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争端 二
“陛下,武王一向冲动,一时口不择言,陛下勿怪。”苏攸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这么干巴巴的说着。
楚安扬今日实在是太冲动了,当面顶撞楚安远,说的话也真是……,得亏楚安远不计较,不然……。苏攸裴觉得若是苏攸莞那样对他说话,什么话也别说,先去演武场较量一番再说。
楚安远有些无奈,“他是怎样的朕还能不清楚吗?”
“武王这几年在边关一直心里有结,陛下也不说清楚。”
“说清楚?怎么说,”楚安远听了苏攸裴的话,平静的说:“他说的都是事实,朕无话可说。设计他去边关的是朕没错,那时他才十五岁。朕为了皇位什么手段都使了也没有错。将他困在边关七年,父皇去世时都没有让他回来,这些都是不可磨灭的事实。就算说一千道一万,都抵不过朕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皇位。”
苏攸裴一时无言以对,就像楚安远所说,楚安远所做的一切确实是为了皇位。
七年前楚安远还是太子时,曾一度差点被废,太后和楚安远关系一直不好,一心想要扶持楚安扬坐上皇位,但是万万没想到一时不慎,被楚安远釜底抽薪,将楚安扬送去了边关,直到现在才回京。
“哦,对了,你在风月阁到底看到谁了?”楚安远平复了一下情绪,不再想楚安扬的事儿了,问着苏攸裴。
苏攸裴沉吟了一下,“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我一进风月阁就看不到人了,又被一打岔,结果人就找不到了。”
“风月阁,风月阁。”楚安远喃喃自语,“这风月阁到底是想干什么。”江湖与朝堂互不干涉,这是默认的规矩。但是这个风月阁却频频出现在朝堂之事中,这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陛下,臣一直不明白,您为什么非得翻出二十多年前的事呢?不管是镇国公还是世家的问题,翻不翻二十年前的事都没有太大的关系。时间过去太久了,经历过那件事的人都没有几个了。那些记得的人也闭口不言,想要翻出来,太难了。”苏攸裴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要翻出来?楚安远笑笑没有回答,转了一个话题:“今天这事,镇国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如今几次交锋,朕看着虽然占了上风,但是真的是什么情况,没有谁比朕更清楚了。”
“臣觉得倒是不会,毕竟他们当初就想扶持武王,结果武王被陛下送去了边关,如今武王回来了,又握着军权,”苏攸裴意有所指的看着楚安远,“若是镇国公是个明白人肯定不会过于为难武王,臣倒是觉得镇国公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楚安远摸了摸自己袖边精致的绣文,“啧啧,镇国公可真是……,自己的儿子都那样了,还有心情算计朕。”楚安远眼神一冷。
“不过镇国公哪儿来的信心朕不会动武王,当年朕可以将他送走,这一次难不成朕还能留情,怕是镇国公打错了主意。”
苏攸裴一笑,该说的事儿也说完了,楚安远便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行了,你回去吧,这件事先拖着。”
镇国公出去的时候,太后也一同出去了。果然,太后一出去时就见到了在外面等着的镇国公。
“太后。”
“珏儿的伤到底怎么样?”太后挥退了宫人问道。
提起萧珏的伤势,镇国公脸色有点儿阴郁,“找大夫看过了,大夫说,以后可能……无法生育了。”
太后点点头,“别担心,哀家派几个御医去瞧瞧,一定可以好的,萧家嫡系血脉一定不能断了。”
太后话音一转,“你今日这样直接告到御前不是直接给了陛下办了安扬的理由吗?”
镇国公摇了摇头,“不,陛下不会动武王的。”
“他的心狠着呢,当初只是漏了一点苗头,他就将安扬送去了边关。如今,安扬战功累累,又手握军权,他更不能容下安扬了。”
镇国公拱手道:“太后多虑了,当年武王去北关,臣本来以为是陛下想对武王动手,但是太后,你记得五年前的那场战事吗?”
“五年前?”太后低语一声,“哀家怎么能不记得,武王大军被困,若不是安国公世子带兵赶到,武王差点儿就回不来了。陛下在里面做了手脚?”
镇国公看了一眼御书房的方向,“太后,安国公世子是陛下的伴读,从小就情同手足。”
太后闻言一想,瞬间脸色一变,“你是说……”说着摇了摇头有否定道,“不,不可能,那时候他才多大啊。”
“太后,臣也只是猜测,只是如今陛下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谁知道他到底知道了多少。更何况,四岁的孩子已经能记事儿了。”镇国公一咬牙,“当初就不应该留下那个小畜生!”
太后冷哼一声,“哼,你说的倒是轻巧,不留下他,你以为先帝能放过你吗?”
“你当初的好计划!”镇国公咬牙道:“你看看现在,陛下咄咄逼人,萧家倒了,我倒是想看看你这尊贵的太后娘娘还能享几天福?”
太后脸色一沉,看着镇国公,严重闪过一丝怒火,“若不是你当初做的太过分了,我何至于这般。若不是我,你早就被先帝查办了。”
太后缓缓吐了一口气,“年纪越大,性子倒是没有多长进!你有朝哀家撒气的功夫还不如去管管你的破事儿,萧玥,萧珏没有一个成气的。你看看苏家,再看看萧家。不用陛下动手,自己也会没落。”
镇国公的脸色阴沉,子不肖父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他虽然位及人臣,但是却没有教好自己的孩子,“当年的徐家多么风光,子孙哪个不是人中龙凤,犯了先帝的忌讳,现在还不是没了,记得他们的现在还有几个人?”
“慎言,”一提徐家,太后打断了镇国公的话,“徐家一门虽然大逆不道,但是先帝仁慈,我们理应为先帝分忧,徐家的事你是最心智肚明了,徐家还是少提为好。”
“是,先帝仁慈。”镇国公指了指天,对太后道:“如今天色易变,太后保重身体,臣告退。”
镇国公对太后拱手行礼之后就走了,留下太后一人久久沉思。
“太后,晚上冷,您快点儿回宫吧。”萧蕙娉娉婷婷的走了过来,柔声说着。
太后看了萧蕙一眼,向前走去。
“这天儿啊,一天比一天冷,哀家有一件银狐披风,哀家穿着不合适,正适合你们这些年轻人,你回去找出来穿吧。”
萧蕙听了上前抱住太后的胳膊,半是撒娇,半是感动的说着,“还是太后疼我。”
太后拍拍萧蕙的手,慈爱一笑。
就在楚安远离开后,萧玥百无聊赖的看着摆在桌案上的烛光发呆,每次楚安远以来没一会儿啾匆匆走了。
本来打算今晚再学几个字的,但是楚安远一来一走,萧玥突然就没有心情学习了。
“绿画。”萧玥冲殿外叫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别说绿画,其他人也没有一个人影。萧玥突然发现整个青鸾宫安静的有些不正常,萧玥一惊。
“绿画,绿画,来人!”萧玥叫声叫了好几句。然而还是没有人进来,萧玥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叫啊,你继续叫啊!叫破嗓子也没有用!”
熟悉的嗓音传了出来,然而说出的话却让人一言难尽。
萧玥觉得若不是气氛太恐怖了一些,她听到一定会笑出来的。
萧玥僵硬着身体坐在那儿,觉得自己可以媲美僵尸了。苏攸莞不是说过会派人保护自己吗?刺客怎么还会进来。
“哼,上次捉弄我很好玩是吗?”上次的刺客坐到了萧玥的面前,语调温柔的说着,嗓音磁性而又略带沙哑,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朵传到心脏。“别看了,你是不是再找那些暗卫,呵,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找了,郑婉儿——”最后的郑婉儿三个字尤其喊得温柔缱眷。
萧玥有点奇怪,怎么上次没有觉的这位刺客大哥的声音苏呢?尽管刺客的声音很苏很好听,但是听到萧玥却是脊背生寒。
萧玥磕磕巴巴的说着:“大,大哥,那个,那个,嗯,上次——”
“别叫我大哥,我没有你这么老的妹妹!”
萧玥硬生生的将欲出口的不雅之语憋回嗓子里,大哥,你这样是找不到媳妇儿的我告诉你。
萧玥很不想和这位注孤生的大哥说话,但是偏偏自己的性命还在人家的手里,只得忍着,对“注孤生”道:“那个,上次是我不好,您大人大量放过我。”
“注孤生”虽然脸上遮的只剩下了一双眼睛,但是萧玥还是清晰的从“注孤生”眼中感受到了一种“你是智障吗?”的意思。
萧玥顶着“注孤生”宛若看智障的目光,继续保持着僵硬的笑脸,不折不挠的道:“你看,咱们俩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您就……”
萧玥在“注孤生”戏谑的目光中住了嘴。
“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注孤生”看着萧玥,“我们之间明明有仇有怨,就在几天前,婉儿不记得了吗?”
萧玥尴尬的笑笑,到现在萧玥已经不担心自己的性命了,因为这位“注孤生”大哥若是真的想要她的命的话就不会和她废话这么长时间。萧玥觉的他最多吓吓她,可是这位大哥三番两次的来宫里到底是什么目的?
“不说话,说不出来了吗?那日不是挺伶牙俐齿的吗,郑婉儿?”
“那啥,我觉得,”萧玥摸摸鼻子道:“你可能对我有点儿误会。”
“误会?有什么误会?”
萧玥半天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突然“注孤生”站起了身,靠近萧玥,俯视着慢慢凑近萧玥。
萧玥屏住呼吸,这位大哥想干啥?难不成她拿的不是霸道皇帝爱上我的剧本而是冷面杀手爱上我?要真是这样她第一次肯定不会那样。
“郑婉儿,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注孤生”在萧玥耳边轻声说着,“我下次再来和你算账!”说完就走了,飞快的没有了踪迹。
你当宫里是你家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过人家还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萧玥想着,找他算账就算账,请用正经的声音说好吗?
“萧玥,你没事吧?”
“注孤生”刚走,苏攸莞就急匆匆的进来,“本宫看宫人都被弄晕了。”
“没事。”萧玥觉得苏攸莞像现代从事某种职业的人,关键时刻总是不见人,直到事情结束了才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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