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唤你三声
因那太子一直昏倒在地,眼见那火舌就快吞噬他,方才那股外力突然悠悠幻化成人形,那火舌见是他竟枯萎了下去。那人蹲下身,查看一下太子,应知他暂时性命无虞,便站起身向那妖神处走去。
经过墨渊与我身边时,冷冷地点了点头,原来是九重天的天君。只是他现在那副容貌除了愁苦更加重之外,竟隐隐发乱、衣皱,身上也淡淡散发出一种难闻的味道。天人五衰!这天君竟是要身归混沌了吗?
那天君目不斜视地往那妖神处走去,那些红莲竟在他所要途径之地竞相枯萎。
那妖神原本虚幻的身子愈发淡化起来,发出的声音也愈发飘渺,“你终于来看我了。”
天君苍老的声音淡淡道:“宵宵莫要胡闹。”
那妖神听到这话却似很欢喜,面貌虽已看不清,声音却上扬,带着几分小儿女态道:“当年我是胡闹,想让你再见我一次。可如今我只想再见你一面,问些话罢了。”
这话语太过劲爆,我那颗喜爱八卦的狐狸心被掉了起来,身旁的红莲此时也因那天君途径而枯萎不少。墨渊手持轩辕剑正严阵以待,我便宽了宽心,盼那妖神与天君在多唠嗑几句,好让我探知当年隐于血雨腥风中的不可说过往。
天君在离那妖神一丈远处静立一旁,那妖神却局促起来,轻轻地道:“当年你在那西方的红莲池中与我相处,何等快活!如今你过得快活吗?”
天君还是沉默。
妖神虚化的身躯晃了几晃,怯怯地道:“你今日来看我,是为了你看重的天下苍生,还是只想见我一面?”
天君还是默立一旁,那妖神身躯越发淡了,那些红莲虽仍在怒放,却似蒙上了一层暗淡的光芒。
“宵宵,如今我唤你三声,你可会应?”天君突然轻轻开口道。
“当真?”那妖神既惊又喜道,“我自是愿意,我未想到这一刻竟会成真。”
那些红莲此时竟光芒大胜,我忙取出白绫缚上,三百年前我的双眼让那太子剜了安在那素锦眼眶,日后我自当要讨回。
“赤宵”天君苍老的声音平平唤道。
“在”妖神这一声却隐隐含着鼻音,带有几分委屈。
“赤宵”天君再次唤道,声音含了几分起伏。
“在”妖神这回却带着几分欣喜回道。
“赤宵”天君唤完,蓦然回首对墨渊与我喊道,“护我孙儿周全。”便现出原形,一条青龙。
“在”妖神应完,才惊觉出天君还有下一句,只是天君已现原形,她似乎笑了笑。满地的红莲瞬间枯萎,业火刹那熄灭,妖神虚化的躯体幻成一朵淡淡硕大的红莲。
红莲悠悠飞向那青龙,猛地暴涨将那条盘成一团的青龙覆住。所在之地剧烈摇晃起来,大地开裂,墨渊一手捞起太子,一手搂住我。
红莲、青龙纠缠处发出两道剧烈红色、青色光芒,整个空间开始分离崩析,墨渊稳住身形,带着我与那太子,从那空隙处冲去。
我回头望去,那整个东皇钟竟烟消云散,遑论其中的天君与妖神了。再往下看,若水河上竟是接天的已经枯萎的红莲,河畔两旁密密麻麻的妖物正与那天族将士缠斗,只是那妖物此时仿佛被抽了元神竟都傻愣愣站在原处任那天族擒获。
我眼前最后的景象是墨渊那张平静的脸上那丝若有似无的微笑,本上神便可耻地不知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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