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重病
冲天的火光划破了黑夜,宫人惊慌失措的喊着,可是却没有一个人上去救火。他们只将脸部扭曲成了一个合适这个情景出现的表情,内里却是痛快而又得意的看着在火里挣扎的女人,得意洋洋,而又冷漠无情。
火光里的女人表情痛苦而又扭曲着,一双被火光映成橘红色的眼睛,透过夜幕和人群,直勾勾的看着他。
楚安远觉得自己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随着火中的女人痛苦绝望,仍不死心的苦苦挣扎。另一个则是冷漠的看着,无知无觉,无心无情。
下一瞬,没了冲天的火光和哭喊吵杂,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冰天雪地,寒气透骨。
一个女人跪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不知是死了还是动不了,渐渐的女人身下开始渗出大片大片的血迹,女人的头颅动了动,慢慢的转过头,露出了一片青白的面庞。
女人冲他伸出了手,手青白而又枯瘦,就像是手骨头架子上只包了一层皮,嶙峋突兀。
火光中的女人,冰面上的女人,慢慢的合在了一起,直勾勾的看着他,表情扭曲而又诡异。他好像是处于冰与火的交界处,一边酷热难耐,一边冷彻心扉。
火光里的女人动了动嘴唇“小鱼”
冰雪里的女人动了动嘴唇“太子”
“小鱼,小鱼,小鱼……”
“太子,太子,太子……”
两道声音交缠在一起透过他的耳膜,直击心脏,由最开始的无声道最后的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切,四周都只剩下了那一声声呼喊,锥心刺骨,声声泣血。
他想捂住耳朵,但是那声音却如影随形,不依不饶。他想大喊不要再叫了,可是张着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喉头就像破风箱一般只能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陛下,陛下……”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温柔的呼喊,那些声音也随着这道声音也戛然而止,楚安远觉得自己处在一片温暖柔软的地方,一只柔软的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就像是一只羽毛轻轻的划过。
“陛下,陛下,醒醒……”
那道声音就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过来,断断续续,隐隐约约。楚安远觉得全身酸软无力,眼皮无比沉重,想抬都抬不起,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他可以听到身边杂乱的脚步声和杂嚷的人声,但是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做出相应的反应来,渐渐的,脚步声,说话声离他越来越远,慢慢的什么也听不到,感受不到了,世界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苏攸莞和楚安远一起用完晚膳之后,没有走,直接留了下来。
两人一起睡觉时,睡着睡着,苏攸莞就被身边的动静惊醒了,楚安远浑身颤抖着,呼吸粗重。
苏攸莞的睡意瞬间清醒了一大半,接着外间的灯火,苏攸莞看着楚安远死死的皱着眉头,额角冒着汗,削薄的嘴抿成了一条直线,看起来及为痛苦的样子。
苏攸莞叫了楚安远两声,又替楚安远擦了擦额角的汗,手下的温度高的有些惊人。楚安远的唇色惨白,嘴上都起了干皮。
苏攸莞一惊,睡觉时还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急忙叫人去请御医。
楚安远病了,病的毫无预兆,来势汹汹。
御医赶到时,苏攸莞刚替楚安远擦完汗,御医翻了翻楚安远的眼皮,又把了会儿脉。
老御医颤颤巍巍的占了起来,擦了擦额头的汗,道:“陛下邪风入体,寒性收引,凝滞,易闭塞皮毛,邪郁于肺卫,肺失宣降,卫阳失于温煦……”
“停,”苏攸莞听着御医的长篇大论,头疼的揉了揉额角,直接打断到:“别说了,本宫不想听什么原因,陛下若是好不了,你们整个御医院都自我了断吧。”
“现在需要做什么,你直接说,说完就下去煎药。”苏攸莞握着楚安远的手,手里的温度有些烫人。
“来人,去取酒来,”苏攸莞转身朝宫人吩咐道。
她看着楚安远烧的迷迷糊糊的,唇色惨白,但是脸上却泛着诡异的红晕,看的心都疼了。
很快,宫人就拿来了酒,苏攸莞拿着帕子用酒浸湿了,擦着楚安远的手心,脚心。
“娘娘,太后,贵妃,淑妃都来了?”苏攸莞正在替楚安远擦身时,曹公公突然来低声对苏攸莞道,苏攸莞点点头。
楚安远刚病,她们就立马来了,苏攸莞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但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不一会,萧蕙扶着太后,淑妃和贵妃跟在后面进来了,太后走到了床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楚安远,用帕子点了点眼角道:“陛下怎么就突然病了,御医怎么说的?”
太后的表情和平时听说谁谁有什么不好的事的表情如出一辙,伤心的恰到好处,明明知道是假的,但是又挑不出一丝错处。
淑妃和萧蕙摸着眼泪,抽抽噎噎地,苏攸莞看的一阵心烦,楚安远还没有死,现在就开始哭丧了?
苏攸莞闭了闭眼,对太后道:“太后,陛下这儿有我照看着,太后您先回去休息吧,若是您在累到了,陛下知道也会不好受的。”
太后闻言,也就顺势下坡,说了句;“皇后,辛苦了,哀家就先走了,若是有事,皇后就来找哀家。”
一行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等人走了,寝殿里就沉寂一片,楚安远无知无觉的躺在床上。
苏攸莞一宿没合眼,一直用酒给楚安远擦着身体,喂他喝了两次药,但是这些见效不大,楚安远体温虽然没有刚开始那么高了,但是还是没有降下来。
到了第二天,苏攸莞又一次给楚安远喂药时,楚安远清醒了一点儿,抓着苏攸莞的手,吃力道:“武王监国,安国公辅佐。”
楚安远的声音嘶哑,说的断断续续,若不是苏攸莞凑近听,都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楚安远说完这句话就又陷入了昏迷,苏攸莞连忙吩咐曹公公去传旨。
病来如山倒,苏攸莞总算是体会到了,苏攸莞看着楚安远,忍不住点了点他的额头,低声道:“你呀,都这种时候了还忘不了你的家国天下,武王监国,我父亲辅佐,自己都病的迷迷糊糊的,还有如此算计,都说帝王心术。我今日算是见识了,陛下玩弄起人心来可真是炉火纯青啊。”
苏攸莞握住楚安远的手,将楚安远的手贴在她的脸上:“你身上一身酒味,真难闻,你闻不到吗?你赶紧好起来,我帮你洗洗,不然咱们的皇帝陛下就要变酒鬼了,你不是最爱干净吗?”
“陛下,夫君,楚安远,安远……”苏攸莞一声一声的叫着,叫着叫着,鼻头越来越酸,眼前越来越模糊,终于,向来不流泪的苏攸莞泣不成声。
“陛下,这宫里没有一个人是真心的,她们都在看着笑话,陛下,你好起来好不好……”
苏攸莞在楚安远身边低声说着话,平日里那么强大的一个人,现在却虚弱的躺在床上,什么也不知道。
下午的时候,楚安扬和朝中的几个重臣就过来了,曹总管通报过后,进来的只有楚安扬,苏攸裴,镇国公和安国公。
“见过皇后娘娘。”
苏攸莞起身还礼。
“娘娘,陛下的情况如何?”武王最先开口问道。
“陛下从昨夜起就高烧不退,今天好了点儿,在这段时间还要多仰仗诸位了。”苏攸莞对殿里的一众人福身行礼,道:“本宫在这儿就替陛下先行谢过诸位。”
“娘娘客气了,这是臣等的本分,臣等定不会辜负陛下与娘娘的期望。”
一行大臣探过病后,便告退了。
楚安扬随着众人一起出去,拉着苏攸裴落后了其他人一段距离,对苏攸裴低声道:“找个地方,我有事儿问你。”
“嗯,不然去你府上,王爷搬进了新王府,我还没有恭贺王爷乔迁之喜。”苏攸裴淡淡一笑,对楚安扬道。
“哼,虚伪。”楚安扬冷哼了一声,大步向前走去。
苏攸裴同楚安扬一起去了武王府,这武王府原本是由太子府改建的,画梁雕栋,十分奢华。
楚安扬拉着苏攸裴直接去了书房,在管家上了茶后,楚安扬开门见山的道:“陛下让我监国,到底是什么打算?”
楚安扬素来直爽,在苏攸裴面前从来都是直来直往,在边关七年,两人都是并肩作战,有过命的交情。苏攸裴更是对楚安扬有着救命之恩,所以,楚安扬对苏攸裴特别信任。
楚安扬笑道:“朝中的局势王爷也想必也清楚,陛下此举无非是制衡,王爷不必多想,既然陛下命王爷监国,王爷就不必瞻前顾后,思虑过多。”
“可是,我……”楚安扬欲言又止,有些懊恼。
“王爷,”苏攸裴脸色认真的看着楚安扬,“我曾是陛下的伴读,不管王爷是否信我,我都要说,陛下对王爷绝对没有坏心。”
“王爷想想,若是陛下朕的猜忌你,容不下你,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一步步坐大,看着你在军中竖起威信,握着军权。”
“那是都靠着我自己的本事。”楚安扬死鸭子嘴硬。
“靠你自己的本事?”苏攸裴轻笑一声,“王爷,你怎么还是这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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