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花宴 三
苏攸莞穿着正红色的凤袍,上面绣着的彩凤展翅欲飞,大红色的衣服更显的苏攸莞肤色白皙似羊脂白玉一般。额间带着红宝石滴坠的抹额,殷红似血的红宝石垂在眉心处,映衬的更加眉目张扬热烈。像一团熊熊燃烧着生命之火,让人心醉神迷。
苏攸莞拉弓搭箭,白玉似的修长手指握在暗红色的弓上,显得艳丽而又魅惑,宽大的袍袖随着苏攸莞的动作滑到手肘处,露出一段凝霜般的皓腕。
苏攸莞眼神一凛,整个人的气势也随之一边,就像出鞘的宝刀,冰冷,锋利,锐气逼人。
苏攸莞将弓缓缓下移,箭尖直直的指向萧蕙,定定的盯着萧蕙,眼里闪过一抹杀气,对萧蕙勾唇一笑。
那一瞬间,萧蕙觉得后背一凉,有一种被危险动物盯上的感觉,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让她很不安。
即使和苏攸莞隔的很远,甚至看不清苏攸莞的脸,萧蕙也能感觉到苏攸莞冰冷的目光,箭尖的寒芒直刺眉心。
萧蕙一个自幼养在深闺的小姐何时被人用箭指过这么长的时间,纵使再怎么比一般女子智计深沉,可是还是有些害怕。
理智告诉萧蕙,苏攸莞不敢怎么样。可是万一呢?万一苏攸莞真的想杀了她呢?就算是杀了她,苏攸莞顶多失去皇后之位,只要苏攸莞的父兄在一天,掌着北关大军,苏攸莞就不会有事,可是她呢?她却死了,萧家向来不缺女儿,她死了什么就没有了。
萧蕙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举着青桔的手开始发抖。
被苏攸莞的杀气一激,萧蕙惨白着脸色张了张嘴,想要大喊住手,她不干了,可是脑袋中一片空白,整个身体好像都不受她控制一样,发不出声音,动也动不了。
“嗖……”箭矢破空声响起,苏攸莞送开了弓,带着疾风的箭矢穿过萧蕙手中的青桔,带着青桔一起疾射到萧蕙身后的大理石地面上。
萧蕙一直紧绷着的筋也随着破空声一起断了,软倒在地,也顾不上是否狼狈失礼了。眼前一片空白,心跳的快的要蹦出胸膛里了,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快去扶起萧小姐,萧小姐果真是好胆色。”看到萧蕙跌坐在地上,苏攸莞对身边的人吩咐着,心中冷笑一声,想要用她苏攸莞做踏脚石,也不看看有没有那本事。
“萧小姐,没事儿吧?”侍琴亲自下去扶起萧蕙,关心道。
萧蕙抖着嘴唇,惨白着脸,着实不像没事儿的人,萧蕙挣扎着拂开侍琴的手,摇摇晃晃的站在那儿,哆嗦着唇想要说话,但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太后看着眼前的一幕,冷哼了一声,毕竟是萧蕙自己同意了的,太后实在不好说什么,半晌才道:“皇后骑射果真了得,只是鲁莽了些,今日哀家乏了,众位随意。”
太后带着萧蕙匆匆的走了,直到回了太后的延寿宫,太后神色深沉的对萧蕙道:“哀家本以为你是个聪敏的孩子,比萧玥强了千百倍,是个能教导的,今日却……”
太后没有再说下去,可是话里的意思就很明了了,萧蕙本来就玲珑心思,刚刚被苏攸莞吓懵了。但是到太后宫里这么长的路足够她清醒了,此时听了太后的话,一向伶俐的她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萧蕙本就是萧家三房的,从荆州来到京城时,家中父母不断嘱咐她要乖巧,凡事多思多想。
京中大房已如日薄西山,再难有起色。纵使镇国公再大的本事,也敌不过后人不争气。二房的懒散惯了,只有他们三房,子孙争气,说不定以后偌大的萧家就是他们三房的了,镇国公的爵位也未必不是他们的。
萧蕙才貌双绝,更是玲珑心思。在荆州的时候走到哪儿不是被追捧着,来到了京中这么长时间,楚安远没有见一面,又被苏攸莞,萧玥等人看不起,一向心气高的大小姐也忍了下来,可是今日却沦为笑柄。
这一切,而这一切都是拜苏攸莞所赐。萧蕙咬着牙,心里恨毒了苏攸莞,有朝一日,她一定一一奉还。
“太后,今日是萧蕙莽撞了,是萧蕙的错,一时忍耐不了,犯下大错。”萧蕙跪在太后面前道,眼里泛着水雾,一副撑不住却要强撑着的表情。
太后素来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玩心眼,所以萧蕙直接认错,太后既然能接自己进宫,那么就打定了主意要培养自己。萧玥已经被放弃了,她萧蕙不能被放弃,只要她乖一点,聪明一点,太后就不会放弃。
“唉,”果然,太后叹了一口气,“罢了,也不怪你,以后做事之前想着点儿后果。你是个聪明乖巧的,哀家也不多说你了,凡事自己掂量着点儿。”
……
等花宴结束之后,时辰也不早了。
安排人送各位夫人小姐回家之后,苏攸莞也没有和萧玥,郑婉儿过多寒暄,直接回栖凤宫了。
苏攸莞在花宴上虽然没有多喝酒,但是苏攸莞酒量一向不好,就算喝的是果酒,几杯下肚之后,苏攸莞也有些熏熏然了。
回到栖凤宫之后,看到楚安远正坐在灯火下,满眼笑意的看着她。
楚安远长的好看,苏攸莞一向都知道,但是坐在灯火下的楚安远俊美的竟然有些不似凡人,昏黄的灯火打在楚安远的脸庞上,柔和朦胧了他脸上的线条,一向沉稳清冷的眉眼平添了几分温柔,火苗映在楚安远的眸子里,亮的有些炫目。
苏攸莞突然就懂了为什么古人说要在灯下观美人了,苏攸莞觉得本来就有些熏熏然的脑子变得更昏昏沉沉的了。
楚安远看到自己的小皇后推开门之后就愣愣的站在那儿,满脸呆愣的看着他一动也不动,像某种毛绒绒的小动物,竟然有些……可爱。
楚安远轻笑一声,看着自己的小皇后道:“梓童今日好大的威风。”
酒壮怂人胆,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在楚安远面前向来动不动就脸红害羞的怂人苏攸莞,此时却一反常态。
听到楚安远的话,苏攸莞轻笑一声,走到楚安远的面前,双手撑着楚安远坐着的椅子的扶手,俯视着凑近楚安远,盯着楚安远的眼睛。
“怎么,陛下莫非是怜香惜玉心疼小美人了?”
苏攸莞一张嘴,温热的含着酒气的气息喷洒在楚安远的脸上,楚安远忍不住向后一缩。
看到楚安远向后躲闪,苏攸莞有一丝不悦,楚安远躲着自己?
“小美人今日没了面子,现在指不定多伤心呢,陛下若是此时去安慰一番,小美人肯定就以身相许了。”
“梓童今日喝了多少酒啊。”楚安远失笑,看来自己的小皇后醉的不轻啊,按理说花宴上是喝不了多少酒的,都是一群夫人小姐,喝的也都是一些果酒,苏攸莞怎么就醉成这个样子了,苏攸莞的酒量得多小啊。
“喝了多少酒?”苏攸莞眯了眯眼,一双凤眸迷离而又朦胧的看着楚安远,“陛下不妨尝尝看我喝了多少酒。”
说着,苏攸莞就吻上了她肖想了很长时间的唇。楚安远的唇紧抿着,苏攸莞不得其门,只得在楚安远的唇上贴了贴,然后有些焦躁的看着楚安远。
“你是在想着萧蕙还是萧玥,我这么一个大美人亲你,你都不让我亲。”
这关萧蕙萧玥什么事儿,楚安远哑然无语,他总不能跟一个醉鬼计较吧,楚安远无奈而又宠溺的在苏攸莞脸上轻轻碰了一下,哄道:“没有不让你亲,朕亲亲你好不好?”
苏攸莞呆呆的摸着楚安远碰过的地方,刚刚她只感到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碰了她脸颊一下,立马就移开了,像蜻蜓点水一般,她还来不及感受就没了。
苏攸莞突然有点儿委屈,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是脑袋晕晕的,反应有点儿慢,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在酒精的刺激下,苏攸莞索性也就不再压抑自己了。
苏攸莞直勾勾的看着楚安远,蓦得就红了眼眶,眼里泛起了一层水雾,抱着楚安远,将头埋在楚安远的脖颈处。
“陛下,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楚安远听到苏攸莞的话突然就沉默了,感受到脖颈处的温湿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抚着苏攸莞的后背。
楚安远觉得自己早就过了儿女情长的年纪,喜欢一个人或者爱一个人,那样浓烈的感情对他来说是一份从来不曾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奢饰品。
他从小就如履薄冰的活着,为了权利,也为了活下去,他舍弃过很多东西,他可以护着苏攸莞,宠着苏攸莞,但是会爱着苏攸莞吗?
身为一个合格的帝王,楚安远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身为帝王切记不要表现出自己的喜好,要雨露均沾,不可独宠一人。
楚安远自认是一个合格的帝王,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英明的君主,可是在听到苏攸莞略带哽咽的声音时,心却软了一片。
楚安远知道自己可以哄着苏攸莞,然后利用苏攸莞让苏家父子对自己更加的死心塌地。
楚安远当初为了权利娶了苏攸莞,但是此时却不愿意为了权利欺骗苏攸莞感情。那份感情热烈真挚的让他有些惭愧。
原来只是看在苏攸莞父兄的面子上,楚安远对苏攸莞好,对苏攸莞照顾有加。渐渐的,楚安远是真心想对苏攸莞好,不是为了权利,也不是看在苏家父子的面上,而是觉得这么一个女孩子嫁给他着实委屈了些。
苏攸莞抱着楚安远的脖子小声的呜咽着,听得楚安远新都有点儿疼了。
半晌,苏攸莞抬起头来看着楚安远,鼻尖和眼眶都红红的。
“陛下,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陛下,你要记得我永远喜欢你。”
楚安远闻言默然,摸了摸他的心口,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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