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喂食
戈迪安冷着脸，拔出一把小刀从独眼的胸口割下了一块肉。
“嘶……桀桀桀……”独眼先是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再度猖狂的笑了起来。尽管他已经被用铁链死死的绑在了铁架上，但依旧没有丝毫萎靡的神色。
随后，被戈迪安切下的豁口就再度飞快的愈合了起来！
“交给我就好了。”艾西亚夫人谨慎的收起了血肉，默默的说道，“我会用最快的速度研究出结果的。”
“桀桀桀……让传奇法师来研究我的血肉吗？真是……有趣啊！”亲眼看到自己的血肉被带走，独眼居然罕见的兴奋了起来，“要杀了我吗？一定是要杀了我对吧，赶快杀了我啊！”
“虽然还没有进一步的依据，但我已经可以确定，他的精神状态不正常，有很大的可能是外力导致的。”艾西亚夫人说着，带着这份“样本”退了出去，看来她具体的研究过程并不希望被外人看到。
“你为什么要杀冯？”莱恩再次问道，双眼灼灼的直视着独眼，“你是怎么杀掉他的？”
“桀桀桀……不需要理由啊，我只是想杀他而已，然后就杀了，不是吗……”
同样的对话莱恩已经与独眼进行了几次，但每次得到的都是像这样毫无逻辑性的回答，让人不得不怀疑独眼的脑子是不是已经彻底疯掉了。
甚至就连莱恩都有些不解，记得上次面对这个疯子，他虽然是个疯子，但至少还是可以对话的，可是现在，好像连最后一丝理智都失去了。
这段时间以来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他不是一直都被关在地牢里的吗？
“翠……陛下，与他同行的那些强盗们还有活着的吗？”莱恩接着问道。
“他们都在另一边。”翠思妮冷冷的说道，“战斗之后独眼强盗团还剩余十多个人，最初他们都几乎和这家伙一样精神癫狂，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疼痛，所以审讯工作根本无法展开。可是现在……我带你看一下吧。”
说着，几个不再理会继续叫嚣着的独眼，前往的地牢的另一边。
在这里，莱恩看到了几个骨瘦如柴的人影，面容枯瘦，神色萧索，每个人都似乎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吃过饭了。所有人双目呆滞的看着墙壁，即使听到脚步声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原本还有十多个人，但在关进地牢的不久之后就只剩下这六个人了。”翠思妮解释道，“如你所见，那些人都是饿死的。”
“他们绝食了？”莱恩不禁问道。
即使是再残暴的国王也不会用活活饿死人方式来虐待囚犯，所以莱恩首先想到了这样的解释。
“不，不只是绝食。”翠思妮摇摇头，“在禁止他们自由行动之后不久，他们就一个个的开始变成了这个样子，所有人都像失去了灵魂一样，只是维持着基本的生命活动，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而且他们的生命也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流逝着，所以才会一个个的饿死，就算是这几个剩下的人也都应该活不了多久了。从头到尾，我们都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也就是说，现在还是需要独眼开口？”莱恩出声道。
“没错。”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突然，莱恩又问道。
“他们在成为独眼的爪牙之前，都是在北地四处横行的强盗或是流寇，每一个人都至少背负着十条以上的人命。按照律法，他们每一个人都应该被处以绞刑！”翠思妮冷冷的说道。
“因为独眼在叛出赛洛之后接触到的都是这样的人吗？还是说……”
莱恩喃喃自语着，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从独眼的身上看出了一点自己曾经的影子。
同样的被迫背叛自己的国家，同样的身怀隐秘，最重要的是他从独眼的眼中看出了一些别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
这种像是长时间的饥饿而导致的弥留状态，简直就像……
简直就像那一次一样！
“陛下，这里还有其他的死刑犯吗？”莱恩突然问道，“已经可以确切处以死刑的，死有余辜的恶棍？”
“当然有很多，你要做什么？”翠思妮好奇的问道。
“我想做一个试验，希望得到你的应允。”
“是吗？”翠思妮微微一笑，“既然是你的要求，那我当然答应了。说吧，你想干什么？”
……
几个小时后，地牢中的一间密室中。
整个德兰卡斯的绝大多数死囚们被倒了过来，并解开了镣铐，乱糟糟的挤在了这一间并不算大的密室之中。
所有人都是证据确凿的死囚，甚至大部分人都已经临近了行刑日期。然而命运已经注定无望他们却在今天突然被告知了新的希望：只要能够在这里杀死某个人，就可以立刻赦免他们的罪孽！
在重兵把手的德兰卡斯地牢，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胆量发起反抗。所以为了拼命一搏最后的希望，这些恶贯满盈的恶棍们纷纷选择了同意。
然后他们就被带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一百二十多人，对一个人，即使一人一拳头下去也足够把那个可怜虫捶成肉饼了，更何况还是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怪物们？
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嘎吱……”门开了，一个邋遢的人影被人一把推了进来。
“他就是你们的目标。”冷汗阵阵的卫兵留下这么一句话，随后赶忙死死的合上了门，根本不敢再多看一眼。
众多恶棍眼神齐齐一凌，来自四面八方的杀意齐齐锁定了形容枯槁的人影，甚至有些人已经摩拳擦掌的缓缓走了过来。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独眼渐渐笑了起来，最初还是有气无力的样子，但随着他的精神愈加亢奋，他的声音也愈加的疯狂，愈加的歇斯底里！
“是你们杀了我，还是我杀掉你们？不管怎么说，这都……”
“太好了！”
……
几分钟后。
“里面开始安静了。”莱恩指了指密室的大门，“要打开看看吗？”
“不了，我觉得那样的话我可能会好几天都吃不下饭的。”翠思妮摇摇头，随后看着莱恩问道，“但是我很好奇啊，仅仅是因为一个可能，你就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前不久我也曾经想过，为什么就算我谁都不想招惹，但还是有很多人会恨不得让我去死。结论就是没有理由，至少在我看来他们根本不需要什么具体理由。”莱恩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就黯耀神殿来说，他们会为因为信仰，因为认为我的血脉有罪这一类不着边际的理由就把我往死里逼，至于更加具体的原因就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但这并不妨碍我成为他们的仇恨目标，因为这都无关紧要。”
“所以我也觉得是不是想太多，其实追根到底，只需要告诉自己……对于该死的人，那就让他们去死好了……嗯？”
翠思妮伸出手指轻轻的点住了莱恩的嘴巴，摇了摇头。
“同意你这一要求的我一定是疯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做这种事情……”翠思妮说着，伸出手紧紧的将莱恩抱在怀里，“这是……不对的哦，刚才的莱恩，真的很可怕。”
“我也是在刚才才意识到的，就算是杀人犯，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他们可以死于帝国律法的制裁，却不能不明不白的死于你我的私欲中，这是……罪孽啊。”
“所以，莱恩，这是最后一次了，答应我，别再这样了。”翠思妮缓缓的说道，“你还是以前的样子比较可爱。”
“不管遇到多大的苦难，总会挺过去的不是吗？我们只要还活着，就要学会微笑，否则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我好想明白一点了。”
莱恩喃喃的说着，突然眼神一凌！
“轰！！！”
钢铁铸造的密室大门猛然炸的四分五裂，浓郁的血光轰然涌出。几个驻守在这里的守卫一声惊呼便被远远的轰了出去，生死不知！
“桀桀桀桀……”独眼的笑声缓缓传了出来，混乱的烟尘之中，无形的血腥光泽蔓延而来。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了一个尸山血海般的地狱场景，天空变成了黯霭的深红色，鲜血与尸体掩埋了大地，数之不尽的灵魂四处哭嚎，向活人倾诉着他们的不甘，同时缓缓的将手伸向了他们的颈脖，似乎要剥夺他们的生命！
“呃啊……这是什么……”
“该死……”
“杀了……你！”
“去死吧！”守卫和囚犯们受到血光的影响，纷纷失去了理智，粗重的喘息着，低吼着，扑打在一起，恨不得从对方身上要下最后一块肉！
杀戮领域！
在这个极度扭曲的领域之中，所有的人都开始控制不住的被杀意侵蚀，眼圈泛红，本能的寻找着四周的生命，只能通过杀戮将内心的冲动倾泄出去，然后，越是杀戮，越是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
如果不加以控制，不久之后，这里的所有人都将变为杀人狂魔！
就在这时，一轮明月升起，皎洁的月光驱散了血色的朦胧，将蔓延过来的血色抵挡在外，遏制了下来。
琉璃剑域！
“陛下……”
“保护陛下！”
在阵阵月芒的影响下，其他人终于恢复了理智。地牢的守卫们纷纷惊呼着朝着翠思妮靠拢了过来，同时看着莱恩的目光也变得惊疑不定。有人率先想到了什么，失声叫道：“您是……”
“带上陛下离开这里，越远越好！”莱恩拔出石剑，转身说道，“至于这里，交给我就好。”
“是！战神……索尔大人！”
守卫们怀着激动的心情簇拥着翠思妮离开了这里。没有了后顾之忧，莱恩也得以收回全部的精力，死死的盯住了这个从密室中走出来的人影。
“没想到你还真的恢复过来了？”莱恩冷笑着说道。
“桀桀桀……”独眼面色潮红，整个人都透露着前所未有的愉悦感，“多亏了你的帮助啊，骑士，杀戮的味道……果然还是这么美妙！”
“就和我想的一样，你是一个以杀戮为食的疯子……杀人已经成为你维持生命的营养，没有足够的杀戮给养甚至会陷入自我毁灭……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桀桀桀……怪物吗？没错我，我就是怪物啊！”独眼狂笑着说道，“既然是你亲手释放了我，那就这样被我杀死吧！现任的赛洛大骑士长，索尔……卓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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