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追杀 1
范吉射走了,赵鞅终于可以从朝歌撤兵了。
之所以愿意主动从卫国撤兵,不是因为赵鞅心慈手软,愿意把自己占到嘴里的肉主动吐出来,而是因为此时晋国境内齐国田乞的大军还在蹂躏百姓,他不撤兵不行啊!
当赵鞅赶走二卿胜利归来的消息传到晋国后,压抑在人们心头的石头终于搬开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轻轻舒了口气,随后又不由得为未来揪心。
就在人们都舒了口气的时候,豫让正带着两名手下出了朝歌城,开始了他的追杀之路。要知道春秋末年虽说各国之间不断进行兼并总数有所减少,但还有一百多个国家,要从这些国家一个一个的找下去,那要到何年何月?
豫让所带的两名手下都是跟着豫让一起打拼出来智府可靠之人。临行前豫让与两名手下进行充分的分析,他们一致认为梁婴父逃亡齐国的可能性不大。
因为根据他们在朝歌城内的打探,得知梁婴父在赵鞅军队打来之前就已经离开范吉射逃走了。既然范吉射最终逃亡齐国那么梁婴父一定没有去齐国,否则二人会一同前往齐国,为何还要一前一后呢?
第二梁婴父逃亡北方国家的可能性也不大,因为要前往北方的国家,必须经过晋国,一旦经过晋国,那可是生死难料的事情,万一被赵鞅抓住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经过最后分析,三人一直认为梁婴父逃往南边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且从朝歌向南最有可能的就是卫国和郑国。
既然卫国已经待不住了,那么就剩下距离卫国最近的郑国了。
拿定主意,三人马不停蹄赶往郑国。
郑国新郑。
郑国的都城新郑城是春秋末年一座非常繁华的都市,街道上商铺林立,走街串巷的往来穿梭。
走在这样繁华的街市上,豫让和两名手下心中充满迷惑,如此大一座城市要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这可怎么办呢?
“大人,如此庞大的城池,要寻找梁婴父该等待那年那月?”望着人潮涌动的新郑城,手下问道。
不要说手下,就是豫让自己也感到非常的迷茫。稍稍想了想,豫让道:“想必梁婴父也是逃往之人,肯定要住店,我们就从新郑城里的大客栈一家一家的找过去,肯定能够找出一些线索的。”
事到如今,不知名做也没办法了,于是三人分别前往新郑城的几家比较大的客栈进行打问。果不其然有了消息,其中一家客栈就告诉他们三天前有位衣着华贵的老爷曾带着一家老小前来他们客栈住店,不过只住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走了,具体去了什么地方他们也不知道了。但是从店小二的话里,豫让得知那位衣着华贵的老爷的样子就是梁婴父。
听到这样的消息,豫让大喜过望,这充分说明梁婴父曾经来过郑国,而且还在这家店里住过。
天色已晚,三人决定今夜就住在这家客栈里。而且还专门要了梁婴父住的那几间房子。
“店家,这几间房子自从那位客官住了之后,这几天还有人住过没有?”豫让问道。
“那几位客官是前几天住的,这两天没人住过。这可都是上等的好房子,一般没人住得起。”店主答道。
“哦,那就好。”
店主走后,豫让带人仔仔细细的查看房间里的一切,他坚信只要你梁婴父在这里住过肯定能留下一点蛛丝马迹。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手下在墙角里找到一枚钱币,“大人,这里有一枚钱币。”说罢,手下把钱币交到豫让手里。
豫让拿着钱币,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突然说道:“婴父一定逃亡了莒国。”
“为什么?”
“你们看这枚钱币,它叫五铢半两币,是莒国的钱币。这枚钱币肯定是梁婴父的管家在结账时落下的。”
“嗯---”手下点点头。
豫让继续道:“这就说明梁婴父很早就与莒国有联系,并接受了他们的馈赠。由此可见,他早就知道范吉射坚持不了多久的,在范吉射败退之前就为自己找好了后路。哼---,这个阴险狡诈吃里扒外的东西。”
对于豫让的分析,手下深深的折服。
“今夜我们好好休息,明日一早赶往莒国。”豫让对手下说道。
莒国在大海之滨,从郑国前往莒国,那可不是一天半天的路程。想到未来还要经过千山万水,于是手下对豫让建议道:“大人,此去莒国何止千里,别的不说就是国家就有好几个,至少通过宋国、曹国、鲁国,才能到莒国,不如我们禀报执政大人,让他派使臣前往莒国要求他们交出梁婴父如何?”
豫让摇摇头,“执政大人既然让我们前去追杀就是不想让别国知道此事,更何况我们已经答应执政要提着梁婴父的头去见他。既然已经领命,就不能因为路途遥远而放弃,你们不要多想了,现在赶紧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就动身,我想梁婴父他拖家带口肯定走的不会太远。只要我们快马加鞭说不定在郑国就能碰到他。”
既然豫让已经决定,两位手下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豫让等人早早起床,稍稍吃了点东西就开始一路向东追去。整整一天时间,他们都在马上度过,天快黑了的时候,他们来到郑国与曹国的边境地带。
这里是一望无际的河滩,豫让等人下马,牵着马开始慢慢渡河,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是夜晚的河水还是冷的刺骨。越往前走河水越来越深,突然走在前面的一名手下脚下一滑,跌倒在水中,赶紧对身后的豫让等人喊道:“大人救我---”
豫让见状赶紧同另一名手下快步向前赶去。越往前走,河水越深,而且快到河中间的时候,水势大漩涡多,还没等豫让等人走到跟前,手下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望着夜里黑峻峻的大河,豫让和另一名手下迟疑了,他们也不敢再冒险前行了,稍稍合计了一下,决定返回岸边。
看来今天只有在河滩上过夜了。
河岸边的夜晚是凄冷的,星星发出忽明忽暗的光芒。豫让和手下躺在冰冷的河床上,望着遥远的星空发呆。
此时豫让心中非常难受,事情还没办成,自己的手下就先死了一个,看来出师不利啊!这时旁边的另一名手下的哭声传来。
“深更半夜的,你哭什么?”豫让睁开眼问道。
“大人,我在为我的兄弟哭泣,刚才死的这位跟我已经是多年的老搭档了,可惜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这里,咋能不叫人惋惜?”
豫让已无心睡觉,坐起来对手下说道:“兄弟别伤心了,其实我也很伤心,但是作为大丈夫就应该一言九鼎,既然我们已经在中军帐里立下了誓言就应该赴汤蹈火去完成,不能因为这点小小的挫折而中断,更不能遇到一点困难就哭哭啼啼。”
听完豫让的话,手下不再哭泣。豫让拍拍他的肩膀再次躺下,望着天空一眨一眨的星星,不知不觉竟然迷糊过去了。
等豫让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灿烂的阳光照在河水里波光粼粼。豫让叫醒手下,沿着河床向前走去,这一次他们不敢下水渡河了,二人骑上马沿着河岸一路找过去,走了大约十里左右,终于找到了一座简易的桥,二人牵着马小心翼翼的渡过河。
过了河,豫让和手下不约而同跪倒在河边,对着大河连磕了三个头,“兄弟,让我们最后再送你一程。”
说罢,豫让与手下上马继续向东追去。
又是一天一夜的疾驰,黄昏时刻,二人来到曹国都城陶丘,一天过去,他们没有吃任何东西,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找了一家酒家,正准备上菜时,这才发现两个人的身上都没带钱袋。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豫让愣住了。
“大人,我们的钱袋是不是跟随哪位兄弟一起掉进水里了?”
豫让恍然大悟,钱袋确实被那位死去的兄弟带进水里了。
这可怎么办?钱没了路还远着,豫让和手下这下犯难了,是返回晋国要盘缠,还是饿着肚子继续追击。手下望着豫让,等待他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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