道渐渐繁华，吴叔带着云炼到了一个名为“本经封原”的商铺停下。
“我们到了，我采集的燕窝，从来都是卖给这家商铺，这里价格最公道。”吴叔笑道，他掂了掂手里的袋子。
“本经封原”商铺的老板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略胖，他见到吴叔便说道：“我还在想，你这几日也应该来了，你身边的这位年轻人是谁？你可是一向独自一人来的。”
吴叔看了一眼云炼回道：“我的一个远方侄子，叫云炼，你叫他小云就行了。”
进了商铺，吴叔将燕窝一并拿了出来，老板也仔细鉴别了一番说道：“老吴啊，这些都是白燕燕窝，我说的对吧？”
吴叔点头说道：“正是，质量如何？”
只见老板将燕窝又分成了三份，他将第一份取出来开秤。
“这一份的质量最好，为中上质量，其余的为中与劣等......”
吴叔点着头，认同老板的说法，最后老板拿出了3两银子，吴叔接过银两后对云炼问道：“小云啊，今后你打算怎么办？是继续干老行当采集燕窝，还是另谋出路？我想的话，你不如做点小本生意如何？毕竟在山壁上采集燕窝太危险了，上一次的意外险些让你丧命。”
内地和蛮荒世界一样，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到哪都是不会变的。采集燕窝虽说有一点危险，但是利润很大，况且这点危险对云炼来说，根本就算不上危险，他在蛮荒城中，干的可是杀人领赏钱的营生。
“吴叔，我有一个问题，如果我想要加入那些门派......修炼高深的武功，我指的是那种能让修炼出内力的高深武功......”
云炼的话还没有说完，老板便笑了起来，轻轻的拍着云炼的肩膀，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云炼的眼神忽然变得极冷，若不是吴叔在他身边，这位老板轻则断一条手臂......
这就是吴叔与李姨常说的礼貌！云炼也不便躲避老板的动作，因为他知道这会使得吴叔难堪。
这样的礼貌与云炼的处事规则完全不同，这是一种会使云炼感到战栗与不安的礼貌！云炼非常不喜欢这种礼貌，如能做到，云炼一定避之如鬼！
老板与吴叔有着一定交情，他自然不会说云炼是个乡下小子，什么都不懂。
“小云啊，你可知江湖中的门派只招收七八岁的童子？向你这般年纪的人只能到武馆中学武，虽说武馆师傅的实力比不上那些门派师傅，但终究有好过没有。如果你真要学武，我倒是有个好的推荐给你。”
“能修成内力吗？”云炼问道。
此时吴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老板则笑道：“小云，做人心气高是件好事，但最好还是切合实际，拥有内力的人可是高手中的高手啊，我们卫城有两大门派，金乌派和离合门，江湖中曾有传言，两大门派中修炼出内力的人物不会超过十个。”
“嗯，我知道了，老板说说你的推荐。”云炼说道。
“我说的这家武馆在五十年前，名气可是大极了，当时的馆主虽然没有内力，但是他的实力，可是到了能和金乌派和离合门的掌门人做到一起喝茶，谈论武功的程度。”
“当然了，五十年前我可没有来到这个世上，这些都是我听上一辈说的。后来听说他的后辈无论如何也修炼不出......那门武功，武馆自然荒废了，收价也是极低......”
“那家武馆在存在吗？”云炼问道。
“当然还在，就在这条街的街尾，武馆叫余氏武馆。上一辈曾说，余氏武馆的开馆馆主可是修炼出一身怪异的肌肉，肌肉中居然存在劲力，发起威来，连拥有内力的高手也鲜有敌手，可谓天赋奇才，就是可惜后人无能了。”
云炼脸上摆出一道僵硬的笑容，随即对吴叔说道：“吴叔，我们回去吧。”
吴叔嗯了一声，跟在云炼身后走了。
“吴叔，明日我要出去采集燕窝，我的技术并不好，你能不能到时候指点我一下？”走着走着云炼忽然问道，其实他连哪有燕窝，如何识别燕窝都不能。
“小云，你不是要学武吗？我刚才还在想，家中还存有2两银子......”吴叔说道。
“千万不要，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能自己养活自己，自己攒钱学武，莫要再看轻我了，吴叔，这种感觉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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