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有欠有还不必再见
古樊城内,破旧的一座小酒馆,桌上一枚油灯冒着白烟,昏黄的光映着土墙上悬着的几片蜘蛛网,火盆里火炭噼里啪啦爆着火光,女子一头黑发盘在头顶,她垂眸瞥了一眼满身的淤青,浅浅的呼出一口气,再抬头,瞥见阿娇手里攥着俩鸡蛋站着出神,走过去顺手拿了一个塞进嘴里,含糊着问她“怎么了?”
阿娇垂眸,哀怨道“你说你命怎么好,又是步千破,又是桑乾哥哥,我也不差呀,我的那棵桃花树怎么也不见开花呀!”
“整个北冀都是你种的桃花树,你还缺桃花?”她垂头,默默叹了口气,手一抬抠走阿娇手心里另一枚鸡蛋塞进嘴里,
“那哪是我的,北冀的那些桃花树可都是万青种的、、”
“哦!”阿肆倒了杯水,漫不经心的听阿娇抱怨她情路坎坷,良久,阿娇深深叹了口气,她本是个很积极的女子,极少会叹气,每次叹气都是一个句号,表示她说完了,那事翻篇了,阿肆端着一只大茶缸,吸溜着热水,等着她说别的事,阿娇摆弄着手指,讷讷道“明天我们就回北冀了,你,你有没有想过,魔尊怎么办,你们俩、、、、、”
女子端着水的手一抖,热水烫在她唇上,愣了半晌,她抬头,红唇衬的她的脸显的很苍白,“他要怎样,那是魔族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你真的放下他了吗?”阿娇干咳了两声,她看着阿肆的眼睛,那里布满悲伤难过决绝冰冷,陌生的不属于那个北冀满山坡上偷着放风筝的凤歌,她有些悲伤,良久,低声道“毕竟,魔尊长成那个样子。”
阿肆浅笑“通知大家,明早等沙尘暴一停我们就动身,回家!”
破晓,风里夹杂着细沙,古道上有清脆的铜铃声,阿肆留了金锭在酒馆里,希望有朝一日,古樊的人可以走出沙漠,过得好一些,她调转马头,侧身望着没有边际的一片沙漠,青砖垒砌的城墙千年来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地平线那头,开始缓缓升起一轮红太阳,柔和的微光照在她脸上,
“走吧!”
“嗯!”阿肆回头勒紧缰绳策马迎着风一路向北
风声烈烈,半空中一阵嘶鸣,阿肆抿唇,一群武士之间响起一片窸窣声,她抬头,看着头顶盘旋着的一只黑雕,“浮屠?”她抿唇,耳边有杂乱的一片马蹄声,她眼睛死死盯着沙丘,一支箭携着劲风飞过来,阿肆回眸,冀桑乾早已拔剑将悬在眼前的箭削成两半,他抬眸望着沙丘那头一群穿着黑甲的骑兵挥着刀冲过来,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一群千魔禁挥着刀砍断马蹄,阿肆抿唇,她望着身边凤家弟子与千魔禁厮杀成一片,右手至后背抽出剑来,策马迎过去,千魔禁被称为死神,因为他们从不把性命放在眼里,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两军交战时只会进攻绝不会后退,阿肆抬眸,他们人数少全部被千魔禁包围,已经落了下风,阿肆挥着剑,飞奔的黑马马蹄被铁链绊住,她一个踉跄从马背上摔下来,踉跄着站起来,望着沙丘那头端坐在浮屠背上悠悠晃下来的男人,一身黑袍在风里烈烈作响,玄铁护额衬着他一双桃花眼,阿肆抿唇,“你想怎样!”
“他们可以走。”阿肆抬头,听他说下面的话
“你得留下。”
女子嘴角划过一个嘲讽,“如果我不留下呢。”
“那他们都得死。”步千破沉声道,他望着女子那双冰冷的眼睛,有些无奈,许久轻声道“繁虚都告诉我了,大婚那日的事我不怪你,但我娶、、、、”
“歌儿不会跟你走!”
步千破侧头,他收回嘴里的话,望着扶起阿肆的男人,挑着眉毛,一字一句道“是吗?”
“是!”阿肆抬头,淡声道,
“为了他?”步千破挑眉,他侧头,面无表情的点着头,突然手掌成拳,旋起一脚朝男人踢过去,冀桑乾抿唇,横起胳膊去挡,沙漠之中,溅起一阵尘土,步千破抬眸,望着冀桑乾手里紧紧握着的玄龙戟,右手掌心祭出血魂剑来,狂沙之中,血魂如电玄龙如风,阿肆皱眉,兵器相撞电光石火惹得她一阵心焦,她瞪着眼睛紧紧盯着冀桑乾的身影,见他撇过她的眼神一紧,玄龙戟掉转矛头向她刺过来,她一阵惊愕,再睁开眼睛,一个千魔禁自她背后倒下来,喷涌而出的血溅在她脸上,远处冀桑乾刚舒了口气,忽觉胸口撕裂般的疼,喉咙一阵血腥,他狠狠甩在沙里,嘴里一口血吐出来,步千破回眸,望着阿肆身后倒下的千魔禁,似是明白了什么,脸上有些懊恼,他提起剑,踱着步走到冀桑乾身边,血魂悬在男人胸口,
“别碰他!”
阿肆抿唇,她有些踉跄的跌坐下来,双手按住冀桑乾胸口那道血口子,“不要杀他。”她抬头,抖着声道“我求你,不要杀他!”
步千破睫毛轻颤,面无表情道“你求我!”他有些生气,这些天来,她一句话都不愿多与他说,不愿多看他一眼,不愿与他有一丝瓜葛,她那么恨他,如今,她却为了这个男人低声下气的跪下求他,他最讨厌她下跪,他讨厌她这幅低声下气的样子、、、、
沙漠里,一轮烈日升到天空正中央,照的一望无尽的沙漠闪着诡异的金光,步千破高抬着头极力忍着心里的一股怒火,淡声道“你留下,我就放了他。”
“休想!”冀桑乾抬手握住玄龙戟,阿肆侧头,她望着冀桑乾那张苍白的脸,听他皱着眉头对她摇头,眼睛里有焦灼有担心,她抬手,食指划过冀桑乾的脸,嘴角扯出一个笑,良久她转头,望着居高临下的男人,冷声道“他在哪我就在哪,你要杀他就杀。”她垂眸,手自长靴里摸出一柄短刀横在脖子上,淡声道“他死我陪他一起死。”
“歌儿!”
“极乐世界也好,无极地狱也罢,我陪你!”阿肆回头,她望着冀桑乾的眼睛,嘴角缓缓划上一抹笑,她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冀桑乾活,但她也明白桑乾哥哥对她的心思,她答应过再也不离开他,说话要算数!
“那我呢!”狂沙里,步千破抿唇,他掌心紧紧握着血魂剑,黑色护额在阳光里依旧透着寒光,他抬手,眼睛里闪着薄薄一层水汽,一字一句道“那我呢!”
阿肆抬头,她的眼睛撇过步千破灼灼的目光侧过头去,“你是魔尊,我是凤凰谷的族长,你我之间,毫无瓜葛!”
“毫无瓜葛!”步千破嘴角勾出一丝嘲讽“那凤凰台上,地宫里,那又算什么?”
“算什么?”
阿肆站起身来,她一步一步走至步千破身边,眼睛紧紧盯着他,右手自后背拔出另一把剑,狂风里,修罗皱眉,一双手握紧剑,紧紧盯着女子。
阿肆垂头,冰蓝色的剑背在阳光下闪着微光,食指轻划过,发出一阵剑鸣,她食指突然一顿,掌心凝力,一声尖锐,火光之后,寸心断,两片冰蓝色的断剑之间浸出一片血红,像是开在雪地里的几朵花,红的刺目,她抬眸,眼睛里似下着一场漫天大雪,冰封万里,盯着步千破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赠我寸心,我还你寸寸伤心,有欠有还,不必再见!”
她静静望着步千破,血淋淋的一只手拾起刀,刀尖慢慢朝着自己脖颈划过去,鲜红的一滴血滴在沙漠里,映着男人依旧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步千破掌心紧紧握着血魂剑,护额下一双眼睛盯着女子脖颈上越刺越深的一把刀,睫毛轻颤,怒声道“别让我再看见你!”步千破转身,高空之中盘旋的黑雕嘶鸣着随男人的身影一起消失在狂风中,一望无际的西域荒漠之中,千魔禁如鬼魅般渐渐隐没在黄沙里,寂静的天地间西风烈烈,男人一身白袍染着大片的血,他起身有些踉跄的走到女子身边,抬手拿开她紧紧握着刀子的手,一双眼睛盯着她脖颈的一行血,
阿肆抬头,嘴角扯出一个苦笑来:“桑乾哥哥!”她望着眼前一脸苍白的男人,他喉结动了动,嘴角一张一合,像是说了些什么,停在她脖间的食指滑落,一个踉跄倒在沙里,“桑乾哥哥,桑乾哥哥!”阿肆垂头,眼睛撇在黄沙之上鲜红的一片血上,皱起眉头,朝着阿娇沉声道“即刻启程,通知万青派人来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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