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筒车
那日镇国公和楚安远谈过之后，武王楚安扬与大将军苏攸裴立马就带人去荆州赈灾平乱。
说实话，一个是身份尊贵的一品亲王，一个是年轻有为的大将军，都是久经沙场之人，如今带人去平定叛乱的灾民着实有点大材小用。
但是荆州的局势恰恰这两个刚回京的人去又是最合适的，荆州就像是一块烤得喷香的肉，所有人都眼馋着，可是就是不敢动，谁也不想便宜了别人。
一听到楚安远下旨命楚安扬和苏攸裴去，众人都一致通过，难得的一次对楚安远的决定没有反驳。
楚安扬办事雷厉风行，无人敢阻。谁人不知道这位武王的脾性。当年在北关时，就因为和主帅意见不合便杀了主帅，好在最后战事胜利，将功抵过。不过武王的名声便这样传了出去。
如今来了荆州，哪有人敢妨碍，恨不得赶紧送走这位杀神。荆州众人都战战兢兢的，深怕被这位爷一时不快拿来开刀，到时候哭都没有地方去哭。
荆州一事很快就落下了帷幕，荆州一众官员被革职下狱。毕竟荆州是镇国公的大本营，楚安远也没有□□去几个人塞进去的人也都是在不起眼的位置上。毕竟是底蕴深厚的世家阀门，也不是就凭这一件事就能扳倒的，这个结果已经在楚安远的预期之中了。
朝堂之上也被撸下去了很多人，镇国公更是在早朝上提议通过考试选拔人才，尽快填补空缺。虽然遭到了很多人反对，最终双方各自妥协一步，仍然按九品按察制选拔各地有才能的人，但是这些人却要在殿前由楚安远亲自问答，然后或遣回，或任命。
一场早朝下来，每个人都各有心思。但是楚安远却觉得神清气爽，心情愉悦，感觉自己还能再听朝臣吵上一早上，第一次觉得朝臣吵架也很有意思。
一切都要一步步的来，楚安远一点儿也不着急，他要他的政令一点点的渗透这个腐朽的王朝，在所有人察觉到时候已经无法再改变。
……
苏攸莞这几日的心情有些不好，楚安远已经在萧玥那儿呆了好几天了，虽然没有留宿过，但是谁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做什么呢？
苏攸莞觉得自己应该拿出国母风范，不能像一个深闺怨妇一样，天天为了一些儿女私情神魂不属，但是她进宫本来就是为了儿女私情。
宫里已经传遍了萧贵妃得宠，陛下已经连着好几天，天天去贵妃宫里。苏攸莞处理了几个乱嚼舌头的，觉得自己不能再忍了。
什么宽容大度，国母风范，她苏攸莞从来就不是什么娥皇女英，做不来将喜欢的人拱手相让。
说起来，楚安远之所以天天跑去萧玥那儿，也有一半苏攸莞的缘故。
那日萧玥从太后处出来后就来了苏攸莞这儿，说了她在太后那儿听到的事情，先是说了萧氏一族准备送小姐进宫，当然也是给萧玥提前提个醒。
“说了萧蕙的事儿之后，太后和我嫡母就让我走了，我只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什么荆州水患，然后就没有听到别的了。”
苏攸莞已经不想对萧玥的说话方式再说什么了，也就由着萧玥去了。
过了半天也没见苏攸莞说什么，萧玥有心想问苏攸莞荆州之事，她只知道萧氏一族扎根荆州，现在荆州出事了。这毕竟是有关她生死存亡的大事，但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萧玥只能悻悻开口：“唉，古人就是水利技术不发达，天天治水，还是天天水涝。要是搁我们那儿，虽然会闹水灾，但是也不想现在这么严重。”
“水利技术？”苏攸莞皱眉。
萧玥以为苏攸莞不懂的这个词的含义，毕竟古人嘛，不明白也是正常。急忙解释道：“水利技术就是治水的……”
“本宫知道水利技术是什么意思。”苏攸莞优雅一笑：“本宫虽不学富五车，但也识得几个字儿，看过几本书。”
萧玥捂胸，受到一万点暴击，身为一个文化人，不识字儿是她心中的痛。
“在我们那儿有很多工具和方案来预防涝灾，比现在的这些设施先进多了，还是我们那儿好。就算我有心为人民服务，你们技术也达不到要求。”
苏攸莞闻言，顺着萧玥的话问道：“那技术要求能达到的呢？”
萧玥想了一会儿，惊喜的说道：“还真有一个，虽然没什么大用，但却比没有的好。”
“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苏攸莞对萧玥道“你可去向陛下说。”
萧玥听到苏攸莞说楚安远，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我不敢。万一要是陛下发现了，我不是死定了吗？”
苏攸莞挑眉看着萧玥：“你以为陛下没有发现？”
萧玥赶紧喝茶压惊，按照一般的套路，穿越女主献上有用的东西，皇帝便对女主产生了兴趣，或者从此被女主的才华所折服。所以这真的是霸道皇帝爱上我？可是现在的陛下像那种随便就被折服的人吗？
萧玥觉得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每天在宫里过的心惊胆战的，深怕楚安远将自己归为镇国公一伙。镇国公不过一个臣子，楚安远英明有为，除非镇国公造反，不然迟早得被楚安远扳倒。到时候身为镇国公女儿的她能有什么好下场。
……
苏攸莞到了萧玥的宫中时，看到的便是楚安远和萧玥一起凑在一张图纸前讨论的画面，两人看起来琴瑟和鸣，亲近无比。
“臣妾见过陛下。”苏攸莞行礼。
“见过皇后娘娘。”萧玥看到苏攸莞急忙行礼。
“皇后，”楚安远走过去扶起了苏攸莞，低声对苏攸莞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怎么，打扰你们浓情蜜意了吗？苏攸莞笑笑：“这事儿好歹也是臣妾牵的头，臣妾过来看看，现在怎么样了？”
楚安远一笑，道：“这次你和贵妃都立了大功，将作监和督水监的人都是得用的，办事很快。”
萧玥要做的是改变后的水车，萧玥说叫筒车。
萧玥主要将想法和大致形状说出来，剩下的都是靠的两监人员共同商量做成品。在五监中一向不容易出头，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将作监和督水监的人卯足了劲儿要做出成绩。后妃不见外臣，楚安远便当传话的人，转达双方的意思。因此这几日天天去萧玥那儿。
“陛下也要保重身体。”苏攸莞不好多说。
萧玥看到楚安远和苏攸莞在哪儿小声说话，觉得心中有些发闷，便看着眼前的图纸发呆。
“这些差不多敲定下来了，贵妃这几日辛苦了。”楚安远和苏攸莞说完了话，便对萧玥笑道：“哈哈，贵妃这次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尽管和朕说。”
萧玥突然想起了一个经典桥段，经过这几日的相处，萧玥已经不是很害怕楚安远了，于是便道：“臣妾现在还没有想到要什么，不如先欠下，等臣妾想到了再同陛下说。”
“行，等你想到了就同朕说。”楚安远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楚安远收起了图纸，对苏攸莞和萧玥道：“朕这便去召人来。”
“臣妾恭送陛下。”
等楚安远走了之后，苏攸莞正和萧玥说着话，太后宫中的人就来传话说太后要见萧玥，萧玥只得苦着脸跟着去了。
苏攸莞刚一回到栖凤殿，就有一个陌生的小太监进来了，“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苏攸莞一笑，佯怒：“你这大胆的奴才，竟敢擅闯本宫宫殿，你有几颗脑袋够砍得。”
小太监被吓的伏在地上发抖：“娘娘饶，饶命，是，是有人，人让奴婢给娘娘传话说，说，太子妃当年已经有了身孕。”
苏攸莞看着那个小太监，在小太监越来越不安的时候，道：“十二，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嗯？”
小太监身子一僵，：“娘，娘，奴婢不知道，不知道……”
“本宫是娘娘，不是你娘，”苏攸莞打断了小太监的话，“你继续装，听说有人惹得泽叔最近心情不大好。”
小太监也就是十二不装了，站起来极为狗腿的说：“小姐英明，这都被您看出来了。”
苏攸莞无奈道：“你最近老实一些，泽叔攒足了劲儿要收拾你。”
“老大最听小姐的了，”十二毫不在意，“小姐求求情，属下肯定没事儿。”
苏攸莞不知道十二哪来的自信她会给十二求情，十二的自信感总会来的莫名其妙。
安国公给了几十个人给苏攸莞做暗卫让泽叔训练，但是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这些人各个性格跳脱，和一般的暗卫不大一样，尤其是十二，更是其中翘楚。虽说他们办事得利，各有本事，但是性格真的很让人一言难尽。
“关于先太子妃你都查到了什么？”苏攸莞问道。
“当年宫中进行了一次大清洗，知道太子妃的事的人没有几个，属下查御医院的记录时，发现有一位御医在太子妃逝世前回家奔丧了，但是巧在这位御医给先太子妃请过脉。”
苏攸莞敛眸沉思，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茶盖的边缘。
十二继续道：“属下在荆州找到了那位御医，他说他给太子妃请脉时，脉象显示太子妃已有了身孕，但是太子却神色凝重说不要声张，吩咐只按一般的风寒记录。”
荆州，又是荆州，请脉的御医来自荆州，太子妃被诊出身孕没有多久就去世了，楚安远听到自己有子嗣时却让人瞒着，而那一年还是皇子的楚安扬被送往了边关，太子一党也被压制的很惨。
将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苏攸莞觉得自己隐隐约约已经触碰到了事情的轮廓，但是却始终隔着一层纱。
然而现实并不容得苏攸莞多想，马上就要举办花宴，而宫里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
“泰和三年十月，萧氏女蕙应召入宫，太后言，哀家宫中寂寥，得蕙陪哀家解闷……”苏若读着她最新翻译出来的。
秦一诺插嘴：“直觉告诉我，这个萧氏女蕙不是个省油的灯。然而不管怎么样，皇后都是最后赢家，同穴而葬的不是没有，但是同棺而葬的在历代皇陵中还真没有几个。”
苏若点点头，说：“据这本手札记载，皇帝册立的妃子仅三人，都凑不够一桌麻将，现在来了一个女的，终于可以凑够一桌麻将了。”
就在两个女孩说话时，张远航跑了过来，对苏若和秦一诺说：“有新的发现，老师让你们过去一下。”
走在路上，苏若问着：“师兄，有什么新的发现？”
“在陪陵中发现了一件东西，现在也说不清楚，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张远航急匆匆的走着。
苏若和秦一诺也没有再问，跟着张远航一起去陪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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